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

    樣子看著是好瞧,但不太宜住人。
    謝慧齊想著她身為人婦,還是盡快把她家齊國公帶離此地的好。
    謝慧齊母女到的時候,齊國公跟劉世同過招還只過到一半,此時正在州衙里翹著二郎腿听地州的下官當著劉世同的面揭劉世同的底,跟著他們父親來的齊望兩兄弟一得知她來,齊望還守在他阿父身邊,齊潤卻借口托身回來幸災樂禍打他阿父的小報告。
    “阿娘,前晚那兩個美人兒還跟阿父睡一個屋呢,一宿都沒出來,您說,我是不是得有後娘了?”齊潤一回來剛請了安,就迫不及待抹黑他父親。
    謝慧齊真覺得他沒被他阿父打死,也是他阿父手下留情了。
    幸虧他是真的從她肚子里蹦出來的。
    “孩兒啊……”謝慧齊招他過來,抹著他的小腦袋,語重心長,“好幾天沒招打,皮子癢了吧?”
    “你說的什麼話,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找人問問,隨便找,隨便問,這次跟過來的人,大叔他們誰不知道?”齊潤覺得這事得沒完才行。
    ☆、第244章
    謝慧齊忍不住笑了起來。
    “娘……”齊潤只差跳腳。
    除了雙胞胎,一大一小從來沒少給他們夫婦挑拔離間,好像父母不吵上一架,他們人生就不完整似的——實則也是小孩心性,父母要是真感情不睦,到頭來真不快的是他們。
    齊璞現在終歸是長大了,不執著此事了,小的倒是變本加厲,把他長兄的份給撈到身上了。
    “你就不在意?”見母親笑個不停,齊潤眼眉都厲了,可鮮紅的小嘴又嘟起,小煞星蠻橫又明艷,樣子極是好看。
    四個孩子中,長得最為奪目,讓人一眼望過去最驚艷的,反倒是最小的這個孩子。
    謝慧齊見他怒得孩子氣地跺腳,真生是好笑,又對這混不吝有點薄怒。
    她倒是真不覺得國公爺會找人睡一宿的,要是他看上了誰,她可能還會想那個美人是有多美,能驚艷他的眼,但睡一宿?
    他們這種人的身邊,豈能是讓陌生人在旁能安睡一晚的。
    更何況,這天下能找出比國公爺骨子里更挑剔的人也不多,她都不曾迷得他神魂癲倒,外面的女人若是能,這世間若真有這樣的女子,這麼難得,可能她見了也都生不出妒意來,許會跟著他一塊兒欣賞欣賞。
    “你真不急?”母親不急,齊小公子是真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誒,不急,”謝慧齊摸摸小兒子的頭,想著國公爺回來不知道會把他收拾成什麼樣,她笑意吟吟地道,“我等著你阿父回來收拾你。”
    齊潤臉都黑了,齊奚在一邊喝著水吃著果子,這時候“噗”地一聲笑出聲來。
    “你壞蛋。”齊潤告狀不成,反被威脅,一時之間被“收拾”兩字駭得腦袋都打結了,此時伶牙俐齒也不管用了,他又是怕又是憤怒,瞪了他母親一眼,捧著屁股就逃了。
    一逃就是逃出了他們臨時住的地方。
    謝慧齊听他跑了出去,也不急,只是多挪出了一個身邊的護衛去跟著他,由他野一會,先把人看住了,等到他阿父回來把人提回來,到時候再狠狠揍就是。
    她也不能打多了,得跟國公爺一同享受教訓熊孩子的樂趣,不能讓熊孩子只恨她一個人。
    “阿娘,你是真不急啊?”听母親吩咐完事,麥姑姑又上了清茶,齊奚也忍不住笑問道。
    听女兒問得捉狹,謝慧齊無奈地看向她,“可莫跟你兄弟一個腔。”
    “娘就跟我說說罷。”齊奚也覺得她阿父不可能看上什麼美人,她阿娘這樣的,這世間也難以找到第二個了。
    “急什麼?”謝慧齊听了嘆氣,“別說收到身邊,這世間要是真有讓你阿父驚艷了眼,能夸耀兩句的女子,你娘我還想看看,也享享眼福。”
    齊奚听了笑個不停。
    沒半個時辰,國公爺听完人捅的底,讓人上官跟下官對峙,他先回來了一趟。
    一見到齊國公,謝慧齊還真驚訝了一下,他們也就半來個月沒見,國公爺就瘦一圈了。
    瘦得很明顯,之前豐神俊朗的,現在一圈瘦下來,五官凌厲了不少。
    “怎地了?”沒听到報的謝慧齊當下就站了起來,眉眼微皺朝他走去。
    “稟夫人,國公爺有點水土不服,吃不下東西,爺說你早日會來,就沒讓老奴先通報了……”齊國公身邊的管事齊了有點慚愧地道。
    “嗯,來了?”齊國公卻是眉眼不動,任由妻子皺著眉頭不快地摸著他的臉,他任自好整以暇地道,“這里有片大湖上的荷花開得不錯,明個兒就帶你去瞧瞧。”
    ☆、第245章
    “嗯。”原本謝慧齊還想拿著兩個美人兒調笑幾句,這下也沒心思了,本來想閑著的人也閑不下了,她目視屋里的人一輪,屋內的人畏懼,十之七八皆低下了頭。
    謝慧齊找了一輪沒找到她帶來的管事,也就是小麥的夫郎齊原,便對小麥道,“找你家原哥來。”
    小麥欠欠身,飛快去了。
    “咱們還要呆幾日啊?”謝慧齊拉了國公爺回主位,嫌桌子隔在兩張椅子上不方便說話,她讓他坐下,又頷首讓媳婦子搬了張椅子到他身邊,方才坐下。
    “許還要一段時日。”
    見不是三五日,謝慧齊也不願意湊合了,點頭道,“是水的問題?”
    “言令說是。”
    言令一听到國公爺回來了,也是急急過來了,這時候在門外沉聲道,“稟夫人,確是水土不服,國公爺的背後還起了些許疙瘩。”
    謝慧齊一听就往他背後看,現在夏日炎熱,也不知道這疙瘩起得有多重。
    “無妨。”齊國公拍了拍妻子的書。
    謝慧齊心里有點亂,也沒答話,這時候齊原也是跟著小麥匆匆進來了,一進來就躬身,“國公爺,夫人,小的來了。”
    “安遠你熟?”
    “熟。”齊原很快地回道。
    府里安遠州跟鄰州寬河州他都熟,他每年年中跟年末都要為府里來走一遭,此時恰逢年中,就是夫人不過來,他也是跟女主子請幾日過來走一輪。
    “找處舊宅子,這處宅子翻新過,有點油漆味。”謝慧齊的話一出,國公爺身邊的齊了那老臉紅了起來,嘴唇喏喏,話也說不出來。
    “出門在外,沒那麼講究,”謝慧齊也不怪人,這年頭的油漆用的人不多,還貴重,一般人家還用不起,只是她鼻子又敏感,油漆味也是不聞的好,國公府這些年也大修過兩次,用的要麼是最天然無味的原料,要麼是已經處理過的顏料,這味是萬萬沒有的,“找干淨的宅子就好。”
    “也不用太多,擠點也無礙,橫豎也不會呆太久。”謝慧齊揮揮手,讓齊原下去,又讓言令進來。
    言令的措詞還是跟之前的差不多,就是水土不服,清毒排熱的藥方子也開了兩劑,喝了也不管用。
    謝慧齊這就又吩咐小麥等會帶著人去把寢室里的被褥換上她帶來的。
    國公爺用的也是府里的人帶來的,但換上她這里帶來的,她也安心些。
    堂屋里進進出出不少听令的下人,國公爺被妻子塞了碗冰粥到手里喝著,也不言不語,尤自由她處事。
    謝慧齊又問了個仔細,把寢室都挪了個地,一家幾口都住到了沒有大門,比較偏遠的一個離湖的小院去了,那處因為之前幾年休整過模樣還好,又離主宅遠,成了沒被重新梳妝的漏網之魚。
    等她把晚上主廚的廚娘也定了,小紅把她煮上給她吃的魚湯也送上來了,謝慧齊讓給了國公爺喝,看他胃口還好,一口接一口慢慢地喝著,也沒說不用,她也是嘆道,“才幾日沒見著你。”
    她沒事,她男人倒成病嬌花了。
    安遠濕熱,即便置了冰的屋子,那涼也涼得讓人不舒坦,加之身上不適,齊國公這幾日心思有點低沉,這時听她說說話,這胃口也開了些,等喝完湯見她擰了冰帕子往他的頭上來,額上一片涼爽,心中也舒緩了些,他放了空碗方才開口,“沒京里舒服。”
    他也是不如之前了,以前這些都是忍得住的,他少年時候一個人帶著幾個隨從大江南北都去,許是年歲大了,沒以前那般能耐得住了。
    “這兩月正是最熱的時候,還是得再忍忍。”謝慧齊也不寬慰他,心想著她還是得多費點心思讓他舒服點。
    齊國公點點頭。
    謝慧齊听他還要出去,帶他去洗了個溫水澡,因著想看看他身上怎麼樣了,也沒讓小廝去侍候,她自己去侍候的,一看到他背後一背的紅疙瘩,她還是忍不住道,“真不是中了毒?”
    “沒,清毒丸也吃了。”齊國公被她擦著背,背沒癢,下身半卻疼了,想著等會就要出門不能耽誤時辰,也沒廢話,拉著她進了浴桶,草草行了事。
    謝慧齊一直抱著他的頭,看著他一臉的汗津連連,心想他身子不差,只是畢竟養尊處優了這麼多年,外面再好也好不過家里,是要有段適應時間的。
    而且,人有了依靠,總是會松懈些的。
    有女人的男人總歸是不一樣的,國公夫人來了兩天,第二天就搬了住處,第二天晚上,國公爺背上的紅疙瘩就消退了許多。
    找的住處也是當地富戶的舊宅子,四進的房子也不少了,也夠國公府一行人住了,謝慧齊等安置好了,才給她送了帖子請她做客的知州夫人和刺史夫人回了話,她便不去了,讓她們上門來趟。
    她也沒給帖子,就由人送了句話。
    劉知府是劉侯爺的堂弟,但劉侯爺夫人想見她,都不帶遞帖子讓她上門去見的——許是地方官跟京里的規矩不一樣。
    人家不按著她的規矩來,她便連個帖子也懶得給。
    謝慧齊送了話,這晚等國公爺風塵僕僕地回來了,等把他收拾干淨領出了門坐下喝茶等膳用的間隔才問國公爺兩個美人的事,國公爺听了眼皮一撩,身往身後偏角落的位置一指,指了指宣崖。
    宣崖以前一直在暗處,他是探子頭目,直到幾年前有了比他年輕的接替者,他這才換到明處來給國公爺打下手,這時候看到主母眼楮朝他看來,尷尬得眼楮直往地下瞧。
    “美人歸你得了?”謝慧齊笑了。
    宣崖臉全紅了,“不是,夫人。”
    “那……”
    “是我家那兩個不成器的得了。”宣崖愧疚地道,兒子好色,並不是在主子面前拿得出來的事,尤其是在主母面前。
    他家主子素來自持,但也不管他們娶妻納妾之事,只是他也只娶了一妻,只及得上當護衛的兒子卻是妻妾齊全,如若不是他們這群人里家中有妾的人不少,他都要無顏見主子主母了。
    為人奴者,反倒要比主子過得放縱。
    國公爺不管下屬的家事,國公夫人也不是個管的,听過後點了頭,回過頭笑著問國公爺,“我怎麼听說還在你屋里呆過一宿?”
    小兒子這兩天沒歸家,昨晚三子回來跟她請了個安,也匆匆去了,說是兩兄弟被帶著去見安遠下面的一個武術之鄉見一個老前輩去了,謝慧齊沒見著小兒子在跟前被揍得鬼哭狼嚎,這一來兩日的時間也就現在才想起問美人兒的事。
    “呆的不是我。”國公爺淡淡道。
    結果毫無懸念,國公夫人失笑,自喃道,“不知道小兔崽子回來身上有塊干淨的地方沒。”
    莫不要被教訓得鼻青臉腫才歸才好。
    沒跟她通氣就已經安排好了教訓的國公爺當沒听見。
    國公爺不知到底是水土不服,還是過敏,但情況還是好了些,謝慧齊也不瞎擔心了,只是讓身邊人還是注意著點,出門在外,還是酒別亂喝,飯別亂吃的好。
    國公夫人晚上難得說了甜言蜜語,在國公爺耳邊嘀咕了好幾句“你的命對我挺重要的”,第二天國公爺神情氣爽地出了門,一進州衙,劉世同見著他不像是來要他老命的,心中更狐疑了起來。
    這廂上午,一個鼻子出氣的知州夫人和刺史夫人來了,她們是一對姓左的姐妹花兒。
    安遠州不算江南,但水路跟陸路都發達,離江南不遠,進京也近,歷來富庶,天災那幾年,安遠也還算得上安穩,歷來安穩的地方什麼都要活泛一點,所以知州夫人跟刺史夫人打扮得珠光寶器,一身艷麗來見謝慧齊的時候,還是看得出安遠的經濟文化水平來的。
    謝慧齊是早上才听齊恫報這兩姐妹花的事,這兩姐妹花兒是以色上位的那一種戰績頗佳的人物,原本只是花樓從小豢養的花姐,只是後來莫名得了朝廷一位還鄉的官員的眼,替她們贖了身,收了當義女,沒幾年,大的那個嫁了當時年過五旬的刺史汪池當繼室,另一個更美的也被劉世同娶進了家當繼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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