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奮見著出現在視線里的身影,連忙坐起來,又是那一副我很委屈的小可憐模樣,他道︰“爺,我瞧著也沒有人會來這里關心我的死活,要不你把鐵鏈給我解開吧。”
盛厲霆將饅頭遞給他,“再等兩天,傅臻找不到人應該就會放松些許警惕,那個時候就是我們最佳的離開時機。”
“那萬一傅臻一直不放松警惕呢?”
盛厲霆斜睨他一眼,似乎是在嚴詞警告他這種長他人志氣打自家人臉的話能別說就別說。
姜奮灰溜溜的低下頭,“爺,我怎麼覺得你這兩天好像一點都不嫌棄這里了,你不嫌臭不嫌髒嗎?”
說好了潔癖到雙手不染一點塵埃的小四爺啊,你現在這樣,就算讓你蹲在茅坑旁邊啃饅頭,你老估計都會啃得賊香!
盛厲霆忽然蹲了下來,更是放下身份主動接近。
姜奮見著自家爺這麼不顧形象的蹲在了他面前,連忙站了起來,一臉惶恐道︰“爺,您這是干什麼?”
“你別一驚一乍的,蹲下來。”盛厲霆拉了拉他手上的鏈子,將他重新拽了回來。
姜奮心里一陣一陣 得慌,他小心翼翼的蹲在了一旁,謹慎道︰“爺,你這是要對我說什麼悄悄話嗎?您這樣子我總覺得怪怪的。”
盛厲霆似乎還在考慮這話從何說起,他沉默了許久,想想也就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他竟然也有這般不知如何言語的時候。
姜奮越發的坐立難安,他家小四爺這般一聲不吭的時候,必然是在算計別人,他難不成是嫌他累贅決定將他一個人拋棄在這異國他鄉,然而卻找不到說辭,所以才會這般難以啟齒嗎?
盛厲霆躊躇了許久,面色凝重道。
只是他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听得姜奮聲嘶力竭的哭嚎著︰“爺,您不要拋下我,我保證絕對不會拖您後腿,我一定跑的賊快,我一定不會讓您覺得我是負擔。”
“閉嘴。”盛厲霆見他嚎得口沫四濺,如果手邊有消毒水的話,他一定會對著他連噴三大罐。
姜奮被吼,連忙閉嘴,更是委屈巴巴,他不僅要被鎖著,還要被自家爺嫌棄,不僅會被嫌棄,有可能還會被他無情無義的丟棄。
他不禁想要抬頭問蒼天,你為什麼要如此欺負他這麼一個可憐的孩子啊。
盛厲霆好不容易醞釀好的情緒就這麼被他給打斷了,他又不得不繼續沉思一番,再重新組織語言。
姜奮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著,爺從來不會這麼吞吞吐吐,除非是真的遇到了什麼讓他左右為難的事。
難道他是在權衡嗎,究竟是丟掉他這個助理還是繼續帶著他這個助理。
姜奮不敢再嚎了,只得小聲的說著︰“爺,我其實還是有點作用的,我還可以在你們枯燥的生活里制造一些歡樂。”
“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盛厲霆輕咳一聲,這話說的很輕,如果不仔細听,怕是都听不到他剛剛說了什麼話。
姜奮起初沒有听明白,但見著自家爺那欲語還休的嬌羞模樣,恍然大悟了過來。
盛厲霆瞄了他一眼,見他閉口不談,再次提醒道︰“你現在可以說話了。”
姜奮先是有點發懵,隨後竟是笑的一臉不懷好意的樣子。
盛厲霆道︰“你別用這麼賤兮兮的表情看著我。”
姜奮捧腹大笑起來。
盛厲霆眉頭微蹙,“你笑什麼?”
“爺,你是不是想說你喜歡甦小姐?”姜奮毫不見外的揭穿了自己爺那含蓄的表達方式,就是這麼直接的一針見血。
盛厲霆一把捂住他的嘴,下意識的看向門外,“你給我小聲一點。”
姜奮也沒有了方才的憂心,更是毫不顧忌自家爺的身份,扒開他的手,道︰“爺,我是不是說對了,您喜歡甦小姐?”
盛厲霆嫌棄的擦了擦手,一本正經的說著︰“我只是問你,你只管回答就行了,別的話,我沒問你就別開口。”
姜奮湊上前,挑了挑眉,“爺,您是不是一看到甦小姐就心跳加速,面紅耳赤,還有一種想入非非?”
盛厲霆仿佛被人句句說中了似的,更是心虛的移開目光,“是我在問你,不是你在問我。”
“這就是我的答案啊。”姜奮雙手捧在自己的心口處,“一看到自己喜歡的姑娘,那顆小心髒就怦怦亂跳,那張小臉蛋就紅撲撲的,那個想嘬一口的小心思啊,無法言表。”
盛厲霆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上,“好好說話,別陰里怪氣的。”
姜奮笑而不語的看著被自己言重後明顯惱羞成怒的小四爺,瞧得出來,他家爺真的是紅鸞星動了啊。
“爺,您是真的喜歡甦小姐嗎?您不是知道她從一開始就是帶著目的來接近您嗎?可是您說的,逢場作戲而已。”
盛厲霆仰頭看向黑沉沉的天花板,“哪里是我喜歡她啊,明明就是她在救贖我。”
姜奮听著他這話,明顯感覺到這里的氣氛又變得沉重起來,他道︰“爺,您為什麼突然這麼傷感?”
“盛家這樣的家族,無人性,無血性,誰願意踏進來把自己弄得一身髒啊,現在想想,從一開始就不是她利用我想要接近盛家,而是我妄圖借著她的手想要逃出去見一見外面的世界。”
“爺——”
“現在我好像看見了,外面的世界,原來是這麼的純淨無暇,人心簡單。”
姜奮好像看見了盛厲霆周圍散著的一層淡淡微光,他好像一個正在摸索著往人間走的惡魔,小心翼翼的試探著這個世界,一步一步走的忐忑而期待。
盛厲霆垂眸,又看著地上那不見五指的黑暗,“盛家在她本是幸福的世界里塞滿了玻璃渣子,逼得她家破人亡,她卻步步荊棘的在這破碎的渣子里面給我尋來了一點點糖。”
“爺,甦小姐——”
“所以我現在才明白,從來不是她在刻意接近我,也不是她在利用我,而是她費盡千辛萬苦,步步危機的才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後捧著一顆糖,把她僅剩的一點糖,塞進了我的嘴里,讓我第一次嘗到了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