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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3章 獻祭靈魂

    又一個女孩失蹤,雖然聳人听聞,但是段迦仁毫無興趣。他是來度假的,又不是來破案的。
    然而許盡歡興致勃勃,天堂島的水上樂園她毫無興趣,拿騷的粉紅沙灘她也看過就忘,唯獨舍不下降妖捉鬼的老本行。一听這靈異事件,就來勁了。
    那他還能怎麼著呢?當然只能奉陪到底咯!
    于是乎一行人離開咖啡館,跟著瑪莎坐著渡輪回到拿騷,跟她那位警察朋友踫頭。
    巴哈馬黑人佔人口總數的八成,所以瑪莎的這位朋友毫無意外是個高大的老黑,一臉橫肉,精明強干。
    段迦仁一看到這個老黑,心里就毛毛的。對方長得那麼壯,臉又那麼凶,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與其說他是警察,看起來更像是惡霸。
    但天地良心,這位老黑卻是個當地頗有口碑的正直男兒,要不然瑪莎也不會那麼相信對方。
    歸根結底還是段迦仁的歧視心態作祟,說起來亞洲黃種人在美國也備受歧視,但他卻還有閑情逸致歧視黑人。
    反倒是白人妹子瑪莎坦蕩熱情,一見面就跟這位老黑打招呼。
    “這是雷蒙澤。這是段先生和許小姐!”她給兩邊都介紹了一下。
    段迦仁點點頭,許盡歡則好奇的打量這尊黑塔金剛。對方的高大健壯並不能嚇到她,相反她覺得很親切。在唐代,長安可是很流行昆侖奴的。所謂昆侖奴,指的就是黑人。從奧斯曼帝國通過西邊的絲綢之路到達中國,昆侖奴高大威猛,力大無窮,而且對主人忠誠無比。當時長安的貴族都喜歡買下這樣的奴隸,圈養在家里。
    被這個嬌小的亞洲美少女盯著看,雷蒙澤警長多少也有點不自在起來。若是知道對方心里在想買賣黑奴的事,估計就得當場翻臉了!
    “你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正跟他們兩位在咖啡廳里談佩吉的事。段先生和許小姐對佩吉的案子很有興趣,願意提供幫助,所以我把他們也帶來了。怎麼,又有新的女孩失蹤了?”瑪莎問道。喂喂!他可沒興趣提供幫助。段迦仁在心中腹誹。
    雷蒙澤點點頭。
    這次失蹤的女孩是個美國人,名叫費雪兒。和朋友一起來巴哈馬度假,就住在拿騷當地的一家小旅館里。報警的是旅館的主人,因為費雪兒和她的朋友安妮在三天前往天堂島游玩,從此就沒有再沒有出現。
    兩個女孩來之前定了三天的房,到期之後也不見人來,行李都還留在房間里,旅館主意識到可能出了什麼問題,所以到警局報案。
    雷蒙澤之所以懷疑這又是一起金發女郎失蹤案是因為,失蹤者之一的費雪兒是個年輕的金發女郎,而且她最後出現的地點就是在亞特蘭蒂斯酒店。這不得不讓人引發各種聯想!
    “那另一位女孩呢?那個安妮。,她也失蹤了?”瑪莎問道。
    “安妮並不是金發,但她也一起失蹤了。”雷蒙澤回答。
    “她們會不會也已經……”聯想到佩吉最終的結果,瑪莎伸手捂住嘴,一臉哀色。
    雷蒙澤搖搖頭。
    “這個我就不知道!對于凶手我們了解的太少,誰也不知道這些女孩失蹤之後究竟去了哪里?又遭遇到了什麼?”
    “對了!段先生和許小姐認為,這可能不是黑杰克的亡靈在搗鬼,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雷蒙澤哈的無奈一笑。
    “瑪莎,你最好不要對陌生人說起黑杰克,畢竟不是誰都相信亡靈這種事。”
    “不不。他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亡靈作祟,但他們認為可能是其他的惡靈,而不是黑杰克!”
    “其他的惡靈?”雷蒙澤皺了皺眉,隨後點點頭,“其實,確實有其他惡靈的說法存在。”
    “什麼?”這下輪到瑪莎震驚了。
    雷蒙澤伸手一揮。
    “走,你們跟我一起去一個地方。”
    *
    三人跟著他上了車,在拿騷的道路上三轉四回頭,繞到了一片五顏六色的住宅區。
    別看拿騷的粉紅沙灘邊有豪華度假別墅,隔海相望又有華麗麗的亞特蘭蒂斯酒店,但其實在拿騷居住的大部分人都屬于貧民。
    拿騷是個高消費的國家,一應生活所需基本都得靠進口,生存成本非常高。所以雖然看似人均收入不錯,但大部分人都只是掙扎在溫飽線上而已。
    拿騷的八成人口是黑人,黑人這個種群多才多藝,在歌舞藝術方面頗有造詣。他們喜歡把自己的屋子都涂成各種鮮亮的顏色,仿佛這樣生活也會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雷蒙澤把車停在了一棟粉紅色的屋子前,下車去敲門。
    來開門的是一個干瘦的黑老頭,一見到他就揮舞著手臂哇哇亂叫,似乎在和他爭論著什麼。
    雷蒙澤也手舞足蹈的大聲說話,同時還回頭指了指車里的瑪莎,並從褲袋里掏出兩張照片,豎起來給那老頭看。
    一看到瑪莎,老頭就別開頭,再看到照片,他就直接閉上眼。
    雷蒙澤又低聲的說了幾句,老頭原本高昂的頭顱頹然耷下,隨後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進去。
    瑪莎帶著段迦仁和許盡歡下車,跟著雷蒙澤一起進了老頭的屋子。
    屋子里的陳設很簡單,牆上掛著一些照片,都是老頭和家人們。從照片上可以看出,老頭是巴哈馬的原住民,一家老小都在拿騷工作生活。
    其中幾張照片非常引人注目,是老頭更年輕一些的時候,穿著漂亮的衣服站在亞特蘭蒂斯酒店的門口做門童。
    還有老頭的家人帶著亞特蘭蒂斯酒店的客人在出海釣魚的照片,似乎全家人都在靠這個酒店生存。
    所以這個老頭應該是比較了解這個酒店的情況,難怪雷蒙澤來找他。
    在陳舊的沙發前坐下,雷蒙澤開門見山。
    “艾恩斯老爹,這一回你應該把真相都說出來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不管是巴哈馬的女孩子,還是來自別的地方的女孩子,這些女孩都是無辜的!佩吉,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難道你不想為她報仇嗎?”
    艾恩斯老爹雙手握拳,面露難色。
    “雷,不是我不願意說出真相。而是即便你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他們有多強大,你難道還不清楚嗎?你能跟他們作對嗎?”
    這話讓雷蒙澤皺了皺眉,隨後他深吸一口氣。
    “我當然知道他們有多強大!可是就算是這樣,我也要知道真相!必須有人站出來,阻止悲劇繼續蔓延!這是我們的國家,這是我們的土地,這是我們的兄弟姐妹。老爹,不能再讓無辜的人繼續犧牲下去了!看在上帝的份上!”
    老爹伸手在胸前劃了十字,默念一句上帝保佑,重重的一點頭。
    “好吧!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
    “黑杰克的亡靈是真實存在的,為了安撫亡靈,獻祭純潔的靈魂也是確有其事!但是,在亞特蘭蒂斯酒店里作祟的亡靈並不是黑杰克,而是當年酒店承包商艾倫科斯基的亡靈!”艾恩斯老爹說道。
    “艾倫科斯基?”這又是哪位?眾人面面相覷。
    老爹起身,從後面的櫃子里取出一疊舊報紙,拿過來給他們看。
    這些報紙都是當年建造亞特蘭蒂斯酒店時的報紙,可以看到當時拿騷市的市長和另外幾個衣冠楚楚的先生們一起合影。老爹指著其中一個大腹便便的高個子中年男性說道。
    “這個就是科斯基先生!他是亞特蘭蒂斯酒店的承包商,就是他的公司負責建造這座酒店的。”
    沒想到作祟的亡靈竟然承包商,這可真是出乎雷蒙澤的意料之外。
    “你說他才是凶手,有什麼證據?”
    老爹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艾倫科斯基是建造酒店的承包商,打撈出黑杰克亡靈的卻是建造天堂島的那批人。但當時,為了安撫黑杰克的亡靈,建造島嶼的承包商哈頓與魔鬼做了交易,同意為它獻祭七個純潔的少女靈魂。而這七個被獻祭的少女之中,就有艾倫科斯基的小女兒甦菲!”
    他抽出其中一張報紙,擺在茶幾上,指了指報紙右上角的地方。那是一篇篇幅不大的報道,標題寫著“來自美國的女學生在海灘不幸溺水身亡”。角落里配了兩張黑白照片,其中一張是一位年輕貌美的金發女郎,笑容燦爛之極。而另一張這是海灘邊,幾個警察抬著一個裹尸袋走過。
    “獻祭了純潔的靈魂之後,黑杰克的亡靈就得到了安撫,再也沒有作祟。天堂島也如期建造完畢,接下來就是艾倫的事了。”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艾倫科斯基他自願把女兒的靈魂獻祭給黑杰克?”都說虎毒不食子,這比老虎還毒啊!雷蒙澤一臉被震驚的表情。
    艾恩斯老爹搖搖頭。
    “這怎麼可能是自願的。科斯基先生非常愛甦菲,怎麼舍得把她獻祭給惡魔。是惡魔選中了甦菲,這一切並不是他所能控制。”
    “那他就這樣心甘情願跟惡魔同流合污?他就沒想過為女兒做點什麼嗎?”
    “做點什麼?”
    “說出真相!”
    “這怎麼可能!如果天堂島無法按期完工,那麼亞特蘭蒂斯酒店也就無法按期完工。科斯基先生為了得到這個工程,花費了無數金錢和心血,還向銀行貸了幾億美元的款。工期拖延一天,損失就在數十萬美元。就算他願意為了女兒說出真相,其他合伙人也不會放過他。當時全力促成這個項目的拿騷市長和他背後的勢力,以及來自美國的銀行和財團,也不會允許他說出真相。所以,沒錯,科斯基先生自願的奉獻出女兒的靈魂,不得不如此。”
    “那麼其他人呢?其他女孩呢?”
    “和現在一樣,都是意外,失蹤,或者死亡。那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人物,連上報紙的資格都沒有。誰又會在乎她們的生死。”
    “她們的家人在乎!”雷蒙澤喝道,重重的一錘桌子。
    在乎也沒用!
    在當時的情況下,所有人,無論是有錢的資本家還是赤貧的巴哈馬人,都在期待著天堂島亞特蘭蒂斯酒店的順利完工。因為一旦這個酒店完工,就可以為當地提供超過兩千個工作崗位,同時還能帶動周邊的相關旅游經濟。
    沒有人樂意見到它被延誤,更不可能接受它被否決!
    別說用七個少女的靈魂去換,就是七十個,也會心甘情願的奉上!
    惡魔之所以強大,就是因為它掌握了人類心靈深處的貪念!
    *
    “所以你的意思是,當年就有人知道真相,但誰也沒有站出來為這些可憐的無辜的女孩子們說話?就連我的父親也是這樣嗎?”雷蒙澤覺得三觀都要碎了。
    “你的父親並不知道真相,當年的我也不知道。這些事只有那些有錢人和政客們知道,我們平民哪里會知。”
    雷蒙澤松了一口氣。他的父親也是警察,當年就致力于調查這些女孩們的失蹤案。他深受父親的影像,在父親退休之後接過了這些案子繼續跟蹤調查,並一步步接近了真相。
    “那艾倫科斯基的亡靈又是怎麼回事?”
    “亞特蘭蒂斯建造完成之後,果然就大獲成功過,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趨之若鶩。當地人也都在酒店里獲得了工作,還有更多的人因為這個酒店而賺錢生活,幾乎所有人都獲得了滿足。除了……艾倫科斯基先生。”艾恩斯老爹嘆了口氣道。
    “科斯基先生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和羞愧之中!因為甦菲的死,他的夫人得了抑郁癥,在第二年就因為酗酒過度酒精中毒而死。他的大女兒伊麗莎白雖然接受了妹妹意外身亡的事實,但卻把母親的死歸罪在父親的頭上,認為父親忙于工作而冷落了母親,這才導致她陷入抑郁並染上了酗酒,最終酒精中毒而死。于是搬出了家,徹底和科斯基先生斷絕了來往。失去了所有家人之後,科斯基先生也陷入了抑郁和酗酒當中。他結束了公司,搬到了亞特蘭蒂斯酒店居住,就住在頂樓的豪華套房里。因為在這兒,他感覺離甦菲的靈魂更近一些。”
    隨後,這個悲傷的父親漸漸產生了幻覺,開始覺得他能看到甦菲的靈魂在酒店里游蕩。但那其實是其他金發女孩子們給他帶來的錯覺!可這些錯覺讓他產生了更大的幻覺,並開始幻听,幻視。
    突然有一天,他聲稱找到了讓甦菲復活的方法。
    因為見慣了他的瘋言瘋語,當時的人們並沒有引起什麼重視。他雖然是個瘋瘋癲癲的老頭,但卻是個極度有錢的瘋老頭。而且因為當年甦菲的事,所以酒店高層對他也持容忍態度。只要他不惹出大麻煩,就隨他去了。
    但萬萬沒想到,他所謂的復活方法其實就跟當年的獻祭如出一轍。科斯基先生模仿當年獻祭黑杰克的方法,也開始獵殺金發女郎,企圖用這些女孩的靈魂交換甦菲的靈魂。
    “所以他殺人了?”雷蒙澤問道。
    艾恩斯老爹搖搖頭。
    “從法律上來說,是未遂!”
    “未遂?”這又是怎麼回事?
    “那是一九七九年的夏天,就跟現在差不多的時候。科斯基先生選定了一個下手對象,是在賭場表演的一個二十歲金發女郎。他付了賭場酒保一些錢,讓他帶這個女孩到頂層的套房去提供服務。”
    “頂層的套房?是走廊最底處的那一間嗎?”瑪莎突然插嘴。
    老爹看她一眼。
    “你怎麼知道的?”
    瑪莎立刻露出一個震驚的表情。
    “真的有走廊最底處的那個房間?可現在他們怎麼說沒了?”
    老爹點點頭。
    “那是曾經!一九八五年酒店對頂層的套房進行過一次補充裝修,把原本的方形回廊改成了圓形。套房也從原本的五個變成了四個!”
    “少了一個套房?”
    “對!酒店把科斯基先生一直居住的那個套房給封閉了!”
    “為什麼要封閉?”
    “因為這個房間出事了!”
    一九七五年的夏天,艾倫科斯基在這個房間里企圖謀殺在賭場表演的二十歲金發女郎安。安的呼救聲驚動了路過的客房清潔工,清潔工叫來客房經理,打開了房間大門,沖進去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可憐女孩。
    據說,當時房間里到處都是血跡。不光有金發女孩的,也有科斯基先生的。
    被發現之後,精神崩潰的艾倫科斯基用剃刀劃開了自己的喉嚨,結束了生命。
    事後,安獲得了一大筆賠償,離開巴哈馬去了美國,再沒有人見過她。酒店封鎖了輿論,報紙上只說艾倫科斯基因為過度思念女兒甦菲,在浴室里用剃刀隔斷喉嚨,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並沒有提到他企圖傷害一個無辜女孩的事,所以當時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包括艾恩斯老爹!
    而酒店則把房間清理干淨,換掉了所有的牆紙和地毯之後,繼續開店做生意。
    人來人往,時間流逝,艾倫科斯基的悲劇就成了一個褪色的故事。
    但假如艾倫科斯基真的成了一個褪色的故事,那就沒有後來那些無辜的犧牲者了!他或許身體已經死亡,但靈魂卻不息。具有黑色幽默的是,在活著的時候,科斯基先生是個虛弱的酒鬼,所以才會讓獵物逃脫。但變成了不息的惡靈之後,他的能力變強了。
    而這一回,他不會再讓獵物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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