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瑾諾鬧,唐弈就陪著她鬧。
想要什麼,便給她什麼。
到最後,她似雪般白皙玉潤的肌膚,都處處透著嬌怯的粉。
如桃樹上嬌艷的花,卻又比花更好看幾分。
唐弈覺得,自己真的活該栽在她手里。
因為他不是真君子,早在多年前,他就幻想過如現在這般,狠狠佔有她。
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受不住,哭著喚他墨熙哥哥。
對,就這樣喚他,像她多年前那樣,含著情竇初開的女兒心,像喚情郎那樣喚他。
他喜歡,甚至迷戀。
末了,葉瑾諾眼尾帶著淚,伸手推他︰“墨熙哥哥••••••受不住了••••••”
真嬌氣,哭得連話語都帶了鼻音。
唐弈低下頭,愛憐吻她︰“那就歇一會兒。”
卻沒說要放過她。
院中桃樹似乎都看不過去,抖落一地殘花。
唐弈抱著她,走到桃樹下,抬手折下一朵桃花。
長指碾碎花瓣灑在她身上,又一片一片餃起喂給她。
這次,不苦了。
。
葉瑾諾和唐弈胡鬧了一整日,直至第二日破曉時分,唐弈才給她穿好了衣裳,帶著她回到魔界。
曦 公主這段時日上早朝,都是叫侍女攙著來的,今日也不例外。
唐弈站在階梯之下,瞧著神清氣爽。
蒼語上看下看,琢磨不明白。
這人不是做殿下的爐鼎去了嗎?
怎麼殿下瞧著每日都是腰酸腿軟的,這人反倒整日精神奕奕。
像只吃飽了的猛獸,滿臉都是饜足。
莫不是••••••
蒼語叫自己腦子里的想法驚著,上下打量著唐弈。
難不成真叫夫人猜中了,左丞相是真得了殿下青睞,才做成的駙馬?
也不對啊,一個是高堂之上殺伐果斷的掌權者,一個是階梯之下安分守己的權臣,怎麼想,這兩人成雙對的可能性都不大。
就殿下那性子,是能被欺負的?
就唐弈那性子,是能欺負人的?
蒼語越想越不對勁,下了早朝,便拉住要往鳳華宮跑的唐弈。
“墨熙兄,咱們許多時日沒好好聊過天了,擇日不如撞日,你瞧今日咱們去茶樓小坐片刻,如何?”
唐弈沉默糾結片刻,才勉強應下。
右相難道沒有夫人嗎?來纏他做什麼?
惹人嫌。
但到底是友人,既然相約,不好拒絕。
于是唐弈去了鳳華宮,和葉瑾諾說了這事。
“帶我一起去。”葉瑾諾靠在美人榻上,拉著唐弈的衣袖,漂亮眼瞳中盡是不舍。
仿佛離了他,她便受不住了。
唐弈又是一頓糾結,心道若是她去了,指不定右相大人要被嚇成什麼樣子。
可終究還是抵不過她嬌嬌喚他一聲墨熙哥哥,見色忘義應下帶她一同前去。
于是這日落花閣中,氣氛詭異。
蒼語瞧見那片紅色裙袂時就跪下了,麻木見禮後,順帶給了唐弈一個眼刀。
“我••••••臣、臣想去趟茅房。”見著葉瑾諾和唐弈坐下之後,蒼語連忙開口。
他感覺自己需得緩緩,否則真的想和唐弈打一架。
怎麼把這祖宗帶來了?!
“去。”葉瑾諾懶懶回應一聲。
瞧見蒼語連滾帶爬離開,她才靠進唐弈懷里,嬌聲道︰“墨熙哥哥,腰酸得厲害呢,都怪你昨日鬧得那麼厲害。”
這變臉速度,饒是唐弈在官場沉浮多年,也覺嘆為觀止。
但還是抬手按上她縴細腰肢,手里蘊了團木能量,為她揉腰。
又柔聲道︰“是我不好,瑾兒嬌艷,我情難自禁。”
“哼,聖賢書里讀的禮義廉恥,現下你只剩禮義了。”
“臣慚愧,只是殿下嬌美,不敢辜負,所謂廉恥,若為殿下,棄了也無妨。”
“討厭死了,嗯••••••再給我揉揉腰。”
••••••
蒼語在外面听得腿都嚇軟了。
他听得清楚里邊傳來的說話聲,卻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覺著,一男一女互生情愫,那是天底下最正常不過的事。
但這事要是放在曦 公主和左丞相身上,哪怕是拿刀架在蒼語脖子上,他都覺得不可置信。
就像葉瑾諾回朝第一日說的,文官科考時,是必考史卷的。
蒼語讀過史卷,甚至可以說爛熟于胸。
所以他知道,曦 是參界出名的瘋子,伴君如伴虎五個字,在曦 身上體現得淋灕盡致。
蒼語甚至數不清楚,當年有多少官員是因為得罪了曦 而被滿門抄斬的。
而當朝左丞相唐弈,卻是個溫和謙遜的性子。
分明身在朝堂,卻有避世君子之風骨,清廉克己,品行端莊。
就唐弈這樣的性子,殺了唐弈,他也不會去附庸權貴。
更別說曦 雖是明君,卻不乏暴戾。
曦 愛民如子,但不愛這朝堂。
左相皮相生得再好,那還能好得過自然元素嗎?
不提曦 自己便是當年艷絕參界的第一美人,單單說葉府那參個自然元素,哪個拎出來不是風華絕代的?
蒼語想不明白,曦 到底看上左相哪點,左相又怎麼會愛上曦 。
他更傾向于這是一場陰謀。
午後明媚的陽光下,右相大人蹲在茅房外,苦惱地看著天。
“墨熙兄啊墨熙兄,你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而茶樓雅間中的葉瑾諾,卻一副沒有煩惱的模樣。
察覺蒼語的氣息遠去,她才伸手戳了戳唐弈的胸口,“他听見了。”
“只願他能安心。”唐弈端起茶杯,淺抿一口茶水,由著葉瑾諾戳他。
“那條大尾巴狼才不可能安心,只怕現下都懷疑你要謀反了。”葉瑾諾掩嘴輕笑。
唐弈眉頭一緊,“何至于此?”
他都和葉瑾諾那樣說話了,旁人听去,不該覺著他們恩愛才對嗎?
葉瑾諾抬眸看他,不由搖頭。
身在朝堂這麼多年,這人還是不懂。
這朝中哪兒有真摯純粹可言?哪怕唐弈和蒼語確為摯友,但蒼語可不會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
哪怕事情確實就是那麼簡單。
“不可想當然,蒼語與你所處位置不同,想法也就不同,這天底下,尋得出幾個心胸與你一般的?”葉瑾諾搖頭輕嘆,“你將他當做好友,不願瞞他你我之間真情,但他不知你我前緣,只知你是左相,我是公主,以他的眼界去看,只會覺得你是有所圖。”
“••••••”唐弈得她提醒,才想起自己還是想當然了,不由低嘆,“是我以己度人了。”
他只是想著,蒼語了解他,他這樣的人,若他願放下禮法,去對一個女子表露真情,那便是真的動了心。
卻忘了,在這朝堂之上,在普通妖魔眼中,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也是能裝出來的。
“也不必在意,年歲還長,他的眼界也會變寬闊,終有一日,他會懂真情。”葉瑾諾倒是並不在意。
她看得多了蒼語這種心境,自然就習慣了。
左右一時之間也改變不了蒼語的想法,不如順其自然。
蒼語在外邊冷靜夠了,回到雅間外時,還不忘前敲了敲門。
“進。”葉瑾諾聲音恢復漠然。
等到蒼語進來時,她面色如常,自己穩穩坐在唐弈身側,端著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蒼愛卿今日邀約駙馬,不知是為何事?”見蒼語坐下之後,就像椅子上帶刺一般,葉瑾諾只能出口詢問。
蒼語一瞬冷汗涔涔,只能強笑道︰“殿下聖明,臣不過是太久沒與唐大人聊天,只是想著邀唐大人來閑聊片刻。”
“那為何不聊?需得本宮給你們找話題?”葉瑾諾面色沉靜,放下茶杯又拈起一塊糕點,納入口中細細品嘗。
看上去好不悠然閑適。
偏生她在這兒明知故問,唐弈也開始裝傻。
滿眼只有葉瑾諾,話是一句都不想說的。
蒼語覺著這夫妻倆今日就是來玩他的。
失語過後,蒼語才干笑道︰“殿下玩笑了,只是臣想說的話太多,真見著了唐大人,反倒是不知從何說起了。”
葉瑾諾嚼完口中糕點,咽下之後才淡淡開口︰“蒼愛卿找不著話說,本宮卻想起來一件事。”
“殿下請、請講。”蒼語坐直身子,正襟危坐的模樣仿佛在上早朝。
“本宮有意再次微服私訪,約莫今日晚些時候便會定下去何處,現下朝中新進官員大多都已掌握自己分內之事,朝堂安穩,本宮帶著駙馬出去,倒也不會惹得朝中繁忙,只是蒼愛卿還是要將事情安排妥當。加之賜婚聖旨已下,待到本宮與駙馬回來,許是便臨近婚期,婚禮之事,蒼愛卿與葉府商量著來便是,本宮不多過問。”
蒼語連連點頭︰“是、是,臣自是事無巨細,自當是要做好自己分內之事的。”
“曉得自己該做什麼,便好好做,虞夫人想來用不了幾個月便要生產,你做好了自己的分內之事,剩余心思,也能安安穩穩放在府中妻小身上。”葉瑾諾輕輕轉著自己腕子上的玉鐲,話語一如在朝堂之上時那般嚴肅冷淡。
言下之意,她要求不高,只要蒼語能把職責之內的事做好,她不會干擾他安穩生活。
蒼語連忙起身,一躬到地︰“臣謝殿下提點!”
葉瑾諾輕輕應了一聲,才又懶懶道︰“本宮乏了,駙馬,隨本宮回宮。”
“是。”一直保持安靜的唐弈終于開口,答罷葉瑾諾的話,便扶著她離開了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