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人真是經不起念叨,剛想到這里,杜如蒿就听到嚴格知在外面叫︰“姨,好好,你們起來了嗎?七點鐘我們下去吃飯行不?”
    “我們已經收拾好了。”陳松枝打開房門,“你們的東西收拾完沒有,沒收拾的話我去幫你們收拾。”
    “我們也收拾完了,如峰很細心,還都又檢查過一遍,怕落下東西。”嚴格知不動聲色夸了杜如峰一句,含笑問道︰“姨,您和好好休息得怎麼樣,還累不累?累了咱們晚點走,你們再休息休息,反正就咱們幾個人,什麼時候回去都沒事。”
    “休息得挺好的,這里住著不錯,累也不怎麼累。”
    “怪不得您氣色這麼好,好好呢?收拾好了我們就下去吃飯吧。”
    杜如蒿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對嚴格知,正在里面對著收拾好的包發楞。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無奈站起來,心一橫,反正他沒有當面說,自己只當沒听到好了。
    “格知哥,媽,走吧。”
    嚴格知看看她,眉眼皆是笑,像說今天天氣很好似的,隨意道︰“好好今天也很漂亮。”說完就又自然地加上一句,“那我們這就下樓。”
    這家伙,修練甜言蜜語功了嗎?可嚴格知分寸把握得恰到好處,讓人並不覺得他唐突,最起碼陳松枝根本就沒異樣地催著杜如蒿走了。
    早飯很簡單,就是在賓館里用的自助早餐。湯水類有豆漿、稀飯、牛奶和豆腐腦,主食有油條、包子、小花卷、蔥油餅,配的菜是幾樣醬菜。大家互相選了自己愛吃的,吃完他們就出發了。
    雖然說看景不如听景,但杜如蒿覺得,有些景點,真的只有親身經歷了,才能有那種心靈的顫動,龍門石窟就是如此。
    沿著徹好的路往前走,看路邊一尊尊造型各異、神態不同的石像,好像一下子跨越了千年的光陰,感受到歷代王朝的風貌。因為每個朝代的不同,連造像的特點也不同。
    嚴格知依然做著他兼職講解員的工作,結合不同造像,講一些當時的歷史小故事。他言語生動,講得妙趣橫生,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
    經過一番講解,連受教育最少的陳松枝也知道了這些石像的珍貴,可是這樣珍貴的石像,為什麼還會有不少殘缺的呢?她指著其中一尊問︰“這石像在這里才最有價值,為什麼有人把它的頭給偷走了?單獨一個頭難道還很值錢?”
    “這是文/革中被破四舊砸斷的。真可惜啊,歷經無數戰火都沒有毀掉,歷經無數風雨沒被侵蝕壞,卻在那時候被毀壞了。”
    “遭孽啊!”提到這個陳松枝不由念了句佛,“文/革中發生什麼都不奇怪,那時咱們那里可死了不少人。那時候浮夸風,說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各個地方比著報產量,畝產十萬斤輕輕松松。高產量報上去了,相應公糧就要交得多。許多農民都被交完了公糧,自己沒吃的,活活餓死了,如峰的爺爺就是這樣!”
    “可笑的是我們餓著肚子還要支援的越難國,最後還和我們打起來了。都有當兵的回來說,我們佔領他國陣地所在的山洞時,里面的大米有的都沒開封,上面寫的字還是中國援助。”提起那時候,陳松枝的話頭是止也止不住。
    還是杜石林拍拍老婆的手,勸她冷靜些,“好了,不說這些了。現在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嘛,越過越紅火了。你講的這些,孩子們听著像听天書一樣。”
    杜如峰本來走到幾人前面去了,他看不得嚴格知對妹妹殷勤有加,索性眼不見為淨,這時也停了下插話說︰“我還有點那時候印象的,我記得我上小學的書上還有主席語錄,什麼全世界無產階段聯合起來!”
    “你那時候□□已經過去了,可能就書上還有一些話。不過你別說,我們那時候每頓飯前都要念語錄。就是去供銷社買東西也是這樣,得背相應的語錄,背錯了人家不賣東西給你。”
    “我覺得文/革中最壞的是把人心弄壞了,原來很多的好傳統給丟了。經濟落後可以趕上去,人心壞了卻幾代人都不好改。”想到現在人心浮躁,就連村子里也不例外,不然也不會有那次杜家兄弟不養活老人的事。嚴格知不由搖頭,關鍵是,這還不是一人這樣。雖然過去舊社會愚孝不可取,現在這是走了另一個極端,更壞。
    “能不壞嗎?那時候人人自危,挑起學生斗老師,兒子揭發老子,不這樣可能自己都保不住。”杜石林也忍不住發言。
    “所以像好好、如峰這樣的品行才特別難得。我第一次遇見好好的時候,她正為你們村那個叫劉金水的向李曉虹求救,不顧自己頭上還有個大包。這都是受叔、姨你們好的人影響,好好才這麼善良。”看談話越來越嚴肅了,嚴格知轉移了話題,一句話表揚了幾個人,不帶絲毫煙火氣,刷好感刷得不要太熟練。
    “那可不是,不說別的,我這兩個孩子的品行再沒那麼好的。”陳松枝听得很高興。她最驕傲的就是這雙兒女,夸兒女比夸她自己更讓人高興。然後巴拉巴拉,她講了許多杜如蒿小時候的趣事。嚴格知不時隨聲附和,讓陳松枝興致更高。看到有不好走的路段,還攙扶著陳松枝。
    看到這一幕,杜如峰覺得,他嚴格知再厲害又如何,還不是在賣力對自家人獻殷勤?不由地,他心中的那絲郁氣也消散了。
    對嚴格知一路的表現,對父母尊重親近,不怕父母的問題幼稚而一直細心對待,杜如蒿心里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就是自己,只想著改變家里經濟條件,也沒多少時間陪著媽媽這樣聊過天。
    幾人一時竟意外和諧,說說笑笑就把龍門主要的景點轉了一遍。看看時間,已快兩點鐘了,就出去吃了午飯準備返程。
    ☆、第68章
    來的時候是杜石林坐在副駕駛座上,返程上車時,嚴格知跟杜石林商量︰“叔,還有四個多小時才能回去呢,要不就讓如峰坐前面吧,可以跟我說說話提神,你們幾個坐後面還可以睡一會兒,這樣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
    杜石林自然沒意見,自己不善言談,而老婆和女兒是應該被護著的,果然只有兒子坐前面盯著最合適。他心里感激,卻只干巴巴地說︰“格知,就是辛苦你了!”
    “辛苦什麼?我很久沒這麼放松過了,不知多開心呢!”
    听他這麼說,杜如峰邊給自己系安全帶邊腹誹,目的達到了,你當然開心。不過,他也知道好歹,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聲和嚴格知說話。看看路上不知何時睡著的媽媽和妹妹,聲音放得更柔和了。
    嚴格知把固定在前窗玻璃的倒車鏡調整過來,笑容都要溢出來了。只要一想到杜如蒿听到了他和杜如峰的談話,他就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哪還有開車發困這一說?
    他不過是讓杜如峰覺得,他說的話有道理罷了。當听從一個人的話次數多了,會下意識信服這個人,不然昨晚他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說服了杜如峰。這固然是他以前為杜家做的事不少,也是他以前給他們信服的原因。
    凡事有備無患,只是一句話的事,能讓小舅子將來少找些他的麻煩,總是合適的。並且讓杜家人知道他為他們的付出,也不是壞事。自己開車很辛苦這種話不用明著說出來,那樣就落了下風,只是一個座位的調整,一句他可能會犯困的話,反正他們心里都明白了。
    杜如峰看嚴格知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調整倒車鏡,問他︰“倒車鏡怎麼了?不行我來調吧?”
    “好了,看後面的車有些看不到。”看不到?上午還好好的,想一下原來倒車鏡的位置,看看現在的位置,光的反射學得特別好的杜如峰整個人都不好了,你把倒車鏡調整得那麼靠下,還哪里看得見後面的車?
    嚴格知這家伙腦子被狗吃了嗎?開車時他竟然利用倒車鏡偷窺妹妹睡覺。他不擔心,自己還擔心他的車技呢,自家一家人可都在車上坐著的。
    他哼了聲,“好好開車吧,別想有的沒的。”戀愛中的男人真是神經病!沒想到嚴格知這個一向冷靜理智的人也會做這樣的事。不過,這樣的話,看來,他說的喜歡妹妹不是假話。
    嚴格知臉上的笑容不變,“放心吧。”好像那個偷窺了人家妹妹的人不是他一樣。不過他的車技還真是不錯,後面睡覺的人都沒被他吵醒,一路到了中途服務區。大家下來活動了下身體,想上廁所的上過廁所,嚴格知這次一口氣安全把車開回了y縣。
    這時已夜幕四合,陳皎已在家里做好了飯。杜如蒿一把摟過她的脖子,“皎姐,你真賢惠,我出去兩天,就想吃點家里的弼和菜。”
    “你們玩得好嗎?”
    “還行,明年讓長坡哥帶你去吧,現在路修得好了,還是比較快的。你這麼好,都不想你嫁給他了怎麼辦?”
    陳皎面色微紅,她還是有些不適應被這樣開玩笑,拍拍杜如蒿的手,“洗手吃飯了。”
    “等下,我給你帶了幾條毛衣鏈回來,你戴上我看看。”杜如蒿說著,從包里取出了她買的飾品。
    杜家人一家人出去玩,只有陳皎留守,雖然馬長坡說了明年他帶陳皎去看牡丹,杜家人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杜如蒿在王朝公園的時候就在那里面的攤前買了些飾品,準備回來送給陳皎和張鳳仙。飾品大都是毛衣鏈之類的東西,吊墜是比一節拇指大的牡丹,形狀各異,顏色也多種多樣。如果不考慮的它的材質,還是挺好看的。
    給陳皎戴上,就听得家里的電話響了,杜石林接過後說了句話叫道︰“好好,曉路電話。”
    杜如蒿過去接著電話,就听李曉路抱怨道︰“好好,你去哪兒了?我打了幾次電話都沒人接。”
    “我們去洛陽看牡丹了。”杜如蒿在沙發上坐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上去。
    “那里值得一看,不過魔都北海公園的櫻花開了也非常漂亮,你來魔都後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好了,不過現在已開敗了,只能等明年了!”李曉路有些遺憾。
    杜如蒿安慰她,“沒事,年年都有花開,好景是看不完的。”兩人隔個幾天就要通個電話,並沒有因距離的拉開而變得疏遠。
    “嗯。你們去看花,是嚴格知開車帶你們去的吧?他到底給你表白了沒有啊?”李曉路的八卦之魂一直是熊熊燃燒。
    杜如蒿下意識地看了嚴格知一眼,他面帶笑容,正和父親在說著什麼。好像感覺到了她的視線,他扭頭過來,笑容更燦爛了。杜如蒿臉微熱,垂下了和他交匯的視線,對李曉路說︰“沒有。”
    他只是和哥哥說了他喜歡自己,但是還沒有對自己表白,所以自己這話也不算錯。
    “他可真夠墨跡的,真煩人。”李曉路哈哈直笑,看來心情不錯,“我現在就是單純地想知道一個答案,就這他也不能滿足我的好奇心。”
    好奇心啊,誰沒有呢?一直到掛了電話,杜如蒿也很好奇,到底嚴格知是怎麼想的。在自己去魔都前,他會當面告訴自己他喜歡自己嗎?還是說他會等到自己成人之後?
    並且,她突然也對自己拒絕他後嚴格知的表情期待起來。到時候,他是有些受傷地偃旗息鼓呢?還是會再接再厲,不言放棄呢?
    不過,這一等,就等了好長時間。
    雖然好奇,但嚴格知不說自有他自己的考慮,杜如蒿也沒有非要探根究地的願望。並且,嚴格知突然忙了起來,常常出差,很多時候晚飯也並不在家里吃,兩人接觸的機會也少了許多,好像那一次在洛陽嚴格知說的喜歡她是幻覺一樣。就是偶爾他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些小東西什麼的,讓她知道那一切都是真的。
    可有好幾次,杜如蒿都見到哥哥是對著他欲言又止。家里生意順利,爸爸工作也趁心,除了自己,哥哥哪還有別的心事?杜如蒿心里又感動又無奈,自己沒有為此事困擾,要是反而擾了哥哥就不好了。
    有一次,在兩人放學之後,她索性對杜如峰說︰“我們班里有個女生在和一個男生談朋友,那個女生上課也不好好听講,下課就抓緊時間給那個男孩織毛衣。”
    說了這話,杜如蒿看到杜如峰的身子立馬僵住了,她接著說︰“我覺得她太傻了,他們年紀這麼小,根本就承擔不起將來在一起的責任。再說了,有這麼好的學習機會不學習,如果那個男孩走得高了,會覺得她配不起他,不一定會等她。如果那個男孩自己也不成,只沉溺于現在的享受。將來兩個沒多少生存技能的人在一起,又能有什麼好日子呢?說不定會互相埋怨對方拖了自己的後腿。”
    “所以,如果沒有十足的定力及自制力,高中還是不要談朋友的好。”杜如蒿活動了下身體,緩解上了一上午課的倦意,下了定語。
    這種事,她前世見得多了,所以說起來一付老氣橫秋的樣子,根本不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會想的。不過,她一向成熟理智,杜如峰也不以為意,反而松了一口氣,再沒像前幾天那樣患得患失了。
    如對杜如峰所言,這一段時間,杜如蒿一直是按部就班地學習。好不容易有了重生的機會,再不珍惜所有就太可惜了。並且,有幾人如她這樣幸運,可以把戶口辦到北京去呢?
    杜如蒿看了下往年h省招生的比例,在h省考上b大的難度,是在魔都學生的30多倍。因為h省人口眾多,但分配的名額每年只有70來個,所以對這麼多學生而言,考上b大的機率只有零點零幾。
    這麼一點名額分散到各地,還要除去省里那幾所有名的高中,基本上一個如y縣的縣城數年才會出一名考上b大的學生。q大的比例也差不多。
    怪不得在彭菊誣陷自己的時候,哥哥帶自己去找校長,一高的校長那時候對哥哥那麼客氣呢,因為哥哥的好成績,是數年來希望最大考上那兩所名牌大學的人,也是有望替學校爭光的人。
    別說,真沉浸其中了,會覺得學習也別有樂趣,這樣什麼也不想,什麼顧慮也沒有地學習,比起前世天天為生計奔波,和周圍人周旋,簡直是太幸福了。而這些,只有失去的人才知道它的可貴。
    日子像平靜的水流一樣向前流淌,杜如蒿以為就這樣的日子繼續過下去的時候,這天下午放學時,她發現往日在學校門口一哄而散的人流都朝一個方向看去。
    她正跟在推著自行車的杜如峰身邊,也順著大家視線朝那個方向看去,卻看到嚴格知正在路邊笑著沖他們招手。
    他身穿一件淺駝色的風衣,配一條合體的黑色褲子。胡子刮得干干淨淨,頭發是新修的短碎,沒戴眼鏡,在一群青澀的高中生里邊,看起來年齡並不大許多,卻氣質卓然,與眾不同,自然成為人群目光的中心。一個貪看他的女生差點撞在前面人的背上,捂著羞紅了的臉走了。
    杜如蒿被壓下的少女心砰砰跳了起來。
    ☆、第69章
    “那是誰呀?看著像明星一樣!”
    “我覺得他比明星還要好看,有的明星長得也一般。我們看到的明星,都是化妝美化過的,可這人不一樣。”
    杜如蒿身邊一個同班女同學還興奮得抓著杜如蒿衣服,“杜如蒿,你看他在對咱們這個方向笑,是不是對我在笑?”
    杜如蒿把這一切聲音盡收耳中,她含糊應了一句。就听得那個同學又沮喪地說︰“想也不可能了,我又不認識他,他怎麼會對我笑?咦?他還在沖著我們這邊笑,你認識他嗎?”
    嚴格知怎麼今天有空到學校來了,他要走了嗎?杜如蒿這樣想著,並不影響她的回答,“他跟李曉路有些親戚關系,今天估計是來找我哥哥的。我們過去了哦。再見。”
    告別了還有些依依不舍的同學,杜如蒿和哥哥兩人走到嚴格知身邊,兩人在他示意下向一邊巷子走去。
    “哎呀,原來是找杜如峰的,他們認識的人怎麼也那麼棒呢?”
    “別說了,這就是人以群分。”
    听著這些話,饒是杜如蒿一向心性不錯,也不禁有一種隱秘的快樂。
    不過一高的學生並不像後世那些狂熱迷顏的小姑娘,雖然議論,也沒人上前,大家在校門口就都告別後分散走了。
    這時,杜如蒿已看到了小巷子里嚴格知的車。心想,幸好他剛才沒把車也停在路邊,不然在這個私人汽車還很稀少的縣城,大家議論得更熱烈。就這,她就可以想象明天上學後會是什麼情況了。
    真是想不到,一向低調的嚴格知會這麼到學校來,這可真不合他的本性。猛一見的驚艷已過去,杜如蒿成熟的靈魂壓抑了那顆蠢蠢欲動的少女身體本能。
    正要問嚴格知有什麼事,就听到有人叫︰“杜如蒿!等等!”
    听到叫自己,杜如蒿回頭望去,只見樓適從後面氣喘吁吁追過來,無視幾人詫異的目光,直盯著杜如蒿,焦急地指著嚴格知問︰“他是誰?”他感覺這個男人很危險。
    杜如蒿看向面前這個清秀的男孩,此時仍是暮春,遠未到熱的時候,他卻臉蛋脹紅,一臉的汗。
    她沒想到這次樓適會這麼大膽地叫住自己。第一次他送自己畫的時候,他連直視自己都不敢,都是45度角左右看著旁邊和自己說話。第二次接觸,是他說自己生日,買了零食讓自己給寢室的人散發。再之後就是彭菊誣陷時他出言支持了自己。
    除了這些,雙方的聯系幾乎沒有,杜如蒿覺得可能他另有想法了,沒想到現在他竟然大膽地追了上來,還問嚴格知是誰。
    “樓適,你回去吧。”杜如蒿有些微憐憫地看著他,“我沒有把自己的事情向別人解釋的習慣。”這已是變相的拒絕了。
    “不!我要一個答案!在你心中,我可能成為你相伴一生的人嗎?”樓適面色通紅,卻執著地問。
    杜如蒿緩慢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杜如峰心里真是不爽,隨便出來一個小子,就想追到他的妹妹,難道視他如無物嗎?想到這里,他又睨了嚴格知一眼,還有這個,才是最煩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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