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使得如此返璞歸真,比起師父來也不遑多讓……
紅衣少年飛身踏來,少師接竹枝,鋒刃一橫,便劈斷成兩節。
李蓮花被他內勁一震,飛出去幾米遠。
所幸被負手而來的笛飛聲接住,才不至于滾進煙塵中。
“本尊沒看錯,你果然是個用劍的好手。”
李蓮花咳出一口血,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李相夷。
有些自嘲的擦去唇畔的血漬,真有意思,李蓮花竟也有被少師指著的一日。
也好,來得正好。
他重傷了單孤刀,如今有李相夷在,今日這局便算是破了。
“師弟,你怎麼……”
單孤刀看著那紅衣背影,心頭暗自叫糟。
後方趕來的四顧門人也連忙朝他行禮,“門主!”
李相夷這才轉過身,看向躺在地上的單孤刀時,眼眶不自覺泛起紅。
神色復雜,良久,才開口。
“保護副門主先回去,後面的事情我會處理。”
與他一道來的幾人連聲應下,扶著單孤刀上馬。
兩人在馬上目光匆匆交錯,李相夷的眼神格外的深沉,深沉得,單孤刀有些心慌。
李相夷此人如一塊瑩白無瑕的玉,通透清明,一眼能看到底。
這麼多年來,他是第一次,看不懂李相夷。
這一刻,他清晰的感受到,有些事情,已經全然超出了他的預料。
另一邊,看笛飛聲來了,那群金鴛盟的門人反而一哄而散,沒有一個上來見禮。
四顧門的人哪能放他們就這麼跑了?當即追了上去,與他們纏斗在一起。
揚沙谷一戰算是進了尾聲,李蓮花絲毫不打算久留。
“謝過笛盟主,你我兩清,便就此別過。”
他拱手朝笛飛聲抱拳,抬腳欲走,迎面就對上飛身過來的李相夷。
只得憋出個干笑來,“李門主,又見面了,幸會,幸會。”
李相夷皺眉上下打量他,“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在揚沙谷,為什麼會雲隱山的功法。”
為什麼,他一出手便不再還擊,連半分底都不願意透露。
李蓮花苦笑了一聲,“你問這麼多,我先回哪句?”
李相夷目光轉向笛飛聲,“不急,與我回四顧門,一樁樁一件件,仔仔細細說給我听。”
笛飛聲冷笑一聲,“李蓮花,我本欠你一個人情,如今你以一己之力助我平叛,這人情就更大了。”
“何來兩清一說。”
“我金鴛盟,也想請你去坐上一坐,你意下如何?”
話是對著李蓮花說的,但看的,卻是李相夷。
兩人目光如炬,對視間仿若電光火石,劍拔弩張。
一人握劍,一人持刀,氣場說不出的焦灼壓抑。
李蓮花站在中間,只覺得如芒在背。
他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我說,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他就完全不重要嗎?”
兩人這才收了目光,都看向他。
李蓮花低咳一聲,“金鴛盟也好,四顧門也罷,我今日怕是……都去不得了。”
笛飛聲不解,“為何?”
這江湖兩大勢力,一正一邪,他總歸是要站一邊的。
李蓮花抬手指了指那邊收劍邁步過來的軒轅瑯,“有約了。”
“我得先跟他走一趟。”
兩人便將目光都轉了過去,觀此人步伐穩健,以一敵多也不落下風,想來功夫不弱。
但卻從未在江湖上听聞過此人。
來人嗤笑了一聲,“李蓮花,你還真有本事,引得江湖上兩大巨頭爭相邀約。”
李蓮花摸摸鼻子,謙遜一笑,“誒,過獎,過獎。”
軒轅瑯看向李相夷笛飛聲二人,抱拳拱手。
“二位,在下軒轅瑯,于京都任職皇城司統領。”
“這李蓮花與宮中至寶失竊一案有關,我奉命帶回去查問,今日他恐怕是不能隨二位走了。”
李相夷與笛飛聲對視一眼,又將目光轉向李蓮花。
李蓮花干笑,無奈的攤了攤手。
另一邊,四顧門人扣下的那些逃走的金鴛盟人,紛紛咬毒自盡,沒能留下一個活口。
四顧門人皆是一驚,連忙揚聲呼叫門主。
李相夷側目看了一眼,一雙銳利的眼上下掃視了李蓮花好片刻,才開口道。
“李蓮花,你欠我一個解釋。”
說罷,深深看了他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另一邊,金鴛盟三王也帶人趕了過來,一到地方不見約戰的單孤刀,卻見自家盟主,一時間也有些不明所以,連忙上來詢問。
笛飛聲瞥了他們一眼,目光深沉盯著李蓮花。
“我欠你一個人情,總是要還的。”
李蓮花連連擺手,“笛盟主今日能來此,便已經算還過了。”
笛飛聲笑了一下,“還沒還,怎麼還,自是本尊說了才算。”
說罷,一拂袖轉身,帶著金鴛盟的人離開了。
李蓮花這才算松了一口氣,軒轅瑯還待開口說點什麼。
他沒給機會,拽著軒轅瑯的胳臂就走。
揚沙谷這是非之地,他是一刻也不願多留!
李相夷見他遠去,眉頭緊皺,心中的疑慮幾乎要將他吞沒。
若只有在一個笛飛聲,這人他一定要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