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派出所，老鼠表現的很囂張。
之所以囂張，是他知道秦歡不敢在這種地方動手打人。
“小子，你等著，這件事兒不算完。”
“呵，我勸你還是別自討苦吃了，不然下回還得掉幾顆牙，到時候你說話都漏風。”
“狗雜種，有本事你留個電話，咱們回頭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秦歡倒是想給他電話，可轉念一想，覺得自己不能表現的太無所畏懼了。
“留電話干什麼？想打我？我這不是站在你面前麼，你打啊，來，使勁兒打，我絕對不還手，就怕你沒這個膽子。”
老鼠氣的臉都漲紅了。
別說在派出所門口他不敢動手，就他四個，在哪里也不是秦歡的對手，否則之前也不用被打的那麼慘了。
“幾天算你運氣好，山不轉水轉，咱們走著瞧。”
“別裝了，給你機會你都不中用，還山啊水啊的，找個牆角旮旯一頭撞死得了。”
老鼠簡直要氣炸了，但除了說幾句狠話之外沒別的招。
“你等著，你他媽給我等著！”
“呵，廢物，大吹，咱們走。”
到了路口，秦歡打算坐公交車，但楚強死活不同意。
“坐什麼公交車，萬一被他們跟蹤怎麼辦，打車走，我掏錢。”
“跟蹤怕什麼，大不了再揍他們一頓。”
楚強一臉的無奈。
“大哥，你消停會兒行嗎，還嫌事兒不夠大啊，你還沒听懂老鼠的意思是把，他要找你收拾你，一會兒去ktv要完賬，十天半月的你就別出門了，先躲過這一陣兒再說。”
“讓他找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來一個我滅一個，來兩個我滅一雙。”
“他要是找個狠角色來呢？你總不會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吧。”
“說實話，我感覺自己可能真的已經達到這個程度了。”
“吹吧你就，走走走，趕緊要完賬趕緊回家，哎對了，一會兒到了ktv你可千萬別沖動，萬一打了起來，那個經理可是知道泥鰍在哪住的，到時候他們打上門來就完了。”
“要不你自己去？”
“我自己去算怎麼回事。”
“那就安靜點，我自己有數。”
“你今天的表現可不像是一個有數的人。”
“你真想自己去是吧？”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行吧，哎來車了。”
倆人坐著出租車來到了這家名叫巔峰的ktv。
規模不大，裝修的也一般，估計管理的也不怎麼樣，因為是下午，客人不多，女前台在玩手機，見來了人，也不怎麼熱情，眼皮一抬，手機都沒放下。
“大包中包還是小包？”
“我們不唱歌，找人。”
“找誰？”
“找你們經理。”
“我們好幾個經理，你找哪一個？”
楚強知道那個經理的姓。
“柳經理。”
“柳姐不在。”
楚強很驚訝的和秦歡對視一眼，他倆都沒想到這個經理是個女的。
“她去哪了？”
“不知道。”
秦歡很聰明，摸出手機來假裝打電話。
“行，我給她打電話問問，哎呀，麻煩了，前兩天手機丟了，剛換的新手機，沒存她的號啊，美女，你有柳經理的號吧，告訴我一下。”
這前台一點警惕性都沒有，立馬就幫秦歡查了一下。
“好 ，謝謝啊，我給她打電話，問問在哪里。”
秦歡走到一邊，撥通了這個號碼。
第一遍，沒人接。
他繼續打，第二遍還是沒人接。
第三遍，響了幾聲之後，接通了，傳來一個很疲憊的聲音，像是沒睡醒的感覺。
“哪位？”
“是柳姐吧？”
“你是誰？”
“我在你們ktv，能不能過來當面談。”
“我問你是誰。”
“我說了你也不知道，你可以叫我飛機。”
“飛機？找我什麼事。”
“還是當面說比較好。”
“最後一遍，找我什麼事？”
“好吧，我是泥鰍的朋友，之前他在你們這里上班，你壓了他2000塊的工資沒發，我今天正好路過這里，順便過來幫他領一下工資。”
“他工資已經結清了。”
“可能你太忙，記錯了，他的工資沒發。”
“那就讓他拿出證據來，否則別來煩我。”
“可...喂喂喂。”
掛了電話，秦歡知道柳經理不可能過來。
但他又不想白跑一趟。
想了片刻，他笑嘻嘻的湊到吧台前面。
“美女，怎麼稱呼？”
事實證明，長的帥還是很有用的，這女的以為秦歡要泡她，心里還有點小竊喜。
“我又不認識你，干嘛告訴你。”
“瞧你說的，你告訴我之後咱們不就認識了嘛。”
“油嘴滑舌，叫我莎莎吧。”
“莎莎，能不能幫我個忙？”
“什麼忙?”
“打電話把柳姐叫過來。”
“她是經理，我可叫不動。”
“這得看你怎麼說了，當然了，我也不能讓你白幫忙，來，拿著買杯奶茶喝。”
他遞過去100塊錢。
莎莎真是個見錢眼開的人，立馬就把錢收起來了。
“你想讓我怎麼說？”
“就說她的前男友找他有點事兒，今天要是見不著她，就把一些不可告人的事兒抖摟出來，讓你們ktv的所有人都知道。”
“你是她前男友？”
“對啊。”
“你不是自己打了麼。”
“是啊，但他不相信我回國了，以為我在嚇唬她。”
她稍微猶豫了一下。
“你還不會是來鬧事的吧。”
“想多了美女，就我們倆敢到這種地方鬧事嗎？我今天來就是先跟她談一談孩子撫養費的問題，談完就走，絕對不惹事。”
“啊，你們都有孩子了？”
“哎呀，說漏嘴了，你可得給我們保密。”
“好吧，那我給她打一個試試，但我可不敢保證她一定會來。”
“行，你打就是了。”
她給柳經理打了一個電話。
“她怎麼說？”
“她說你在胡說八道。”
“料到了，誰會承認這種事兒呢，瞧著吧，估計馬上就會打過來罵我了。”
話音沒落，秦歡手機響了。
“我說什麼來著，說曹操曹操就到，喂，現在改變主意了嗎？”
柳經理很惱火。
“趕緊滾蛋，不然你會很後悔。”
秦歡壓根不接她的話茬。
“我等你半個小時，還不到的話，就別怪我把你的丑事全都說出去了。”
說完他直接關機了。
楚強一臉無語。
“你真瘋了是吧，咱們是來要錢的，不是來打架的，這地方很多混混看場子的。”
“我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但是我怕啊，我又沒你那麼能打。”
“那你先走，我自己等著。”
“你.....我的媽呀，我怎麼認識你這麼一個瘋子。”
“走吧，我不怪你。”
“瞧不起我是吧？在你眼里我就是這種慫逼對吧？”
“那你就留下。”
“算了，我還是出去等著吧，萬一......”
“萬一我脫不了身，你還可以幫我報警對吧？”
“靠，你嘲諷我？”
“沒，誠心誠意的希望你出去等著，不然萬一打起來了，你還是個累贅。”
“我是累贅？好吧，這方面我確實不太行，那我去對面的快餐店等你，20分鐘之後你還沒過來我就報警。”
“不用，需要報警的時候我會自己打電話的。”
“你確定？”
“確定。”
“裝吧你就，讓你吃點苦頭以後就不裝了，我走了。”
他剛走，就從樓上下來了七八個保安，把秦歡團團圍了起來。
秦歡很淡定。
他甚至想起了一個畫面，是動物世界的影片，一頭雄獅旁若無人的穿過了一群豺狗，是那麼的自然，甚至是優雅。
現在他明白了，這就叫實力。
只要你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會恐慌。
“什麼意思？這是要打人？”
帶頭的冷冷一笑。
“老實呆著，一會兒有人跟你說。”
秦歡明白了，這是柳經理怕自己跑了，所以喊保安先堵住自己。
他指了指一邊等候區的沙發。
“我可以坐一下嗎？”
“躺著都行，只要不跑就行。”
“謝謝，方便的話給倒杯水，渴了。”
大概20分鐘之後，一個40左右的女人來了，打扮的很時尚，戴著一副碩大的墨鏡。
秦歡低著頭玩手機，假裝沒看見。
“就是他對吧？”
“是啊柳經理。”
“你好啊飛機，你不是要見我麼，我來了。”
秦歡這才抬起頭來，笑的一臉愧疚。
“不好意思啊柳經理，我有事兒求您幫忙，又怕您不來，所以才胡編亂造的說我是你前男友，諸位，這些話都是我編的，你們可千萬別當真哈。”
看清楚秦歡的長相之後，柳經理明顯愣住了，但她戴著墨鏡，所以沒人看清楚她眼神面部表情的微妙變化。
“柳經理？柳經理?”
“啊，哦，哦，是這樣啊，那...那你也不能編這種瞎話啊，讓大伙兒誤會了多不好。”
秦歡有點驚訝，他完全沒料到這個女人是這種態度。
他本以為柳經理來了之後會讓這這群保安痛扁自己一頓。
既然她沒有翻臉的意思，秦歡更不可能主動找茬了。
無論如何，先把錢要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是，是我考慮的不周到，我給您道歉了，您看咱們是不是借一步說話？”
“行，你跟我來吧，哎你們都散了吧，誤會一場，嘴巴都嚴實點，別添油加醋的胡說八道。”
她帶著秦歡上了樓，到了一間辦公室。
秦歡覺得這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和氣許多，所以心里有點愧疚，再一次給她道歉。
“不好意思啊柳經理，我是急著見您，所以才胡說八道的。”
柳經理放下了包，脫下了大衣，唯獨沒摘掉墨鏡。
“你跟倪浩是朋友？”
秦歡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倪浩？哦，你說的是泥鰍對吧，是，我們是朋友。”
柳經理的觀察力很敏銳。
“你們好像也不怎麼熟麼。”
秦歡決定說實話，他相信用自己的真誠能打動柳經理。
“是，見過一兩面而已。”
“那你為什麼要幫他討工資？”
“我們倆有一個共同的朋友，泥鰍托這個朋友找我幫忙。”
“你和倪浩不熟悉，他卻托人求你幫忙，說明他很信得過你，這有點不合邏輯。”
“呃，我之前跟泥鰍的室友有點小矛盾，解決的時候他在場，他可能覺得我....挺會說話的，所以就找我幫忙。”
“室友？”
“我們是一起合租的，很多人一起住的那種，說是合租房，其實就是個宿舍。”
“哦，我知道這種合租房，看你的年齡，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嗎？”
誠懇不等于一點防備心都沒有，面對一個在ktv當經理的陌生女人，秦歡也不可能全部說真話。
“是啊。”
“哪個大學畢業的？”
“呵，很一般的一所大學，不好意思說。”
柳經理點了點頭，沒再追問。
“你是本地人嗎？”
“是。”
“今年多大了？”
若是在以前，秦歡不會覺得這麼問有什麼問題，但現在，他變得十分敏銳了。
他是來要賬的，問他是不是本地人，或許是出于本地人會有一定人脈，外地人比較好欺負的想法。
但問年齡是想干什麼？
閑聊？
他倆壓根也沒有能坐下來閑聊的交情。
看上他了，想讓他當小白臉？
這個可能性也不大。
考慮到之前她態度的大轉變，秦歡不得不懷疑柳經理有點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現在他要搞清楚到底是什麼“妖”。
他心說你不是想套我的話麼，好，我來個將計就計。
“20左右吧。”
“你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大？”
“是啊，我父母死的早，是跟著繼父繼母長大的，他們也不知道我到底多大。”
“你是在哪里長大的？”
“很遠的一個城市。”
“哪個城市？”
听她追問的這麼急切，秦歡更加確定這人不對勁兒了。
“呃，柳經理，咱們是不是聊得有點遠了？我就是來替泥鰍領工資的，就2000塊錢而已，對您來說連個零花錢都不算，可他還指著這錢吃飯付房租呢，您看是不是...呵呵，給結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壓著不給他發麼？”
“為什麼？”
“他打碎了一瓶價值3000多的酒，我只扣了他2000，算是很厚道了。”
秦歡心說怕什麼來什麼，來之前他擔心的就是泥鰍沒說實話，如果事情真如柳經理說的這樣，那這2000塊錢確實不該問人家要了。
但也存在另一種可能，那就是柳經理撒謊了。
“不好意思，我得打個電話。”
“看來倪浩沒跟你說實話，打吧。”
秦歡撥通了楚強的電話。
剛響了一聲他就接起來了。
“是不是讓我報警？”
秦歡轉過身子去，聲音盡量放低。
“你豬啊，報警我自己不會？非得找你。”
“呃，那你給我打電話干什麼？”
“我見著柳經理了，人家很客氣，但是她說之所以不給泥鰍結清工資，是因為這小子打碎了一瓶價值3000多的酒，你趕緊跟他確認一下有沒有這回事，讓他說實話，不然我錘死他。”
“他肯定沒打，不然早跟我說了。”
“確認一下，沒打最好，萬一他打了呢，我還在這跟個傻子似的問人家要錢嗎。”
“行，我給他確認一下，不過這就是多余的，他絕對沒打。”
“快點，打完了回過來。”
掛了電話，柳經理已經把水盜號了。
“不急，喝口水慢慢等，對了，還沒問你怎麼稱呼呢。”
“飛機。”
“這是個外號吧。”
“對。”
“真名呢？”
“劉”
秦歡說的毫不猶豫，一點撒謊的痕跡都沒有。
“這麼說你繼父姓劉？”
“不，我隨繼母姓的。”
秦歡這瞎話編的順口就來，再配上他那副誠懇的笑容，柳經理愣是一點都不懷疑。
“哦，這樣啊。”
“是啊。”
柳經理剛要再問點什麼，秦歡電話響了。
“你先接。”
秦歡走開幾步，接通了。
“怎麼樣？”
電話那邊響起了楚強很苦澀的笑聲。
苦澀中帶著一絲內疚。
“他真的給人家打了一瓶酒，但他說這酒不值那麼多錢，撐死了也就幾百。”
秦歡徹底無語了，泥鰍這會兒要是在眼前，他絕對毫不猶豫的一拳砸過去。
“你還信他的屁話呢？腦子進水了吧你，多虧這王八蛋，我現在成了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