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哪里摸得到那個耳洞。心急手亂,一不小心就扎進她肉里。
暗道一聲糟糕,他連忙道歉。
“對不起……”
話還沒說完,卻察覺到手指的觸覺不對勁。
“許盡歡!”一把狠狠揭開衣服,把她整個刨出來。
沒想到手勢一重,就听見 擦一聲,她的脖子斷了!輕飄飄一個頭顱掛在他的腕子里,脖頸扭曲九十度。
嚇得他肝膽欲裂!
“許盡歡?!”
這是死了嗎?
明明在山洞里,她還提醒過他怎麼逃生!
怎麼一會的功夫,她就成了這副干尸的模樣?
皮包骨頭,面如白紙,真正的白紙,又白,又薄,又干。糊在骨頭上,中間一點肉都沒有。頭發也都干枯了,跟一團稻草似得。
這怎麼回事?
他眼眶發澀,喉嚨發堵,心口發疼,兩眼發黑。
冷靜!冷靜!仰起頭用力的深呼吸,張開嘴大口的喘氣。
他必須冷靜下來!
誰都會死!就她是萬萬不可能會死!
她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就好像死了一樣,可這又不是她第一次這樣!他怎麼還會被嚇到!
她不會死的!裴思建用力抽了抽鼻子!
這樣也好!你瞧她現在多安穩,多輕便,難怪他一點都不覺得重。
都瘦成骨頭了!
重新給她蓋好帽兜,扎好衣服綁緊。
他站起身,選中間那個洞,往前爬。
正要邁步,眼前突然幽光一閃,有什麼東西指了一下左邊的洞口。
怎麼?他皺了皺眉,咽了咽口水,改變方向,朝左邊的洞口鑽了出去。
一路爬,爬的衣服都磨成布條,手掌膝蓋鮮血淋灕。他也只是歇一會,吐點口水算消毒,喘一口氣繼續爬。
地下兩千米啊,這彎彎曲曲的上去,恐怕得爬四千米。
遙遙無期!
不是沒有累趴下的時候,好幾次都直接昏過去。
昏過去也好,不知道恐懼,倒頭就睡。
醒來,再爬!
還遇到過小蟲子,藍窪窪,綠瑩瑩,紅彤彤,金燦燦,個頂個顏色鮮艷,美麗至極。
一個也不敢踫!貼著石壁躲避。
這都是毒物!
但這些蟲子似乎也懼怕他,繞開他,也貼著石壁走。
想來想去,大概跟他塞進褲兜里那個小鼓有關吧。
畢竟是大和尚的法器,總要有點闢邪的效果吧。
萬幸,還在一處洞里看到了滲落的水,積了小小的一窪。也不知干淨不干淨,衛生不衛生?
嘿!這會子還顧得上這些!喉嚨都冒煙了!要死也不做渴死鬼。
埋頭敦敦喝了兩口,就干了!
他只好把嘴湊到石壁上舔,舔著舔著,想起許盡歡也干著呢!
于是用衣袖沾濕了,給她擦了擦嘴唇。
她比剛才更糟了!頭發一把把的脫落,正如快死的樹總是先掉光葉子。包在骨頭外的那層白紙,也片片破碎,腐朽,成了蠟黃的顏色。
眼窩都凹陷下去,鼻梁也塌了,嘴唇已經成了一片薄薄的皮,伸手一摸,兩排牙齒都摸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