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琢磨了一下,他覺得這探子應該不是從其他勢力來的。
因為這次慶功宴才結束幾天,以這年頭的信息傳播速度,基本不可能傳到其他的勢力,就算傳到了也無法做出如此快速的反應。
而除了這一次慶功宴,在這之前知道他的人都不多,就算是曹老板麾下的將領,除了最為核心的那幾個,剩下的那些都只是將他當做了一個靠溜屁拍馬和運氣上位的工匠軍頭子,並沒有太將他當一回事。
哪怕後來升了中郎將,也還是一樣,畢竟他上位靠的不是戰功,只要不是戰功,在那些武將眼中便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歪門邪道,何況有些事情曹老板還沒有辦法與他們明說,而吳良所謂的中郎將也不過只是一個“司史中郎將”,並不參與戰事,不會直接影響到那些將領的地位。
所以應該大概率也不是曹營的人。
畢竟,吳良成為曹老板的“紅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若是曹營的那些將領想調查他,早就已經上門來調查了,又怎會拖到現在才忽然有了動作,這有些不合道理。
那麼……
吳良想到了呂布。
“義子”與“女婿”,這兩個身份其實可以算作是同一種身份,反正都得管人叫爹,而且還都不是親的。
同行是冤家,“義子”與“女婿”也未必便沒有競爭。
或許正是因為這次在慶功宴上被搶了風頭,吳良已經進入了呂布的視線,再加上此前對吳良的事情一無所知,因此便立刻派人來查探一番,好做到知己知彼,免得今後教吳良專美于前,輕了他在曹老板心中的分量。
“嗯……”
吳良一動再一說話,白菁菁便醒了過來,吟了一聲將被子扯了扯蓋住自己雪白的身子之後,這才睡眼惺忪的道,“朱魯現在越來越會當官了,居然能將此事想的這麼周到,簡直面面俱到。”
“他能想到這些就見了鬼了,八成是他家中那只老狐狸教的。”
吳良哼了一聲笑道。
老狐狸自然是朱魯的父親朱遜。
不過吳良並不介意他的狡猾與世故,亂世之中的一家之主嘛,要是沒點手段怎麼可能維持朱家在陳留士族中的至高地位?
重要的是如何能夠與這樣的人維持心知肚明的互利關系。
維持的好,與這樣的人相處起來會極其舒服與安心,就像現在這樣,有人替他看家護院,若是有什麼別有用心的人意欲做些什麼,亦是有人做出最為及時而又合適的應對,甚至比吳良手底下的 人軍都令他安心。
“說的也是,朱魯只怕是想不了這麼多……”
白菁菁點頭說道。
“典韋兄弟,你先將朱魯請去客堂,我隨後就到。”
吳良隨即對門外喊了一聲,而後隔著被子拍了拍白菁菁,“行了,你再睡一會吧,我出去瞧瞧。”
……
屋外鮑柔一直守著呢,待吳良穿好衣裳走出門來。
熱水、香皂、手巾、鹽粉和牙刷便已經送到了面前,香皂自然不必多說,這牙刷也是吳良最近教人做的,用的乃是質地略硬一些的馬毛,雖然肯定沒有後世的電動牙刷好用,但用起來卻也不比一般的牙刷差。
隔牆有耳。
吳良沒敢與鮑柔多說什麼,安安靜靜的洗漱完畢便去了客堂。
朱魯正在里面等著,那被綁成了粽子的精瘦男子則被按著跪倒在地,只等著吳良前來處置。
“永康賢弟辛苦了,才從鄄城回來你就給我送來如此大禮,真是教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禮了,感謝,萬分感謝。”
見到朱魯,吳良自是先習慣性的客套了一番。
“有才兄說的哪里話,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朱魯連忙起身拱手道,“我爹說了,我能有今天全仗了有才兄提攜,有才兄不但是我的貴人,更是我們朱家的貴人,我若是這點小事都無法替有才兄分擔,那今後才是不知該如何面對有才兄。”
猜都不用猜,這番話肯定又是朱家的老狐狸教的,朱魯說不出這麼有水平的話。
“哈哈哈,咱們是互為貴人,永康賢弟能捉住此人便是如此道理,若是換了旁人恐怕還未必能夠遇上。”
吳良打著哈哈笑道。
說著話的同時。
那被按在地上的精瘦男子不自覺的抬起頭來看了吳良一眼。
作為此次打探的目標人物,他最起碼應該知道吳良的名字,因此听到“有才”二字時便已經獲悉了吳良的身份。
“看什麼看,老實點!”
旁邊的朱家家僕立刻踢了精瘦男子一腳,厲聲喝道。
“……”
那精瘦男子則立刻瞪向了那名家僕,眼中盡是憤恨與不屑之色。
看來這還是個硬骨頭,如此情形之下竟還敢吹胡子瞪眼。
“呦呵,你還敢瞪我,活膩味了是不是?”
那家僕在朱家顯然也有些地位,抬腳便又要踢去,旁邊的幾名家僕已是摩拳擦掌準備上手。
“行了行了,別打了,瞧瞧你們把人都打成什麼樣了,若是再打一頓,血流到我這地上,到時候還得勞煩我的美人們過來打掃。”
吳良站起身來勸道。
話音剛落。
“吳將軍恕罪,是小人造次了,小人知罪!”
上一秒還囂張跋扈的朱家家僕,下一秒便已變成了一副乖乖牌,一個個低眉順眼的躬下身子向吳良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