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1

    螢幕上顯示的是娛樂室的位置,待到兩人抵達娛樂室所在的五樓時,走廊上果真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冬凌遠遠地就看見一顆鳥窩頭在娛樂室外轉來轉去,他立刻走上前去拉住那顆晃個不停的腦袋,「熊寧?你也是為了金方塊來的?」
    「啥?金方塊?」熊寧瞪大滿布血絲的雙眼,雙手抱著頭在走廊上來回踱步,一臉茫然,「我昨天不知怎麼的,好像就在這娛樂室里睡著了,直到剛才那伙人忽然了進去,二話不說就把我趕了出來。」
    跟在後頭的熒煌遠遠的就听見了熊寧的牢騷,他緩緩走過來,打了個哈欠後才慢騰騰道︰「那是當然,現在大伙兒都忙著找金方塊呢,讓你待在里面豈不是礙事。」
    「金方塊?!」熊寧的音調高了不止八度,「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呢!我怎麼不知道!」
    熒煌皮笑肉不笑道︰「你當然不知道。在這種狀況下居然還敢在娛樂室玩得徹夜未歸不省人事,你還活著就該謝天謝地了。」
    一旁的冬凌听了不禁冷汗涔涔--他怎麼覺得熒煌的眼神一直瞟向自己?這不是自己的錯覺吧?
    冬凌連忙插嘴道︰「你的藏寶圖沒有什麼異狀嗎?」
    熊寧搔搔腦袋,「我還沒去過房間呢,連藏寶圖長得什麼模樣都不知道。」
    這回輪到冬凌不敢置信了,「你、你竟真的徹夜未歸--!」這小子的心髒未免也太大顆了吧!!
    冬凌邊走邊拉著甩著手上的水珠,慢慢從洗手間晃五樓的回休息室。稍早在娛樂室外,山雀手持斧頭守在門外,說是「大哥有令,間雜人等不得進入」,除了赤龍認可的人之外,一概被拒于門外。他們沒辦法,總不好直接和對方火拼吧,于是就打算先到隔壁休息室等他們離開之後再進去。
    然而當冬凌推開休息室的門時登時傻了,剛才明明說好了會在這里等他的熒煌和熊寧怎麼一晃眼都跑了?
    此刻熒煌正蹲在撞球室外,捱著緊連休息室的牆面,滿面狐疑地朝撞球室里張望。然而他觀察了半晌,撞球室里頭除了幾張撞球桌、散落在桌上各色的球和球棍之外,並沒有哪里不對勁。
    「你說這里頭有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
    熊寧抱著胳膊躲在熒煌背後,「我不騙你,我昨天真的听見了奇怪的聲音!」
    一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熊寧猛地打了個哆嗦。見熒煌起身就要走,他連忙拽住熒煌的上衣下,「你別走啊!」
    熒煌拍開緊緊勾著自己衣服的熊爪,沒好氣道︰「你不是說里頭有東西嗎?我進去幫你看看還不成嗎?」
    進入撞球室後,熒煌才發現這里頭的空間遠比想像中的大上許多,里頭的裝修和隔壁的休息室以及酒吧都不同,米白色的牆面和耐磨塑膠地板的組合自成一格,大概是為了便于活動才裼謎庵質滌麼笥諉攔鄣納杓啤7考渲醒氚謐偶剛瘧曜脊娓竦淖睬蜃潰 瓷先И芐攏 渲幸徽派踔撩皇裁詞褂霉暮壙E。
    熒煌在其中一張擦痕較明顯的撞球桌前站定,他舉起球棍,又抓起白色的球仔細端詳,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哪里不對勁。
    熊寧鬼鬼祟祟地跟了上來,見他熒煌對球具有興趣,忍不住說明兩句︰「我們昨天就是在這兒P殺的,戰況可激烈了。」
    熒煌放下球棍,「你們?」
    「我和沉櫻還有妮妮,噢,她們是一對姐妹。人家的撞球打得可漂亮了。哎,她們漂亮又厲害,簡直就是我的女神--」
    「行了行了,你還是和我說說這里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哦,我送她們回去後就一個人在這兒練習。當時這撞球室就只有我一個人,然後我、我好像听見了敲擊的聲音。」
    「敲擊的聲音?」熒煌眨眨眼,「不是有人敲這撞球室的門嗎?」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但撞球室外半個人都沒有,怎麼可能有人敲門呢!」
    「不會是你了,幻听了吧?」
    「才不是呢!」熊寧激動的臉都紅了,一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他心里仍是有些發毛,他連忙抓住熒煌的胳膊,聲音也跟著抖了起來,「這里是不是不乾淨齲俊br />     「不乾淨?」
    「就是、就是……你肯定知道的吧?難道你你、你都不害怕嗎?!」
    熒煌當然不會認為熊寧听見的那聲音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他撇撇嘴,「有什麼東西比人類更可怕嗎。」
    熊寧搓著手臂出去了,從撞球室里的窗戶向外望去正好可以看見坐在休息區沙發上的他。熒煌默默想著︰如果當時這娛樂室里真的沒有其他人,那聲音會不會是從其他地方傳進來的?
    熒煌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自己也真是的,在這大伙兒都忙著找金方塊的關鍵時刻,自己居然為了一個小屁孩的疑神疑鬼在這里浪費時間。
    然而正當熒煌想要開門走人、結束這場鬧劇時,四周忽然揚起了低低的轟鳴聲。
    熒煌不由得渾身一震。
    這聲音十分低沉,若不是在這個密閉空間里且周圍一片死寂,是絕對听不見這聲音的。這簡直像是敲擊心髒深處似的聲音……肯定就是熊寧說的「不乾淨的聲音」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熒煌這輩子就沒相信過什麼牛鬼蛇神,比起那些虛幻怪誕的解釋,他更傾向有人在暗中搞鬼。熒煌摸不透搞鬼的人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但直覺告訴他這事情肯定不簡單。
    見熒煌再度拉開門,熊寧立刻迎了上來,「怎麼了,熒煌哥你發現什麼了嗎?」
    「剛才我關上門後也听見那聲音了。聲音肯定就是從這間撞球室里傳出來的。我們找找聲源吧。」
    「什什什什什麼!!」熊寧一听,立刻以奔逸絕塵之勢跳出撞球室,嘴里還不斷嚷嚷︰「這里頭絕對不乾淨……!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熒煌嘆了口氣,反正自己一開始也沒指望那個慫小子。
    熒煌再度關上撞球室的門,這回他循著聲音沿著牆面仔細搜索,竟真的讓他在門邊找到一面空心的牆。熒煌心下一喜,立刻在牆面附近尋找能打開暗門的機關,然而他又搜索了好一會兒卻都是徒勞。
    熒煌長舒一口氣,就想打開撞球室的門叫熊寧一起進來幫忙,回過頭卻發現那慫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跑了,氣得他破口大罵︰「這慫包……!」
    他忿忿地朝牆上踹了一腳,這一踹沒把這面空心牆踹出一個洞,反倒像是觸動了什麼機關似的,牆面一旋,直接把人往里頭拍了進去。牆面轉了一百八十度後恢統閃嗽 矗  途駝餉雌究障X諼奕說淖睬蚴依鎩br />     外頭一切如常。
    熊寧在撞球室外轉了幾圈,然而十多分過去了,里頭仍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他深吸幾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臉,為自己打氣道︰「沒、沒事的!熒煌哥還在里頭呢,好兄弟要纏也該先纏上他,我我我我就進去一下下!一下下就出來!」
    然而門一開,看見里頭空無一人的情景,熊寧嚇得簡直要靈魂出竅了--要不是他才剛從廁所回來,絕對會立刻尿褲子!
    「怎怎怎怎麼會這樣……!熒煌哥人呢?!我不過去撒泡尿而已,怎麼就出事了?!」熊寧抱頭哀號了片刻,旋即又重重地往自己臉上兩巴掌,「清清清醒點……!熒煌哥肯定也去撒尿了,或是他覺得害怕、跑了……」
    「熊寧?你……你怎麼啦?」
    「哇!」熊寧被突然從背後出現的聲音嚇了一大跳,轉過身時他的臉都是死白的,「是冬凌哥啊……」
    冬凌也被他的臉色嚇得不輕,「你是怎麼啦?怎麼臉色這麼難看?熒煌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熊寧一听,立刻就腿軟得站不住了,他的膝蓋撞到地板上時發出清脆的聲響,他仰起頭,對著空無一人的撞球室喊道︰「熒煌哥!是我對不起你……!」
    冬凌一愣,頓時汗出如漿,「到底是怎麼了?!熒煌到底在哪兒?!」
    「……」
    「你說,熒煌憑空消失在這撞球室里?」听完熊寧顛三倒四的說明,冬凌抿起唇,這小子說謊怎麼不打草稿?
    熊寧仍維持著跪在撞球室門外的姿勢,見冬凌明顯不信,他連忙伸手去拽他的褲管,「是真的!冬凌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這怎麼可能?」
    熊寧急得快哭出來了,他就是被那詭異的聲音嚇得夜不成眠,才想找個人來訴苦的,沒想到他這一訴,人直接被他給害死了--這不是讓他後半輩子都活在愧疚之中嗎!
    冬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推開撞球室的門板,站在其中一張撞球桌旁環顧四周,然而這里看起來……就像一間普通的撞球室,並沒有什麼異狀。他回過頭招呼熊寧,「這里到底有什麼?我什麼都沒感覺到啊。」
    管熊寧心里毛得都快成絨毯了,但怎麼說人都是他害死的,自己可不能再置身事外了--秉持著這份責任感與覺悟,熊寧顫巍巍地踏進撞球室。
    熊寧整個背都貼在門邊的牆板上,緊閉雙眼雙手合十,口中有詞︰「都是我不對、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百般打擾禰--雖然我不知道禰是何方神聖,但我求求禰,把熒煌哥還給我們吧--」
    冬凌對他這一是大惑不解,然而他還沒開口,熊寧身後的牆板居然就翻動了起來--下一秒熊寧就消失在視線里,而被那面牆推出來的,正是消失了好一陣子的熒煌。
    「額,」冬凌看得眼楮都直了,「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熒煌一從里頭出來就發現自己想找的人就在面前,喜出望外,「哥!我好像找到了個不得了的地方!」
    冬凌只看見熒煌狡黠的笑臉,接著視野一轉,溫暖明亮的撞球室在眼前一閃而過,再睜開眼楮時面前一片漆黑,冬凌大驚失色,一雙手死死拽著熒煌的衣袖,聲音高了不止八度,「這、這是怎麼回事──!這里是哪里?!我我我我們怎麼會在這里──」
    「哥!冷靜!」
    熒煌朝冬凌的背上重重一拍,拍得冬凌差點沒背過氣去。這一下可把他拍懵了,他大張著嘴,卻連一口氣都喘不過來。這時,頭頂上的燈「啪」地一聲亮了起來。
    在眼前展現開來的是一座矩形的「暗房」。說是暗房其實不太貼切,畢竟這里的空間已經遠遠超出「房間」的範疇,若要說這是一座小型活動室也不為過。然而這里又和外頭的娛樂室相去十萬八千里。矩形的空間里除了自己身後這片充當門板的牆板,其他三面牆和地板都滿是污痕,像是某種難以理解的抽象藝術畫。
    前方的牆邊靠著一架大型鐵桌,上頭擺滿了詭異的瓶罐和燒得短短的蠟燭,鐵桌旁熳乓徽磐 a髒不堪的布簾,懸在布簾上方的一側鐵環牢牢釘在牆上,另一側雖沒有固定住,但布簾的下卻牢牢壓在這座鐵桌子底下。前方的地面上散落著各式各樣看不出用途的鐵具,鐵具袘k得厲害,看起來已經被棄置在這里許多年了。
    冬凌瞪大眼楮,靈魂好不容易才歸了位,「這……」
    「我就一直覺得很奇怪,」熒煌抵著下巴,一邊思索一邊說道︰「這艘船的艙房全都在底層,且都沒有衛浴設備,洗澡得到公共浴室,上廁所也一樣……大廳大得出奇,餐廳卻只有一間。雖然早就料到了這也是主辦單位的『巧思』……但光看這艘船的配置,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一艘真正的郵輪,反倒像是由一般的輪船改裝而成的。」
    「在見到這間拷問室後我就明白了。這艘船,原本大概是用來押解犯人的。」
    「押押押押解犯人?!」
    熟悉的聲音從角落傳了出來,兩人齊齊回過頭去,這才發現熊寧正抱緊膝蓋整個人縮在角落,臉色蒼白。冬凌不禁捂額,……他怎麼就把這熊孩子給忘了呢!
    相對于熊寧的驚慌失措,熒煌就顯得神色不驚了。他緩緩走進拷問室,從地上隨意撿起一枚鐵片,上頭染上了不少深色污漬,冬凌量讓自己不去想像那是什麼痕。
    熒煌舉著鐵片細細端詳,「這些肯定就是折磨犯人的道具了。……看來我們上了一艘不得了的船啊。」
    冬凌抖抖身子,跟在熒煌身後走上前去,「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押解犯人的船會變成賭船?這主辦單位……到底在想什麼?」
    「不知道,不過這場狩獵肯定沒有這麼簡單。」熒煌從一堆鐵具中撈出一個既像鬧又像對講機的黑色小箱子,「看來這就是我們听見的聲音源頭了。」
    冬凌皺起眉,「這是對講機?這里怎麼會有對講機?」
    「這是舊式的收音機。」熒煌用腳在地上掃了掃,「這里也有不少翻動過的痕,看來這兩天除了我們,肯定還有其他人進來過這里。或許是在翻動這里時不小心動到了收音機的開關。」
    冬凌立刻湊了過去。只見收音機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按鈕,還有一個數碼面板,上頭寫著幾串密密麻麻的數字,冬凌不知道這是什麼,也不懂得操作,他就是覺得這玩意兒挺酷炫的。
    熒煌抱著收音機上上下下的摸了一輪,不覺皺起眉頭,「這是全波段收音機,而且不僅是收音機本身,就連型號也很新。」
    「或許我們能用它來听點音樂?」冬凌說著一邊在成排的按鈕上亂按一通,一邊抱怨︰「這船上的生活還真是太悶了。」
    熒煌沒好氣道︰「這艘船上已經有很多娛樂了,你要是有間時間听音樂,不如去找金方塊,或是抓鬼如何?」
    「別說這麼死板的話嘛,」熊寧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靠了過來,一邊拱著那顆鳥巢般的腦袋,撇撇嘴,「我想听那個什麼翁唱的什麼、叫什麼來著……」
    冬凌忍俊不禁,「那是什麼歌?主唱是誰?」
    「一首英文歌,在船上,那首歌很火紅的,冬凌哥你肯定也听過!說不定我們听了那首歌啊,記憶就全回來了!」
    冬凌把不斷發出雜音的收音機往熒煌懷里一塞,臉上熳牌詿薇鵲男Γ骸肝乙蠶 るァ唬 朧允裕 蛐碚婺芟肫鸚┤裁茨兀 br />     既然冬凌拿出記憶來壓他,熒煌也無法再拒絕了,只好隨便幫他調了個頻道,斷斷續續的女聲混雜在嘁嘁咂咂的雜音中,隱約能听出收音機里正在播報一則新聞︰「……晚間在……山區找到尸體,……,瘋蟒……凌晨出現在……市港口……,研判瘋蟒……逃上……,提醒……」
    「這是新聞台啊。」
    熊寧也抱怨道︰「真沒勁。我想听歌。」
    冬凌抬起頭看向熒煌,只見熒煌緊緊抿著嘴唇,原本就不大的眼楮這時更是成了一條線,表情嚴峻,在昏暗的光線下,益發顯得臉上毫無血色。
    冬凌憂心地扯了扯他的手臂,「熒煌,你怎麼了?」
    熒煌這才回過神來,「對不起,我听得太專心了。……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冬凌想了想,還是決定問清楚︰「這則新聞跟我們有什麼關S嗎?」
    熒煌含糊地應了一聲,接著又是一長串的沉默,直到在越發鮮明的雜音中結束了這則新聞,熒煌才放下收音機,長舒一口氣。
    「喂,到底怎麼了?」
    熒煌揉揉額角,「我看我們還是去外面說吧,這件事情,必須要讓大家知道。」
    這時不知道從哪兒吹來一陣風,為原本就陰森的拷問室平添一股涼意,從頭頂上射下的昏暗燈光閃了閃。布簾微微雲穡 恢 朗遣皇槍庀叩腦倒剩  枳芫醯貌劑畢碌牡匕孱色似乎比這兒更深了。
    「對了,這個地方,我們還是暫時別聲張出去,好嗎?」
    冬凌不明所以,「啊?為什麼?」
    「這里有太多奇怪的道具了。……我擔心會出事。」
    冬凌臉色一青,他回過頭,正巧對上熊寧害怕的眼神,兩人對視著點了點頭,異口同聲道︰「好,我們知道了。」
    三人依序從拷問室里出來,撞球室內仍和剛才一樣空無一人,冬凌苦笑一聲,「看來撞球室還真是乏人問津。」
    熒煌推開撞球室的門板朝外頭看了一眼,淡淡道︰「娛樂室倒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此時幾乎整艘船的乘客們都聚集到了佔地遼闊的娛樂室門外,五樓的走廊上頓時鬧哄了起來。
    冬凌戳了戳熒煌,「你說……金方塊真的在這座娛樂室里嗎?」說起來,怎麼就沒人懷疑藏寶圖的可信度?
    「不知道,但我們只有這個線索了。」
    然而這時,遠處忽然響起一陣響徹雲霄的尖叫聲。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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