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城雪抿著嘴，不再多說了，他也知道，自己說的有些多了。
好端端的，說什麼楊辰和女帝的事兒？這不是嘴賤嗎？
“總之……總之這個楊辰啊，為人還是可以信賴的。”慕城雪斟酌著，說了一句還算正常的話。
冰女吸了吸鼻子，也不知是听沒听進去，目光深深望著那扇進步的朱紅木門。
關于楊辰，實際上她了解的不比慕城雪少。
畢竟當初一起生活過半年時光。
冰女放眼往昔時光，最後發現，她最快樂，最無拘無束的時光，竟然是在石頭村的那段時間。
那個時候，雖然肩上壓著滔天的仇恨，但每天過的都很輕松，也沒有半夜被噩夢驚醒的經歷。
仿佛只要這個男人在身邊，心里就很踏實。
不過，在石頭村那半年，一直都被她當做是過往的回憶看待。
那時候的楊辰，只是區區地階的螻蟻。
她甚至都沒想到，楊辰能有機會在這麼短的時間飛升修真界。
當飛升上來，得知自己懷孕之後，冰女的內心更是一片冰涼，甚至一度想過要不要打掉。
可是每次生出這種念頭的時候，肚子里哪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便讓她下不去手。
這一拖，就拖到了十個月。
十個月後，孩子呱呱墜地，哪怕當時無比艱苦，哪怕她明知道，這個孩子會給她的報仇大計帶來拖累。
她義無反顧，還是將孩子帶在身邊。
這個時候，她已經在東靈域打探清楚了聖君的強大。
那個時候，她已經對報仇這兩個字產生了一絲絕望，到後來，支撐她繼續修煉的唯一動力，竟成了那還在襁褓中的嬰兒。
她偷偷給孩子起了個名字，叫做楊歡，寓意，就是讓孩子歡快的長大。
往昔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劃過，冰女那顆漂浮不定了數百年的心，也隨之變的迷茫起來。
……
屋子里。
楊辰爺倆大眼等著小眼。
小楊歡醒來後，感受到胳膊上的疼痛，並沒有哭，而是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對面的男人。
不只是楊辰，小楊歡也感受到了那血脈相連的感覺。
這個男人，是爹爹嗎？
“臭小子，你怎麼不哭啊？”
“娘說男孩不能哭！”
“那你娘有沒有告訴你，為什麼不能哭？”
“因為我叫楊歡啊！”
小家伙雖然口吃還有些不清晰，但卻將娘親說的話牢牢謹記在心底。
同時，他也好奇的打量著楊辰，奶聲奶氣的問道︰“你是我爹嗎？”
“是，我就是你爹！”楊辰輕輕點頭。
小楊歡似乎並沒有多少激動，爹這個字眼，不知在他腦海中被甩出去多少次了。
兩歲多點的孩子，也只是有個朦朧的概念罷了。
楊辰沉默，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足足半晌，才抓著小楊歡的胳膊道︰“疼嗎？”
小家伙點點頭，抿著嘴，有些沮喪的模樣。
“娘又要生氣了，我腫麼這麼不小心呢。”
楊辰聞言心中一揪，一把抄起小家伙，搖頭道︰“你娘不會生氣了，她再凶你，爹幫你揍他。”
“那我就揍你！”小楊歡比劃著拳頭。
楊辰哭笑不得，“小王八蛋，反了你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孩子從小跟著冰女，不跟他親也是正常的。
哪怕是親骨肉，也有一個熟悉的過程。
“走！爹帶你去找娘親，以後你就不要回風雪山了，留在爹身邊吧！”楊辰抱著小家伙走出了房門。
……
門外，冰女還在怔怔出神，忽然，那扇關閉了三天的門忽然打開了。
一瞬間，冰女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她看到楊辰抱著小楊辰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
冰女望著父子二人，只覺得原本灰白的世界變成了彩色。
“呦呵！感情這世界上也有楊大宗師非救不可的人啊！”沒等冰女開口，後方傳來慕城雪調侃的聲音。
葉青天煉了三天的丹藥，此時也睜開眼楮，望著楊辰，咧嘴笑了起來。
楊辰沒理他們倆，一雙眼楮盯著冰女看。
冰女被看的一陣不自在，上前兩步，伸出手道︰“還我兒子！”
“憑什麼把我兒子給你？”楊辰後退一步，翻了翻眼皮。
冰女一楞，怔怔站在原地，半晌才慍怒道︰“這是我兒子。”
“你兒子已經被你帶死了，現在這個是我兒子，你回去吧。”楊辰揮了揮手。
忽然，楊歡一把掐住他臉蛋，惡狠狠道︰“不準你說我娘！”
冰女見此一幕，嘴角向上彎曲，滿心的擔憂終于消失不見。
楊辰無奈，坐在一邊，正色道︰“你也留下吧。”
“不行。”冰女果斷搖頭。
“為什麼？”楊辰皺眉問道。
冰女也不說話，只是輕輕搖頭。
楊辰頓時沒轍了，這女人，性格一點都沒變。
她要是不願意說話的時候，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冰女在沉默了好一會之後，才小聲道︰“孩子可以呆在這里，但我要回風雪山。”
楊辰瞥了一眼慕城雪，淡淡道︰“是為了東靈域的事情？”
冰女默然，低著頭不開口。
楊辰點點頭，輕笑道︰“也行，你自己的爛攤子，你自己收拾，我帶著我兒子，管你死活呢！滾吧滾吧！”
冰女抬頭望著小楊歡，眼中帶著一絲眷戀和不舍，溫柔道︰“歡兒，你不是一直想找爹爹嗎？現在你爹爹回來了，你先跟著他吧，娘有事要做。”
“哦！娘你要記得來看我。”小楊歡答應的很痛快，揮了揮胖胖的小手。
不管是跟著爹爹還是娘親，他都能接受。
不過，小家伙心里還有一絲疑問。
為什麼爹和娘不在一起呢？這樣我不就都可以跟了嗎？
這兩個家伙，真是愁壞了我滴小腦袋呀！
“我……我走了！”
冰女飛快的朝楊辰這邊看了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慕城雪一臉鄙夷的望著楊辰，默默跟在冰女身後。
楊辰抱著小楊歡，連送送兩人的意思也欠奉。
他在等，等冰女自己開口留下，哪怕只是道一句珍重也好啊。
可惜，他還是錯過了冰女的決然，一直到他推開門，冰女也沒有任何開口的意思。
“老慕！”楊辰還是忍不住回頭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