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居寒也不避諱，“其實這次見面的地方是我母親選的，我本人對茶有一些了解，但不多，而且我看你——現在應該沒心情听我說這些吧。”
心思竟然這樣被他輕而易舉地看穿並且還毫不掩飾地說了出來，穆小柔先是一愣，隨後略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怎麼會呢，我是真的挺感興趣的。”
顧居寒也不拆穿她死鴨子嘴硬的事實，輕輕笑了一聲，露出個諱莫如深的表情來，“我看穆小姐現在應該是有別的心事吧，讓我猜猜，是不是跟心上人有關系？”
穆小柔手上猛地抖了一下，茶水在杯子里打了個轉，差點兒潑到她手腕上，不過好在最終只是有驚無險。
她有些驚訝，神色中很快地染上了些許慌張，“你、你怎麼知道的？”
現在這個模樣看起來才有些像這個年紀的小女孩該有的模樣，面頰紅紅的，眼眶里如同包了一包清亮亮的水，沖著他忽閃忽閃。
“這還用得著看嗎，你有什麼心思全寫在臉上了。”顧居寒打趣她，“怎麼，是背著家里偷偷談戀愛，家里人不同意，所以把你捉來相親了吧？”
穆小柔搖搖頭，滿臉傷心模樣，“你只猜對了一半，是偷偷的沒錯，不過不是談戀愛，他......他不喜歡我。”
顧居寒挑眉，“穆小姐這麼漂亮惹人愛，到底是哪個男人這麼不識趣，竟然不喜歡？要不是看出你已經心有所屬，我就打算回去之後跟我母親說上你家提親了。”
穆小柔被他一本正經的玩笑逗得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心情跟著好了不少，索性跟他打趣起來，“顧先生，沒看出來你這一本正經的人，也會說出這麼不正經的話。”
“哦？穆小姐是哪里看出我正經的？”
“你看你這個人，從頭到尾都西裝革履的，第一次見面就約在這種嚴肅得不得了的地方，哪里都正經得讓人受不了。”
她故意做出一副夸張表情來，笑聲銀鈴一樣傳進他耳朵里。
顧居寒毫不客氣地回擊道，“我看你穿的這麼端莊隆重，還有點後悔挑了這種地方，實在是不夠正式。”
穆小柔聞聲臉色紅了紅，有些不好意思地揉著衣角笑道，“這是我奶奶給我挑的衣服，我說見面而已穿的隨意點就行了，她偏不，其實我平時不是這個風格的。”
顧居寒謙虛道，“穆小姐真是真性情，有一說一，那我也就實話實說了，其實我平常也不是這個風格的。”
穆小柔擺擺手，“別這麼叫我了，听著怪別扭的，叫我小柔就行。”
“居寒。”
簡簡單單兩個字入耳，穆小柔愣了愣才反應過來， 隨即唇角不由自主地就彎了起來。
這邊茶樓里氣氛逐漸升溫，樓下街角處某人卻是坐立不安。
那天穆小柔在辦公室里哭著跑出去之後，兩人再見面時氣氛就變得微妙起來——阿哲現在想想，覺得應該是自己一個人別扭，畢竟穆小柔之後就沒怎麼再和他說過話。
就算是說了，也只是公事公辦，如非必要，連正眼看他一眼也是沒有的，語氣也是一朝從雲端跌落泥潭。
阿哲那天情急之下臨時推辭說是要回家之後好好考慮一下，但實際上只是回去別扭了好幾天，最後也沒能別扭出個所以然來，本想著穆小柔是鬧孩子脾氣，過幾天應該自然而言就好了，卻沒想到她一下變得對他視而不見。
剛才她把他從辦公室叫出來，阿哲還以為終于有機會結束冷戰，跟她好好談談，沒想到她卻沒有半點這個意思，只面無表情地說讓他送自己去個地方。
然後在她的指揮下，車子最終停在茶樓前邊，她推開車門下去，又是半個字沒說就進去了。
阿哲略略考慮了一會兒，想要跟過去，她明明沒有回頭，卻像是後背上長了眼楮似的，冷冰冰地甩出一句，“你在外面等我，不用跟上來，我見個朋友。”
可她那身打扮，跟平常的風格都不一樣了，究竟是哪里冒出來的朋友，值得她這樣認真準備見面？
阿哲坐在車里，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那茶樓的門，腦子里飄過無數個問號。
正胡思亂想著，茶樓門前忽然走出個白色身影，他定楮一看，正是穆小柔，正要開門去接她過來，動作卻驀地一頓。
她身邊那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