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5)

    終于,迎來了全縣國中生棒球比賽的日子。
    一大早,全部隊員便戰戰兢兢的等候著,做著暖身操。
    身為隊長的張少綸更是一刻都不得間,到處叮隊員要注意的事項,還有共同商討策略。
    但同時,他也一直在注意觀席,看看哥哥來了沒。
    那時候,實力跟他們不相上下的學校,便是飛龍國中。他們就是即將和他們競爭冠亞的學校。
    他們的隊長—吳彥廷,和張少綸是死對頭,兩人勢不兩立,從國小就開始。
    兩人從國小就一起對戰過棒球無數次,贏得隊伍也幾乎是張少綸,因此,吳彥廷忌妒不已,不只是棒球,連同他的人,他的長相,他的頭腦,他的女人緣,每樣都讓吳彥廷恨得牙癢癢的。所以他立志總有一天要打敗張少綸,為此他下了不少功夫。
    到了這天,兩人踫了面,吳彥廷就故意刺激他,拿他最在意的事情來激怒他,想要影響他的情緒。
    『听說你那個強大的哥哥住院一陣子了啊?沒有他,你還能贏得了我嗎?』
    一听到這句話,張少綸馬上眼神充血,怒發冠,準備上前去,但陶光源快速的阻止了他,『不要中了他的計,你要想著,我們堅持了那麼久,不能這麼毀了。』
    張少綸這才漸漸冷靜下來,他冷笑,正面對向吳彥廷,『不用扯到我哥去,要贏過你,我輕而易舉,不用想影響我的情緒。』
    雖然嘴上是那麼說,但他還是非常在意哥哥是否有到場。
    上半場,雙方勢均力敵,賽情十分激烈,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被對方打敗。但就從下半場開始時,張少綸就不時的往觀席望去,每次看過去時,哥哥都還沒出現,他不禁焦躁不安了起來。
    看著陶光源向自己暗示要投的是指叉球,動作卻跟不上腦袋,不小心投成了卡特球,害這局白白輸掉了一分。
    他自責的抱著頭,遠處的陶光源擔憂的望著他。
    其他的隊員,感受到了隊長的心不在焉,都紛紛受到了影響,整個隊伍軍心渙散,就這樣墮落下去,最後以慘敗做結尾。
    直到最後,他都沒能在觀席看見哥哥,連教練的指責,隊員的哭喊,他都沒有任何知覺。
    真正讓他崩潰的,是來自爸爸的一通電話。
    『你哥哥不行了,快來見他最後一面。』
    管一路上狂奔,到達醫院時,卻依然沒見著哥哥的最後一面,留下來的,只剩下一張紙條。
    『莫忘初衷』
    —————
    陶光源背對著他,冷冷地問︰『你要頹廢到什麼時候?』
    『......』
    張少綸依舊緊閉雙眼,不肯開口。
    陶光源轉身,一把將他拉了起來,扯住他的領子,『你要繼續這樣,不過是辜負你哥。』
    『我再也不想打棒球了,我們放棄吧。』他低聲說道。
    『張少綸,你知道在說什麼嗎?你要放棄我們一路走來的努力嗎?』陶光源死死的盯著他。
    『是,少了他,棒球對我來說,沒有意義。』他的聲音有氣無力。
    陶光源笑了起來,『好,既然這樣。』他轉過身,『從此,我們絕交,不再是朋友。』
    他將兩人共同擁有的棒球,拿出來砸在他家的地上,邁開腳步離開他家,頭也不回。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少綸才得知,原來是陶光源的媽媽嚴禁了他打棒球的興趣,因此他也被迫放棄了他的夢想,從此生活中只有讀書這件事。
    在那之後,張少綸的父母,為了轉移心中的悲傷,兩人長期待在國外,藉著忙事業來排解喪子之痛,完全遺忘了孤單的張少綸。
    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的轉變很大,從一個開朗樂觀,熱心助人的男孩,變成了一個叛逆,憤世嫉俗的壞學生。
    不但時常翹課,累積各種大過小過,玩弄許多女孩的感情,甚至光顧許多不良場所,結交不少狐群狗黨,靠著自家的財富,連幫派的老大都交上了。
    他從此也不再對人敞開心房,總是隱藏自己真正的內心,總覺得反正也不會有真正關心他的人出現,就連父母都棄他不顧,一年回家的次數連五根手指頭都數得出來。
    就算身邊出現了關心他的人,他也一樣不再對人吐露心聲。從小就愛慕他的孫玉婷,為此吃盡不少苦頭,但也只有她,至始至終都守在他的身邊,即使做法不太正確。
    直到某天,坐公車時,看見一個女孩,為了一個老婦人,和一個比她高壯的男人吵架,不知不覺就出手幫忙了她。
    事後,覺得已經好久沒有內心暢快過,為那時的出手相助感到非常開心。
    巧合總是來的很突然,就在他決定要回到高中上課那天時,竟然再一次的遇到那位如同正義之士的女孩。
    那個女孩,也就是身邊這位,傾听他故事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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