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瑾看出來了,他的眼神很不對勁,像是有什麼傷感在縈繞,像極了久別重逢,或者說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出現的人卻活生生的出現了。
甦瑾納悶了,她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位許博士,她也想到了自己為什麼會對他的名字有些許印象。
這個許程不就是許楠洛的父親,在學校的資料里踫巧看到了關于他的介紹,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生物學人才,上過國家報紙的精英人才。
許博士深吸一口氣,步伐稍顯沉重的朝著甦瑾走去。
原本還是淅淅瀝瀝的頭皮雪,漸漸的,愈演愈烈,雪花鋪天蓋地的落下,不過片刻,便將地面覆蓋上淺淺一層。
許博士道︰“外面冷,我們進去再說。”
他推開了鐵門。
甦瑾戒備的跟在他後面。
整座別墅很是安靜,似乎少了一絲煙火氣,就像是平日里並沒有人住在這里。
許博士放下外套,指著沙發道︰“你先去坐一會兒,我去給你煮點東西吃。”
“不必麻煩了。”甦瑾並不想和他周旋什麼,直接開門見山道︰“我只是想問問你為什麼要替我隱瞞?我出現在那種地方,你應該知道我圖什麼。”
許博士听著她這狂妄至極的話,倒是笑了起來,“我確實是有些意外你是怎麼進去的,那種地方,沒有通行證,除非上天入地。”
偌大的客廳,在話音落下的瞬間,當真沉默了許久。
許博士好像明白了什麼,微不可察般點了點頭,“難怪你身上會有股臭味,不過幸好那間研究室里有動物的尸體,否則,你這股味道,是個人都不會忽視。”
甦瑾尷尬的移開目光,她現在怕是都餿了。
“我們之間的談話不必著急,二樓左手第一間客房里有女孩子的衣服,你上去先洗澡換一身干淨衣服,我去煮餃子,吃飽後再慢慢聊,你和我都有很多時間。”
甦瑾本不想和他再多一分一秒的糾纏,但他說完這些話就頭也不回的進了廚房,就這麼留她一個人在客廳里,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最終,她還是妥協了,畢竟身上是真的太臭了。
二樓客房。
甦瑾瞧著一櫃子的衣服,雖說都很干淨,但一瞧都知道這些衣服是很多年前的舊衣服了,但卻是特別奇怪,沒有一點霉味,甚至折痕。
看得出來,這里的主人都會定期清洗保養,不然,再珍貴的料子也會留下歲月的痕跡。
甦瑾隨意的挑了一件裙子便進了洗手間。
須臾,十分鐘之後,甦瑾從樓上緩步走下。
許博士剛煮好餃子,抬頭不經意的看過去,燈光有些泛黃,落在她身上時,就像是時光倒退,那個小丫頭穿著他買回來的新裙子,欣喜若狂的跑到他面前。
甦瑾止步,她從他的眼神里很清楚的再次感受到了一種傷感情緒。
許博士手一抖,手里的盤子差點掉在地上,他一個激靈回過神,慌忙道︰“怎麼穿上這條裙子了?”
甦瑾不明他的言外之意,問︰“是不能穿嗎?那我上去換了。”
“不用,不用。”許博士搖頭,滿心歡喜道︰“沒事,穿著就穿著,挺好看的。”
甦瑾重新審視了一下,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看的地方,都是一些十幾年前的舊款式了。
許博士背對著她,放下盤子,聲音有些斷斷續續道︰“吃餃子吧,得趁熱。”
甦瑾也不是什麼矯情的女孩子,既然屋主人這麼盛情款待了,她自然不會含蓄什麼,坐在椅子上,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
許博士目不轉楮的盯著她。
甦瑾眉頭輕蹙,“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好吃嗎?”
甦瑾點頭,“餓的時候,什麼東西都好吃。”
“那就多吃點。”許博士給她夾了一塊。
甦瑾實在是摸不準這個男人究竟要做什麼,但瞧著他和顏悅色的樣子,並不想為難她,況且如果他真要為難她,也不需要等到現在。
在工業區里,只要他一句話,她甦瑾就得享年二十歲了。
許博士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漱漱口。”
甦瑾雙手捧著杯子,整個餐廳,又一次安靜下來。
許博士自始至終都是眉眼帶笑,他好像特別開心,笑得滿臉都起了褶子。
甦瑾的眉頭是越皺越緊,再問︰“我能冒昧問一句,我們認識嗎?”
許博士搖頭,“我們是初次見面。”
甦瑾心里忍不住腹誹︰既然是初次見面,你老為什麼要用這麼、這麼慈祥的眼神看著她?難不成我還是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這狗血劇情,甦瑾自己都編不下去了。
許博士莞爾,“我剛開始還在懷疑我是不是認錯了,但我現在很肯定,我沒有認錯。”
“或者說你認識我父母?”甦瑾又覺得自己這個說法是錯誤的。
甦家這邊,上到祖宗八代,她都知根知底,甚至有可能比甦父都熟悉,並沒有關于許程的任何記憶。
至于她母親這邊,因為豐盛研究院的關系,確實是被銷毀了不少,二十幾年了,她也尋無可尋,但父親也曾說過,外祖父外祖母也早就過世。
等等。
甦瑾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一樣。
許博士依舊是這般慈眉善目的看著這個孩子,道︰“你好像想起了什麼?”
甦瑾越發認真地望著對方,他姓許!
“你和你母親長得一模一樣。”許博士說著這話,聲音一度哽咽,更是因為久別重逢,眼眶淚光閃閃。
甦瑾不敢置信,她從未听過任何人說起過她母親還有兄弟姐妹。
不是獨生女嗎?
許博士擦了擦眼角,點頭道︰“沒有人知道我還有一個妹妹,就如同沒有人知道她還有一個哥哥。”
“你在編故事嗎?”甦瑾站起身,“這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我母親沒必要瞞著全天下。”
“對于欣兒而言,確實不是可恥的事,可是對于她母親你外祖母而言,卻是可恥至極的。”
甦瑾更是糊涂了,這事又怎麼扯到老一輩去了?
“我和欣兒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我母親是被她母親逼死的,所以我在十歲的時候就離開了那個家,那年,她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