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文學 > 穿越重生 > 穿回八十年代搞京劇 > 穿回八十年代搞京劇 第31節

穿回八十年代搞京劇 第31節

    盛慕槐隨著一陣陰風出場,她魂步飄蕩,晃晃悠悠,有時還轉一個圈,就像是風中飄搖的落葉,在下場門前她一個軟鷂子翻身,縹緲如魂,台下傳來了驚嘆。
    再次上場,她站在舞台中間唱︰“閻惜嬌魂離體陰風一陣,又听得遠寺內鐘聲鳴鳴。”
    一塊雪從塑料頂棚上砸落下來,在台上濺開,但她渾然沒有看雪一眼,舞畢,將薄紗輕輕遮住前身,雙臂抱在身前半蹲唱道︰“在荒郊慘淒淒難把身隱。”
    然後輕如鬼魅地跑起圓場︰“縹緲緲穿林過雀鳥不驚。”
    “奴乃閻惜嬌鬼魂是也,只因宋江失落招文袋,被奴拾起。我逼他急寫休書,是他一時情急,手持裁紙短刀,將奴刺死。 ” 盛慕槐站定念道。
    辛派的念白媚到了骨子里,即使是一大段詞,即使其中滿含淒涼幽怨之情,也不由讓人骨頭酥麻,呆滯地望著這飄蕩的鬼魂。
    這是一種難言的美。
    等到閻惜嬌決定去找張文遠,重新邁起魂步下了場,人們才回過神來。
    台下一個小孩哭著說︰“媽媽,這個姐姐沒有腳,她真的是鬼!” 可他的哭聲被如雷的掌聲淹沒了。
    天又下起雪來,雪花一片一片地覆蓋在已經積滿了軟白的塑料棚上,有工人將三張桌子疊在了舞台一側。
    盛春嘆了一口氣,槐槐那孩子果然沒有听他的勸。只希望這大雪和大風不會讓他們兩的演出有什麼意外。
    兩人重新上台,明明在台下已經凍得打哆嗦,可是一上了台,還是戲中的張文遠和閻惜嬌。
    兩人演得好極了,張文遠沒有認出閻惜嬌的聲音,把她當成了別的女子,閻惜嬌被激怒,決定索命。
    她念道︰“三郎啊,我把你這忘恩負義的冤家啊。” “冤家”兩字,每字一撲,張文遠雖然躲開了她的綢帶,卻被她摘下了帽子,露出甩發。
    他逃到桌子邊背過臉去,再轉回頭,方才還粉面敷白的臉抹上了灰粉,顯出灰敗來。
    閻惜嬌一手扶著桌子,腳從裙下微微翹起,如泣如訴地唱起張三郎的薄幸。終于,她下了狠手,舞著綢帶繞桌子追張三郎,他則一邊繞桌逃走一邊甩發,最終一個搶背摔在地上。
    這時候閻惜嬌已經控制住張三郎了,披在肩膀上的紗巾在空中舞成兩朵花,張三郎躬身頭下垂,像一個牽線木偶一樣隨著閻惜嬌的動作而動作,兩人同手同腳、一前一後,配合默契至極。
    台下的人哪里看過這樣的戲,有人嘴巴張大了就忘記合上,過了一會才猛然加入了鼓掌的行列。
    是時候了。
    盛慕槐和凌勝樓心里清楚,他們需要爬上三層桌子,從上面翻下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活捉三郎》的唱詞和動作參考了筱翠花先生的《京劇花旦表演藝術》以及陳永玲先生、汪玉祥先生的演出版本。
    第37章
    盛慕槐用紗巾套住凌勝樓的脖子, 將他拉到了觀眾視線死角。
    凌勝樓立刻蹲下身將盛慕槐舉起,盛慕槐仿佛凌空一躍就出現在第三張桌子上,台下的人睜大眼楮屏住呼吸, 莫非這演員還真是鬼魅不成?
    閻惜嬌在狹窄的桌面一邊左右飄蕩一邊舞動著白紗,仿佛在招魂一般, 就見張文遠頭發散亂,晃晃悠悠地爬到了桌上。
    將凌勝樓攝在前面, 盛慕槐唱「望家鄉」曲牌︰“張文遠太薄情, 听我把話說分明。借茶見了你的面, 宋江要我命殘生。冤有頭來債有主,不殺你來殺何人?”
    她白紗一抖,擊中張文遠的腦勺,張文遠雲里翻從桌上摔下,又迅速接了一個搶背。
    “好!!!” 台下爆發出如雷的掌聲。
    而這時,盛慕槐木蹺移到了桌邊。
    她沒有往下看,只是將白紗披在肩上,凌空一躍, 高高飛起。
    只是到達最高點的時候,她听到塑料頂棚傳來了奇異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滑動、斷裂。
    可她來不及想那麼多,身體已經往下落, 她兩膝相盤,穩穩的落在地上。
    這次她跳得比任何一次都高,都輕盈, 堪稱完美。
    可取代掌聲的是台下人的驚叫。
    “頂棚要塌了!” 有人大喊。
    盛慕槐心里一驚,反射性地抬起頭,只見棚頂已經傾斜,大片的殘雪從一端緩慢地往另一端移動,把塑料片頂出如小山般的黑色突起。
    鑼鼓聲早已停止,台側的樂隊已經開始順著一根窄小的梯子往下爬。
    幸好爺爺今天不在台上。頂棚會塌嗎?還有不到一分鐘戲就演完了,我不該這時候下場啊。盛慕槐站在原地,心里劃過許多念頭。
    凌勝樓本來已經往樓梯跑了,見盛慕槐還呆站著,立刻折返回來拉她。
    可這時,一根柱子承受不住越來越重的積雪,猛然斷裂。
    “快走!” 凌勝樓前滾翻猛撲過來,一把扯起盛慕槐的胳膊,把她半拖半抱到了台口。
    塑料棚頂如同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朝他們蓋過來,帶著猶如雪崩般的聲勢。
    “跳!” 站在離地面有三米的台邊,凌勝樓低吼一聲。
    盛慕槐沒有猶豫,迅速將身體拔起,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和凌勝樓一起從高台上一躍而下。
    幸虧練了下高,這麼高的高度,兩人竟然都站住了。
    只是盛慕槐腳下還踩著蹺,用腳尖承受了所有的力,她覺得腳趾傳來一陣鑽心的痛,眼前都黑了一片。
    可也就在這一瞬間,整個舞台都轟然坍塌了。
    如山的積雪從棚頂傾泄而下,帶著山崩海嘯的氣勢,盛慕槐還沒反應過來,凌勝樓已經把她撲倒在地上,兩人抱著往一旁快速的翻滾。
    兩個人身體貼得緊的沒有一絲縫隙,卻沒有一點旖旎的心思。整個世界都在旋轉著,盛慕槐看到倒下的柱子砸在她原來站的地方,深深插入雪里。
    這要是她的腦袋,估計就開了瓢了。
    雪霧彌散開來,山坡上的人什麼也看不清,只能看到兩個人趴在雪里,下半身都被雪掩埋住了。
    “槐槐!” 盛春掙脫于學鵬,不要命般從山坡側面沖下來,他受過傷的右腿在冷天里凍得發麻,身體趔趔趄趄,差點摔倒在半路。
    他終于沖到盛慕槐面前,凌勝樓已經從雪里爬出來,又把盛慕槐給拉了出來。
    單薄的戲衣本來就不足以蔽體,兩個人眉毛鬢角上全是雪,盛慕槐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臉色青白,一個勁地發抖。
    盛春立刻把自己的棉大衣脫下來,裹在盛慕槐身上。這才發現自己又驚又急,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很快,鳳山京劇團的其他人都趕了過來,將兩人團團圍住。
    于學鵬拿上了兩人的大衣,幫盛慕槐穿上後又把盛春的大衣還給他。
    “你們沒有受傷吧?” 于學鵬問。
    盛慕槐花鬢頭面散落在地上,慘白著一張臉說︰“我,我好像站不起來了。”
    盛春听了這話,急得眼楮中泛起淚光,蹲下-身要去檢查,于學鵬攔住了他︰“先送兩個孩子到休息間再檢查,這里太冷了。”
    盛春忙點頭。
    老孟把盛慕槐背回了房間。
    有人去生火盆,有人去打水,于笑蘭幫盛慕槐拆頭飾、假發,王二麻把姜茶端給兩人,喝了兩杯,盛慕槐才終于緩過神來。
    這時門打開了,神岳廟的工作人員急急忙忙地走進來,慌張地問︰“演員都沒事吧?”
    “如果有事黃花菜都涼了!你們怎麼弄得台子,如果不是師兄槐槐命大,你們現在就是殺人了!” 王二麻憋了一肚子氣,沖工作人員吼道。
    “這個確實是我們的工作失誤。” 那個工作人員道歉。
    于學鵬攔住氣呼呼的王二麻,對那個一直負責招待他們的工作人員說︰“塌台了可是大事,你負不起這個責任,讓你們的領導來!”
    工作人員賠笑︰“我們的領導在趕過來了,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地交代。你看這也是我們神岳廟第一天開張,沒有人想發生意外的。”
    “等你們領導來了再說。” 于學鵬說罷不再說話,工作人員也只能頂著鳳山諸人的冷臉在旁邊幫忙生火打水。
    盛春沒有管那麼多,他不顧于學鵬和盛慕槐的勸阻,堅持要親自檢查孫女的腳。
    于學鵬只能給他搬來一個小板凳,他蹲坐在上面,把已經凍硬了的白布一層層揭開。
    盛慕槐能看到爺爺微微顫抖的手和通紅的眼楮,她的千言萬語也堵在了心頭,只能祈禱自己的傷勢沒有太可怕。
    于學鵬把一個火盆放在了盛慕槐的腳下,盛春俯下身子仔細檢查,手一踫盛慕槐的腳趾,她痛得打了一個哆嗦。
    凌勝樓的手伸過來握住了她的手。盛慕槐噙著眼淚回頭看他,他看了一眼爺爺,做了個口型︰“堅強點。”
    盛慕槐點頭。
    爺爺說︰“腳踝和腳掌都沒事,腳趾骨折了,得趕緊送醫院去。”
    這時候領導和另外兩個神岳廟的相關負責人也過來了,他們要上來查看盛慕槐的傷勢,盛春攔開他們,黑著臉說︰“我要帶我孫女去醫院。”
    “是的應該的。” 領導叫第一個過來的工作人員︰“你趕緊帶著這個小妹妹上醫院去,還有那個小伙子也去檢查一下吧,畢竟都從那麼高台子上跳下來,就怕有個萬一。費用我們全報銷。”
    那個工作人員趕緊過來,他要去扶盛慕槐,凌勝樓沒讓,自己把盛慕槐給背在背上,對盛春說︰“爺爺,你放心,槐槐沒事的。”
    盛春還是沒說話,薛山不放心自己這個老伙計,也跟他們一起去了醫院。
    在醫院檢查過一番後,兩人確實沒什麼大問題,就是盛慕槐四根腳趾全部骨折了,打上石膏後一個月都不能下地。
    “你這孩子的腳趾怎麼全都變形了?” 醫生問。
    “這,” 盛慕槐看了一眼爺爺的臉色說,“我練功練得。”
    “跳芭蕾的吧?現在的孩子也挺不容易。” 醫生一邊打石膏一邊說。
    “醫生,等好了以後不影響活動吧?” 盛慕槐問,她心里也很怕這傷勢會耽誤以後的練功。雖然系統有對身體的修復功能,但是那只針對練習中出現的傷,這種意外受傷系統是不會幫忙治愈的。
    “看你怎麼養了。這一個月好好坐著躺著,別造成二次位移,等骨頭長好以後你一樣能蹦能跳。要是你自己不好好養傷,以後就會經常骨折,那跟我們醫院就沒關系了。好了好了,包扎好了,你們起來吧,下一個李春花!”
    盛慕槐松了一口氣,由凌勝樓把她背起來,放到了走廊里的椅子上。
    盛春這時才覺得自己渾身發虛,手腳無力,坐在了盛慕槐的身邊。
    “爺爺,您沒事兒吧?” 盛慕槐緊張地問。
    “沒事兒,你爺爺就是剛才太緊張你了,讓他歇歇,緩一口氣。” 薛山說。
    他從隨身帶的保溫瓶里倒了點熱水遞給盛春,又看向一臉擔憂的盛慕槐。
    “槐槐,你這次真得做錯了。” 薛山嚴肅地對她說。
    “台下有人喊頂棚要塌了,那時候離柱子倒下還有十幾秒。你為什麼站在那里不動呢?”
    盛慕槐嘴唇翕動,但最終沒有說話。
    “是,你還在戲中,戲比天大,這話放在平常任何時候都是對的。可是現在是舞台要塌了,你首先保證的是自己的安全。你是一個演員,你要靠你的身體吃飯,身體、嗓子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要是今天台子把你砸殘了,甚至砸死了,你還拿什麼再唱戲?”
    “你這孩子很執拗,什麼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你爺爺包括我們鳳山所有人都很欣慰。但是你不能一根筋通到底!這些話從你非要一個半月練成三張桌子跌撲的時候我就想說了,但你確實最後做到了,我老爺子也就沒去討這個嫌。”
    “可是你看看你爺爺這個樣子。他多麼關心你,心疼你呀。你也不能讓他擔心。” 薛山指著盛春說。


新書推薦: 游戲之夜 (1v1調教 H) (排球少年)公主假面 快穿之她給男主帶綠帽 昨日 真少爺給殘疾大佬當保姆後he了 我每天都去學校理發店洗頭 彩霞濯滿天 與校草網戀後,我逃脫了循環 壞脾氣美人順毛指南 婚後暗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