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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刑事犯罪科 第136節

    “你覺得我是在和你說笑麼,段?我這就是在和你談一筆真正的大買賣啊。”
    看他有點按奈不住的‘興奮’,巴爾圖只得意洋洋地冷笑著望向段那只神經性多動的手,又像是要安撫他過于亢奮狂熱的情緒一般繼續道。
    “你是進士出身,卻並未為官,不該是個拘泥于八股之說的人,你的聰明才智,博學多聞,該用來做更多有用的事,就比方說,加入我們,為我效力。”
    “哦,那這個‘我們’指的是什麼,巴爺?”
    和他幾乎要湊到一起謀劃著這樁陰謀的段露出興味而亢奮的眼神。
    在二人中間,那張寫著一行最簡單,卻也最入門級別的分數計算公式的紅邊黃底的狼毫宣紙還在。
    但上頭的那三個比例分數,卻已是揭秘了這伙人長年累月躲藏在監獄里所謀劃的營生。
    假意裝作各地犯人入獄,以此在獄中秘密鑄錢,那些不斷化作流通的銅勺鋁勺就是他們所儲備的鑄錢原料,而實際存儲假銅幣的地方正是所有人身處的這個牢獄。
    可當段快速地運轉著腦子去想這事,卻也很難去設想這伙人到底是如何神通廣大地背著官府和朝廷秘密做到這一切的。
    因本朝多年來素有私鑄之錢,自世宗時期開始,多有百姓于家中將銅錢熔斷後,加入鋁制品再鑄,此類錢幣遺留入民間,曾造成大量的假幣橫行,後制錢局為此立下重罰。
    凡民間私鑄錢者,假一便罰百。
    並自此嚴格管控每一枚流通錢幣的實際重量,以及銅鋁比例,並引起一時轟動。
    可時隔多年,私鑄錢因官府如今的鑄錢比例把控和錢幣流通秘密管制已得到了基本控制,卻從未听說有這樣大規模的團伙集中制造銅錢一說。
    最關鍵的是,民間就算是再有精通于化學和算數的人,也不可能輕易算出官方銅錢的密率和約率。
    因密率和約率的計算,需要長年累月的實際運算過程,一般是集中在兩個差別很小,用秤都未必秤得出一絲一毫差別的極小數字之間。
    但雖差別很小,實際兩種銅錢之間的差別還是存在的。
    這個差別就是朝廷管控銅錢銀兩最為關鍵的制造秘訣,相當于是整個國家所保護的一項秘密數據了。
    因在前朝以及更早的《綴數》一書中,就有民間數學家針對此討論了分數及其運算。
    關于此方面的記載,最知名的就是南北朝時期的數學家祖沖之,他曾研究因圓周大小而聞名于歷朝歷代。
    而他當時用以表現一個最小數字的辦法,就是選取了兩個特定的分數。
    其中,一個是335113,叫密率,一個是227,叫約率,密率是分子分母在壹仟以內的分數形式的圓周率最佳近似值,是當時的最高成就。
    而當這種用兩個分數來表現比自然數更小的辦法,在這之後也被發揚。
    至于分數間的常規運算,一般則以分母各乘其餘,分子從之,這樣一個特定的算法,這也對常人給出了一種分母與分子的概念。
    所以這伙人如今勢必是已經秘密地算出了關于康熙通寶鑄錢的官方密率和約率。
    這個至關重要的數字,就是他們的秘密武器。
    可巴爾圖如何會掌握只有朝廷才知曉的制錢的密率和約率。
    這伙人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了不得勢力和本事,段無法去深想這一切。
    卻在下一秒,眼見對面的巴爾圖仰頭笑了一下,又伸出自己那只筋骨健壯,皮膚黝黑的手掌就蘸了些旁邊銅壺里的二性子水,又以一種擦拭著污漬的方式對著自己的耳後就擦洗了一下。
    這個過程,段泛著冷光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耳後。
    那只浮在皮膚表面的青色的狼形紋身一點點被化為無形,並最終露出了一只通體為黑色,對于段來說眼熟的不能在眼熟的刺青紋身。
    ——蜘蛛
    是花背青蛛。
    “我們是‘蜘蛛’,‘蜘蛛’也是我們。”
    這一刻,心跳都開始默默因血脈噴張而加快段的雙眸黑漆漆的厲害。
    卻也映照和捕捉著瞳孔最中央那張縮小的巴爾圖貪婪而凶惡的面孔上的沒一絲變化。
    他預感到這一句話後,即將會牽扯出一樁他再難以忘卻的前塵往事,就听撫摸著耳朵底下那只黑色蜘蛛的巴爾圖就這麼開了口。
    “世人皆知,銅錢這回事,每一位皇帝登基在民間價格流通的實價都不一樣,世道越亂,錢越不值錢,再多的錢都不管用,而這盛世中所出的錢才是最值錢的。”
    “不瞞你說,在五年前,我們還並非是如今這副深陷牢獄中不得逃脫的樣子,我,有一群更了不得人在相助。”
    “我們如今用作鑄錢的銅錢,大多就來自于五年前在那個輝煌富貴之地的一場劫掠血洗,事後,我一個人逃脫了,也是如此,我才想到了一個好計謀,躲到這兒無人可知的監獄來,即刻擺脫官府的追捕,一勞永逸。‘
    “您當時在哪兒?”
    段一字一句地盯著他問。
    “世宗十三年,順天城外,神武門,我們用炸藥炸開了神武門,劫走了我們想要的一切。”
    “我們當初就叫做,‘五,豬,人’。”
    也是巴爾圖說到這最後一句,位于長匣子面對著段的臉應聲打開。
    里頭擺放著那一把漆黑而危險的東西上也一下子暴露在正在談著一筆交易的二人的眼底。
    段這一雙黑漆漆的眼眸毫無預兆地被這冷光照射地退後著眯了眯。
    緊接著,擱在底下看似鎮定冷靜的手指已是因為眼前的驟然清晰一下涼了下,才辨認出巴爾圖展示給他的是什麼東西。
    因他沒有看錯。
    那放在匣子里的東西,竟然一把陰森森的槍管被包著卻依舊可以清楚地辨別出輪廓的……
    槍。
    火膛遂發槍。
    造于前朝,發揚于本朝,口徑貳厘,槍筒長壹米,全長壹米,射程能達到傳說中的壹百弓,是真正的百步穿楊。
    這一發槍管內的火銃彈藥射出,被射中者當即便會重傷和斃命。
    不說是這太平府監牢的普通獄卒了,就算是段這樣的身手也不可能逃過這樣的槍口,只要巴爾圖開槍,他便會當場斃命。
    接著,就這麼當著段本人的面,巴爾圖這個不僅在這太平府一號監牢里不僅能神通廣大到擁有自己的鑄錢工廠,還擁有著獨立于官府的槍支的惡徒。
    這才伸手拿起那把槍管,威脅對準他的眉心玩味地笑著近距離瞄準了一下,又將手指湊在嘴邊噓了一下。
    “十五號清監日,就是我們盤踞在此五年,真正逃出生天的那一天。”
    “段,只要你願意一起幫助我們將太平府一號監牢內所有私鑄的這一批康熙通寶運出去,這把槍將會是你的。”
    “里面有三顆彈藥,這一顆,由你幫我們殺死守在監牢出口的烈爾泰。”
    “這一顆,你幫我們殺死到時候來到監牢的文綏。”
    “這最後一顆,我就送給你用來在清監日我們一起逃出生天的那一晚,親手殺死那個傅爾濟,怎麼樣?”
    ……
    “好,成交。”
    這一句話音落下,那一日段和巴爾圖之間最瘋狂卻也最冒險的一場監獄逃生計劃被定下了。
    桌上由巴爾圖所掌握的那把遂發槍,令被瞄準中的段無法違抗這伙惡徒對他半引誘,半威脅的入伙要求。
    這一切恰如桌上被巴爾圖之後拋起的一把赤紅色番攤工具一般,賭命之人總不會怕這種事,生死之外,另有一番纏斗與博弈。
    “事後,你會得到你應該有的報酬的。”
    “抹去你身上原本的紋身刺青,擺脫你現在受人擺布的死囚的身份,從一只單打獨斗的林中虎成為蜘蛛,將是你的榮幸。”
    擺明了是設局將他一步步引入這里成為同伙的巴爾圖這般不懷好意地開口對段說道。
    “希望如此吧。”
    這話說著,抵著身後的牆的段也面無表情抬眸表示‘期待’般同他一下子擊了下掌。
    接下來三日,到十四這一天前夜。
    一場極其凶險而駭人听聞的團伙逃獄計劃,就這樣默默地在太平府一號監牢之中獄中進行著。
    白日里,太平府監牢的犯人們依舊在有條不紊地生活和完成著每一日的農耕,但其中隱藏的一部分巴爾圖的人已是將逃獄的計劃提上了進程。
    段就這樣頂替了原本那個因銅中毒而死去的犯人國泰的存在,成為了這一伙潛藏于太平府數年之久的犯罪團伙的一員。
    巴爾圖交給他的個人任務也從一開始國泰所負責的押運銅板。
    變為了和那兩名蜘蛛組織成員——打手四分六,和五分五一樣做三伙人一起放倒監獄中的所有人,並離開監牢攜帶他們的貨物安全離開太平府。
    而在他們三人的身上,另還放著三套用作鑄造康熙通寶的模板。
    這一套鎖在匣子里的假幣模板,據巴爾圖說價值連城,因是他們耗費五年心血計算和實驗得出的最接近銅錢實際質量和銅鋁比例的制假模板,所以必須安全帶離太平府。
    打開鎖頭的鑰匙,就是鎖頭上那個構造奇特復雜的連環數字鎖。
    正確的解開鎖頭的方式,就是這套假鑄錢實際通過運算所得出的最接近真錢的密率和約率。
    這個關鍵性的數字,是此番行動最重要的一件籌碼,若是最後抓捕時未能將這個獲取,那麼這一連串的行動怕是也會徹底功虧一簣。
    此外,巴爾圖手下有不止一把能用于殺人行凶的燧發槍。
    但是他暫時沒有交給段其中的任意一把,只讓自己的八名屆時會負責清理牢門口的手下掌握著。
    段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因他知道,巴爾圖對他還是有防備底線的,他也需要在最妥當的時刻一舉將這伙人真正地從內部瓦解。
    也是借著這個蜘蛛團伙圖徹底將這一整個逃獄運貨計劃以同伙的形式告知自己,如今已算是成為其一員的段也算是了解了這個團伙內部的計劃到底是如何——
    ——而那個特殊無比的日子,這下也終于是一點點離所有人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分數出現在《九章算術》,此外祖沖之所算出的圓周率即為分數表達
    燧發槍,乾隆年間民間通用的一種槍支。
    這倆東西雖然听著魔幻,有種wtk的魔幻沖擊感,但是在乾隆時期真的有了,而且在民間真的流通很廣,具體可以自己百度這玩意兒到底長啥樣。
    而在此後的三十四年後,乾隆還會親自頒布禁槍令,這也是歷史上著名的乾隆禁槍事件。
    第三十回 (上)
    十四日, 子時。
    已令人將上下出入堡壘的地形圖,包括拆除牢門等措施都準備好的巴爾圖就已經提前去帶段看過了他們位于囚牢頂層的那個秘密囚室。
    當這個埋藏在監獄通風口內里的舊時堡壘金庫大門被緩緩打開的那一霎那, 照亮了一道進入這里觀看貨物的段的雙眸,和他被映襯成金色的雙眼。
    在他眼底出現的是,極為震撼,滲人也不可思議的一個秘密的犯罪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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