“阿姨，你真以為我柔姨是什麼傻白甜，活著就是為了給你們這種人利用的嗎？”顧清巍輕輕挑了挑半邊眉頭。
薛雲嵐冷笑一聲，“又想詐我說什麼？”
“哎，學聰明了嘛，不錯不錯。”顧清巍甚至很欣慰地贊嘆了一句，附贈上一個贊許的燦爛笑容。
薛雲嵐冷哼了一聲，別過眼去沒說話。
顧清巍慢慢挑起視線，眼神在空氣中上下翻飛了一個來回，最終落到她身上。
他輕聲說，“可惜，您這如意算盤從一開始就打錯了，只怕到最後是要落得個人財兩空的下場了。”
聞聲，薛雲嵐眼眸中有明顯的慌亂一閃而過。
但她很快就強迫著自己鎮定下來，質疑地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話乍一听倒是很有氣勢，但顧清巍一听就忍不住笑出了聲，“哎呀，看來阿姨您自己打心眼里也已經里料想到這種可能性了啊。”
“你胡說，我明明就......”狠話喊到一半，叫囂聲卻不由自主地逐漸低了下去。
薛雲嵐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子蒼白下去，堪比那在重癥監護室里面躺了數十年不見陽光的植物人。
顧清巍不慌不忙地往前走了兩步，修長的手指插在褲兜里，姿態翩翩，金絲鏡框架在鼻梁上，將他眼底的情緒隱藏了大半。
半晌，他似乎是玩夠了，眼看著薛雲嵐的好奇心已經被勾到了喉嚨眼，這才輕笑了一聲道，“剛才你攔著不讓搬家工人進門的時候，應該已經悄悄地給顧北華打過電話了吧？怎麼樣，有人接嗎？”
薛雲嵐小腿一軟，無形的氣焰陡然垮下去一大截。
“嗯......讓我猜猜看，”顧清巍突然對她這個驚恐而又面如死灰的神色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饒有興趣地說，“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沒人接對吧？你不想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薛雲嵐緊緊地咬著下唇，久久說不出話來，掌心里不知何時已經沁出了一層黏膩汗水，一握，便是濕滑一片。
耳邊有個聲音在大聲地提醒著她︰顧清巍似乎知道點兒什麼。
不，應該說他什麼都知道！
思及此，薛雲嵐瞳孔驀地收縮了一圈，自以為堅不可摧的心里防護嘩啦啦地坍塌下去一個角落。
顧清巍不緊不慢地一點點靠近，玩世不恭的眼神里摻雜著憐憫與嘲弄的情緒，“還是說其實您知道？不過如果您什麼都知道還能這麼淡定，那我可就得跟您道個歉了，是我瞧不起您，小人之心了。”
他輕佻地沖著面前這面色蒼白的女人彎了彎單薄的唇角，腳步忽的停了下來，恰巧就站在薛雲嵐下意識所認為的那個安全距離邊緣上。
只要他再往前邁一步，不，哪怕只是一寸，那就......
薛雲嵐面上不明顯，後腦勺上那片被頭發覆蓋著的皮膚上卻早已經被汗水完全濡濕，隔著灌木般的發絲颼颼發冷，激得她身上雞皮疙瘩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完整地落下去過。
但顧清巍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停了下來，將足夠強大的打擊性打碎，悉數揉進了他接下來的話語之中，“哦對了，有個事差點兒忘了告訴你，顧北華今天凌晨的時候被抓了，人現在在市局呢。”
薛雲嵐瞬間呆住，足足反應了至少整整一分鐘才回過神來。
她顫抖著嗓子，聲音突然就沙啞下去，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說......什麼？被抓了是什麼意思啊？”
顧清巍歪了一下腦袋，做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來，還十分配合地眨巴了幾下眼楮，狹長的桃花眸里泛著十分真誠的水光，“就字面意思啊，這還需要解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