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阿欒也不以為意。她生就了男子的胸懷,平日里也不將外頭的那些小姑娘有意無意的排斥放在心上,此時見阿元與她親近,因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軟乎乎白嫩嫩的小姑娘,便覺得心里似乎對她有些不同,見她抱著自己嬌嬌氣氣地哼哼,也十分有趣,便也不放開她,只認真地將桌上的點心一個一個喂給她吃,不大一會兒,熊孩子揚天倒在美人兒的懷抱里,袒著小肚子只哼哼。
    阿欒十分有耐心,又給她揉肚子。
    “阿欒是個細心的人。”定國公夫人正觀察她,見她很喜歡小孩子,也十分溫柔,之前的一些擔心也盡去,只盤算著趕緊娶了這兒媳婦兒,此時看向靖北侯夫人的目光更加親近,含笑說道,“日後,咱們府上,我是放心交到阿欒的手上了。”
    阿欒斂目,手中停了一瞬,之後便繼續給阿元揉肚子,目中卻現出了淡淡的譏誚來。
    那麼一個草包,見著自己就嚇得發抖,竟然有膽子成親麼?
    阿元也覺得這似乎不大般配,不過靖北侯夫人都連聲說好,也知道她這是不願意女兒再耽擱,況慶振是定國公府長子,以後的定國公,這樣的身份,打著燈籠都難找的。
    不知該用什麼表情面對阿欒,阿元索性只照著自己的心意,摟著她的脖子說一些傻話。不大一會兒,便又有外頭皇後身邊的宮女進來,賞了阿欒許多的物品,這是瞧在德妃的面上,靖北侯夫人卻為這善意感到驚喜,歡喜的什麼似的。待出宮,靖北侯夫人就見遠遠地阿元還在不舍地跟著,與阿欒招手,便很快慰地說道,“你能在德妃娘娘與公主的面前有了這樣的好感,日後在定國公府,我是不愁的了。”
    “只那慶振,不是良配。”阿欒便淡淡地說道。
    “他那樣廢物,以後,定國公府還不是你說了算?”靖北侯夫人便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況且,你都多大了?你,你是要為娘的為你擔心死麼?!”
    “金戈鐵馬,才是我喜歡的日子,如今困在這麼一個小院兒里……”阿欒搖頭,低聲道,“這些我不喜歡。”
    靖北侯夫人只覺得自己大概上輩子做了孽,才生出這麼一個討債的,只覺得滿心的疲憊,哀求道,“你這眼瞅著定親了,別說這些了,以後,生兒育女,才是女子的正道。”
    阿欒不欲叫母親為自己憂心,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點頭應了。
    “家里你那些刀槍棍棒的,可收了吧,不然,誰敢與你親近呢?”想到定國公府的那少爺要哭出來的模樣,靖北侯夫人就嘆氣,這,這到了洞房,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事啊。
    “隨他就是。”阿欒不耐地回了母親的話,到底不繼續忍著听,偏頭到了一旁了。
    阿元還不知道靖北侯夫人都愁得要死,此時還在興奮地與五公主談論這位女將軍,只覺得心生敬慕,低聲道,“真是走了狗屎運。”慶振那小子真會投胎,未來的定國公,還有個這麼好的媳婦,還求什麼呢?到底她心里嫉妒的不行,只與五公主說道,“若是日後,慶振那小子敢欺負阿欒,我可是不會放過他的!”
    “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阿欒一拳頭能把慶振砸成肉餅,五公主便嘆氣道,“阿欒心胸開闊,我也是希望他們琴瑟和鳴的。”比起那些閨中小女孩兒的許多的小心思,五公主也更喜歡阿欒這樣萬事不放在心上的人,與她親近,心里也跟著松快。
    “叫他的病趕緊好,做給誰看呢?”要定親,卻病了,這不是明晃晃地與人說他不喜歡這門親事。
    “舅母省得,絕對不會叫他這樣肆意的。”五公主安慰了一回,這才罷了,又與阿元說了一會兒的話,便一同回太後宮中,就見此時太後的宮中,正坐著幾位嬪妃賠笑侍奉,太後的臉上淡淡的,阿元一眼看去,就見那幾個皆是後來叫聖人納入宮中的嬪妃,家中都有些勢力,便微微皺眉,只與五公主躲在後頭偷听,就听見里頭,一個面容俏麗的女子含笑說道,“因許久沒給太後娘娘請安,我們心里不安極了,因此方才給太後娘娘請罪。”
    說完,一雙妙目便四處看,似乎在等著什麼。
    這些伎倆,太後見得多了,便淡淡地說道,“哀家的精神短,不耐煩人多,你們的孝心哀家知道,以後不必請安。”說完,便見阿元與五公主鬼鬼祟祟,便含笑招手道,“大清早的,這是去了哪里?”
    “去德妃娘娘處玩兒了。”阿元抻著小脖子叫太後給她擦汗,這才笑嘻嘻地說道,“早知道皇祖母處早上就這麼熱鬧,誰出去呢?”
    “你愛熱鬧,皇祖母是受不住了。”太後的一句話,便叫下頭的諸妃變了臉色,此時只淡淡地說道,“都回宮去吧,你們在想些什麼,哀家知道,只是如今哀家不管後宮之事,皇帝如何,哀家也不會管。至于你們,”她沉默了一會兒,在這諸妃期待的目光里說道,“安守本分,不然,哀家是容不得的。”這些妃子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太後很是清楚,不過是嫉妒皇後如今獨寵,想要求自己出頭叫皇帝雨露均沾罷了。
    不過,雨露均沾,這在後宮豈不跟笑話一樣?太後心里嗤笑了一聲,懶得廢話,只叫這些妃子出去。
    眼見太後都不肯多管,諸妃都露出了失望的模樣,不過還想說些什麼,卻實在沒有立場。
    帝後和睦,這是好事兒啊,哪里有名頭去破壞呢?
    眼見這些不甘的妃子們走了,阿元便想到早就看明白了的德妃,心中也為這些女子一嘆,卻還是沒有出頭,只見太後低頭,看著自己含笑說道,“你最近,竟又做了大事兒。”
    阿元可不敢應。她干的壞事兒太多,誰知道是哪一件呢?不由拱在了太後的懷里討好了一下,這才心虛地說道,“不明白皇祖母的意思呢。”
    “你勸鄭王的話,哀家知道了。”太後也覺得阿元心思端正,況安國公府的那姑娘,是她的本家,哪里不會願意她美滿呢?此時便含笑低頭道,“皇祖母也謝你。”
    “這怎麼說的,”阿元臉紅了,小手扒著太後說道,“不過是一說罷了,還是,還是,”她勉強地說道,“還是二皇兄的悟性好。”見太後笑開了,急忙問道,“二皇兄說了什麼,叫皇祖母這麼歡喜呢?”
    “這話,你只問你二皇兄去。”太後一指,就見後頭轉出來了一個嚴肅的青年,這青年大步走過來,阿元挪著小屁股就往後躲,直到鄭王一把按住了她,熊孩子頓時雙手抱頭求饒叫道,“再也不敢啦!”
    這得是干了多少的壞事,才能這麼熟練吶。
    鄭王嘴角抽搐了一下,將這個古靈精怪的小東西抓過來提在手里,這才對笑得不行的太後,與已經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五公主點了點頭,抓著嗷嗷直叫的妹妹揚長而去。
    阿元是真怕叫兄長抽打的。
    只是此時偷眼看去,見鄭王臉色淡淡的,卻並不見惱怒,心里有些放松,頓時膽兒肥了,懸在半空討好道,“二皇兄今日,也特別的英明神武。”
    “你說的對。前頭,我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鄭王自持元後嫡子,可是叫阿元的一句話方才點醒,他身份尊貴不差,人家安國公府,也不是白給的好吧?如今的安國公,可是太後的親哥哥,當年聖人即位,是出了大力氣的。他家的女孩兒,別說給一個親王做繼妃,便是去做皇後也是使得的,怪道不給自己開門呢,實在是自己有些混賬了,想明白了這個,鄭王便彎下了腰來,備齊了禮很誠懇地上門,果然,這一次安國公府的大門,很輕松地就給敲開了。
    “呵呵……”阿元心說您可別把本宮摔下去啊。
    “只是……”鄭王皺眉,低聲道,“怎麼還是不冷不熱的呢?”
    安國公府的這位女孩兒,是有名的美人,性情秉魏晉風流,見之忘憂,鄭王也算是一見鐘情了,可惜美人客客氣氣的,一點兒都沒動心,也實在叫鄭王挫敗了。
    “心誠則靈。”阿元雙手合十,特別地虔誠。
    鄭王無奈地看著這個怎麼也不肯說實話的小東西,嘴角動了動,這才將她抱在懷里,見她慶幸地開始拜天,便抿著嘴,嚴肅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便低聲道,“你只說,究竟是為了什麼就是。”他在太後宮中的石亭之中坐下來,將妹妹放在自己的面前,輕聲道,“我很喜歡她,所以,也希望……”
    “二皇兄也喜歡府中的那些美人兒不是麼?”阿元忍不住說道。
    鄭王沉默了一會兒,便皺眉道,“那些不過是尋常解悶兒的,與她不同,怎麼能淪為一談?”見阿元不認同地看著自己,他便慢慢地說道,“我心里有她,這樣,還不夠麼?”哪怕他府里的女人再多,可是看重的卻只是那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何必計較那麼多呢?
    “什麼叫尋常解悶兒的!”阿元便有些不快了,只甩了鄭王的手,顧不得怕這個哥哥了,沉聲道,“天底下的女子,沒有卑賤這一說。所謂的解悶兒,還是對妻子的愛護不夠,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見鄭王沉默地看著自己,阿元只激動起來,站起來說道,“天底下,誰家的女子,丈夫說著愛你,後頭去叫她獨守空閨,去睡別的女子,心里能好受呢?”她慢慢地說道,“二皇兄自己做不到,就別要求人家姑娘家,一心一意地為你,這,這不是在人的心里捅刀子麼!”
    說完,便氣鼓鼓地遠著坐了。
    “原來,你是在說這個。”鄭王斂目,卻不再說話了。
    阿元眼見就是在與鄭王爭論什麼,誰敢往前頭湊呢?遠遠地,那些宮女都不敢靠近,阿元連口涼茶都喝不上,心里也憋火,只冷冷地說道,“如今,不是很好?反正婚也賜了,人家姑娘是一定要嫁給二皇兄的,你要的,總能得到。到時候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您有一個為你操持家中的王妃,也不擔心這是個妒婦坑害你的小妾,人家姑娘也不會傷心等你到天亮,你好我好大家好就是。”
    “你……”看著氣憤的阿元,鄭王若有所思地說道,“哪里來的那麼些的理?”只是阿元的話,卻叫他想到了弟弟鳳鳴。這小子娶了王妃,竟是不染二色,從前叫鄭王有些不以為然,只是如今想起鳳鳴與王妃相視而笑的模樣,卻叫他心中莫名生出了別的感悟來,看著撇過了臉的妹妹,鄭王便低聲道,“難道,還要我散去府中的姬妾不成?”說起這個,他還是有些皺眉。
    “那是二皇兄的後院,不是我的。”阿元頓了頓,便低聲道,“可是若是我,我的夫君有了我以後還去親近別的女子,我便不會再將他放在心上了。”
    肅王便只一妻,這是家風,阿元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是能夠理解的,鄭王便點了點頭。
    “這些,是我自己的想頭,未必是人家姑娘的意思。”阿元便小聲嘆道,“沒準兒,就是二皇兄不招人喜歡呢?”
    “你!”
    “多少的真心,換多少的真心。”阿元撇嘴,小聲說道,“二皇兄自己努力吧,反正,媳婦兒是自己的,怎麼過日子,你自己合計唄。”說完,恐叫惱羞成怒的鄭王拖出來打,急忙一溜煙兒地跑了,後頭鄭王看著這孩子狗攆的似的跑了,竟不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來,想了想,便起身只往宮外去了。
    才出了宮,鄭王就見著自家的傻弟弟正一臉幸福笑容地飄過來,感覺自成婚,鳳鳴就格外地紅光滿面,鄭王便忍不住叫鳳鳴停下,見這弟弟一臉的不願意,只覺得有些憋氣。
    什麼時候,做兄長的叫人煩成這樣呢?
    “咱們幾日不見,你來我府里喝酒。”鄭王便做出了和氣的哥哥的模樣。
    若是從前,總是特別嚴厲的鄭王做出這樣親近的模樣,鳳鳴早就受寵若驚了,只是眼下,這弟弟竟然有些不樂意,還頻頻地將手往後背。鄭王殿下目光如電!頓時問道,“手上的是什麼?!”
    “沒什麼。”鳳鳴目光漂移了一下,轉身就跑,那姿態,與方才逃跑的熊孩子有異曲同工之妙。
    “站住!”論身手,是個鳳鳴也不是鄭王的對手,誠王殿下頓時叫皇兄給按住了,只急的不行,喊道,“做什麼啊!”卻叫鄭王頓時翻過了手來,鄭王就見弟弟的手里,竟然掐著幾朵花兒,不由皺眉問道,“這是什麼?”
    “王妃說母後宮里這幾朵花,格外地好看呢,與別處的不一樣。”鳳鳴就笑嘻嘻地說道,“反正如今母後花兒多的是,不缺這一朵兩朵的,我掐回去給王妃簪花,開心開心。”一邊美滋滋地說,一邊生出狗膽來拍他皇兄的手叫道,“小心點兒,別踫掉了花瓣兒!”
    鄭王叫這弟弟大牙都要酸倒了,竟說不出話來,許久,便鄙夷地說道,“外頭有多是,非得這麼偷著來?”
    “旁的也沒叫王妃一贊不是?”鳳鳴理直氣壯,只覺得叫王妃贊過的花,那就格外地俊。
    鄭王實在受不了這個,只忍了忍,見宮門處車水馬龍的,兩個皇子實在顯眼,不由擺了擺手,慢慢地說道,“罷了,與我走,我有些事兒問你。”見鳳鳴不情不願,只在後頭放賴,他眯著眼楮看了看這弟弟,低聲道,“想叫我揍你?!”
    鳳鳴抬頭,傻傻地搖了搖頭。
    “那就與我走。”
    鳳鳴暗道了一聲晦氣,小心地舉著幾朵鮮花招搖過市,一點兒都不覺的丟臉,只見鄭王一路帶著他回了鄭王府,一進門就見幾個美貌溫柔的女人出來迎接鄭王,頓時就覺得不自在,只覺得鬧騰得不行,又叫這胭脂味兒燻得鼻子癢癢的,轉頭打了一個噴嚏,這才在鄭王有些復雜的目光里擺手道,“等我走了,皇兄再享受這個吧,弟弟我實在覺得眼楮花得很。”
    鄭王慢慢地揮手,叫姬妾們走了,這才淡淡地說道,“看起來,你在府中,沒有這場面。”
    “王妃每日家都等我下朝呢。”鳳鳴傻笑起來,又指揮鄭王府的下人道,“去!趕緊弄個花瓶來!”這討厭的皇兄不定墨跡到啥時候,花兒蔫兒了找誰賠?
    “夫綱不振!”鄭王冷冷地說道,“一個王妃,就將你拿捏住了?”
    “什麼叫拿捏,”鳳鳴皺眉,覺得這話不好听,反駁說道,“我心里歡喜著呢,女人那麼多很有趣麼?誰能與王妃似的,真心待我,將我放在心尖兒上呢?更何況,”他有些小扭捏地說道,“王妃,這不也是我心尖兒上的人麼,弟弟一時都離不得的,哪里有空去瞧別的女人呢?”
    鄭王竟不是何時,這弟弟竟然這麼會甜言蜜語了。不過,在他的面前甜言蜜語,這就太過分了!沉默了片刻,便低聲道,“就算你心里有她,也不妨礙去親近別的女子不是?”
    “那怎麼能一樣?”鳳鳴小聲說道,“我滿心都是她,別的女人,我哪里有心去下嘴呢?”他整日家恨不能掛在媳婦兒的腰間,別人,別人哪里能叫他有精神去分這麼點兒的時間與注意呢?見鄭王府的外頭,此時便有些女樂響起,琴聲嘩啦啦地響,鳳鳴一邊覺得皇兄真是會享受,不過見他此時似乎是在沉思什麼,並不注意這些,不由有些急了,只連聲問道,“二皇兄,劃出個道兒來!您這尋弟弟究竟是為了什麼啊!”
    就為了與他談談夫綱?還是免了吧,誠王殿下沒覺得眼下吃委屈呢。
    “心尖兒上的人。”鄭王的目光放空了,低聲道,“你說,若是你,為了一個女人,會不會遣盡府中的旁人,只與一個女子過日子呢。”
    “這是必須地!”鳳鳴拍著桌子肯定地說道。
    鄭王無奈扶額,他只覺得,自己似乎被個一肚子古怪的妹妹,與個懼內的弟弟,給掰歪了。
    ☆、第91章
    作為一位根紅苗正的貴族青年,鄭王殿下對于有了喜歡的女人以後就不能睡別的女人這麼一個復雜的問題,實在有些接受不能,此時化身思考者坐在桌旁不語。
    十分高貴冷艷。
    誠王殿下作為一個好弟弟,實在也沒辦法欣賞到這種美。此時餓得眼珠子都發紅的誠王,默默地吞了最後一塊點心,含淚對遠處躲著不敢過來觸主子們霉頭的貼身小廝看了一眼,見那小廝哭著搖頭,眨眼就消失在了他的眼界之外,誠王心中破口大罵,等著回家收拾這麼一個不忠不義之徒,耷拉著腦袋再看看蔫兒了的花朵,此時也恨不能大哭一場,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含淚道,“二哥!”
    “嗯?”思考中,暫時沒想出什麼的鄭王疑惑抬頭,見到眼前弟弟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不由皺眉道,“你怎麼還在?”
    這年頭兒,無情無義,過河拆橋的簡直不要太多。若是從前的誠王,只怕要大叫一聲上吊而死,不過如今經受了英國公府老泰山的一番折磨之後,誠王殿下的忍受能力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了,此時忍著心里的憋屈,低頭不說話。只有一聲聲肚子的叫聲表達著作為一個弟弟的怨恨的心情。
    “既然餓了,便在我這兒用過之後再回去。”鄭王是個大方的,疼愛弟弟的人,此時也有些為弟弟心疼,便慢慢地說道。
    “下回吧。”鳳鳴便低著頭小聲說道,“王妃在家等著我呢,”一抬頭,就見到鄭王鄙夷的目光,鳳鳴卻好生炫耀地說道,“王妃今兒親自下廚呢,我,我還說要幫她打下手。”
    “君子遠庖廚!”鄭王的臉黑了,目光沉沉地看著這個喜氣洋洋的弟弟,覺得這真是太沒出息,冷哼道,“你是皇子,是親王!天潢貴冑!怎麼能親自往廚房去?!”他拍桌呵斥道,“莫非誠王府里,沒有廚子了?”還有那個弟媳婦兒,竟然敢使喚自己的夫君,還有三從四德沒有?!覺得弟弟是個傻子,鄭王便苦口婆心地說道,“你喜歡王妃,寵寵也就罷了,如今,是個什麼事兒呢!”
    “嘿嘿……”鳳鳴只當沒听見,小聲說道,“王妃心疼我呢,舍不得叫我動刀子,平常在廚房,我也只劈柴添柴什麼的,沒干過什麼累活。”
    很顯然,哪怕是親兄弟,對于累活的定義也很不同,鄭王听了弟媳竟然膽子這麼大,叫個王爺給她劈材,鼻子都氣歪了,有心說說,又不是自己媳婦,大伯子還能管到弟媳身上去?只指著覺得自己佔了大便宜的弟弟恨道,“有你哭的那一日!”
    鳳鳴對兄長的詛咒充耳不聞,只眼巴巴地問道,“二哥,你還有事兒麼?”
    “滾吧!”鄭王氣死了,用力地指了指門口。
    鳳鳴從善如流,“滾”出了正堂,鄭王哪里會這樣叫弟弟走了呢?急忙送他出門,就見這如今越發傻乎乎的弟弟,正提著一個愁眉苦臉的小廝罵道,“平日里吃的玩兒的你跑第一,如今主子有難,你跑的比猴兒都快!”就見那小廝求饒,四皇子大人便恨恨地說道,“不把王妃身邊的綠玉給你做媳婦兒了!”一時之間,那小廝哭得更大聲了,眼見這家伙哭了,誠王殿下心滿意足地上馬,對著已經目瞪口呆,渾身亂抖的兄長拱手笑道,“二哥別送了,我這就走了。”
    又踢那哭倒在馬下的小廝道,“還不帶上花一起走!”蔫兒了也是一番心意呢。
    小廝如同風一樣卷起了花瓶,在主子身邊一臉嚴肅地待命。
    面對這麼一對兒蠢貨,鄭王真心說不出什麼來,只揮了揮手叫這兩個趕緊滾蛋,又使府中親兵護送弟弟回去,這才回身往正廳走,然而見華燈初上,滿府里的燈光照影,如花的美眷簇擁而來,竟不知為何,有些羨慕弟弟如今過得快活的日子。
    不提誠王如何回去哄媳婦兒,也不說眼下鄭王的糾結,只此時的阿元,便覺得這一回大概是沖撞了二皇兄了,雖然有些後悔,覺得很應該說得委婉一些,不過卻不覺得自己的意思有什麼問題。又擔心受了封建禮教荼毒,三妻四妾慣了的二皇兄抽她,最近一段時候,公主殿下特別的老實,只在太後宮中做起了大家閨秀來,尋思著若是二皇兄過來,她也好趕緊跑太後面前求救命。
    這麼老實,太後就不習慣了,雖然心里歡喜阿元日日陪伴自己,太後卻還是有些疑惑,這一日,眼見阿元繞著自己殷勤地給自己捶背,不要宮女侍候,太後一回頭,就見這小丫頭的臉上竟是快活無比,眼楮亮晶晶的,便笑問道,“這就這麼高興?”
    “孫女兒一針一線都是皇祖母賜予的,也只有這麼點兒力氣與心意是自己個兒的,能孝敬皇祖母,阿元開心。”阿元一邊給太後捏肩膀,一邊認真地說道。
    她是真心敬愛太後,為她做這些事情,也是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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