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舜華來這里並不是為了和劉姬商量自己嫁妝的事,王氏不會虧待,劉姬自然會拿出比給胭脂備嫁妝更多的精神來做這件事。
    想起丫鬟的話,三嬸來過?舜華想著自己生母的慌亂,吩咐丫鬟出去瞧瞧晚飯好了沒有,這才低低對劉姬道︰“姐姐,您在不甘心,從母親再次有喜到現在,您和平常,有些不同。”
    劉姬看著女兒,接著搖頭︰“不,舜華,我早已經甘心了,只是……”
    “只是三嬸子長久來的說服,讓您又動心了,是不是?姐姐,您怎麼這麼傻?”這樣的事,不管成不成功,都會引起風波。而胡三嬸的目的是那樣的赤裸裸。
    “舜華,我是你們的生母,我也是想為大郎,為大郎……”劉姬從沒像今天這樣,在自己女兒面前感到無地自容,拼命想解釋但覺得解釋的話都不對。
    “姐姐,您忘了,母親也是我們的家人。”家人嗎?這個詞已經很久沒有听過,似乎很小的時候,玩耍的時候听到自己的娘提過,後來,後來……劉姬不願去想,不願去回憶。
    “姐姐,母親是寬厚的,但此事一出,不管成不成功,姐姐,您都只會害了大郎。”舜華幾乎是不留情地指出這個事實。
    作者有話要說︰劉姬是個很隨波逐流的人。
    ☆、第42章 做主
    劉姬的臉色頓時變的煞白一片,接著搖頭︰“不會的,不會的,大郎是,是,你父親唯一的子嗣。”舜華已經听出劉姬話里的不確定,只是冷眼看著劉姬,劉姬看著女兒的眼神,閉上眼不說話。
    “姐姐如果這樣想,那我無話可說。”舜華故意準備起身,劉姬伸手拉住女兒的袖子︰“舜華,舜華,我只是,只是想,想為你弟弟……”
    “姐姐,你是知道原因的,是不是?”舜華沒有回答,只是再次提醒,劉姬的臉上露出苦澀神情,別過頭去。
    “姐姐,您也知道,到時不止是你,是大郎,連我都會受到牽連。”舜華的聲音還是那麼低。
    劉姬再次拼命搖頭︰“不會的,老爺很疼愛你和大郎,他不會……”劉姬剩下的話再次被堵在喉嚨里,舜華看著劉姬,眼神那麼清亮。劉姬覺得自己的心動搖的越來越厲害。
    再疼愛又如何?有這樣一個試圖謀害嫡母子嗣的生母,事發後逼令自殺,所生子女趕出去的事情又不是沒有。
    “母親寬厚。姐姐,這是你的福氣。”舜華的聲音還是那樣平靜,劉姬唇邊現出一抹慘然的笑︰“福氣嗎?舜華,我這一輩子,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原本,不是這樣的。”
    “姐姐,我當然知道您心有不甘,可是姐姐您也曉得,這是大勢所趨,由不得我們去……”舜華的聲音開始低下來,畢竟這件事總是忌諱。
    劉姬臉上有追憶神色,當年父親母親皆全時候,那時是什麼樣子,現在又是什麼樣子。
    “我早該死去,舜華,我不該苟活于這人世。”劉姬若在原先這樣說,舜華定會安慰她,可此刻舜華並沒安慰她。舜華只是搖頭︰“姐姐,你錯了。”
    “是的,我錯了,我既不願,我既覺得委屈,就該早早說明,而不是……”
    “而不是貪享這榮華富貴。”舜華的話讓劉姬驚訝地抬頭,望向女兒的眼神里滿是不可思議。女兒什麼時候開始變的,變的這樣的能懂得人心,這是劉姬心中最深的秘密。
    “姐姐,您吃的穿的,包括這服侍的下人,都是上上等的。縱然只是一個妾室,可是母親寬厚,並不以拿捏妾室為樂。父親就更不消說。連姊姊都毫不在意這些事情。姐姐,您的委屈、您的不甘,怪不得父親,更怪不得母親。”
    劉姬的唇再次張大,卻無法反駁女兒,是的,怪不得胡澄夫婦,讓劉氏一族,落入這樣情形的,讓本該錦衣玉食,選得良婿的劉氏女子只能為奴為婢的,不是別人,是劉氏一族的男人們。
    是他們得到江山,卻守不住江山的過,是他們,是他們的錯。
    劉姬再次痛苦地閉上眼,不讓女兒看到自己的難過和崩潰。舜華當然曉得說出這番話會讓生母十分痛苦,可是若不說,依舊像原先一樣安慰著她,寬解著她。只會讓她越發覺得自己委屈,越發覺得不甘。
    舜華的手撫上劉姬的肩頭,劉姬推開女兒的手︰“你為何要這樣說,為何?”
    “因為我不願意,不願意姐姐你,成為別人的刀。”不管劉姬成功不成功,都會導致胡澄夫婦大怒,大怒之下,就算劉姬身死,大郎只怕也會被趕出。
    到那時,贏的不是別人,是胡家那兩個人。她們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想要劉姬和王氏對上,她們好從中取利。一個家,人人都一條心,外人又怎能從中挑撥?
    舜 華傷心的是,動搖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生母。舜華嘆氣,眼角已經有了淚︰“姐姐,之前我也抱怨過,也不甘心過。可後來姊姊說,人活在這世上,什麼樣的日 子都要過的好,而不是只看到富貴,或者窮苦日子。姐姐,那時我才明白了。明白了我的抱怨,我的不甘,是何等的可笑。甚至我對母親和姊姊曾有過的鄙視,也是 何等的可笑。姐姐,人不僅要有外面的教養,不能失禮,更要緊的是,內里也要有主意。”
    劉姬任由舜華在那說著,一動不動,如木塑石雕一般。舜華伸出胳膊,把劉姬的雙肩抱在懷里。當舜華的手踫到劉姬肩膀的時候,劉姬的肩膀在那抖了抖,不習慣女兒這樣的踫觸。
    舜 華在感覺到生母在排斥自己這樣親密時,心里有一絲難過,不過劉姬既沒推開自己,那麼舜華也就繼續下去。原來,這樣的感覺很好,並不像原先那樣規規矩矩說話 時候,總有些距離。舜華悄悄地笑了︰“姐姐,一家人在一起,親親熱熱的,有什麼不好?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您又何必去想那麼多。”
    到頭來,竟要女兒來寬慰自己。劉姬淒然一笑,該做出決定了,而不是像過去那十多年一樣,那樣渾渾噩噩地過日子。
    “姐姐!”舜華看著生母的眼,劉姬努力讓面上露出笑容,接著輕聲道︰“我的舜華,是真的長大了。會安慰我了。”
    “姐姐,不是這樣的!”舜華還要解釋,劉姬已經搖頭︰“舜華,我可以放心了。”
    這樣的話,听起來怎麼那麼不對勁?舜華的臉上現出驚恐之色︰“姐姐,您要做什麼?不要,您不要因為這樣的念頭,就想……”
    尋死兩個字,舜華沒有說出來,劉姬又搖頭︰“舜華,我不會尋死的,我還想看著你和大郎,各自嫁娶,各自去過日子。我只是累了,想歇一歇。舜華,我這一生,從來都是隨波逐流,從沒給自己做過一次的主。這一回,我想給自己,做一次主。”
    說著劉姬就起身,坐到梳妝台前,緩緩地卸妝。脂粉洗去,一張臉依舊風華絕代。披散下頭發,劉姬看著鏡中的自己,仿佛看到昔日閨中時候,和眾姊妹玩笑的模樣。
    “姐姐!”舜華已經猜到自己生母到底想要做什麼,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姐姐,你不能,不能去入道。”
    “舜 華,我既沒有去死的本事,也只剩下去出家的本事了。”劉姬的聲音一如往常的平靜,看向女兒比平常更要認真︰“舜華,你比我強,你的女婿,人看來很不錯,婆 婆也是平和的。千萬不要像我,只懂得隨波逐流,只曉得嘆息自己的命不好。只知道心里有怨恨有委屈有不甘。卻從沒想過,這個世上,還有更多的事,更多的 人。”
    過去的十多年就如一場夢,這次,夢該醒了,那就該收拾出家,從此,青燈古佛,相伴終身。耳邊仿佛有梵音念唱,劉姬唇邊有微笑,不再是那樣得體的,不失禮貌的微笑,而是那樣輕松的微笑。
    舜華盯著生母看了半響,掀起簾子就要往外跑。差點和一個丫鬟撞了滿懷。丫鬟拍拍胸口,停下腳步︰“二娘,飯已經快好了,您……”
    舜華伸手抓住丫鬟的肩︰“你給我在這里看著姐姐,我去尋母親!”丫鬟從沒見過舜華這個樣子,臉上的詫異極深,抬頭又見一向嚴妝的劉姬,在那洗盡鉛華,尋找素服,一顆心登時嚇的怦怦亂跳,除了點頭,不曉得做別的什麼。
    舜華跑下台階,她這樣的動作從沒有過,丫鬟已經迎上前︰“二娘子,我們……”但舜華並沒回答,只是推開丫鬟就往王氏的院子跑去。
    這到底是怎麼了?那樣魯莽的奔跑,只有胭脂才會做,而不是一向進退有宜的舜華。丫鬟們面面相覷,但主人跑了,她們也沒等在這的道理,于是也就跟在舜華的身後跑。
    舜華覺得裙子太長,十分妨礙,索性提著裙子跑,路上遇到的下人婆子,見她們主僕這樣奔忙,個個都睜大了眼,到底出什麼事了?也有乖覺的急忙去報告王氏,還有往劉姬院子里來的,萬一是劉姬出了什麼事?
    “娘,這料子,用來給阿弟做襁褓最好。”胭脂手里拿了塊大紅的蜀錦,笑嘻嘻地對王氏說。
    王氏白女兒一眼︰“蜀錦用來做襁褓,你倒這樣奢侈。趙家送這些來,顯見是要讓你做衣衫的,哪是你這樣糟蹋的?”胭脂笑嘻嘻地抱住王氏的胳膊︰“既送來,就是我的,那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難道還要老老實實等他們家說什麼?”
    王氏點一下女兒的額頭︰“胡說,我等你嫁出去,再被……”
    “娘,您這回怎麼不愁了?”胭脂還是一臉笑嘻嘻,王氏再次恨鐵不成鋼地點女兒額頭一下︰“虱多不癢,債多不愁,你這被休來休去的,我也就,算了吧。”
    胭脂笑出聲,外頭已經有婆子在報︰“夫人,方才不曉得怎麼了,二娘子從劉姬屋里一出來,就往您這邊來了,腳步匆匆,不曉得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哦?王氏和胭脂都很驚訝,婆子已經掀起簾子,胭脂扶了王氏走出屋。舜華已經跑到王氏院子里,瞧見嫡母走出來,淚痕滿面地沖上前︰“母親,您快去勸勸我姐姐,她要出家。”
    ☆、第43章
    出家?王氏和胭脂都驚訝了,胭脂忙挽住舜華︰“別著急,慢慢說,這到底怎麼了?”舜華的聲音越發嗚咽,任由胭脂扶進屋。
    胭脂給她倒了杯茶,舜華接過,喝了一口方道︰“今兒,三嬸去尋我姐姐,等三嬸走了之後,我也去瞧姐姐,誰知,誰知,”舜華怎麼都說不下去,自己的生母,試圖謀害嫡母的子嗣。以下犯上,這是何等的大罪。
    王 氏听了這麼語焉不詳的幾句話,已經明白了,輕嘆一聲道︰“這又何必呢?”舜華原本已經稍微平靜下來的心,被這句話說的又傷心起來,哭的更加難過︰“母親寬 厚,我是曉得的,可是姐姐她,難以過的是她自己那個關口。母親,母親,這件事,不管有沒有做,既有念頭就已是大罪,女兒代姐姐在這為姐姐道歉,只請母親念 在我姐姐為父親生兒育女操持家務的份上,瞞下這件事,不要說出來。姐姐真要出家,想來您也攔不住,等數月之後,再讓她出家。”
    說著舜華就已跪下,對王氏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胭脂和王氏都曉得,若不讓舜華行此大禮,只怕舜華自己心上也難受,因此等舜華大禮行過,胭脂這才挽起舜華︰“這件事,我和娘還說來著,說三嬸日夜在那撥弄,難保劉姐不會上當。”
    這 一句更如熱油入鍋,舜華更哭的傷心︰“姊姊,我也曉得姐姐不過是被當成刀。可若是自己心志堅定,又怎會被人去當刀子使?”王氏嘆氣,接著就道︰“二娘,你 也別哭了。哎,多大點事,誰家不磕磕踫踫的。這一家子過日子,過的紅紅火火的,總有外人看不過眼,想著在家里下點蛆,不是挑唆著說偏心,就是說這啊哪的, 這些事,我見的多了。”
    多大點事?這麼嚴重的事,在王氏嘴里變的這樣輕描淡寫,舜華的眼頓時瞪大,王氏見舜華瞧向自己,輕咳一聲︰“你還小呢,不曉得人一多嘴就雜。想要使個壞,那還不容易?”
    “可,可是……”舜華的聲音越發小了,畢竟王氏懷著的,可能是胡澄的嫡子,是以後侯府的當家人,是……。
    不等舜華想下去,王氏已經開口了︰“你想說我懷著的這個是寶貝疙瘩,別說踫了壞了,就算起個念頭想傷了他,也是罪該萬死?”舜華點頭。
    王氏的臉色嚴肅一些︰“這事呢,得這麼說吧。對也不對,對呢,我的孩子我自然心疼,誰敢傷了我的孩子,我得和他拼命,天王老子都不成。”
    胭脂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來,被王氏瞪了一眼,于是胭脂又重新坐好,一臉嚴肅。
    王氏又瞪女兒一眼,接著才又道︰“可這不對呢,是另一重。人沒有千日防賊的理,就算你不錯眼珠盯著,上頭還有個老天呢,他要樂意把孩子收回去,你哭都沒用。就拿天子的那幾位兄長來說,若非……”
    這是國家大事,不是鄉野村人口里隨便能講的那些閑話,王氏又輕咳一聲,把剩下的話給收回去。這件事舜華是曉得的,那是天下還姓劉的時候,隱帝听了別人的挑唆,抓捕郭柴兩家在京城的家人,婦孺全都被殺。
    這 才讓領兵在外的太祖反了,隱帝被殺之後,太祖做了天下,改國號為周,因兒子都死了,這才把天下傳給世宗,世宗既非子也非郭家的佷兒,而是柴皇後的佷 兒,這樣傳位而不是傳給郭家佷兒,只怕太祖也怕重蹈覆轍,引起猜疑,這才索性把天下給了世宗,橫豎世宗不會虧待郭家人的。
    事實也如此,世宗不僅是雄才大略的天子,待郭家人也很寬厚。
    “母親的意思是,有時也要看天?”舜華遲疑一下方道。王氏點頭︰“不過這件事,我不會原諒……”不等王氏說不會原諒誰,胡澄已經大踏步走進來,面上神色也很難看,一看到屋內兩個女兒都在,胡澄的眉就皺緊,接著就對王氏道︰“我想和你說件事呢,誰知女兒們都在。”
    “什麼事有女兒們不能听的?”王氏的話讓胡澄稍微松開一點的眉頭又皺緊,這才道︰“女兒們也能听。春花,我做錯事了,我喝了兩杯酒,答應了兩件事,現在酒醒了,越想越不對。你肯定會罵我。”
    這沒頭沒腦的,舜華打算退出去,胭脂卻把妹妹的手緊緊握住,示意她留在這听听。舜華覺得這樣舉動實在太無禮了,可又好奇,于是眼觀鼻鼻觀心,並不像胭脂那樣一臉歡喜地在這等著听。
    “春花,你就不能讓女兒們出去?”胡澄本來想說,但瞧見胭脂這一臉歡喜,又停下了。
    “不 能。她們倆都定了親,一個年底出閣,另一個明年出閣。這丈夫做了錯事,她們也該曉得怎麼處理才是!”王氏講的光明正大,胡澄無法反對,遲疑了又遲疑才道︰ “是這樣的,今兒下了朝,曹相公叫住我,說家里置辦了酒席,讓我去喝一杯。你曉得的,曹相公對我有大恩,他的話,我當然不能不听。”
    王氏看了丈夫一眼,意思就是,別解釋,繼續說。
    舜華的眼里有驚詫閃過,原來夫妻也可以這樣的,並不是妻子只能恭敬侍奉丈夫,丈夫必要尊重妻子,而是這樣的有商有量。難怪胭脂會看不上汴京城的男子。原來如此。
    那麼,自己未來的丈夫,會不會也是這樣?舜華的臉有些微微羞紅,很想當自己不存在,但又想繼續听下去。
    “我 就去了曹府,誰知酒席之上,還有忠義伯,我這才曉得,原來是忠義伯托了曹相公從中說合的。于是,我不得不和忠義伯和好。”胡澄一副不怕死的樣子把話說出, 然後偷偷地看一眼妻子,見妻子面色平靜,索性把剩下的話再說出︰“曹相公在席上說,我們都是他帳下的將軍,這麼多年,也是一路戰場上拼殺過來的,怎能為了 這麼點兒女小事,婦人口舌,就鬧成這樣。”
    王氏又嗯了一聲,表示听到了,讓胡澄繼續。胡澄閉下眼,一臉視死如歸地講︰“然後,曹相公又說,既然這件事,從親事起了爭執,那就從親事來解開。兩家都有未定親的兒女,就定下兒女親事。”
    定親?胭脂從沒想到曹相公會想出這麼一個解決法子,鄒家肯定高興,上次的事後,忠義伯府的家教,已經名揚在外了,短期內沒幾家人肯和忠義伯府定親。
    但胡家可不一樣,自從胭脂和趙鎮定親,做為未來小舅子,再加上讀書不錯,胡大郎的行情,那是好的很呢。隔上四五日,都有人要來胡家坐坐,表示下對王氏的關心,那話雖沒明說,但結親之意是有的。
    舜華的眼也瞪大,胡府現在三個兒女,只有大郎沒有定親,這話的意思,就是要大郎娶鄒家女兒了。
    “你答應了?”王氏反問丈夫,胡澄的臉上有淒惶之色︰“我,我當時不是卻不過面子?”說著胡澄用手抱住頭︰“你別打我,當著女兒們的面,你不能打我。”
    王氏雖揚起手,但並不是打胡澄的意思,听他這麼說就冷笑一聲︰“得,今兒還真熱鬧,事兒是接二連三的出。你啊你,當初我怎麼和你說的,你怎麼就不听?”
    “又 出什麼事了?”胡澄的眉皺起,難道說有比自家和鄒府要結親這件事更大的事?舜華已經一咬牙心一橫︰“爹爹,三嬸每日挑撥姐姐,姐姐听了有些心動,想謀害母 親肚子里的孩子,方才被女兒勸說。姐姐心灰意冷,覺得自己不該這樣想,想要出家。女兒此刻正是來請母親過去,怎麼處理這件事。”
    謀 害母親肚里的孩子,這句話,胡澄琢磨了三四遍才琢磨透,看向王氏,王氏已經把肚子一挺︰“明白了吧?我就和你說,別以為那些真是你的弟弟,他們啊,都只想 著沾好處。這事要真成了,到時你一定會大怒,劉姬也會畏罪自殺,然後你遷怒大郎,把大郎趕出去。到那時,他們定會攛掇著你過繼個孩子。你啊,這一輩子辛 苦,就全為了別人家的孩子。”
    胡澄雖有實在不行就過繼一個的想法,但這並不代表他會放棄胡大郎,畢竟胡大郎是目前他唯一的兒子。這一石三鳥的計策,可還真是妙,真是好。胡澄眼中有殺氣閃現,這是一個在戰場上拼殺過的軍人,當他眼中殺氣閃現時,舜華覺得身上有些寒冷。
    “別嚇著女兒們。”王氏可不怕胡澄身上的殺氣,推一下胡澄就提醒。胡澄咳嗽一聲︰“他們既然想出這樣的妙招,那當初為何不去戰場上拼殺?”
    “苦啊,上戰場上,誰知道有沒有命活下來,哪有現在算計來的那麼舒服,再說你耳朵,不是向來軟嗎?”王氏從不會放棄打擊胡澄的機會,此刻也這樣涼涼的說。
    ☆、第44章
    舜華在旁已經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這樣的夫妻相處之道,從沒听過,頭次見到。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這件事,怎麼處理?先說鄒家的婚事,鄒大娘子我是絕對不會要的。”女兒們在旁邊,王氏決定給丈夫一點面子,這樣提醒胡澄。
    “你說什麼玩笑話呢,鄒大娘子的年貌也不相配。”胡澄說了這麼一句才露出沉思︰“鄒三娘子我記得和大郎的年歲相近。”
    “不能要鄒三娘子,要定,只能定鄒四娘子。”胭脂適當開口,胡澄的眉皺緊︰“可這天下沒有姊姊沒定,先定了妹妹的理。”
    “這門婚事,是鄒家求我們,鄒家不給四娘子,那我們不定這門親就是,到時也就是得罪曹相公。”胭脂的話真是大膽,听的舜華又驚訝了。
    胡澄很嚴肅地想了想,既然妻子到現在都沒因為這件事罵自己,那麼定鄒家哪一位小娘子這樣的小事,也就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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