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原 先也讀過,不過都很多年前的事,這麼多年,都快忘記了。”趙鎮又瞧這人一眼,見還在抵抗的山賊都被殺的差不多了。剩下那些都是投降的,趙鎮這才道︰“你把 你的名字,還有這些人的名字都告訴我身邊的這位武德郎,明日一早,再把剩下的山賊剿滅。當然,若有願意投軍的,也可。”
    此人急忙滾落下馬,給趙鎮跪行大禮︰“都監,小人姓周,名喚一個德字,從此之後,小人鞍前馬後,只為都監效命。”
    趙鎮搖頭︰“不,不,我不需要你為我效命,等到了麟州,遇到黨項人,你們都要不怕死,肯為朝廷效命,也就罷了。”
    周德跪下之時,那幾個丟下武器的山賊也跟著跪下,對趙鎮說著一樣的話。
    山賊們進來時候,已經是半夜,又打斗了半響,天色已經大亮。昨夜外面鬧成這個樣子,鎮上的人也有听見的,只是膽小不敢出來。此刻听到外面消停了,這才有人大著膽子開了門悄悄走出,走到客棧見客棧院內橫七豎八有好些尸首,再看趙鎮跟個血人似的,頓時有人大叫起來。
    趙鎮听到有人驚慌大叫,這才聞到身上的血腥味,笑了笑對眾人道︰“歇息一會兒,各位再洗洗,再吃些東西,然後去山寨。”
    “是!”周德率先應是,趙鎮這才跳下馬,客棧主人戰戰兢兢地把門打開,迎著趙鎮︰“趙都監,您可真是英雄,只是我這客棧,還能不能開了?”
    “老 趙頭你說什麼呢?剿了這股山賊,以後這客人只會來的更多,這些算的什麼。等來了人,我就頭一個來說,這就是當日趙都監定計殺賊的地方。多少人來住?你還擔 心什麼生意?”張里正昨夜嚇的一晚沒睡,扒在門縫邊听了半晚上的動靜,此刻也趕來,在那笑著和客棧主人說話。
    說完張里正還大喊一聲︰“趕緊的,有人家就出來人,燒水,做飯,將士們吃的飽飽的,才好去打山賊。”
    趙鎮瞧著這一身狼狽,想了想還是別去嚇胭脂了,接過熱水把臉上的血洗干淨,至于身上穿的袍子,那就徹底不能要了。趙鎮把身上的外袍給脫掉,這才往屋里走。
    周德見趙鎮進屋,問給他們登記名冊的武德郎︰“這位趙都監是什麼來路?怎麼年紀輕輕就這樣的有膽識,還……”
    “小子,你有福氣了。我們趙都監不但開恩放過了你,還許你們跟隨。”武德郎眉飛色舞地說著,把趙鎮的家世來歷說了一遍。
    趙匡胤和曹彬的威名,即便是遠在西邊偏僻地方的人也听過的,周德的嘴巴當時就張大了︰“原來是武安郡王的孫兒,難怪少年英雄。”
    “什麼武安郡王,什麼曹相公,周老弟,你讀書讀的多,能告訴我們一聲?”山賊中更多的是從沒出過這周圍百來里地方的人,生平听說過最大的官,也許就是上次派兵來剿的府尹,不敢問武德郎的他們,就去問周德。
    周德把原來听過的話說了一遍,山賊們的嘴巴頓時張大︰“原來是這樣的人,哎呀,老大昨兒還……”
    在旁邊被捆成粽子樣的老大這時被陽光一照,迷迷糊糊醒來,感到渾身不舒服的他動了動就要破口大罵,又听到有人說他壞話,登時就罵出來︰“王八蛋,下陰手,還有你們幾個,一個個都不講義氣!”
    老大的罵聲傳進屋里,趙鎮咬了一口餅,胭脂把煎雞蛋往趙鎮那邊推了下︰“這雖說是個鎮,那油還要留著點燈,我好容易把那羊油煉了,給你煎了個雞蛋。你趕緊吃。”
    “你會做飯?”趙鎮不去瞧那個雞蛋,而是笑著問妻子。
    “怎麼不會?原先我在家里時,燒火做飯撿柴,這些活不都是我做的?你趕緊吃,不然你兒子就要過來搶。”
    天天吃白水煮羊肉,口中也有些膩,此刻見了煎雞蛋,趙鎮用筷子夾一塊放進旁邊嘴巴張的大大的趙捷嘴里,笑著說︰“不就一口煎雞蛋,算的什麼。”
    “不一樣了,這時候可不是在汴京時候,你別慣著你兒子了,你是要去打山賊的人,趕緊的,吃完了稍微眯一會兒,我在旁邊給你守著呢。”
    趙鎮已經瞧見枕頭底下那把刀了,對胭脂呵呵一笑︰“就這樣信不過我?”
    “我不是信不過你,只是以防萬一。”胭脂說了這麼一句就推趙鎮︰“趕緊眯一會兒。這下要在這鎮上待好幾日了。”趙鎮依言躺下,趙捷見爹爹睡下,爬過去要去扯趙鎮的胡子,被胭脂抱過來,打他手一下。
    趙捷的鼻子皺起,沒叫出來,只是偎依在胭脂懷里。
    趙鎮並沒眯多大一會兒,武德郎就來稟報,名冊已經造完,眾人也已歇息好了。趙鎮揉揉眼楮坐起身,把兒子的小屁股一拍︰“等著,爹爹下午就回來。”
    胭脂白他一眼,把甲冑給他披上,趙鎮拿了刀出門。
    外面陽光燦爛,眾士兵都已列好隊,趙鎮走到眾人面前,尚未開口就听到耳邊馬蹄聲響,接著昨日出去攔截府衙兵丁的人已經跑進來︰“回稟都監,人已在午時之前趕到。”
    趙鎮看向客棧外面,領著這隊士兵的是個三十多的漢子,看官階也是武德郎。
    趙鎮對這武德郎抱拳行禮︰“事出突然,要眾位趕來,著實……”
    那漢子斜眼看著趙鎮,突然笑了︰“我們趕來,並非听令,而是想要告訴趙都監一聲,你不過一個過路上司,還請快些往麟州趕,免得誤了期限!”
    趙鎮身邊的武德郎大怒,張口就要罵。趙鎮止住他︰“哦,你的意思,是我不該管這件事?”
    “該不該的,我也不好說,畢竟你在汴京,錦繡堆中長大的,怎麼知道我們這些人的辛勞?”漢子說著,往身後看去︰“你們說,是不是?”
    漢子身後的兵丁都發出哄笑!
    “你們可知道,站在你們面前的人是誰,他是……”武德郎氣急,又要為趙鎮說話。趙鎮再次止住他︰“那麼,你要怎樣才肯听命于我?”
    “我自小家傳的槍法,在這杠槍下,能走過十招的人不多。趙都監,你若能走過十招,我就听命于你,如何?”這漢子一臉不屑。
    趙鎮笑了︰“那好,我已經很久沒和不要命的人打過,請!”
    “趙都監,還請上馬,不然的話,會有人說我欺負你。”漢子就是這樣不陰不陽地說話。趙鎮又是一笑︰“不必了。請。”
    既然趙鎮做出不怕的神色,漢子的神色也一變,拿起手上的槍就往趙鎮這邊打來,一步兩步三步,眼見只離趙鎮一步的時候,趙鎮還是不動。
    趙鎮身邊的人面上都泛起一股焦急,漢子呵呵一笑,縱馬要往趙鎮頭頂行來,趙鎮的身子已經一矮,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刀,接著,趙鎮手里的刀不往漢子身上招呼,而是要去砍馬腿。
    漢子不料趙鎮要砍馬腿,往另一邊繞去。
    “第一招,我過了!”趙鎮勾唇一笑,輕笑一聲。漢子心中泛起怒意,也跳下馬來,手里挽起一個槍花,要和趙鎮斗個你死我活。
    “娘子,這些人簡直就是不通教化,郎君是什麼身份的人,他喝令下去,這些人竟敢不听。”紅月趴在窗口,看著趙鎮和那漢子在打,忍不住擔心地說。
    “這是西邊,不是汴京,而且這里靠近黨項,也許不知什麼時候,這里的人就沒命了。凶悍好斗也是常見的。如果拿身份壓人,在這里,只會被人笑話。”胭脂並不擔心,趙鎮雖也算嬌寵長大,但在武藝兵法方面,趙家也對他悉心教導。並不是那樣不學無識的紈褲。
    該擔心的是那個漢子才對,胭脂又是一笑,手上加快動作,這邊的冬日比汴京冷,還是該給趙捷多加一件保暖的衣服。
    “我輸了!”漢子見趙鎮在自己手下,別說十招,二十招都過了,把槍往旁邊一丟,有些郁悶地說。
    “你叫什麼名字?”漢子以為趙鎮知道自己的名字是要罰自己,但還是開口︰“我叫陳冬,家里就我一個人,就靠這槍法混飯吃。”
    “陳冬,不錯,好槍法,點起你的人,留下五十個在這看守,另外五十個押送這幾個山賊往府衙里去,剩下的,全跟我上山,剿滅山賊。”趙鎮已經吩咐下去。
    陳冬愣在那里,為何趙鎮不罰自己?趙鎮已經笑了︰“剿滅山賊,若有功,我自然會上書朝廷,若沒有,那就加倍地罰。走!”
    ☆、第185章 賞?罰?
    最後一個字趙鎮幾乎是吼出來的,眾人齊聲應是,周德的聲音最大,跟了這麼一位將軍,以後的日子,肯定很好。
    胭脂看著趙鎮帶兵離去,並沒出面送別。因為她知道,趙鎮一定會看到自己在微笑。
    “娘子,奴曉得這一句話不該奴說,可是這一去,太凶險了,郎君不該前去。”紅月的話比起紅玉也不算少。胭脂淺淺一笑︰“可是,攔不住的。再說,我相信我的丈夫。”
    紅月應是,看著在炕上搗亂的趙捷,娘子的心可真大,這要有個萬一,還真是讓人無法想象。
    趙鎮並沒像他說的,這日傍晚就回來,這讓客棧主人和張里正焦心不已。張里正不好去問胭脂,只有借著給胭脂送吃的時候,讓自己的婆子去問。
    胭脂听到張婆子遮遮掩掩的話就笑了︰“此去的是我的丈夫,是我兒子的爹爹,我自然擔心,可是我相信,他一定沒事的,不然的話,就會有山賊來報復。”
    “可不是,我們就是怕山賊來報復,畢竟……”張婆子順口就把話給說出來,覺得失言的她用手捂一下嘴。胭脂只淺淺一笑,沒有說話。趙鎮,你一定會回來的。
    趙鎮是在第三日中午才回到小鎮,那時這支隊伍已經有人傷了,甚至有人死了。連趙鎮額上都有傷。但這支隊伍非常高興,還有十來個原來的山賊願意投靠趙鎮,至于剩下別的,不是死了就是殘了,統統都要送到府衙去。
    陳冬的神情和前日初見時也不一樣,他的馬在趙鎮身後一個馬身,對趙鎮贊不絕口︰“似趙將軍這樣的人,實在罕見罕見。”
    “京城的勛貴子弟們,並不是個個都是紈褲!”武德郎覺得自己簡直報了仇,對陳冬說出這麼一句。陳冬在遲疑之後放聲大笑。
    趙鎮看向不遠處,看見胭脂抱著趙捷站在那里,這才是對趙鎮最好的獎勵,自己的妻兒都在那里,等著自己。
    一封奏章放在趙匡義手上,他的眉頭深鎖,真沒想到,趙鎮竟然在去赴任途中,剿滅了一股盤踞多年的山賊。這一點,就算那封奏章上,刻意泯滅也是滅不了他的功勞。
    “郡王,按說,趙郎君剿滅山賊,自當該獎賞,可是一來那不是他管轄的地方,二來他借兵一事,並沒告知當地衙門,這又該罰。”站在趙匡義身邊的人見趙匡義眉頭深鎖,不失時機地開口。
    “官家怎麼說?”趙匡義並沒回答別的,只問這麼一句。那人立即道︰“官家也在那拿不定主意,這才把奏章發下,由眾臣討論。”
    “眾臣?”趙匡義問了一句,此人立即點頭︰“就是眾臣,只是下官想著,趙郎君是您佷孫,這才把奏章先給郡王您過目。”
    眾臣的話,曹彬也在這討論之列了。若要直接罰了趙鎮,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畢竟趙鎮越權做事,該罰。可是曹彬知道了,到時,會不會因這個,而大動干戈。
    趙匡義是知道曹彬對趙鎮被調去西邊有所不滿的,不過理由冠冕堂皇,趙鎮的官職也很重要,曹彬這才按下不滿。
    現在真要罰趙鎮,到時曹彬一定會出來阻止的,因為趙鎮的功勞也是擺在那里。
    “郡王,曹相公來了。”想著曹彬,曹彬就到。趙匡義還沒說請,曹彬就掀起簾子走進來,對趙匡義道︰“老趙啊,我們都許多日子沒見了,我听得有一封奏章,從西邊來的,說是鎮兒做了些什麼,到底做的是好事還是壞事,你可要告訴我。”
    此刻已經是十一月,汴京城里的值房,也燒了炭火,可趙匡義感到曹彬一走進來,房里的炭火都沒那麼暖。
    趙匡義笑著道︰“正是這件事犯愁,到底是該罰還是該賞。罰呢,有這麼個功勞在這里。賞呢,又怕被人說不罰。”
    曹 彬接過奏章飛快地看起來,看完把奏章一丟,放聲大笑︰“老趙,你原先脾氣不是這樣的,記得當初打仗的時候,你脾氣多爽快,怎麼現在不上戰場了,你脾氣就變 成這樣了?要我說,該罰也該賞,罰呢,罰俸好了,該讓這小子知道,擅自行動就沒飯吃。賞呢?就要去問官家的意思。或者,你們兵部有舊例?”
    這後一句是問旁邊的兵部官員,這人被問立即恭敬地道︰“是,確實有舊例,按說剿滅山賊,若山賊中有悔改想從軍的就命他們從軍,只是……”
    “還只是什麼,我瞧那奏章上說,有個叫周德的,出力甚好,就給一個承信郎吧。”曹彬想都不想開口就道。
    “曹相公,這樣……”兵部官員立即阻止,但看見曹彬的眼神又停下。
    “我知道這樣越了好幾層階。但這樣的人,既有這樣的心,我們當為官家想,這樣的人越多,是不是越能讓官家安穩。千金尚能市馬骨,更何況這樣的事?”曹彬的話讓兵部官員低頭,只連聲應是。
    趙匡義看著曹彬,什麼都沒說。
    “听說,大郎立了功勞?而且是很大的功勞?”天子既然讓群臣決定是否賞罰,那趙德昭也在這個行列,等他回來,永和長公主就主動和他提起這事。
    “是啊,我沒想到,大郎他給了我一個意外。”趙德昭做為父親,兒子得立功勞,他也很高興。不過看一眼永和長公主,趙德昭又一笑︰“只是他還是太莽撞了些,離那府衙不遠,當時就該問詢過府衙,然後再做後面的事。”
    “你別以為我會想一些別的。”永和長公主拆穿丈夫的想法,趙德昭看向妻子,微微一愣。
    “你我是夫妻,縱然我的公主你是駙馬,卻也是夫妻。大郎這樣我很為他高興。至于想的不周到,當時箭在弦上,我想,大郎也許沒有法子去想別的。”永和長公主的話讓趙德昭笑了︰“多謝你,公主,多謝你。”
    “你不必謝我,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你沒續娶我,是不是大郎和太子妃,不會兄妹反目?”這個問題讓趙德昭沉默,永和長公主沒有說話,只是看向遠方。
    “不知道奏折上去,官家會怎麼想?”趙鎮懷中抱著趙捷,胭脂坐在火盆邊給趙捷做衣衫。麟州的都監衙門,當然比不上京城趙府那樣精致舒服。地上沒有了地衣,牆似乎還有些透風,就算放了兩三個火盆,依舊覺得有些冷,
    “你以前,從來不會去想這些的。”胭脂放下針線,用手捶一下腰。
    “以前我總覺得,就算闖了什麼樣的大禍,總有人幫我彌補。可現在我明白了,要人幫忙彌補禍,自然要付出很多。這個世間,從沒有不付出就得到的事。縱然我姓趙,依舊如此。”
    “和原來不一樣了?”胭脂笑著問趙鎮。
    趙鎮勾唇一笑,趙捷在父親懷里翻了一個身,繼續呼呼大睡。胭脂听著兒子的鼻息,也感到有些昏昏欲睡。屋內只有他們三人,胭脂靠向丈夫肩頭。
    趙鎮低頭看著妻兒,此地沒有京城繁華富麗,這間屋子,也沒有京城趙府那樣精致溫暖,但趙鎮心中有一股從沒有過的安心。在這里,自己能真正保護住妻兒,而不是要依靠別人的恩賜,來讓自己獲得一些喘息。
    “朱嫂子,這麟州可真冷,來了都個把月了,還是從骨頭縫里透著冷!”紅月抱著肩膀在火盆面前烤火,對趙捷的奶娘朱氏抱怨。
    “娘子和郎君還沒喊冷呢,你就喊什麼?”朱氏整理一下腿上蓋著的狐皮,斜眼瞧著紅月。
    紅月把手放進狐皮里面,朱氏把紅月的手拿出來︰“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攢錢買的,你要想,你也去攢錢買一塊,我這蓋了好些年了。”
    “蓋了好些年也比我蓋著的狗皮舒服,狗皮也就夠用一年,哪像這狐皮,可以用好些年。”紅月年紀還小,買不起這些,也只能用趙家發下的狗皮做被子。
    “小紅月,你怕冷的話,等我上山,給你打條狼來做褥子。”周德的聲音突然響起,紅月回頭瞧他一眼,一臉不屑︰“就你,還打狼?誰信啊?”
    “為什麼不信?”周德把手伸到火盆那里,笑眯眯地問紅月。
    朱氏怎不明白周德的意思,眼珠一轉就道︰“周阿哥,我問你,你都十九了,等到朝廷的封賞下來,你打不打算娶媳婦?”
    周德的眼還是沒離開紅月︰“我倒是想娶,可是這麟州的小娘子,一個比一個還……”
    “朱嫂子,我去問問娘子,晚飯該做些什麼菜,不和你們說了。”紅月俏臉一板就走了。周德想追上她又不敢,眼巴巴地瞧著朱氏。朱氏噗嗤一聲笑出來︰“你與其在這想,還不如去求郎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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