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他是沒有看到短信,還是路上塞車,亦或是他根本就不想來?
    王蕾嘆了口氣,或許他們的緣分就到此為止了吧。
    听到登機通知,夏雪站起身來,輕松地拍了拍身上坐皺的衣服,朝王蕾展顏一笑擁抱她,“親愛的,我們後會有期了!”
    王蕾也笑著,可是眼眶里卻有淚花在打轉。夏雪似乎也看到了,她連忙別過頭,裝作沒有看到,“我得走了,回頭你去美國,我招待你!”
    “嗯,保持聯系。”
    夏雪拎起行李箱,走進了登機口。檢了票,她又回過頭朝她王蕾揚揚手。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走的那麼決絕瀟灑,王蕾心中陡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她仿佛再也不會回來了。
    陳文錚收到短信時,他正巧跟顧夢東在一起。
    短信來自一個他不太熟悉的名字——王蕾。其實他和王蕾第一次見面時只是出于禮貌互相留下的聯系方式,後來從來都沒有用過,這次還是第一次。
    陳文錚有些意外。他打開短信,內容很簡短,且含混不清。他愣了一下,隨機他激動地站了起來。
    “哎哎,你怎麼站起來了?老實呆著!”
    “我要去趟機場!”
    “什麼?!”
    “機場!現在!”
    顧夢東家在城西,機場在城東,而且出城高速行駛總是不暢。顧夢東一邊瘋狂地超車,一邊安撫坐在旁邊的陳文錚,“你別著急,肯定趕得上。”
    倒是陳文錚越來越冷靜。趕上之後干什麼?道別,還是把她留下來?
    好不容易,車子駛過了車流集中的路段,顧夢東看了眼時間,“嘿,這回不僅趕得上,還夠你們閑話一刻鐘的!”
    陳文錚卻說,“在前面的路邊停下吧。”
    顧夢東不可思議地看他一眼,“干嘛停下?好不容易趕上了。”
    “在前面路邊停車。”他的聲音清冷,擲地有聲。
    顧夢東無奈,只得按照陳文錚的意思去做。
    車子停下,陳文錚依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就在這里等一下吧。”
    顧夢東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什麼也沒說,下車點上一根煙。
    大約等了半個小時,陳文錚推開車門。顧夢東從後排替他拿出拐杖遞給他。
    “謝謝。”
    他下了車,一手扶著拐杖,一手扶著車門,望著不遠處機場的方向。
    沒一會兒,一架大型客機呼嘯著起飛,沖破雲天。
    陳文錚痴痴地望著它,直到它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顧夢東把煙頭仍在地上踩滅,“為什麼到了跟前又退縮了?這可不像你。”
    陳文錚面無表情,“她既然要走了,就讓她痛快地走吧。”
    顧夢東嘆了口氣,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陳文錚似乎明白了什麼,“你的病她不知道吧?”
    陳文錚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有些自嘲地笑了,“我也就是個俗人,也會自私,也害怕失去。”
    見他這樣,顧夢東心里不好受,“我覺得就算你說了她也不會介意。”
    “或許吧。”
    顧夢東挑眉,認真地推敲著他臉上的表情,“其實……是你自己在介意吧?”
    陳文錚握著拐杖的手一頓,沒有回答他。
    顧夢東不依不饒,“你在介意什麼?老三的事情?還是你自己?”
    陳文錚把拐杖遞給顧夢東,自己坐上車子,拒絕再回答一切問題。
    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什麼,是常義的事情?還是他自己的病情?還是他根本不能確定她愛的究竟是誰?
    他最後只是說,“總之老三不在了,我干什麼都沒心情。”
    這話顧夢東非常有感觸,因為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夏雪走了一周之後,陳文錚可以下地走路了,他在家里轉悠了一圈,只覺得心里空蕩蕩的。那個該在這里的人不在了,可她的東西並沒有都帶走,隨處可以看到她的痕跡,怎能讓他不難過?但是他又不想去清理,他甚至希望,就這樣也好,讓這些陪著他也好。
    他突然想到一樣東西,他找遍了床頭櫃還有夏雪的梳妝台都沒有找到。常義當初送的“新婚禮物”不見了,是她走的時候帶走了嗎?
    他頹然地坐在梳妝台前的妝凳上,一個小巧地紅色絲絨錦盒映入眼簾。他緩緩地伸手拿過來,將它打開。鑽石的光芒在陽光的直射下尤為的耀眼。鑽戒她卻沒有帶走,她是不是早就料到他們會走到今天這地步呢?
    陳文錚苦笑,他仔細端祥著這枚鑽戒,戒指款式很簡單,但絕對是獨一無二的——戒指內壁是他特意請人刻上去的字,沒有什麼“我愛你”這類的宣言,只有四個字,承載著他對她的期望——“歡喜無憂”。
    想到他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和那個終究是沒有完成的領證儀式,陳文錚覺得心頭一陣鈍痛。
    他們都是那麼渴望一個家,一個有著彼此的家。原本,他以為他這一生都不會讓她離開,可終究還是放她走了。
    陳文錚將那枚戒指死死地握在手心中,疲憊地閉上眼。
    既然走了,就一定要幸福。我的小雪,願你一生歡喜無憂。
    ……
    一晃已經是夏雪回美國的第二年了。離別時說的好听,說是以後還會常聯系,但是陳文錚那種人就是那樣,她不主動找他,他自然不會來打擾她的生活。
    第一年的時候還偶爾有個短信問候,到了第二年兩個人的聯系幾乎少到沒有,除了逢年過節那種群發的慰問短信外再無其他。有時候她恨他決絕,但轉念又想,不決又能怎樣?或許他能狠下心來,對他們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獨在異鄉為異客,這兩年她比過去的任何時刻都覺得孤獨。她覺得自己就像被風吹散的種子,沒有根基,落在哪里都可以。
    “sherry!”有人從後面叫她。
    sherry是她在美國讀書時給自己起的名字,在a大認識她的人都這樣叫她。
    夏雪回過頭,叫她的人是羅杰。他是教務處的年輕老師,和夏雪是在學校的舞會上偶然認識。
    “你听說了嗎?今年來留學的中國學生中好像有你的那所高中的。”羅杰說。
    “是嗎?”
    其實她是個喜歡獨來獨往的人,不喜歡參與任何名目的小團體,包括校友會、同鄉會在內的所有會。她以前就不喜歡與人打交道,這次回來之後更是有些孤僻。
    但是羅杰的話還是讓她有點意外,她記得b大的劉校長說過,b大和a大每年都有交流學生的項目,那羅杰為什麼這麼意外?
    “去年沒有嗎?”夏雪問。
    羅杰搖搖頭,“因為我就認識你一個中國學生,所以特意看過,去年沒有,前兩年倒是有。”
    “不是一直有個交流項目嗎?”
    羅杰聳聳肩,“大概是嫌學費太貴了吧?畢竟一年幾萬刀,不是所有的中國家庭都能負擔的。”
    “有獎學金的吧?”
    “有啊,對優秀的學生會給一部分獎學金,我說的幾萬刀是獎學金之外要支付的。”
    夏雪有些意外,“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一直是這樣啊!我記得你也是這樣的吧,難道不是一年要交幾萬學費嗎?”
    夏雪看著羅杰的藍眼楮,腦子里突然想到了什麼。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文/烏雲冉冉
    夏雪看著羅杰,腦子里浮現出另一個倔強的身影。陳文錚,這一次是不是又是你?
    羅杰被她看得有些臉紅了,“sherry,你怎麼這樣看著我?”
    夏雪回過神來,朝他笑笑,“羅杰,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夏雪請羅杰幫忙查查她的檔案,確認一下她的獎學金究竟是怎麼回事。
    羅杰為難地說,“哇,那都是五年以前的事情了,近五年的檔案查起愛來還方便一點,過去的檔案都已經封存起來了。”
    夏雪也沒有別的辦法,懇求道,“拜托拜托啦!”
    “那好吧,我只能說試試看。”
    “那太感謝了!”
    羅杰看了看表說,“快到中午了,要不要一起共進午餐?”
    夏雪想到今天還有許多事情沒做,于是說,“我現在恐怕要去一趟實驗室,要不下次吧?下次我請客怎麼樣?”
    羅杰喜出望外,“你說的sherry,一言為定!”
    不難看得出,羅杰對夏雪有點好感,而事實上學校里對夏雪有好感的男孩子也不止他一個。羅杰算是接觸起來比較舒服的人,至于其他人夏雪很少理會。有人說她神秘,更多的人則覺得她清高。其實只有夏雪自己清楚,她心里那個位置上的那個人還沒有從那里離開——即便時間已經過去兩年了,即便分手時陳文錚那麼決絕,傷透了她的心,但是時至今日她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將他忘懷。每當她以為自己已經忘掉他的時候,他就會適時地出現在她的夢里,亦或是在人頭攢動的大街上,她又看到一個與他身形類似的人,讓她誤以為是他。
    有人說,人往往忘不掉的都是那個傷他最深的人。夏雪不知道,她對陳文錚的念念不忘是因為當年承受的傷害,還是因為其他。
    說到底,在她的心底里她是一刻都沒有將他拋棄過。而他呢?她有些不確定。
    這一年b市的冬天來的特別的早,十一月剛過就下過幾場雪。馬路上上一次的雪還沒有完全化掉,新的雪已經蓋在了上面。久而就是,有些照不到陽光的路段變得非常的滑,極不好走。
    林立秒約了陳文錚下班後去吃火鍋,火鍋店就在醫院後面的一條小巷子里,物美價廉,醫院的醫生護士很喜歡光顧。
    可是這條小巷子常年見不到陽光,每下過雪這里就很不好走。如果沒有人專門來處理,積雪一個冬天都化不了。林立秒今天剛好穿著高跟皮靴,幾乎是走兩步就打下滑,完全沒有辦法保持身體平衡。
    在她第三次差點摔倒的時候,陳文錚無奈,把臂彎向她伸了伸。
    林立秒擺手,“不要了,我自己摔個跟頭也就疼兩天,連帶著你也摔跤就麻煩了。”
    陳文錚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也就沒再說什麼。
    兩年前,夏雪走後,陳文錚在家養病,這期間林立秒突然跑去了一趟,正好撞見陳文錚腫著雙腿最艱難的時候。
    她只是听說了夏雪走了,懷揣著一線希望來挽救她對他的感情,但是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看到的會是這樣的陳文錚。
    當時的陳文錚正是心灰意冷的時候,他那病瞞了周遭人那麼多年,無非是怕旁人無謂地替他擔心,也怕別人把他當作異類來看待,而那一刻他卻覺得這些都無所謂了,就把自己的病情一五一十地向林立秒交代了。
    只是陳文錚沒想到,這件事情對林立秒的刺激竟然那麼大,她幾乎是嚎啕大哭,哭的那麼傷心。
    她聲淚俱下的控訴他,“陳文錚,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把我當什麼人了?你以為我會在意這些嗎?會被你的什麼病嚇跑嗎?我告訴你,就算你這輩子都不會再站起來我也不會因此放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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