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村里除了倒掉的魔樹,哪里還有雲溟的尸體。
她雖然肯定雲溟死了,但他的尸體去向,卻成了迷。
真身毀了,她也沒了魔力,而這個分身,沒有魔力的支撐,也維護不了多久。
她命好,在快要死去的時候,听見附近有嬰兒啼哭。
強撐著趕去,發現竟是白族的聖女產下一個女嬰。
天不亡她,她棄了分身,讓魂魄進入女嬰的身體,吃掉女嬰的魂魄,把那具身體佔為己有。
總算活了下來。
慢慢地,她發現白族聖女在南朝的地位極高,生活極為奢華,而且白族懂黑魔法。
這樣的身份,對失去真身而變得一無是處的她,實在是太完美了。
等長大了,她可以利用這個身份尋找婉茹母子,讓他們不得好死。
她做夢都沒想到,婉茹那賤人,竟是南朝的長公主,那賤人漂泊了幾年,竟帶著兒子回到南朝。
報復的機會就在眼前,她開心得整顆心都在顫。
但在看見婉茹和雲溟所生的兒子雲末的瞬間,整個人震住。
他和雲溟那麼像,像到讓她看一眼,都覺得心醉,即便他還只是一個很小的孩子。
白族聖女生來就是要嫁給南朝太子的。
南朝皇帝沒有子女,對妹妹的這個兒子,愛如己出,封為太子。
也就是說,雲末長大以後,會成為她的丈夫。
她死了的心,又慢慢活了。
嫵冰雖然恨婉茹,但是雲末太聰明,如果殺了婉茹,他一定會察覺。所以,她不但不能動婉茹,還要千依百順得侍候著。
婉茹那賤人也如她所願的,對她如同自己未來的兒媳,她做夢都沒有想到,這一切居然是雲末的給她設下的圈套。
最可氣的是,她到死,也不知道雲末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甚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施放出去的黑魔法,會反射回來殺死自己,真是死不瞑目。
雲末看著嫵冰咽下最後一口氣,守著她魂魄出竅,幸手一揮,凌厲的氣流把那團魂魄擊碎成千萬片,化在空氣之中,毫無留戀地轉身離開。
兩個地宮的黑衣人悄然無聲地飄落,抬著嫵冰的尸體,進入林子深入。
那里是他們提前挖好的土坑。
不過兩盞茶功夫,白族的聖女就在這世上徹底的消失。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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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北朝到東臨有一個月路程。
無顏一掃平時沒正沒經的模樣,縮在車廂里,極少露面,也極少去招惹如故。
而如故想早些達到煉出返魂丹的級別,除了基本的吃飯睡覺,所有時間都用在了煉丹上。
好在三生鐲里的靈氣已經恢復,基本藥材不會缺乏。
只需要到了大些的城鎮,賣掉煉出來的丹藥,再去拍賣場,或者特殊藥材鋪子尋找一些藥引就可以。
雖然沒進入三生境煉丹,但一路靜心,月華好的時候,又可以抱著肉丸子睡覺,提高靈氣,一個月下來,竟邁上六階藥師的台階。
進入東臨,如故仿佛有種進入死城的感覺。
街上冷冷清清,連一個行人都沒有。
偶爾有個把趕路的人,也都是行事匆匆。
看樣子,東臨的局勢比想象中還要緊張。
這樣的情形,突然來幾個外鄉人,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無顏反而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拉著如故走向東臨最高檔的一家客棧。
寒香向來溫順,又少主意,自然是兄長說什麼,就什麼。
如故對無顏的心思細膩卻暗暗佩服。
大戶人家出門,誰不帶一堆丫頭僕人,他們這一隊人,不過七八個人,換成別的地方,並不起眼。
但在連鬼影子都見不到一個的街上,突然出現這麼一隊,就特別的顯眼。
如故邁進東臨城門的一廢,就知道想靜悄悄地秘密行事,不可能了。
既然已經成為了被關注的對象,不如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到自己身上,跟在他們身後的玉玄的容瑾,就會被人忽視。
東臨局勢雖然緊張,人心惶惶,但偶爾仍會有商賈來往,但外來的商人大多住在比較便宜的中小客棧。
玉玄和容瑾進了城,只需住進來往客人較多的中小客棧,基本就可以隱形了。
他們雖然高調住進客棧,但無顏的輕功如同鬼魅,就算客棧被眼線圍得像鐵桶,他仍然可以不驚動任何人,悄然無聲地進出客棧打探消息。
而一二三四,又是打探消息的好手,只要隨便出去轉一圈,也能帶出不少信息。
如故輕功不怎麼樣,自然和寒香守在客棧里迷惑那些盯哨的人,掩護外出打探消息的無顏和一二三四。
轉眼三天過去,無顏終于如願打听到鮫人公主的情形。
鮫人公主確實還活著,但終日沉睡,人事不知,不吃也不喝,只靠著千年參湯吊著命,和死人沒有多大區別。
東臨皇一步不離地守在鮫人公主榻邊,生怕離開一步,錯過鮫人公主醒來。
他不離開鮫人公主的床榻,而別人也不敢靠近,殺人的事也暫時消停。
朝中事務無人理會,朝中兩派更如同繃緊的弓弦,一觸即發。
寒香雖然沒有見過爹娘,但听了這些話,心痛如絞,暗暗落淚。
無顏反倒像是沒事一樣。
但如故感覺得到,他越是表現地毫不在意,心里也就越加難受。
伸手輕輕覆上他轉動著扇子的手,“有沒有打听到進宮的辦法?”
他們身份雖然沒有暴露,但想明著進宮,除殺出一條血路,否則根本不可能去到鮫人公主的榻前。
無顏沉默了一陣,瞟了眼寒香道︰“東臨皇雖然暴虐,卻是心思極為細密的一個人,他賜給鮫人公主的清寧宮有一條水道。”
“水道?”如故想了想,明白過來,“是以防萬一,可以讓鮫人公主母子逃離的通道?”
“是。”
“如果這樣的話,那條水道一定通向宮外的某個海域。”
“是,不過那條水道,沒有開啟過,不知道出口在哪兒。”
“找玉玄,這件事,恐怕只有水族能有辦法查到。”
無顏也是這麼認為。
一梅敲門進來,神色有些異樣。
“出了什麼事?”如故問道。
“雲夕到了東臨。”
如故和無顏對看了一眼,雲夕來得比想象中快太多。
這些年,鬼殿雖然沒在東臨活動,但他不會忘記,當年雲夕是怎麼輕而易舉地買通冷宮的人,把他偷梁換柱地弄出去。
如果,沒有強大的勢力背景,是辦不到的。
“他們有多少人,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無顏心里像壓上一塊石頭。
“只有十幾個人,有兩輛馬車,看不出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兩輛馬車?”如故眸子閃過一抹意外,“知道不知道,馬車上是什麼?”
她記得上次雲夕劫持她,有數輛馬車,除了雲夕自己的那輛,別的車全裝的是美人。
雲夕靠吸收女子精華來煉功,如果路上要女子來煉,不可能只有一輛車,但如果不用女子煉功,那麼另一輛的裝的是什麼?
一梅道︰“那隊護衛都是一流的高手,而街上又沒有行人,不敢靠近。”
“他們在哪里落腳?”
“城西的一間大宅。”
雲夕在東臨有住處,在意料之中。
無顏扇子輕敲掌心,想了一會兒,道︰“晚上,我去探探。”
他和如故一樣,覺得那了輛馬車有異。
“水道的事……”如故皺眉。
“暫時緩緩。”
雲夕已經進城,在沒弄清雲夕的動向之前,冒然出手,隨時可能打草驚蛇,到時蛇沒抓到,自己反而要被蛇狠狠地咬上一口。
何況還是打不死,也不能打死的蛇。
雲夕的住處危險重重,無顏不願意如故跟他一起涉險,讓如故留在客棧,仍是一個人潛向城西。
如故輕松遠不如無顏,也沒堅持,等到天黑盡了,突然看見一道黑影從月影里掠過,消失在皇宮的方向。
如故一眼就認出,那是靈獸的飛過的影子。
止燁!
他也來了東臨?
止燁離開,是去查探他父親的下落,突然在這里出現。
如故立刻想到一梅說的那輛馬車。
但他來了東臨,為什麼不是去雲夕的地住查探,而是進宮?
難道宮里出了什麼事情?
如故立刻放出無顏給她的信號彈,吩咐了一二三四幾句,從窗口翻出,離開客棧,朝皇宮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