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然後他們走到了一個舊貨市場。
    這里不知道在舉辦著什麼,大家都穿著一模一樣的只露出眼楮、鼻梁、和嘴唇的面具,以及能夠遮住身體的黑色長袍,這倒和陸雲開之前做龍套時候的打扮頗為相似。
    兩個人在進門的時候就被守在左右的工作人員笑著套上了道具,然後他們只听見一聲“玩得愉快!”,就被推進了舞池之中。
    熱辣的震耳欲聾的搖滾聲好像要震破耳膜,套著同樣面具的不同的人在舊貨市場中飛快的換著舞伴,一個人往往才和另外一個人跳著沒有兩步,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又自覺不自覺地換了另外一個。
    江興在剛剛進來的時候就和陸雲開分開了。
    現在通過面具上唯一流出空隙的雙眼,他只能看見一個個高矮胖瘦不同的……面具人。
    他飛快的換著舞伴,有時候在剛剛握手的時候就轉過了身,有的時候則走了兩步再轉身——直到他握住了一個不知道是被擠到他身旁還是自己擠到他身邊的人。
    他在握住對方手的一瞬間就確定了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也驚異于自己此刻篤定的感覺。
    但這樣的驚異並沒有影響他的行動。
    他一下子攬住了對方的腰,在舞池中飛快的旋身走步,一點一點的遠離人群來到角落。
    這個舊貨市場本來大得出奇,但在人擠人的狀態下好像又顯得有點兒小。
    等兩個帶著面具的人終于從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寄到角落的時候,正好是一曲的結束和另一曲的開端。
    他們的肩膀一同踫上了堅硬的還有些冷冰冰的牆壁。
    江興听見了自己,又或者對方的低低的笑聲。
    他放肆地打量著對方,看見那些僅有的露出在面具之外的五官︰深色的瞳孔之中倒映著舞池五彩的燈光,挺直的鼻梁正是五官上明暗的分界線,薄薄的唇翹起了一邊,帶著平常看不見的壞笑。
    江興的手指在自己有意識之前先摸上了對方的眼瞼。
    對方下意識閉上了眼楮。
    微微顫動的眼皮和上下閃動的睫毛帶給指腹輕輕的搔癢,像是一只很小很小的動物在掌心中細細的磨蹭,稍微動一動,就讓人軟到了心底。
    他的手指往下,劃過冰涼的銀色的面具,落在了陸雲開的唇角。
    隔著兩張面具,兩個人注視著彼此。
    在臉上表情被面具擋住的情況下,陸雲開唇上的笑容顯得如此不可捉摸。
    但他的眼神同樣如此的專注,被對方納入眼中的江興在其中看見了自己並且只看見了自己。
    他疑心陸雲開在這時候再也沒有去看其他的東西了。
    這樣被人重視而執著的感覺是他從來沒有預想猜測過的。
    但當這樣的感情面對面的擺放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十分容易,毫無抵抗地淪陷了。
    江興明確的听到了心髒的鼓噪,明確的感到了身體的沖動。
    他沒有再克制自己的沖動。
    他一直沒有放開對方腰部的那只手更收緊了。
    他拉近對方,自己也俯過去。
    他們輕輕相踫,面具發出撞擊的輕微的響聲——
    他們唇舌相觸,他舔著對方的唇角,冰涼的唇角在他的舌頭的接觸中變得溫熱。
    他的另一只手也放在對方肩膀上。
    他將面前的人攬入懷中。
    他品嘗到了對方唇舌中的津液。
    如此甘美。
    第一二二章 微末之間距
    有什麼事情。
    是的,有什麼事情,開始不對勁……很被不對勁……
    同一時刻,抱持著相同念頭的人並不止一個。
    事實上不管主動主導著一切的江興,還是稍嫌被動、但完全沒有拒絕意思的陸雲開,都有著如同上述的一樣的想法。
    今天晚上的不對勁理所當然得從一個小時前——也就是他們在舊貨市場假面舞會上的那一個親吻開始。
    那是沖動——不不,當然不全是沖動——如果非要江興來說的話,這更像是一點觸發點,它固然是十分重要的,但假設沒有它,過個三五天或者十天半個月,總會有些其他什麼的觸發點,比如說他看見陸雲開出浴,或者他們互相健身的時候,又或者誰喝了點酒的時候,總之哪一個都有可能,因為除此之外,他們已經水到渠成。
    江興更愛用“水到渠成”這一個形容詞來形容現在他和陸雲開的關系。
    雖然沒有意外的話,他們會在半年前在一起。
    但正是沒有在一起的這半年,他見到了陸雲開諸多不同的一面,他們更了解彼此,且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更為密切——並不單獨是情人間的,還有朋友間的,還有對手間的,還有同一道路上的伙伴之間的。
    所以那一個親吻之後,當他們回到酒店,當陸雲開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坐在床沿沖著江興一直發笑的時候。
    江興一點也不需要分辨的就把它當成了對自己的邀請。
    他們一前一後地倒在床上,白色的被子和枕頭被他們壓在身體下邊。
    他們一起額頭對著額頭悶笑了好一會,江興用手肘撐起自己的身體,從上邊看著陸雲開的面孔。
    平躺在床上的人稍微收起了自己的笑容。
    他沒有說話,他只和江興對視。
    他的面容簡直說不出的英俊與柔和。
    陸雲開是一個長相英俊銳利到逼人的男人。
    但這種銳利與逼人在此時此刻,完完全全,一點一滴,都沒有顯露出來。
    這大概因為他的眼楮,人類靈魂的窗戶,是這樣溫柔地注視著江興,讓人覺得在此時此刻,不管他所注視的人對他做出什麼,他都不會因此生氣。
    江興對自己到直到此時才感覺到陸雲開的魅力——或者說誘惑——所在,幾乎感覺到不可思議。
    因此就在現在,直接面對陸雲開的他幾乎無力抵抗這樣的誘惑,他的手在理智之前摸上陸雲開的額頭,他挑起了對方的一縷頭發,微帶弧度的發縷在擦過他手指的時候,也像是從他心口不經意地路過。
    他接著就俯下身,在陸雲開的額頭印下了一個簡單的親吻。
    這當然只是開頭。
    隨著兩個人這樣的更為親密的接觸,不可名狀的情感在他們胸腔中滋生。
    那就像是雲朵一樣柔軟,又像是火花一樣激烈。
    江興的嘴唇踫觸到陸雲開的眼瞼。
    對方眼楮閉得遲了一點,像是因為想要更為清楚地看見他,所以遲了。
    陸雲開的眼角因為刺激而沁出了一點濕潤,江興沒有多想,伸出舌頭輕輕地舔掉了那一點水光。
    他的注意力接著來到了陸雲開的鼻梁,這一次他調皮又親昵地用自己的鼻梁頂了頂對方的,正如他們在被子上交握著摩擦著的雙手。
    最後他來到了對方的微張的嘴唇。
    他輕輕印了一下,唇與唇的相印像心與心的交疊。
    而後陸雲開果然像他剛才所想的那樣。
    他沉默著,馴服的,一點都不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並不只是不拒絕。
    他在江興親吻自己的時候就抬起另一只沒有和江興交握的手臂,他先環住了江興的肩膀,然後這只手開始向上,踫觸對方的脖頸,按住對方的後腦。
    他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他們唇齒相交。
    江興探進陸雲開的嘴唇之中,這一行為讓他們都產生了一種新奇而興奮的感覺,就像是從自己固有的領域里頭走出來,走到全新的,陌生的,屬于別人的領地了。
    而這個別人正是他們十分喜歡——十分愛——迫切想要更多了解更多接觸的那一個!
    江興的舌頭舔過對方的上顎,他感覺到身體下的人輕微地抖了一下,那像是因為有些癢而笑著進行了稍微的回避。
    他的舌頭在對方口腔中堅硬的牙齒和與自己相同的,柔軟的舌頭之間徘徊,兩種感覺時不時的疊加,讓他有些流連忘返。
    他們的外套和毛衣什麼的在剛剛進來酒店的時候就脫掉了。
    現在陸雲開身上只有簡單的一件襯衫。
    隔著襯衫,江興能夠感覺到對方結實的肩膀和勁瘦的腰肢。
    男人柔韌的肌肉與光滑的皮膚在他的撫摸之中一直生理性地顫動,像是從含苞到盛放的一個過程。
    江興覺得差不多了,覺得自己應該停下來,可是同樣十分清楚的意識到,在現在這一刻,如果沒有誰來阻止他,如果陸雲開不組織他,那他完全——絕對——肯定——沒有足夠的意志力,控制自己接下去的行動。
    事實上。
    江興終于在心里承認了。
    他完全被俘虜了,他著了魔似的想要對方,他迫不及待地試圖讓兩人合為一體!
    唾液在兩個人的口腔中融匯。
    分不清到底哪一部分是誰的。
    吞咽的聲音在安靜的酒店中也顯得特別的清晰。
    得到得越多,江興理所當然的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然後——
    手機的鈴聲忽然響了!
    神秘的氣氛被打破,兩個人都怔了一下。
    然後陸雲開才意識到響起的手機是他的,他的神情一下子從柔和變得煩躁,嘟囔著罵了一聲之後,還是從自己的褲子口袋里掏出手機——因為江興已經在同時翻身起來了,並且用手指了一下洗手間,態度很明確地自己進去冷靜一下了。
    江興走了,陸雲開也翻身起來,他掏出手機先看了一眼號碼,發現打電話來的是自己的父親。
    這樣他冷靜多了——至少不那麼生氣了。
    他接起電話“喂”了一聲,正想問自己爸爸怎麼突然打電話過來,就听到熟悉的聲音帶著絕對陌生的哭腔和驚慌說︰“雲開,雲開,救救我,現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陸雲開懵了一下,但他立刻提高聲音,用堅定的不容置疑的聲音說︰“發生了什麼?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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