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啊？爺爺！”
感受到凌振雲看向自己那復雜無比的目光，凌素弦心中不自覺的就有些發虛。
這種目光，是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從凌振雲眼中看到過的。
而正當此時，一邊的唐姨也想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有些佝僂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臉色也同時變得有些蒼白。
看到這兩人這樣子，凌素弦和楊辰兩人再度對視一眼，皆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驚詫。
特別是凌素弦，在這一刻，她總感覺凌振雲瞞了自己什麼事情。
想到這里，凌素弦再度急聲問道︰“爺爺，到底是什麼啊，我們家到底得罪了什麼了不得的人啊！”
一瞬間，凌振雲仿佛整個人都變得蒼老了許多，蠕動了幾下嘴唇，確是沒發出一點聲音。
見凌素弦還要開口催促，楊辰連忙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讓她耐心一些。
他看的出來，；老爺子心中這件事似乎是和凌素弦有關系，不然他看向凌素弦的目光，也就不會那麼復雜了。
就這樣，四人開始陷入了一種怪異的沉默中，桌上的飯菜已經冷掉，可誰都沒心思再動筷子。
凌振雲眼中的掙扎之色越來越重，終于，他看向凌素弦那張焦急的臉龐，那股深深的猶豫才逐漸轉化成堅定。
長嘆了一口氣，凌振雲道︰“孩子，你也大了，很多事情，也是時候該告訴你了。”
這話一出，凌素弦心中的想法終于得到了證實，當下連忙問道︰“爺爺，您到底瞞了我什麼事情啊？”
“是關于你娘的事情！”
仿佛是說到了自己一生最不願提起的事情，凌振雲臉色顯得很是蒼白。
一邊的唐姨連忙上前扶住他，滿連都是關心之色。
“我娘？”
凌素弦聞言，漂亮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茫然。
從她記事的那一天開始，‘娘’這個字眼對于她來說就一直很陌生，陌生到她叫一聲，都是那麼生硬別扭。
“沒錯，是你娘！我和你爹瞞了你這麼多年，其實你娘並沒有死，只是在你出生之後，就因為一些原因離開了。”
在老爺子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凌素弦頓時如遭雷擊，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個單親孩子，因此在面對其他孩子的時候，心中總會時不時升起一股自卑的情緒。
在加上凌傲然忙于打理家里的事情，所以長大後，就養成了她這冷清的性子。
後來逐漸長大了，懂事了，她也就漸漸習慣了自己沒有媽媽的事實，以至于這麼多年，都對于‘娘’這個字極其陌生。
可如今，驟然听到這個消息，她心中就像是打翻了的五味瓶，說不上什麼滋味，
難怪，這麼多年，凌傲然和凌振雲一直說母親已經死了，可卻從沒有帶她去上過一次香，更沒有掃過一會墓。
又難怪，自己的父親凌傲然這麼多年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先前還以為他傷感的是死別，可沒想到，他經歷的卻是生離。
看了一眼凌素弦，老爺子不再賣關子，思緒一下子回到二十幾年前，幽幽道︰
“記得那時二十多年前，傲然還是當時雲江市有名的青年才俊，無數名門淑媛想要嫁給他，可他一個也看不上眼。”
“直到有一天，雲江市來了一個精明干練的副市長，據說容貌天姿國色，驚為天人，只是由于當時她的身份太高，許多人想要見一面，都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當然，以當時的凌家，也斷然是見不到的。”
“然而很多時候，造物就是如此弄人，記得那時候，你爹自己剛成立的公司被人舉報偷稅漏稅，在那個年代，這罪名足以令一個公司查封。”
“而當時前來調查公司的，就是這位驚為天人的副市長，就這樣，傲然和她第一次見面。”
“這女娃子當時年紀不大，但本事卻是無人能出其右，不到一天，就證明了傲然的清白，她實在是太優秀了，優秀到當時一向高傲無比的傲然，都像是丟了魂兒似的念著她。”
“後來，傲然開始每天往老政府的大院里跑，總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吧，兩人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
“當時的我，也是無比高興，畢竟人家貴為副市長，長得漂亮又有能力，關鍵是還和傲然相互喜歡，這種兒媳婦，無論是從哪個方面都是無挑剔的。”
說到這里，老爺子頓了一下，臉上激動的神色和他微微顫抖的手，預示著他心中的不平靜。
縱然時隔二十多年，這件事還能在老爺子心中泛起這麼大的波動，楊辰甚至隱隱有種預感，老爺子接下來的故事，一定是個不同尋常的故事。
果然，老爺子神色一暗，接著道︰“後來，兩人就這麼在一起了，當時傲然年紀也不算小，我就提出給兩人主持個婚禮，兩人也都同意在，婚禮就辦在咱們家的祖宅，當時幾乎轟動了整個雲江市。”
“然而樂極生悲，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那女孩的家族，也是從那個時候，我才知道這女孩竟然是帝都一個大家族的嫡系，前來雲江市，完全就是為了鍍金。”
“一個是帝都的大家族，一個是在地級市苦苦掙扎的三流家族，其中的差距，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女孩的家族勃然大怒，甚至一度想要滅了我們凌家，幸虧女孩以苦苦哀求，對方才肯放過凌家，但對方提出的條件，卻是要女孩立刻返回家族。”
“我們憤怒，卻又無可奈何，最終，為了凌家還能苟延殘喘，我提出讓她離開，可誰知，這個時候的她，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為了順利把孩子生下，她不惜幾次以死相逼，逼走了當時想要強行帶走她的族人，可繞是如此，在孩子生下的第二天，她還是被帶走了……”
老爺子說到這里，臉上的皺紋仿佛是又多了一些。
而一邊的凌素弦，眼中的淚水早已如同大雨滂沱而下，淚水瞬間便沾濕了她雪白的毛衣。
“那個孩子，就是我對嗎？”良久以後，她哽咽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