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莊敦申神出鬼沒般出現在柳毅身後,當柳毅回過頭來的時候,莊敦申已經把手指放到了柳毅的手腕上,正在替他把脈。“你資質倒也算是不錯,不過區區養氣四層,想要制造符紙,還有些不夠資格。你且隨我來,听我講道……”
    講道的地方,正是造紙坊中間那座閣樓。
    兩人來到樓頂,面對面坐好。
    一口青銅大鐘,有二米多高,吊在兩人頭頂。許許多多符文,密密麻麻,像是蝌蚪一樣,雕刻在銅鐘上面。
    柳毅抬著頭,不斷打量著大鐘。
    “你既然在看這座听風銅鐘,我們就從這一口大鐘開始講起。”莊敦申莞爾一笑,指著頭頂大鐘。
    柳毅收回目光,心想︰“原來此鐘,叫做听風,這名字倒也有點書生文雅。”
    莊敦申道︰“這口鐘,是我莊敦申的法寶,因為太重太大,又沒有變化大小的功用,我這才把他掛在了造紙坊,專門用來敲鐘報時。銅鐘看似威武,重達二千多斤,實際上中看不中用,沉重而不靈活,除了用來砸人,沒多少其他的用處。”
    柳毅心神領會,回答道︰“原來這口鐘,就像是一只紅漆馬桶,虛有其表。馬桶做得再怎麼華美,實際上還是馬桶,除了用來拉屎撒尿,沒其他妙用。”
    “不錯,你小子的確有幾分悟性。”
    莊敦申點了點頭,頗為贊許,“我們修行之士,最忌諱華而不實,也最忌諱好高騖遠。修行要靠一步一個腳印,穩步前行,馬虎不得。所以我玉溪派,所有人都要從外門弟子做起,先是挑水砍柴,再學著制造符紙、研磨朱砂、調制百藥、喂養百獸、精煉鉛汞、鍛煉銅鐵……學好這一切之後,你才有能耐刻畫符、煉制丹藥、煉制法寶、培養靈獸;才能學飛天遁地之法,修煉延年益壽之功。”
    柳毅拱手拜道︰“弟子受教了。”
    “我比你師傅,低了半輩,你叫我一聲師叔即可。”
    莊敦申再道︰“今日,我就與你講一講養氣四層之後,該如何修煉。”
    養氣四層,能在體內生出真氣。
    等到體內真氣充盈,真氣在經脈中運轉之時,發出輕微的呼嘯聲,就到了養氣第五層。
    人體之內,有十二條正經,加上八條奇經。
    養氣第五、六、七、八層,各需要打通三條正經。修為到了養氣第九層,就要打通八條奇經。
    第十層大圓滿,則要貫通全身經絡,真氣運轉暢通無阻。
    養氣十層之後,就是煉氣境。
    這煉氣境,也有十層境界。
    若想呼風喚雨,騰雲駕霧,須得突破煉氣境,達到神魂境。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萬丈高樓起于平地。
    養氣與煉氣,就是萬丈高空的根基。
    煉氣境講求精煉一身真氣,化為真元,內蘊五氣,上貫三花。其中內蘊五氣,指的是五髒之內,滋生出五行氣息,由此可以施展出五行小法術,御使風火雷電。至于上貫三花,三花講的是精、氣、神,此乃人之三寶,三者缺一不可。
    “天有三寶為日月星,地有三寶為水火風,人有三寶為神、氣、精……”
    莊敦申搖頭晃腦,說了一大串,也不管柳毅听不听得懂,隨後從衣袖中,掏出一卷《造紙經義》交給柳毅。
    柳毅接過《造紙經義》,問道︰“莊師叔,精、氣、神里面的精,是不是我們男子體內的精元?這麼說來,我們是不是不能娶老婆,不能近女色?”
    “哦?”
    莊敦申眉毛一抬,“這麼說,你很喜歡女色?”
    “談不上很喜歡。”
    柳毅煞有其事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說道︰“食色性也,我要是說不喜歡,估計師叔你也不信。”
    “人小鬼大,你才十四五歲,毛頭小子一個,也惦記著女色?孺子不可教也!這《造紙經義》你好好讀一讀,吃過午飯後,就去竹林砍竹子,回來按照經義上的方法,開始給我造紙!”
    莊敦申似乎是被柳毅氣到了,拂袖而去。
    《造紙經義》只有三四頁,柳毅看了幾遍,將里面記載的造紙步驟牢記在心,已快到了午飯時間。
    中午,造紙坊有一個半時辰的休息時間。
    柳毅在食堂吃了飯,回房修煉了一次,這一回他故意沒有把羽毛放在身上,而修煉速度果然變得和平常一樣。
    運功十二周天,柳毅把羽毛貼身藏好,想道︰“等到了晚上,我再把羽毛放在身上,要是修煉速度變成了三倍,那麼我修煉速度產生變化的原因,肯定是因為這支羽毛……養氣境、煉氣境、神魂境!等我到了神魂境,就能學到法術,習練修行之士的手段!”
    離開坤字院,在造紙坊領了一把柴刀,柳毅來到竹林砍竹子。
    竹是毛竹,只有中指大小,煥發著一股青紫色。
     !
    柳毅一刀砍下去,柴刀反震回來,險些傷到了他自己。
    再去看那毛竹,居然只被砍出了一個淺淺的痕跡。
    “真他娘的硬啊!”
    柳毅心中感慨,將真氣運轉到手上,緊握柴刀朝毛竹砍去,才稍微砍得深了一些。
    一連砍了幾百刀,才把竹子砍斷。
    等到黃昏時分,柳毅才砍了五根竹子,手上卻磨出了十幾個血泡。
    只是天色已晚,柳毅不得不下山去了。
    “哎呦!這不是我們柳師兄嗎?”
    此人叫做範建,也是在造紙坊做事的外門弟子,早晨柳毅來到造紙坊的時候,就屬他的嘴臉最惡毒。
    現在見到柳毅抱了五根竹子回來,範建又走過去冷嘲熱諷了一番。
    “柳師兄,你這竹子,砍得可真多啊!”
    “柳師兄,你算是破了我們造紙坊的記錄,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念天地之悠悠……”
    範建就像一只綠頭蒼蠅,不斷騷擾著柳毅。
    “滾!”
    柳毅被惹毛了,遠遠又看到莊敦申站在鐘樓下面,他猛地轉過身去,一口唾沫吐到了範建臉上。
    “好哇!好哇!”
    範建拉著袖子擦了擦臉,朝柳毅沖去,“你他媽膽子也太肥了點,竟敢朝老子臉上吐痰,今兒個是你柳師兄先動的手,等下被我打殘了,你可別怪我不顧同門情誼。”
    許多外門弟子站在一旁,就等著看熱鬧。
    先前那抱著白兔的女弟子,也站在人群中。
    “範建!”
    莊敦申飄然而來,冷哼一聲。
    範建滿臉怒火,指著柳毅,“是他先動手的!”
    “君子動口不動手!”
    柳毅彬彬有禮,朝著莊敦申拱手言道,“師叔,我是君子。”
    此刻,那白衣女弟子也走了出來,神態冷若冰蓮,眼神從莊敦申身上一掃而過,“莊師叔,是範建先招惹柳毅的。”
    “陸凝霜師佷的話,我自然是信得過的!”
    莊敦申點了點頭。
    第九章︰三陽經脈
    “從今日起,我不想見到造紙坊中,還出現這樣的糾紛。誰要是再犯,不論對錯,拖到鐘樓下重打三十大板!但柳毅是長台峰首座唐師兄的弟子,我無權私自責罰他,他若犯了事,我會送他回長台峰,讓唐佳文師兄處置。”
    這是明擺著偏袒柳毅。
    莊敦申此話一出,眾人再不敢想著欺辱柳毅。尤其是那個範建,竟然轉身就跑,只想著離柳毅越遠越好。
    範建等人雖心中不服,卻不敢有怨言,只得各自離去。他們明面上不敢去找柳毅的麻煩,可暗地里使絆子之類的事情,絕對會做。
    等眾人走後,莊敦申才叮囑柳毅,“你要是主動惹是生非,我會先把你送回長台峰,再建議唐師兄重重責罰你,至少也是五十大板!”
    柳毅回答道︰“莊師叔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在這造紙坊中,柳毅也被安排了一個房間。
    “那女弟子原來叫做陸凝霜……”
    柳毅回想著陸凝霜的模樣,把砍來的五根毛竹,放在房間中,鎖好門之後,回了坤字院。
    柳毅吃過晚飯,與胡圖圖說了一會兒話之後,才明白莊敦申所說的打板子,到底是怎樣一種刑罰。
    外事堂中,有一種八十斤重的鐵板,專門用來責罰弟子。
    “三十板子下去,水牛都會被打趴下,何況是打人!難怪那個範建,听到要打板子,竟然嚇得屁滾尿流跑了。”
    柳毅送走胡圖圖後,盤膝坐著,把羽毛貼在胸口,功行十二周天。
    “三倍速度,果然是三倍速度!”
    行功完畢,柳毅滿臉狂喜,沒想到這一支羽毛,竟然有如此玄妙的效果!
    如此一來,他修行一月,等于別人修行三月。
    比得上別人三年。
    覺得羽毛太過神奇,柳毅又把羽毛拿出來研究了許久。可羽毛上除了那些符紋路之外,再無別的稀奇之處。柳毅盯著羽毛看得越久,就越覺得這是一根普通到極點的羽毛。
    至于到底是鵝毛還是鳥毛,他也分不清楚。
    “羽毛的事情,我誰都不能說!”
    尋思了許久之後,柳毅從衣服上拆下一些細線,將羽毛拴住,牢牢掛在脖子上,心中想著,“我被師傅收為弟子,那些外門弟子就紛紛針對我,妒忌至極。要是被人知道我身上有羽毛這樣的寶物,只怕不僅僅外門弟子會嫉妒我,就連那些內門弟子,也會想著法子來害我……”
    這幾天在外事堂發生的事情,讓柳毅變得成熟了許多。
    玉溪派雖是名門正派,可未必每一個弟子,都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從這一日起,柳毅就開始了三點一線的生活︰坤字院中睡覺、食堂里吃飯、造紙坊砍竹子。
    直到半個月之後,柳毅再一次坐在床上,運功修行的時候,隱約听到體內傳來輕微的呼嘯聲。
    真氣渾厚,呼嘯成聲。
    養氣第五層!
    “從明日起,就要打通十二正經了。我被安排在造紙坊造紙,首先要砍伐足夠多的毛竹,手臂力氣越大,砍竹子就越容易。不如先將手三陽,手三陰經脈打通,這樣一來,砍竹子就能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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