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顯的嫉妒表現,讓歐金發出哧哧的笑聲,惹得對方朝他呲牙示威。
越往里走就越覺得溫暖,牆壁上暖氣管子冒出呲呲的白煙,水汽翻滾著帶出下水道里永恆的潮濕腐朽,令人眉頭一皺。
地下管道四通八達,猶如一張巨大的地下網絡,誰也不知道這些錯綜復雜的圓形管口究竟通向哪里。
穿過這一段特別潮濕的管道,漸漸的就有了稀疏的燈光,隱約還有人說話的聲音,通過管道傳來,帶著隆隆的失真感。
向導頓時緊張起來,貓著腰回頭示意所有人放慢速度,放輕腳步。
很快,他們就看到了幾個“人”。
之所以不能肯定對方是不是人,是因為這些人形的生物幾乎沒有完整的皮膚,渾身都是爛瘡,雙眼充滿絕望。
三個或四個,也許更多,這些生物聚集在一張髒污不堪的床墊上相擁而眠。每一個都衣不蔽體,體無完膚。昏暗的燈光如同微弱的燭火一般,點亮管道的一角,然而始終照不到這張床墊上。
床墊旁髒污的地面上,扔著幾支帶血的針管和幾個尚未擠完的牙膏殼。
向導看見那些牙膏殼就立刻撿起來,揣進滑雪衣的兜里,還嬉皮笑臉的回頭對他們說。
“反正他們已經用不上了。”
這什麼東西?許盡歡皺眉。
那當然不會是牙膏,髒兮兮,黏糊糊的膠質,好像膠水一樣!
“是黃膠!一種具有刺激性氣味的劣質毒品!地下城的領主李向所有忠誠于他的臣民免費發放這些毒品,用以鞏固自己對領地的絕對統治。”解語花在她耳邊輕語,因為貼的近,灼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垂,癢癢的。
她伸手抓了一把,扭頭瞪他一眼。
他們跟著向導路過。
對此,床墊上的生物們無動于衷。它們睜著眼,一動不動,仿佛是看這個世界,但其實什麼也看不見。就算看見了,也絲毫不關心,就如同這個世界也毫不關心他們!
在被世界拋棄的那一瞬間,他們也拋棄了世界。
他們活著,但其實早已經死去。這就是那些被國家和歷史拋棄在下水道的不幸孤兒!
*
向導帶著他們繼續前進,走了幾步之後突然抽搐起來,噗通跪倒在地。
“怎麼回事?”奧利維亞一腳把他踩住,質問。
向導在地上抽搐著,口吐白沫,兩眼翻白。
解語花推開擋在前面的歐金等人,蹲下看了一眼,伸手從向導的衣兜里掏出剛才撿的“牙膏”,用力擠出一些黏糊糊的東西涂抹在他的鼻子下。
他立刻用力的吸起來,整個人劇烈的顫抖幾下,漸漸安靜下來。
奧利維亞露出一個鄙夷的表情,挪開皮靴,後退一步。
“這些惡心的生物!根本就不配活著!”
解語花扭頭看她一眼,然後一把拽起那向導。
向導搖搖晃晃,恍恍惚惚,過了一會才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不知所以的笑容。
他一巴掌就劈過去,啪的一聲脆響。
挨了這一巴掌,那向導仿佛是清醒了一些,用力的吸著氣,終于能自己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