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甫的臉罕見的紅了一下,支支吾吾的幾聲,最後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甦營長,是這樣的,我見你部的武器裝備頗為精良,不知道是從何處購買的,能否告知一二?”
“嗯……這個嘛……”甦瑞一听,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看到甦瑞的臉上很不好看,張靈甫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若是甦營長覺得為難那就算了,就當我沒說過。”
在這里不得不提一下,當時的國軍部隊裝備固然都是政府提供,但也有例外,比如有些雜牌軍或某些部隊的武器來源是部隊的長官自己掏腰包購買的。自己掏腰包購買的武器數量肯定不會很多,一般只是裝備在部隊長官的貼身衛隊或者是警衛部隊身上,目的就是為了保證部隊長官的人身安全。
例如,許多將官都有自己的私人衛隊,他們許多人都向閻錫山的的山西兵工廠購買了山西仿制德國的mp18沖鋒槍,或者是德國的盒子炮等,數量從數十到數百不等。因此張靈甫看到甦瑞麾下的部隊裝備的mg34和m2大口徑重機槍,也以為是甦瑞自己私人掏腰包購買的武器裝備。
但是這些東西一般都是當事人自己的私事,外人若是貿然前去打听卻是一個忌諱,因此張靈甫看到甦瑞臉上為難的神情,才誤以為觸踫到了人家的忌諱。
不過還真別說,這件事張靈甫確實是踫到了甦瑞的逆鱗,尤其是甦瑞的武器來源確實是見不得光的,一旦暴露後果將不堪設想。因此甦瑞此時的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而張靈甫也不是個擅長言辭的人,因此氣氛一時間就僵持了起來。
看到雙方的氣氛很尷尬,楊佔春一看不好,自己這位團座這麼一問可是很容易得罪人的。正所謂正所謂貓有貓道,蛇有蛇道,這年頭哪位長官不夾帶點私貨啊,你這麼一問豈不是要人家將自己的生意渠道呆在光天化日之下嗎?
因此,這位副官不得不站出來打圓場。他站了出來打了個哈哈道:“張長官,您就別為難甦營長了,要是您有興趣的話,干脆就跟甦營長買一些就是了,何必放著眼前這尊大佛不拜,反倒去拜那些孤魂野鬼呢!”
楊佔春這麼一說,甦瑞的臉色這才好了起來,他點點頭道:“張長官,有些事情我實在是不好說。這麼著,若是張長官對我的這些武器感興趣,今天傍晚我們回去後立刻就給您送來十挺mg34機槍、八門迫擊炮,還有彈藥若干,您看怎麼樣?”
“甦老弟此話當真?”
張靈甫一听,立刻失態的一把抓住了甦瑞的手,連聲音都顫抖起來。現在的三零五團實在是太需要補充武器彈藥了。
截止目前為止,原本是奇裝滿員,足有兩千人的三零五團此刻已經傷亡六百余人,近四成的人員損失已經讓張靈甫大為撓頭,但是最讓張靈甫為難的還是裝備上的損失。
由于南京保衛戰是國防部匆匆定下的,南京城里根本就沒有多少軍械物資儲備,仗打到現在各個部隊都卻武器彈藥,張靈甫的三零五團一千多人只有不足一千支步槍、二十挺機槍,至于迫擊炮更是一門都沒有。
現在甦瑞一下子就要送給他十挺機槍和八門迫擊炮,這對于張靈甫來說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啊,也難怪張靈甫听了甦瑞的話後會這麼失態。
但是此刻的張靈甫卻渾然不覺,他抓著甦瑞的手使勁的搖晃了一會憋了半天後才說道:“甦老弟,你的盛情我張靈甫無以為報,這樣吧,你不是缺人麼?我這里正好還有六百多從前線潰退下來的士兵,原本是打算補充入我的團里,現在我把他們全都給你了,你看怎麼樣?”
甦瑞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問道:“此話當真?”
“當然是真的。”張靈甫大笑起來,露出了一口白牙,此時的他看起來分外開心,仿佛撿了個天大的便宜似的。
“好,那就一言為定!”
就在彈雨紛飛的城牆上講好了條件後兩人相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起來,甦瑞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人員,而張靈甫則是得到了自己急需的彈藥,雙方皆大歡喜。
而與此同時,被城牆上瘋狂的彈雨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日軍損失極為慘重,被日軍依為重要支援武器的擲彈筒也沒能發揮出應有的作用,因為每當有擲彈筒小組想要冒出頭來射擊時,總會有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子彈將他們的天靈蓋掀開,慘重的損失弄得丸岡康平大佐幾欲發狂。
他無法理解,城頭上的守軍怎麼會有如此猛烈的火力,尤其是那四挺大口徑機槍射來的子彈更是讓打日本帝國的士兵損失慘重,簡直就是踫著就死挨著就亡。
“巴嘎雅路,可惡的支那人。來人啊,趕緊命令大冢升中佐(一一四師團野炮兵第一二零聯隊聯隊長)繼續對中華門進行轟炸,一定要把支那人的火力點轟平!”
“報告大佐閣下,大冢升中佐來報,他們的炮兵聯隊正在進行陣地轉移,一個小時之內是無法給你炮火支援的,所以……”
“八嘎!啪……”
丸岡康平大佐伸手就給了這名參謀一個耳光,然後指著他喝道:“我不管他正在干什麼,總而言之我一定要在半小時之內看到炮彈落在對面的城頭,否則他就等著迎接我的怒火吧!”
半個小後,丸岡康平大佐期盼的炮火支援還是沒有到來,城頭的機槍依卻舊肆虐著,日軍發動的兩次進攻都被守軍用強烈的火力打了回來,並且還傷亡了四百多人。這個結果讓日軍士氣大跌,自打入侵華夏以來,從來都是他們欺負別人,什麼時候被華夏人的給壓制過,他們有飛機、有大炮,有重機槍,還有擲彈筒,華夏人有什麼,頂了天就是一把大刀片子外加一桿磨掉了線膛的破槍,火力壓制不是歷來就是大日本帝國的專利嗎?什麼時候輪到支那人壓制打大日本帝國的勇士了?
看到日軍又一輪的進攻被己方強烈的火力打了回去,中華門的城牆上響起了一陣歡呼,士兵的士氣大振,甚至有的士兵還唱起了家鄉的小調,城頭一片歡騰。
只是張靈甫和楊佔春卻是苦笑著對視了一眼,張靈甫苦笑道:“這種打法痛快是痛快,但也太耗費彈藥了,據我觀察,剛才他們光是那五挺機槍就消耗了二三十萬發子彈,這些彈藥要是換了我們團,省著點的話都能打上一個星期了。”
楊佔春也搖頭道:“這哪是打仗啊,純粹就是用彈藥堆出來的勝利。好家伙,他們那子彈打得就像流水一樣,別說我們了,就算是日本人也承受不起這麼巨大的消耗啊。不過這樣也好,咱們傷亡可就小多了,剛才打了一個小時,咱們的弟兄除了有四五名被流彈打傷的,其他的都安然無恙,這換在以前我是連想都不敢想啊。”
“嗯!”張靈甫點點頭,“看到甦老弟的打法倒是挺像美國人的戰法,美國人講究的就是用火力換取勝利,講究的就是用絕對優勢的火力打掉敵人的抵抗,只是這種打發是我們永遠也學不了的。”
“是啊!”楊佔春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希望天色快點黑下來吧,只要天一黑日本人的飛機和火炮就得停下來,咱們就可以喘口氣了……”
“快躲避,日本人打炮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緊接著日軍的報復炮火又落了下來……
這一天下午,甦瑞就在日軍的炮火下艱難的撐到了天黑,打了一天的仗下來,盡管已經再三注意日軍的炮火,甦瑞的所帶的人馬還是傷亡了三十多人,當他退下城牆時,整個人都被硝煙燻成了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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