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何譽在何家村的時候, 是在鎮上的私塾教書,偶爾也會暗暗去一趟暗窯。
    李氏雖有姿色,但畢竟年紀也大了, 比不得年輕的。每回從暗窯回到家中後,何譽都會裝出一副厭惡至極的模樣,哄騙著李氏, 他是迫于無奈陪著旁人才去的, 且也信誓旦旦的發誓絕對沒有踫那些暗娼。
    李氏也是個蠢的,他說什麼就信什麼,這些年都沒有懷疑過。還當他心底只有她一個, 連去那樣的地方都對她毫無隱瞞。
    若是不蠢得話,怎可娘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哄不出來,還愚蠢的斷絕了母女關系。
    若是知道這麼蠢,他也就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了!
    現在回想,還是一肚子的火。
    大概因有五六分的醉意,更有滿腹的怒火,所以壓根就沒注意到有人跟在他的身後。
    亦或者在他清醒戒備的時候也發現不了。
    當何譽轉了街角,遠離了暗窯,胃中一股酸意上涌,扶著牆頭就開始嘔吐了起來。
    等嘔吐完了之後,還沒反應過來就有一個麻袋從上套了下來,把他的頭和上半身都嚴實的困住了。
    “你是誰,你要做什麼?!”何譽的吼聲才出來,肚子就被人重重的揮打了一拳,疼得他瞬間喊都喊不出聲來。
    霍擎知道怎麼打人是最疼的。更知道該怎麼打,才能讓人痛得連呼救聲都喊不出來。
    在軍中這麼多年,霍擎親身經歷過不少回。
    大概打了一刻,霍擎收了拳,冷冷的瞥了眼地上打滾的何譽。隨即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隱進了黑暗的巷子中
    霍擎回了家中,剛要躺下,身旁的阿沅就醒了。
    有些蒙蒙的問︰“什麼時辰了?“
    正要脫衣服躺下的霍擎,動作頓了頓,回她︰“大概四更天。”
    “這麼早,霍爺你怎麼醒了?”
    霍擎脫到一半的衣服,順勢的穿了回去︰“有些睡不著了,索性就起來去練拳。”
    阿沅點了點頭︰“那那我再睡一會,一會再起來做早飯。”
    霍擎下了床,把腰帶系好後,應︰“好,你再睡一會。”
    *
    何譽被打了一頓的事情也傳了出來,畢竟在這小小的一個清水鎮,芝麻綠豆的事都被傳得大街小巷人人盡知。
    在三更半夜,有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男子敲了醫館的門。
    阿沅听到許家娘子說這事的時候還不知道那人就是何譽。
    “醫館的人說是個生面孔,不是清水鎮的人,听口音好像是臨鎮慶安鎮的口音。第二日一早,男人的妻子跑到了醫館,哭得那叫一個厲害。”
    阿沅愣了一下。何家村可不就是屬于臨安鎮,而且還是一對夫妻……
    思索到這,瞬間就想到了何譽。
    “為什麼會在大街上被打,還是在三更半夜?”
    許家娘子嗤笑:“還能為什麼,不就是去了紅燈籠那處麼。”
    “紅燈籠是什麼地方?”阿沅一臉的茫然。
    許家娘子看了眼阿沅,想了想後,向她招了招手。
    神秘兮兮的反倒勾起了阿沅的好奇心,所以帶著好奇的小表情搬著小板凳挪了過去。
    許家娘子在她耳邊小聲地說:“紅燈籠就是窯子。”
    阿沅雙眸一睜。
    “也沒听說被搶了什麼,只說是被打了一頓,估摸著是得罪了什麼人。”
    阿沅想到今日霍爺天還沒亮就起身的事,所以也就下意識問道:“可知道是什麼時辰被打的?”
    許家娘子早上趕了集,也听到了旁人議論,回道︰“大概四更天的時候。”
    一听是四更天,阿沅隱隱有了答案。
    若是被打的是何譽,那麼肯定是霍爺打的了。
    若真的是霍爺打的,那麼今早霍爺就不是早早起床了,而是剛回來打算躺下的,卻沒想到她醒了,估摸也只能硬著頭皮說是睡不著了。
    想到這,阿沅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笑什麼?”許家娘子問。
    阿沅回過神來,斂了笑意︰“沒什麼,就是覺得這些去逛窯子的男人活該。”
    許家娘子贊同的點了點頭,她也覺得這等男人惡心得很。
    看了眼阿沅沒有任何憂愁的臉,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與你阿娘雖斷絕了關系,可你繼父家里那邊會不會再來找你們麻煩?”
    說起阿娘,阿沅臉色淡淡的。
    “且先這樣吧,他們若真的要使陰招,也沒辦法阻止,只能應對了。”
    許家娘子點頭,看了眼她手中的帕子,問︰“你怎還繡這帕子,那鋪子收多少銀子一方?”
    因是許家娘子,這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阿沅也就實話實說︰“鋪子收的是六文錢一方,能淨掙四文錢左右。”
    許家娘子瞪大了眼︰“這麼好的一方帕子,還得繡個小半天,就掙個四文錢?!”
    阿沅點頭。
    許家娘子驚道︰“就清水鎮這小地方,買一方像你這精美的帕子都得十五文錢呢,若是你自己開個小店,那還不得淨掙個十幾文錢。”
    阿沅思索了一下,但隨即笑了笑︰“清水鎮地方不大,又有繡坊,開個小鋪還要租金,也掙不了太多,更何況只有我一個人繡,繡也繡不出多少繡品。”
    許家娘子想想也覺得是這個理。
    “可你這樣能掙幾文錢?到底是太虧了,不若到武安縣的鋪子去問問收不收。我在武安縣上看過,那擺在大街上繡有繡樣的帕子都得十五文錢,更別說是鋪子里邊的了。如若那些鋪子收繡品的話,你肯定能淨掙得更多。”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去武安縣來回都得用上五個時辰,去一趟估摸都要在縣城中住上一日,去武安縣,霍爺肯定得關鋪子,關一日鋪子就少一日收入,不劃算。”
    許家娘子嘆了一口氣,“我還是想得太美好了。”
    阿沅笑了笑,但心底多少有了些想法。
    霍爺的打鐵鋪雖能掙一些錢,可她也不想給太多負擔霍爺。況且她昨日還花了霍爺幾十兩銀子,她心虛。
    到底還是自己有銀子,腰板才能硬,她才不會覺得虧欠霍爺。
    至于何譽是不是真被打了,又是不是霍爺打的,阿沅才不問呢,就算是真被打了,那也是何譽活該。
    霍爺不想讓她知道,那她也就當做不知道。
    她現在就只想著怎麼樣才能多賺一點銀子。
    等到了晚上,阿沅殷勤的替霍爺捏著肩膀。
    雖然這力道在霍擎的身上就如同是撓癢癢,但他也隨她撓了。
    “霍爺,咱們大概什麼時候要搬到縣城去?”
    “問這做什麼?”霍擎閉著眼眸坐在床沿上。
    阿沅也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若是要搬到武安縣上的話,我就不給繡品鋪子送繡品過去了,先屯著,等到了縣城,再從長計議是賣到鋪子中,還是擺個小攤。”
    “擺小攤就罷了,武安縣也有痞子。”阿沅的容貌,霍擎不放心。
    阿沅想了想,也覺得自己擺攤不合適,隨即道︰“就算是賣給鋪子,應當也能賣一個好價錢,畢竟那麼大的一個縣城。”
    霍擎對這些女人家用的東西不感興趣,可這是阿沅想要做的,他也不會去阻止她。
    因此也就說出了自己的打算︰“等過兩日板車做好後,我與你去一趟鎮上,看看鋪面,若有合適的就定下來,但手上的銀子也不夠盤下一個鋪子,所以也只能先租著。”
    阿沅對這買鋪子的花費沒有什麼想法,可听說六十幾兩銀子都不夠買下一個鋪子的頓時吃驚得很。
    “那這打鐵鋪一個月得給多少租金?”若是鋪子都盤不下來,那這租金豈不是也很貴?
    霍擎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如實道︰“半年十二兩銀子。”
    半年十二兩,一年就是二十四兩,就是沒有什麼觀念的阿沅都覺得這租金高得離譜。更別說這清水鎮只是一個小城鎮。
    捏肩膀的手停了下來,阿沅目光復雜地看著自己的男人。
    思索了許久,最終還是問了出來︰“霍爺……你真確定這附近的鋪子都這個價錢嗎?”
    霍擎睜開了雙眸,轉頭看向阿沅︰“我從沒有打听過。”
    阿沅沉默了下來,總覺得霍爺是被人坑了。
    雖然這鋪子大得頂許木匠鋪子的兩間,還有一些打鐵的工具在,可怎麼都不可能要這麼多銀子。
    半年十二兩,一個月就是二兩銀子。
    若只是個面館,因一個月只有十天是趕集日。那就算一個月下來,每日均賣出三十碗面。一碗面十文錢,一天三百文錢,就算不減去成本,一個月都只是一兩多的銀子,減去了成本都沒一兩銀子呢。
    就算鋪子比打鐵鋪小,可打鐵鋪位置偏呀。像這樣的算法,那位置好的小面館還不得一兩銀子一個月了?
    “霍爺,你會不會被人誆了?”
    霍擎沉默了下來。這個問題他從來還未想過,當時看中這鋪子,也是直接找了屋主,問了價格也就定了下來。
    霍爺臉上雖無甚表情,可阿沅卻感覺得出來霍爺比她更沒有觀念。
    轉頭想了想,霍爺在這軍中待了十幾年,不大清楚也是理所當然的。
    “那租金給了嗎?”阿沅抱著一絲希望,若是沒給的話,先去許家娘子那里問一問,再找那屋主說道說道。
    “你去了姑子廟時,剛好給了。”
    阿沅那一絲希望瞬間破滅。
    “我明日去許家娘子那打听一下,若是真被坑了……”
    阿沅看著霍爺,抿唇不語。
    小娘子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個冤大頭。
    霍擎︰……
    若是真被個老寡婦給坑了,即便是向來沉穩的霍擎都覺得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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