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吻

    父神給她找的爐鼎,竟是當朝左相。
    葉瑾諾一陣目眩,抬眸不可置信一般看向父神,“爹爹,這、這是何意?”
    “木屬性妖魔中,唯有唐墨熙法力最強,你身子孱弱,唯有他能治好你。”玄湛淡聲答了,卻避重就輕。
    “偏偏是他?偏偏是官拜丞相位的一品重臣?!”葉瑾諾呼吸變得又快又急,她捏緊手中奏折,話畢便咬緊了自己下唇。
    生怕自己再多說一句,便會控制不住情緒。
    若是她毀了他該怎麼辦?
    那個溫潤如玉,淡泊謙卑的青年。
    他忠于曦,忠于朝堂,她早早便有提拔之心。
    但提拔,是在她沒有傷到他根基的前提下。
    她不知自己會傷他多少。
    玄湛看向幾乎失控的小女兒,目光依舊平靜,“曦,唐墨熙是自願的。”
    “他不要命,父神也不考慮朝中大事嗎?!”葉瑾諾又反問一句,鼻間呼出的氣息都听得出顫抖。
    不可把控的後果讓葉瑾諾又氣又急,她想強忍情緒,怎料一時急火攻心,心口舊傷頓時傳來鑽心劇痛。
    “曦!”見葉瑾諾捂著心口不住喘息,玄湛臉色沉下,“事已至此,你鬧什麼脾氣?非要廢了唐墨熙的心血,你才甘心嗎?!”
    不等葉瑾諾回答,玄湛抬手揮出一道神力,將葉瑾諾送回了鳳華宮。
    唐弈正在鳳華宮院中看書,忽听主殿內傳來甦宛驚呼,他感知神力降臨,忙不迭放下書卷,往主殿內大步跑去。
    穿過屏風,只見得葉瑾諾蜷縮著身體躺在小榻上,面色蒼白雙手捂著心口,明艷的小臉上布滿痛苦之色。
    “殿下!”唐弈擔憂至極,慌忙跑到葉瑾諾身邊。
    見她黛眉緊蹙,手捂心口,他顧不得什麼,將她摟進懷中,“殿下,且放開手,讓微臣來可好?”
    木能量溫和,又主勃勃生機,能解她一時疼痛。
    “放開本宮!本宮不要!”葉瑾諾掙扎起來,哪怕心口劇痛陣陣,她還是不想要唐弈幫她。
    不能再傷他的身體了。
    朝廷重臣,又能得到父神的夸獎,她不能再傷他。
    “殿下,殿下安危豈能兒戲?!”唐弈眉心擰起,強行掰開葉瑾諾的手,掌心按在她心口上,不由分說將木能量灌入。
    也還好近日他和葉瑾諾雙修次數不算少,現下哪怕用這樣的方式,她的身體還是習以為常一般接受了他的法力。
    “本宮說了本宮不要!你不要命了嗎?!”心口疼痛漸漸消散,可葉瑾諾卻在傷痛褪去時哭了出來。
    她怎麼舍得。
    甦醒後第一個接觸的外人,父神說,他是她的正緣。
    他官拜正一品丞相位,父神說他清廉克己,半個月來她見得他溫和謙卑,知他不求名利,她知道他是難得的好官。
    更何況,她如今在朝堂沒有一個親信,唐弈會是她最得力的幫手——他心里有她,她知道。
    加之半個多月的相處,她說不欣賞他那是假的。
    她怎麼舍得傷害他。
    “殿下,沒事的。”唐弈不知在落暝宮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給了甦宛一個眼神示意她退下。
    再將葉瑾諾擁緊,低聲開口︰“沒事的,如若能讓殿下好受些,微臣做什麼都無妨。”
    年少時得見她畫像,從此世間再無一個女子走入他的心。
    唐弈早就是曦的人了,他敬佩她當年舍身庇佑,又憐惜她傷痕累累,所謂情愛,不足概括他對曦的感情。
    “唐弈。”葉瑾諾擦干眼角的淚,沉聲喚他。
    她緊閉著眼,似乎不願面對他的身份。
    “微臣在。”
    葉瑾諾抓緊他的衣衫,“為何初見那日,不表明身份?”
    如若知曉,她斷不會讓當朝左相做她的爐鼎。
    話至此處,唐弈已然知曉她在落暝宮中都知道了什麼。
    可唐弈又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低低嘆息,“若是說了,殿下便不會要微臣了。”
    史書有言,曦對臣子極度苛刻,可若是真正為國為民的好官,她不會虧待半分。
    所以唐弈知道,如若他當日便表明身份,葉瑾諾只會趕他走。
    “你可知御史台會因你告病太久而彈劾你?”葉瑾諾又問。
    “微臣知,但微臣更知,殿下安康,勝過微臣官職。”唐弈輕聲回答,又仔細拆去葉瑾諾發中珠玉。
    鬧這麼一場,她一定累了,拆去發中珠玉,她若是想小憩,也能休息得舒服一些。
    他總是那麼細致入微。
    葉瑾諾心念動蕩,深吸一口氣,才又問︰“欺君之罪,該當如何?”
    唐弈不緊不慢答道︰“待微臣治好了殿下,哪怕殿下要秋後問斬,微臣也認。”
    他語氣平淡,仿佛早在來鳳華宮之前,就已經將生死置之事外。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但是來給曦療傷,是他盼來的福氣,他不怕傷身,也不怕死。
    葉瑾諾听得出他話中淡然。
    他並不懼怕死亡,他怕的是死之前沒能做些有用的事。
    “書呆子,榆木腦袋。”葉瑾諾緩緩睜開眼,細碎罵他。
    末了,又抓著他的衣襟,仰頭咬住他的下唇。
    听見他吃痛悶哼,才又松口。
    看著他薄唇上兩枚清晰牙印,終是破涕為笑,“親本宮,本宮不會。”
    唐弈也不會。
    但心上人要他親,他當然會親。
    他這半月以來,總是怕她厭煩,不敢踫她雙唇。
    情到濃時,也只敢輕吻她頰邊頸側。
    他單手捧著她頰側,垂首緩緩印上那對緋紅唇瓣。
    好軟,比他在無數個午夜夢回時的幻想中還要軟。
    忍不住在那對朱唇上輕碾片刻,他才試探著伸出舌尖,撬開她唇齒,探入她口中。
    “唔•••”葉瑾諾口中被他侵入,嘗到他帶來的草木清香。
    那對她來說,似是催情藥一般。
    讓她不由自主便舔上他舌尖,含著他的舌頭細細舔舐吮吸。
    唐弈詫異于她的主動,舌尖交纏之時,又帶著她的丁香小舌往自己口中來。
    猶如羊入虎口,葉瑾諾貪戀那點草木清香,小舌頭才探入他口中,就被他吮得發麻。
    “唔嗯•••”她蹙眉嗚咽,舌根都被吸得麻木。
    低軟輕哼落入耳中,唐弈呼吸一瞬加重,橫在她腰肢上的手臂也不自覺加了力氣。
    一個吻又深又急,不知糾纏了多久才分開。
    葉瑾諾清晰瞧見自己與唐弈分開時,嘴角牽出一條銀絲。
    拉、拉絲了。
    面頰頓時開始發燙,葉瑾諾推開唐弈,縴長羽睫閃動片刻,才低聲道︰“過兩日本宮要去微服私訪,你陪本宮一同去。”
    “謹遵殿下懿旨。”唐弈低頭拱手,目光卻又忍不住偷瞟她水潤雙唇。
    好軟,還想親。
    葉瑾諾在心里打算盤。
    今日御史台彈劾唐弈告病太久,過兩日她便帶唐弈去微服私訪,屆時再大張旗鼓回宮,只道是左相告病是為陪她微服私訪,料想御史台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這般想著,她便與唐弈仔細說了。
    “唯恐後妃傳信,魏德妃這些年,沒少給魏瀝遞消息。”唐弈也跟著葉瑾諾學會了破罐破摔,身份敗露之後,他也不裝了,直呼了吏部尚書大名。
    也是,他是當朝左相,若是當著魏瀝的面叫一聲魏大人,只怕魏瀝要回去想個半天,到底是哪兒做錯了得罪了唐大人。
    葉瑾諾眼楮一轉,笑道︰“她們敢遞消息說本宮一直在宮中,本宮便能治她們個後宮干政之罪。”
    道理本就是這個道理,後宮不得干政,若是對朝政有興趣,那當年就不該選秀,去參加科考不就完事了麼?
    又不是沒有開放女子科考。
    見葉瑾諾心中有數,唐弈便不再多言此事,只問道︰“殿下想去何處?”
    “今日翻了折子,瞧見青州醴豐郡最是優秀,且先去醴豐郡瞧瞧吧。”葉瑾諾思量片刻才答。
    她是有考量,若是身子才好些就去查貪官,只怕她又要急火攻心。
    還是先去看看優秀的那幾個,讓心中寬慰些,免得氣惱。
    唐弈眸中閃過一瞬深沉心緒。
    葉瑾諾並未放過他的變化,揚眉問道︰“怎麼?”
    “微臣與如今工部尚書莫寅先前都在醴豐郡做過郡守,那地界靈氣充沛,周邊修道門派不少,最是難得管束,醴豐郡哪怕沒有冤假錯案,要排上最優,除非當地郡守能力在微臣與莫寅之上,有臣等都想不到的法子,管束如此復雜的戶籍。”唐弈低聲答著,目光漸漸暗下。
    不是他夸大,而是有些東西本就是個無解的難題,哪怕能力再強,手段再高,也無法徹底解決。
    “墨熙的意思是,此事有蹊蹺?”葉瑾諾眼楮眯起,不自覺又開始轉動左手上的玉鐲,“那本宮倒是真要去瞧瞧了。”
    居民成分復雜,以至于哪怕是手段能力如當朝左相和工部尚書,當年也只能勉強保得安生。
    那麼今日她翻的折子里寫的話,就必定有一環出了問題。
    “殿下打算何日前去?”唐弈輕輕點頭,又這般問道。
    曦公主甦醒,自然要鬧些動靜出來,待到重回朝堂垂簾听政時,才能堵住臣子的嘴。
    葉瑾諾思量片刻,喚了甦宛進來︰“替本宮更衣,喚宮女去落暝宮通報一聲,本宮身子不適,今夜回葉府小住一夜,讓水元素左沛然替本宮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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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寶們春節快樂~
    新的一年也請大家多多指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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