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剩下的兩塊羅溪玉本要拿到廚房,兩個老嫗正好一人一塊,正好半午的掂掂。
    結果這邊走著,迎面風塵僕僕過來一個人,大馬金刀的,臉上還有一道猙獰的疤痕。
    這個人……
    啊,不正是在天險之地斷了金蠶絲,沒來得及過來的厲護衛麼,听葛老說,厲護衛如果過不來,只能自己一人從原路走水路繞圈回東獄。
    路上怎麼樣不說了,只想他一人行路的苦逼之處,就讓人忍不住掬一把辛酸淚。
    “厲護衛……”羅溪玉不由展開笑顏走過去。
    明顯厲護衛看到羅溪玉時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與驚艷,那一身縴腰玉帶天紗,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真是疑是仙女下凡來,與當初苦逼兮兮整日身著不起眼的黑袍相比,他都有些不敢認了。
    他不由一時差點左腳絆右腳的停了下腳步,表情有些不自在的吶吶︰“原來是羅姑娘,換了衣服有些認不出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十七章
    大概是連日來的奔波趕路,厲護衛臉色有些憔悴,下巴胡子發青也沒有整理的樣子,似沒吃東西般,腹鳴如鼓,視線盯著羅溪玉盤中的甜菊餅,羅溪玉便將剩下的兩個菊餅給他,他三口並兩口吃掉,這才說了兩句後匆匆的去見聖主。
    羅溪玉看著他的背影,端著空盤子略微微頓了頓,沒想武功高強的厲護衛乍一見也瘦了不少,不過想著大概是另一條路實在不好走,風餐露宿的,加上擔心聖主,所以才會這般不修邊幅吧。
    這幾日,天氣似乎有些陰沉,趁著聖主練功時,羅溪玉在一間裝有藥材的屋中,按著葛老給她的藥書擺弄著,她想給聖主做點安神的藥膳,再配合她的露水,然後查著藥書,看有沒有什麼能增強身體免疫力的藥材藥果。
    這正挨樣查著呢,便突然听到一串“叮鈴鈴”的聲音,因為她跟著聖主一行人久了,已習慣他們身邊行走時的細碎鈴聲,她記得剛住進來時,這鈴聲大概每兩三日響上一次,她也沒有太注意,畢竟是蛇窟,可能特用的有什麼鈴聲召喚引導之類。
    可是隨著後來一日一次,到現在幾乎一日要響三次,尤其是夜里,響得極為頻繁,而每次鈴聲一響起,聖主無論睡得有多熟,都會從夢中驚醒,然後翻身走到窗處。
    羅溪玉便是有一些翻身偶然發現,她只以為是偶然,不過之後便留意了起來。
    今天日數來,這次是第四次響動,鈴聲一響,她便走到窗口處向外望,今日的天氣有些陰暗,似乎像是雨前的寧靜,外面一點風都沒有,可是這種細密的碎鈴聲卻連綿不絕的響著。
    她目光看向不斷在城堡空中交錯的那些黑帶,之前她只以為那些只是些裝飾而已,待細細打量會發現,每一條都似有規律的交錯,看似亂卻首尾相連,每條黑帶上都掛著一些黑色的鈴鐺。
    而每日听到的鈴響聲就是由這些黑帶上傳來。
    “夫人,你喚老奴?”一個五十余歲的老嫗急忙走進來。
    “阿巴嬸,這些黑帶上的鈴有風的時候不動,怎麼反而無風時經常傳來響聲?”羅溪玉放下手中的藥書,不由的開口問道。
    那阿巴嬸听罷,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隨即上前道︰“夫人啊,這你有所不知,這黑蛇鈴是聖祖祖用千年黑蛇莽皮所制,沉重無比,無論多大的風吹動,栓在上面的鈴聲都不會響,只在特殊的時候才會有響聲……”
    “特殊的時候?那此時的響聲是……”
    阿巴嬸擦干淨手,走到窗口處,然後指著不遠一個蠕動的東西︰“夫人,你看到那里了麼,那里應該有人踩進了陷阱中,黑莽帶下面全是,想進來的人一不小心就會踩進去,踩進去後黑莽帶就會響,鈴聲一響,蛇窟中的蛇就會一擁而上,將人生生啃成白骨……”
    羅溪玉听著,再看那一團蠕動不由心底一陣惡寒,不由轉移話題道︰“最近頻繁的鈴聲,就是因為有人一直踩進陷阱?”
    阿巴嬸也緊張起來,她道︰“最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聖主未回祖獄時,听說有不少生面孔在祖獄周圍徘徊,有幾個外面采買的管奴經常消失的無影無蹤,老奴在祖獄收拾房間漿洗衣服也已有大半輩子,以前黑鈴響也只是偶而,一年加一起也只有個十次八次,大多是遠來的藥農誤踩,可是最近,就在聖主回來的前後,這鈴聲整日響個不停,真中听得人心驚肉跳的……”
    羅溪玉也听得心驚肉跳的,這話里的意思,鈴聲響個不停,不就是一直有人踩進陷阱,這祖獄建在人煙少地,與那東獄的人多城鎮離得頗有些距離,如此人跡鮮少,為什麼會有人一直踩進陷阱中。
    她簡直是越想越是不安。
    這絕對不是偶然事件,如果是什麼預謀……
    她不由的暗暗擔心起來,聖主此時可是關健時候,萬萬再不能受半點刺激,可是若有人偏生要在此時生事……
    這麼一想,她就有些坐不住了,急忙轉身向葛老所在藥室走去。
    葛老這段時間幾乎都沉浸在了藥室之中,尋常人都看不著,半個月也沒有露面一次,此時他正拿著一串菩提珠專注的對著光線看。
    戴在羅溪玉的手腕一段時間,已由當初黑乎乎轉而為翠綠色,葛老要按古方將菩提珠中的綠汁經過百道工序提取了出來,可是這個過程是相當繁復的,一不小心就可能失敗,而此時二十三顆珠子已經只剩零星的三五顆。
    若是再提不出一玉瓶的綠汁,這菩提珠就廢了。
    此時的葛老可以說是焦頭爛額外加壓力極大,也許一開始他還敢下手嘗試,但失敗了若干次,再也不敢隨意下手了,而是整日廢寢忘食的捧著那古方,日日調試著配藥,再琢磨菩提珠的提試,嘴里還時不時的念叨著別人無法听明白的神經質話語,極像一個瘋顛的老頭。
    羅溪玉在旁邊看了半天,他竟是恍若未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眼里看不到任何人的存在,這個時候羅溪玉是干著急也沒辦法,不敢打斷葛老的思緒,也問不了關于聖主解胎毒方子的進展,一時也是干著急,等了大半天只得離開。
    自從那蛇鈴時不時的響起,聖主的情緒就開始有了細微的變化,這一點別人察覺不了,羅溪玉卻是十分清楚,他開始變得睡不沉易醒,並且當蛇鈴一動,醒來時的聖主眼里那濃得化不去的陰冷,似隱隱還有一絲血紅。
    盡管他那般控制自己,羅溪玉還是能看得出來,也是極為心驚膽顫,因為經過懸崖那鋪天蓋地的蝙蝠一役,那雙變得血紅不似聖主的眼晴,羅溪玉就知道了。
    那一絲血紅就是胎毒復發前的時預兆,如果極時壓制,尚且還能抑制回去,一旦紅色超過了眼底一半,聖主便再也不復存在了。
    如果一旦讓那些紅血再次布滿眼腔,這個男人就再也不存在于世了。
    羅溪玉一想到這個,就惶恐的要命,她不知道那些鈴聲給這個男人帶來的精神上的波動有多大,只是看他開始睡不著覺然後在自己面前裝睡開始,她就眼眶發紅,難過的要死。
    為什麼有人明知此地有陷阱還一直不怕死的踏進來,羅溪玉沒辦法了解,也不知道怎麼解決,她現在就想怎麼能幫聖主壓抑胎毒,哪怕只有一分,她開始給聖主做耳罩,自行阻止外界的聲音。
    然後晚上搬到密不透風,聲音無法進入的地方,減輕聖主五感帶來的不安與恐慌,然後就是給他熬煮各種能緩解緊張神經的藥膳,把所有的露水都用上,早中晚,甚至半夜起來都要喂他一杯摻露水的水。
    每日鈴聲響起,他眉頭直跳時,她就一骨碌爬起來,為他捂著耳朵,或者拍著他頸子不讓他听這些,甚至將他抱在懷里給他說著話,轉移注意力,給他按摩頭上的穴位,刺激著他趕緊睡覺。
    可是就算是如此,隨著那鈴聲越來越頻繁的響起,聖主的眼底開始不可預見的出現青色,狀態本被她養的極好,可是只一次便防守不住的崩塌。
    整個祖獄都被黑袍人防得像鐵桶一樣,羅溪玉不知道祖隗到底有多少黑袍人,因為他們一直是神首見首不見尾,但是在那黑帶蛇鈴響動的時候,從黑蒙蒙的窗口向外望,就會看到無數道黑影,尤其是鈴聲響動時。
    可是就算如此圍得如鐵桶,但蛇鈴還是不斷的響起,異物被蛇窟的毒蛇吞噬,卻始終沒有見到人影,祖隗的一些下奴開始惶恐起來。
    如果說祖隗獄是一座豪華的籠子,無數人為之眼饞而蠢蠢欲動,那聖主就是坐在王座,令他們只敢圍觀不敢近身武力值超爆的boss,可是如今這個boss身體極度虛弱,這些人不知從何得知的消息,開始一*的試探,鳥為食人為財的想法再次死而復生。
    此時的聖主絕不能有一點點損傷,再不能出祖隗一步,在他解開體內胎毒之前,可是面對這樣的挑釁,他開始日趨焦燥。
    羅溪玉著急的開始將希望放在葛老的身上,只要葛老能研究出那張古方,解了聖主體內的胎毒,那一切都將迎刃而解,可是葛老那邊菩提木只剩下三個,葛老已經陷入到瘋魔之中。
    早上羅溪玉起來時抱著聖主的腰告訴他,你要好好的,多體息多閉眼養神,不要沖動不要故意去听外面的鈴聲。
    可是在午時一串鈴鐺劇烈的響起時,她匆匆的往閉室趕,打開門便見聖主又站在窗前,而他此時手中正握著一只黑色的紅眼凶鷹,那凶鷹不斷的在他手中掙扎,卻被聖主一寸寸的捏斷,血流了一手,直到那鷹沒有生命的合下眼晴,地上全是鮮血與扯碎的羽毛。
    似乎察覺到身後人的視線,聖主轉過頭,眼底此時已布上血紅,冷酷又毫無感情,他看到羅溪玉驚恐的臉,似乎想笑,卻只勉強扯動了嘴角。
    可是沒有控制好的這麼一扯,整張臉瞬間顯得更為可怖猙獰……
    ☆、第七十八章
    “溪玉,走……”聖主眼瞳帶著暗紅色,困難又痛苦的擠出了四個字。
    那麼困難那麼艱難的眼神,黑與紅的交錯,眼中形成了戰場,而這一刻的羅溪玉嚇得連動都不敢動,因為那紅瞳讓她記起那一夜血腥的屠戮。
    那一具在黑暗中肢體下垂行走的怪物。
    任何人都忘不了那一瞬,而眼前這個怪物就要再次佔據聖主的身體,那熟悉的不似人的冰冷眼神,嘴里卻痛苦的叫著自己的名字。
    羅溪玉的腿都在發著抖,嗓子發干,她想逃,想像那一夜那樣躲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寧可瑟瑟發抖也閉上眼絕不出來,可是她移不動腳,眼前這個是怪物,可是他更是聖主,他那樣痛苦的看著她,嘴里道著讓她走,也是知道自己不行了,知道那怪物馬上就要佔據他的身體,也知道自己這一次要徹底的消失了。
    他那麼掙扎著在自己的身體里與胎毒要爭,他知道自己是最後時刻,可是想的卻是讓她走,讓她離開這個地方,離開自己這個怪物,最後一刻想的仍是怕自己受傷。
    羅溪玉不知道什麼時候淚流滿面,她的腳害怕的朝著門外的方向,可是心卻不敢走不舍得走,更不想走,如果她走了,可能以後再也見不到這個男人,一想到這個她的心揪著疼的厲害。
    盡管她早就有預感,早就有心理準備,雖然每次都不敢去想,但是她知道也許真會有這麼一天。
    可是當這一天到的時候,她與真的不能對他完全放開手,如果連她都不去幫他,他要怎麼辦?誰還能幫助他?每次每次他都想著自己救過自己,他雖然表面凶,但是對自己真的很好很好很好,比她對他好百倍千倍,可是自己連面對都不敢。
    她沖動的抬腳,她哽咽道︰“我不走……
    聖主,你如果輸了,不在了,我該怎麼辦?”她往前走了兩步,“那個怪物很可怕,我會死的……”
    “所以,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聖手的手緊緊的捏著手中的凶鷹尸體,他的手開始發顫,似乎控制不住掙扎的厲害,而眼底的紅芒越來越盛,他似乎拼盡最後一絲氣力,他瞪著羅溪玉︰“快……走,它要來了,快……走……”他的牙關咬得極為用力,直到牙齒開始咯咯的響。
    羅溪玉心都要碎了,他若不瞪她,他若不讓她走,她心中的懼怕還佔著上風,可是此時,她再也忍不住,她撲了上去抱住聖主的腰,哭的泣不成聲道︰“我不走,我不走,你要是不在了那我也陪你一起,大不了就讓那個怪物撕了,讓它吃了,掐死,打死,大不了就是死了,我又不是沒有死過……
    聖主,我喜歡你,舍不得你,我想跟你一起,一直生活在一起,我會好好照顧你,不讓你生一點氣,所以你別走,你怎麼舍得走,怎麼忍心丟下來。
    葛老的古方上的藥就快弄好了,聖主,你再忍一忍,你再拖一拖,我們總會有辦法的,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她用力的抱著聖主的腰,沾了一身鷹血,可是她抱得緊緊的,手指環著他扣在一起,便是使刀鋸都不要分開,也許人總是到了最後的時候,才會明白什麼才是重要的。
    當初見到聖主時,她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今日,這感情其實由一開始的心理上的被強迫,不得不,慢慢變成願意,自覺的,再到後來一路上的點點滴滴,其實她早知道明白自己的這種感情,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她怎麼會甘心情願的留在他身邊,怎麼會滿足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無禮要求,怎麼會發自真心的為他著想,又怎麼會連猶豫都沒有的留在這個危險的隨時都會變成怪物的聖主身邊。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如果沒有這個人……
    眼淚如崩毀決堤,她將臉埋在胸前︰“聖主,我愛你,求你別走,求你別留下我,嗚嗚……”她的聲音那麼小,又那麼絕望,她想著自己會死,她已經閉著眼晴,已經膽顫心驚的等著身體的劇痛襲來。
    可是卻沒發現聖主已經慢慢來始冷靜下來,眼底的紅芒被壓制再壓制,幾次要翻身,最終無果,終于漸漸開始消退,瞳孔慢慢恢復了正常。
    手中的鷹尸已經被捏成了一堆爛肉,血一滴滴的擠出來,滴在地上,形成了一灘血漬,他微微閉了閉眼,臉上有重新奪回身體的疲憊,體內的戰爭每一次對他的經脈與精神都是一場巨大的傷害。
    本來壓抑,焦燥,暴劣的心情在听著懷中女子低聲的啜泣聲後,慢慢的變得平緩下來,從來沒有一個人對他的死亡有著這麼純粹的不舍,憐惜、關切,不願與留戀。
    即使他沒有五感,也十分清晰的感受,那樣讓他心髒劇烈跳動的感情與愛意。
    他臉上一片平靜,他的手慢慢松開,扔掉了手中的碎肉,想去踫女子的肩膀,可是到的時候又停了下來,半晌他才難提掩滿臉疲色道︰“溪玉,別哭,換衣,我累了……”
    羅溪玉臉上的蒼白與笑容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聖主回來了,他沒有變成怪物。
    除了舒了口氣,喜極而泣之余,她整個人都又哭又笑,恨不得長在聖主身上,忙里忙外的為他清洗換衣,然後伺候他睡覺。
    聖主臉色不好,顯得極累,這次喝完了露水幾乎就沾枕便睡著了,羅溪玉一直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入睡,邊看邊忍不住隔空描著他的眉眼。
    她這一刻突然覺得,人的幸福真的不是來自那些珠寶衣物,或者奢侈的生活,這些只是外在的東西,絲毫都進不了內心,這一時這一刻她倒是覺得只要他在,只要她愛,在一起,就算是窮困的日子都是幸福的,只要他活著,在自己身邊,就是幸福的,其它的一切,她都願意舍棄。
    ……
    “哈哈哈,羅姑娘,羅姑娘,老夫終于煉出了菩提水……”葛老有些瘋顛的邊走邊高聲道,明明在行路時仍是衣冠整潔的葛老,此時就如一個不修邊幅的乞丐老頭一樣,胡子上還佔著褐色藥汁,頭發如亂草窩,衣服不知幾日未換,便是鞋也是一只穿著一只未穿,整個如一老乞丐無異。
    “噓……”羅溪玉一出來就急忙搖手打斷他︰“葛老,小聲點,聖主睡了……”
    “哦哦,聖主睡了,咱們要小聲點……”恢復理智的葛老總算是能溝通了。
    羅溪玉隨葛老到了藥室,亂七八糟的藥室里正擺著兩只玉瓶,里面的是綠色的菩提水,有些粘稠,菩提是下不來水的,需要很多步驟與藥材來一遍遍提取,最終完成品才會是菩提水。
    這中間的過程不知有多艱難,如何的調配,比例又是多少,怎麼掌握火候,又如何戰勝百分之五的成功機率,如果不是葛老這位經驗豐富的醫者,如果不是他對醫術有著痴迷一樣的精神,如果不是反復的鍥而不舍廢寢忘食的鑽研,別說只有一串菩提珠,便是十串八串的都如雨落江河,連個影都沒有。
    羅溪玉也有些激動,她看著那瓷瓶,不由道︰“這個就是那個上古方子?太好了葛老,這麼及時,你水知道,聖主剛才很凶險,十二劍都要拔刀了,差一點就要發作了,還好還好,聖主又將胎毒壓制下去,聖主那麼累,那個胎毒也肯定短時間不能復發,我們這就給聖主將胎毒拔了……”
    “什麼?聖主又差點復發?怎麼回事?”一直沉浸在提煉藥水中的葛老,頓時三角眼一眯,正言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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