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節

    不過謝慧齊也不怎麼介懷就是,中王是王爺,先帝的兄弟,中王妃也是勛貴之家出來的,自出生身份就不比尋常人,過了一輩子貴族特有的高人一等的日子,想讓她們這等身份的人拉下臉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她笑而不語,中王妃瞥她一眼,又不屑道了一句,“這就是你們國公府千選萬挑的親家?”
    那聲音極其的不屑,因她的聲音的壓低更顯刻薄。
    謝慧齊心中頗有幾分尷尬,但嘴邊的笑容還是沒掉,也讓人看不出什麼來,更讓底下坐著的人猜不出什麼來。
    今日是有夫人帶晚輩來的,但就是有帶家中姑娘來湊熱鬧的,媳婦也是帶了的。
    不像林家,就帶了兩個不是自家的親姑娘來,長媳卻沒見著。
    中王壽宴不比國公府大宴,國公府大宴那是請帖里都添了人家要帶的姑娘的名的,壽宴可是吃壽酒來的,是兩家之間的走動,就是想把自家閨女帶出來在各位夫人面前掛個臉,但也不興把堂佷女跟表佷女都帶來的。
    林夫人今日是有點不拘小節了些。
    謝慧齊被諷刺也只能認了,還朝中王妃笑了笑。
    見她跟個棉花團似的,打一拳都不吭聲,中王妃不由輕斂了眉頭。
    她都湊過來道了兩句,謝慧齊也湊過去了一頭,笑著回了一句,“夫人手上戴的鳳鐲甚是好瞧,不知是出自哪家大匠的手?”
    中王妃差點沒甩出白眼來,不過還是勉強道,“不是什麼說得上名來的。”
    說罷,還是不甘心地多添了一句,極盡諷刺地道,“不像你家銀樓都有好幾家,要什麼有什麼,宮里的賞賜也是多得府里都放不下了罷?”
    謝慧齊心想這中王妃也真是不好侍候,要不是她做了心理準備來的,還真能被她堵得一口氣上不來。
    這廂謝慧齊身邊的紅姑臉色都變了,被麥姑低著頭狠狠橫了一眼,紅姑這才斂了神色,垂下了眼斂。
    “王妃貴言。”謝慧齊也還是笑著道了一聲,差點嘆出氣來。
    見她還笑,中王妃幾拳都是有去無回的,也是差點冷哼出聲。
    這時外面的人又道誰家夫人來了,謝慧齊也是趕緊著坐直了身,不敢再與中王妃攀談了。
    這可真是個橫的。
    她既不想要這家的女兒當媳婦,當然也不想今日這種好日子挫主人家的臉面,遂能忍就忍,能避就避,只要不出差池就好。
    接下來宴席一開,入宴後中王妃還是與她坐在了一塊,中王妃身邊這時坐了她的三個還沒把親事定下的女兒,許是有女兒在場,也不與謝慧齊說些含沙射影的話了。
    謝慧齊這才得已把一頓宴席用完。
    宴後還有小坐,這時她就與中王妃分開坐了,中王妃有她的人要見,別的與謝慧齊相熟的夫人也是帶了自家小輩們來見,林夫人也是被夾在了其中,她本想靠近,但因著謝慧齊身邊站著婆子媳婦,下人站在兩邊排成了兩排,她身邊也沒別的椅子,來見人的都是來說兩句,就因站著說不了長的也得走,所以林夫人也還是等了一等,也是逮了空過來見了謝慧齊。
    這次她笑語了兩句寒暄,就請了謝慧齊林府做客,說道下個月七月就是她的生辰,是平時小日子的生辰,不是大宴,也還是請親家母過府坐一坐。
    這要是在家中,謝慧齊也就婉言拒絕了,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且她這段時日也跟人走動,跟別家的都走動,更不好拒了自家親家。
    她女兒還是自家長媳呢。
    謝慧齊也是心里苦笑著,嘴里答應了。
    末了國公府來請,中王妃帶了她幾個女兒相送,這廂中王妃的口氣好多了,把她覺得配得上國公府三公子的小女兒提到謝慧齊面前,硬生生地說了小女兒的話許多好話,她小女兒是個膽怯的小姑娘,被母親拉著手到國公夫人面前說話她也是結結巴巴,被母親瞪了幾眼,她差點哭出來。
    這一路也是不太平,等到了國公爺身邊,謝慧齊真是跟打了一仗似的累,跟著他出去的步子都快了些。
    中王送他們,路上也是和顏悅色地問道了三公子學業的事。
    齊潤很得幾個大儒看重,受幾個大儒悉心栽培,且允他一人拜多師的事跡是朝中都知道的,齊三公子不上朝,但他在國子監已是能授課的小先生,小小年紀已頗有些聲望了,這是良婿,為此中王覺得哪怕要跟齊國公虛與委蛇一輩子也是值得的。
    只是中王很是瞧得上齊三公子,但齊國公府對他們中王府卻是無意,路上齊國公也是淡淡回了兩句學業尚可,還需與老師們潛心學習的話,就斷了說話之意,中王也是不好接話了。
    一上馬車,謝慧齊臉上的笑意就沒了,麥姑也是上來趕緊著給她喂了兩口安神茶,見夫人朝她搖頭她這才下去。
    “嗯?”齊君昀還沒坐好就看向她。
    他是得了她身邊人的通報這才看時間一能走,就差人去通報她,帶她回去。
    一想也是出事了。
    齊君昀也是沒想著他夫人會做出讓他出頭之事,她年輕的時候尚且是自己的事自己處理,不可能做出到她如今這地位了卻不如當初的事來,但她著人來報讓他早點帶她回家,有她還經不住的事,他也是頗有幾分興味。
    謝慧齊便道了林夫人的事。
    說罷她也是頭疼,“我怕我呆得再久一點,會出事。”
    她是看到了林府的人來請林夫人的,但林夫人一直不走,想來林杳今日是管不住她了,謝慧齊也是當了她這個親家了。
    “林杳今日沒來?”她看向臉色這時沉肅的丈夫。
    齊君昀搖頭。
    “林元帥來沒?”
    齊君昀也是搖頭,“沒來。”
    “可有說道?”這父子倆都沒來,在中王那總有個說法罷?
    “林杳來請人告的罪,說他有公務在身,進宮有要事,林大人的話,”齊君昀抱著她的腰,抬起頭看著馬車上方,思索著道,“這半月來都是在幫皇上練軍,有好些日子了,今日不在也是可解。”
    謝慧齊听了搖了下頭,也是無話可說。
    “林杳要是來府,我就不見了。”半晌,謝慧齊道了話來。
    她能做的都做了。
    林府畢竟不是她的。
    “嗯。”齊君昀拍了拍她的腰。
    謝慧齊輕嘆了口氣,靠在了他的肩上,馬車角落掛著的壁燈隨著馬車的走動搖搖晃晃,燈光一明一暗,把她的臉的映得諱深莫測。
    ☆、第333章
    中王妃雖不喜國公夫人,但國公府的門楣還是好的,京中也找不到比國公府更好的親家了,所以她就是挺不喜齊國公他夫人,但這夫人入了府,她還是給了她幾分面子,回禮也是給的重,各種回禮裝了一馬車,樣樣皆貴重精致,心道那國公夫人也該知道要挑什麼樣的親家才是上佳。
    這廂謝慧齊剛回府歇下沒一會就拿了下人整理過來的禮單和中王府給的禮單,中王府的禮單寫得很是簡單,國公府查的就詳盡了,品名來歷,貴重與否都有提一筆。
    中王府回的禮太重了,謝慧齊這邊提了筆勾了幾樣平常的留下,擱下筆對麥姑道,“勾的留下,再添三四樣有心的,中王夫婦倆喜的各自一半送回去,道是我甚喜中王妃的回禮,送去多謝中王妃的。”
    禮雖好,但收著燙手,她這里再添個名目送回去,中王府臉上好看,就是不快面子上也鬧不出什麼來。
    只是中王妃想來又免不了破口大罵就是。
    不過沒如謝慧齊所料,過了幾天中王府收到了國公府悄悄送來的謝禮,中王妃一看禮單就知道了國公府的回絕之意,僅冷笑了一聲,不屑地道了一句,“我看他們家找個什麼樣的去,再找個丟人現眼的,國公府八輩子的榮光都要敗她手里了。”
    那日林杳回去林府也是熱鬧,先前林立淵不在家,林杳被母親誑去了宮中,母親假傳聖旨讓他去宮中面聖,他就沒去中王府了,她是什麼都不怕,林杳卻是沒法道出真相來,若不這欺君之罪下來,全府都跟著她遭殃,他不僅瞞了下來不說還得兜著,還得把謊給圓齊乎了,皇上沒傳他進宮,他還得自找要事求見皇帝,把這面聖真面了下來,等到家里他父親也是回來了,跟母親說話,她也只管哭,嘴里翻來覆去道的皆是“我到底是為的誰”,他父親無言,他也是無話可說。
    林劉氏已是許久不跟長子說話了,她說話也僅只對著丈夫,見他回來跟著長子一道訓她,她更是傷心,他不說話也還是淚眼婆娑與他道,“女兒現下不在京中,她就絕了情,她不喜我,就要跟我隔著,就要冷著我們罰我們,不讓國公府跟我們家來往,還不許三公子他們上門來,現下底下的人都敢踩到我們頭上來了,外人饑笑我們的還少?她不願意見我們了,你們還攔著我不上門,我腆著臉拉下面子去見她,跟她賠笑臉,你們還道我的不是,元帥,你說我到底是為的誰?”
    她說罷真真是傷心欲絕,低頭抽泣了起來,哭道,“我的心也是肉做的。”
    林立淵更是無話可說,什麼不喜她要與她隔著?國公夫人什麼時候愛上誰家去了?京中誰不知她不喜出門,更是現在忙于三公子的婚事,也不過是召召人小坐,或去別人家小坐片刻,一柱香半個時辰的事,連膳都留不住她一頓,三公子他們不上門更是無中生有,他們小時候得空,身上無事,跟著長兄來元帥府玩耍自是可行,可現在三公子在國子監忙碌不已,便是小公子也是身在九門日日有事,豈能跟孩童時候一樣常來林府?
    他看向面無表情的長子,見他臉是僵的,眼神空洞,心中也是歉意翻滾,便連嘆氣聲都嘆不出來。
    林杳第二日去國公府致歉,國公夫人未見著,但齊國公是見著了,他得了齊國公的一盞茶,一個拍肩,齊國公讓他去,他也就走了。
    之前妹妹還在,母親想上國公府就上國公府,頭幾次還想著給國公夫人送句話,先打個招呼,後來她去的多了,上門進了門才說要見人,國公夫人不見她,她回來道國公夫人規矩多,又道不要應酬國公夫人也是舒服。
    她是隨心所欲慣了,現下把他能見的情面也給絕了,林杳也知她要是知道國公夫人連他求見都不見了,在母親那里定是國公夫人的不是,是國公夫人冷血無情,全是她的不是……
    她的事事皆有理,卻讓他舉步唯艱。
    這廂林杳回去,林夫人晚上叫了他來,勉強開口問他是不是跟人道了讓他的妹妹們去國公府玩耍之事。
    林杳沉默地搖了搖頭。
    林夫人卻氣得手都抖了,她把桌子拍得砰砰作響,“你這個不孝子,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她都答應了他不去問,讓他去,可他是怎麼對她的?
    “你到底提還是未提?張了口沒有?”林夫人氣得把杯子往他身上砸。
    所幸她手抖得厲害,茶杯在半空中落了地,熱燙的茶水落在冰冷的地上,飄出了兩縷極淡的熱氣出來。
    林杳依舊沉默。
    林夫人氣得雙眼腥紅,差點掉出淚來。
    “你到底要我怎麼辦?要我怎麼辦才好?”林劉氏當真也是無措了,她一退再退,可兒子不當回事,她能怎麼辦?
    “我都說了我會好好與她來往的,即便是賠小心道不是,對她畢恭畢敬,”林劉氏淒然一笑,“你看上次我去見了她,不都是一直對她笑臉相對?這樣都不夠,你還要我如何?你是想逼死你娘嗎?”
    林杳已經是听習慣了她這種話了,理都是在她這邊的,不如她的意的,都是與她作對,都是不喜歡她,都是沒把她放在眼里。
    她從不想,她是為何會被人忌如蛇蠍。
    “你是要逼死我啊。”他還是不說話,林劉氏撫著胸口,想不明白以前那對她恭順親近的兒子為何變成了如今的這個樣子。
    這當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嗎?
    謝慧齊這廂沒見林杳,幾天後見林府沒有什麼動靜出來,說她沒有松一口氣也是假的——她當家這麼多年,只有外面人自行說道國公府風雨的,他們可以隨意編造想象,但斷不能有國公府的人透出府去的,她管家嚴厲,這麼多年不能說是沒出過事,但還真沒出過什麼大事,要是跟林府綁在一塊被人說道國公府的不是,其中要是涉及到了國公府的內情,這對她來說是不能容忍的事。
    林府她之前還當是國公府的好姻親,只是結了親家後林家的變化說是讓她瞠目結舌也不為過。
    她也不得不承認她看走了眼,這時能做的也都是亡羊補牢,她也只能寄希望于林家太太平平,可別再出什麼事,連帶把國公府推上風口浪尖。
    不過林府的事就是如鯁在喉還不能吐出來,但于國公府畢竟也不是生死攸關,這廂她找媳婦的事也被宣揚得大了,她便又不踏出府去了,也不請人上門,就是有人想上門來也是得看對方是什麼人家。
    而京中熱鬧,她這進進出出也只是豐富了人的談資,悵然若失的只是那幾家很想進齊國公府的人家,心中依舊忐忑。
    齊望是只要見過他的大人家中有女兒的都是想招他為婿,他濕潤如玉又謙卑有禮,得大儒中意不說,且是休王明言的接位者,而且即便是其父齊國公與他說話都要帶著三分柔意,可見他在家得寵之勢,所以他是不僅得京中眾夫人的滿意,便連眾多大人也是心喜于他,在家中也是難免要與夫人多道幾句他的好處來,而在國子監就學的各大子弟一回家提起小先生來也是道他溫和博學,即便是待小同窗也是誠敬有禮,從不拿身份壓人,他們嘴里一提起他就是好話不斷,夫人們更是對他念念不忘,惦記他得很,更是頻頻想與國公夫人多加來往,想從她嘴里得個肯定的話來。
    比起當年與長公子說親事的那些人家,這一次想與齊望結親的人家多了眾多誠意,就算是被人在背後被人指道說是腆著臉高攀,有幾家夫人還是頻頻往國公府遞帖子,想進府跟國公夫人說會兒話。
    她們這純粹是醉翁之意在于酒了,她們來意明顯,謝慧齊也是無意的就推拒了,也不吊著人家,來的次數多的也還是拒了,也怕給了人念想,事後失望不好看。
    連拒了幾家人家,外面就出了國公府想給三公子找天仙的謠言,還有人道國公夫人這種婆婆不好相與,嫁進去也怕是有苦頭吃。
    國公夫人的名聲這就又壞了起來了,樂了京中好幾位夫人的心,其中尤以中王妃為最,在家露了好幾天的歡顏,引得中王看她臉色好,逮著機會在她房里多歇了幾日。
    謝慧齊一听聞自己成了不好相與的惡婆婆也是樂,她倒是想得開,嫁進國公府真不是什麼天大的好事,能享多大的福就有多大的壓力,有時候壓力都還要比享福大,這心理承受能力差的進來了于己于人都不是什麼好事,還是別進國公府的好,她這個惡婆婆先擋一擋,能嚇走些人也是好事。
    國公府不是安樂窩更不單純,也還是什麼鍋配什麼蓋的好,謝慧齊想法跟以前有了差別,三兒子回來她也是跟他深談了一次,不再像之前那樣想替他找個于世無爭的了。
    她跟三兒子道,“世俗一些的也不壞,知道自己要什麼的,不要什麼的更難得,脾氣就是大點,但她比誰都知道堅守,這就是很多人都比不上了的。”
    齊望哪還有什麼听不出的,听她說完就挑眉道,“阿娘有看上的了?誰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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