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神給她找的爐鼎,竟是當朝左相。
葉瑾諾一陣目眩,抬眸不可置信一般看向父神,“爹爹,這、這是何意?”
“木屬性妖魔中,唯有唐墨熙法力最強,你身子孱弱,唯有他能治好你。”玄湛淡聲答了,卻避重就輕。
“偏偏是他?偏偏是官拜丞相位的一品重臣?!”葉瑾諾呼吸變得又快又急,她捏緊手中奏折,話畢便咬緊了自己下唇。
生怕自己再多說一句,便會控制不住情緒。
若是她毀了他該怎麼辦?
那個溫潤如玉,淡泊謙卑的青年。
他忠于曦 ,忠于朝堂,她早早便有提拔之心。
但提拔,是在她沒有傷到他根基的前提下。
她不知自己會傷他多少。
玄湛看向幾乎失控的小女兒,目光依舊平靜,“曦 ,唐墨熙是自願的。”
“他不要命,父神也不考慮朝中大事嗎?!”葉瑾諾又反問一句,鼻間呼出的氣息都听得出顫抖。
不可把控的後果讓葉瑾諾又氣又急,她想強忍情緒,怎料一時急火攻心,心口舊傷頓時傳來鑽心劇痛。
“曦 !”見葉瑾諾捂著心口不住喘息,玄湛臉色沉下,“事已至此,你鬧什麼脾氣?非要廢了唐墨熙的心血,你才甘心嗎?!”
不等葉瑾諾回答,玄湛抬手揮出一道神力,將葉瑾諾送回了鳳華宮。
唐弈正在鳳華宮院中看書,忽听主殿內傳來甦宛驚呼,他感知神力降臨,忙不迭放下書卷,往主殿內大步跑去。
穿過屏風,只見得葉瑾諾蜷縮著身體躺在小榻上,面色蒼白雙手捂著心口,明艷的小臉上布滿痛苦之色。
“殿下!”唐弈擔憂至極,慌忙跑到葉瑾諾身邊。
見她黛眉緊蹙,手捂心口,他顧不得什麼,將她摟進懷中,“殿下,且放開手,讓微臣來可好?”
木能量溫和,又主勃勃生機,能解她一時疼痛。
“放開本宮!本宮不要!”葉瑾諾掙扎起來,哪怕心口劇痛陣陣,她還是不想要唐弈幫她。
不能再傷他的身體了。
朝廷重臣,又能得到父神的夸獎,她不能再傷他。
“殿下,殿下安危豈能兒戲?!”唐弈眉心擰起,強行掰開葉瑾諾的手,掌心按在她心口上,不由分說將木能量灌入。
也還好近日他和葉瑾諾雙修次數不算少,現下哪怕用這樣的方式,她的身體還是習以為常一般接受了他的法力。
“本宮說了本宮不要!你不要命了嗎?!”心口疼痛漸漸消散,可葉瑾諾卻在傷痛褪去時哭了出來。
她怎麼舍得。
甦醒後第一個接觸的外人,父神說,他是她的正緣。
他官拜正一品丞相位,父神說他清廉克己,半個月來她見得他溫和謙卑,知他不求名利,她知道他是難得的好官。
更何況,她如今在朝堂沒有一個親信,唐弈會是她最得力的幫手——他心里有她,她知道。
加之半個多月的相處,她說不欣賞他那是假的。
她怎麼舍得傷害他。
“殿下,沒事的。”唐弈不知在落暝宮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給了甦宛一個眼神示意她退下。
再將葉瑾諾擁緊,低聲開口︰“沒事的,如若能讓殿下好受些,微臣做什麼都無妨。”
年少時得見她畫像,從此世間再無一個女子走入他的心。
唐弈早就是曦 的人了,他敬佩她當年舍身庇佑,又憐惜她傷痕累累,所謂情愛,不足概括他對曦 的感情。
“唐弈。”葉瑾諾擦干眼角的淚,沉聲喚他。
她緊閉著眼,似乎不願面對他的身份。
“微臣在。”
葉瑾諾抓緊他的衣衫,“為何初見那日,不表明身份?”
如若知曉,她斷不會讓當朝左相做她的爐鼎。
話至此處,唐弈已然知曉她在落暝宮中都知道了什麼。
可唐弈又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低低嘆息,“若是說了,殿下便不會要微臣了。”
史書有言,曦 對臣子極度苛刻,可若是真正為國為民的好官,她不會虧待半分。
所以唐弈知道,如若他當日便表明身份,葉瑾諾只會趕他走。
“你可知御史台會因你告病太久而彈劾你?”葉瑾諾又問。
“微臣知,但微臣更知,殿下安康,勝過微臣官職。”唐弈輕聲回答,又仔細拆去葉瑾諾發中珠玉。
鬧這麼一場,她一定累了,拆去發中珠玉,她若是想小憩,也能休息得舒服一些。
他總是那麼細致入微。
葉瑾諾心念動蕩,深吸一口氣,才又問︰“欺君之罪,該當如何?”
唐弈不緊不慢答道︰“待微臣治好了殿下,哪怕殿下要秋後問斬,微臣也認。”
他語氣平淡,仿佛早在來鳳華宮之前,就已經將生死置之事外。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但是來給曦 療傷,是他盼來的福氣,他不怕傷身,也不怕死。
葉瑾諾听得出他話中淡然。
他並不懼怕死亡,他怕的是死之前沒能做些有用的事。
“書呆子,榆木腦袋。”葉瑾諾緩緩睜開眼,細碎罵他。
末了,又抓著他的衣襟,仰頭咬住他的下唇。
听見他吃痛悶哼,才又松口。
看著他薄唇上兩枚清晰牙印,終是破涕為笑,“親本宮,本宮不會。”
唐弈也不會。
但心上人要他親,他當然會親。
他這半月以來,總是怕她厭煩,不敢踫她雙唇。
情到濃時,也只敢輕吻她頰邊頸側。
他單手捧著她頰側,垂首緩緩印上那對緋紅唇瓣。
好軟,比他在無數個午夜夢回時的幻想中還要軟。
忍不住在那對朱唇上輕碾片刻,他才試探著伸出舌尖,撬開她唇齒,探入她口中。
“唔•••”葉瑾諾口中被他侵入,嘗到他帶來的草木清香。
那對她來說,似是催情藥一般。
讓她不由自主便舔上他舌尖,含著他的舌頭細細舔舐吮吸。
唐弈詫異于她的主動,舌尖交纏之時,又帶著她的丁香小舌往自己口中來。
猶如羊入虎口,葉瑾諾貪戀那點草木清香,小舌頭才探入他口中,就被他吮得發麻。
“唔嗯•••”她蹙眉嗚咽,舌根都被吸得麻木。
低軟輕哼落入耳中,唐弈呼吸一瞬加重,橫在她腰肢上的手臂也不自覺加了力氣。
一個吻又深又急,不知糾纏了多久才分開。
葉瑾諾清晰瞧見自己與唐弈分開時,嘴角牽出一條銀絲。
拉、拉絲了。
面頰頓時開始發燙,葉瑾諾推開唐弈,縴長羽睫閃動片刻,才低聲道︰“過兩日本宮要去微服私訪,你陪本宮一同去。”
“謹遵殿下懿旨。”唐弈低頭拱手,目光卻又忍不住偷瞟她水潤雙唇。
好軟,還想親。
葉瑾諾在心里打算盤。
今日御史台彈劾唐弈告病太久,過兩日她便帶唐弈去微服私訪,屆時再大張旗鼓回宮,只道是左相告病是為陪她微服私訪,料想御史台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這般想著,她便與唐弈仔細說了。
“唯恐後妃傳信,魏德妃這些年,沒少給魏瀝遞消息。”唐弈也跟著葉瑾諾學會了破罐破摔,身份敗露之後,他也不裝了,直呼了吏部尚書大名。
也是,他是當朝左相,若是當著魏瀝的面叫一聲魏大人,只怕魏瀝要回去想個半天,到底是哪兒做錯了得罪了唐大人。
葉瑾諾眼楮一轉,笑道︰“她們敢遞消息說本宮一直在宮中,本宮便能治她們個後宮干政之罪。”
道理本就是這個道理,後宮不得干政,若是對朝政有興趣,那當年就不該選秀,去參加科考不就完事了麼?
又不是沒有開放女子科考。
見葉瑾諾心中有數,唐弈便不再多言此事,只問道︰“殿下想去何處?”
“今日翻了折子,瞧見青州醴豐郡最是優秀,且先去醴豐郡瞧瞧吧。”葉瑾諾思量片刻才答。
她是有考量,若是身子才好些就去查貪官,只怕她又要急火攻心。
還是先去看看優秀的那幾個,讓心中寬慰些,免得氣惱。
唐弈眸中閃過一瞬深沉心緒。
葉瑾諾並未放過他的變化,揚眉問道︰“怎麼?”
“微臣與如今工部尚書莫寅先前都在醴豐郡做過郡守,那地界靈氣充沛,周邊修道門派不少,最是難得管束,醴豐郡哪怕沒有冤假錯案,要排上最優,除非當地郡守能力在微臣與莫寅之上,有臣等都想不到的法子,管束如此復雜的戶籍。”唐弈低聲答著,目光漸漸暗下。
不是他夸大,而是有些東西本就是個無解的難題,哪怕能力再強,手段再高,也無法徹底解決。
“墨熙的意思是,此事有蹊蹺?”葉瑾諾眼楮眯起,不自覺又開始轉動左手上的玉鐲,“那本宮倒是真要去瞧瞧了。”
居民成分復雜,以至于哪怕是手段能力如當朝左相和工部尚書,當年也只能勉強保得安生。
那麼今日她翻的折子里寫的話,就必定有一環出了問題。
“殿下打算何日前去?”唐弈輕輕點頭,又這般問道。
曦 公主甦醒,自然要鬧些動靜出來,待到重回朝堂垂簾听政時,才能堵住臣子的嘴。
葉瑾諾思量片刻,喚了甦宛進來︰“替本宮更衣,喚宮女去落暝宮通報一聲,本宮身子不適,今夜回葉府小住一夜,讓水元素左沛然替本宮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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