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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

    ☆、孩子
    孟青和豈是她說見就能見的。
    別說見不到他的人,就是聲音都听不到一點。成韻甚至連青和影業有頭有臉的負責人的電話都沒打通過一個。每次打過去都是各種秘書接的電話,回答她的永遠都是官方文樣,沒有絲毫誠意也不帶一絲感情。
    公司上上下下遇到的情況也都和她一樣。不管利用什麼樣的關系,打通多少人脈,都沒人能摸到青和影業核心部門的一片衣角。
    很顯然人家並不想和他們談,他們只想上法庭打官司,將林風這個小公司活生生踩死碾成齏粉。成韻看得出來,孟青和應該很生氣。
    只是他到底在氣什麼?
    孟青和坐在辦公室里,手里捧著份文件看得認真。對面沙發里方響沒什麼形象地斜靠在那里,端著杯紅酒笑問道︰“我真沒料到你這回氣性這麼大,這種花邊新聞你從前連看都不會看,這回怎麼動真格了,真準備告得那小演員永世不得翻身?”
    孟表和頭也沒抬︰“報紙是你給我看的。”
    “是,我是給你看了,可我沒讓你告人家啊。”
    “與你無關。”
    方響撇撇嘴,搖頭道︰“太酷了,我說青和你總這麼酷你不累嗎?你每天除了看文件就是開會,要不就是滿世界飛各種談生意,你的人生還能有點別的樂趣嗎?”
    孟青和終于開恩賞了他一個眼神,淡淡道︰“所以我決定打場官司。”
    方響差點厥倒,敢情他老人家是拿打官司當消遣啊。不過想想也是,多大點屁事兒,擱青和影業里那根本就說不上是事兒,真的就是一個消遣罷了。官司全權交由律師處理,他們只消看戲就行。這個姓斯的小明星這輩子算是毀了,連帶他們那個小得不能再小的狗屁公司,也得跟著一塊兒玩完。
    所以說,孟青和真的惹不得。這世上任何一個手握權勢的男人都不好惹,何況還是長得如此漂亮的男人。方響盯著他的側臉有片刻的失神,直到孟青和感覺到了那股目光,抬頭瞪了他一眼。
    “喝完沒有,喝完滾出去。”
    方響跟他多年朋友,根本不在意他這些許的怒氣,依舊厚著臉皮蹭酒喝。孟青和的辦公室里有個專門的酒櫃,里面藏著世界各地運來的頂級好酒。可惜他這種人一鑽進辦公室只知道工作,那些酒就如同被打入冷宮的絕世美女,只有他來的時候才有機會重見天日。
    他一口喝干杯中的酒,順手又倒了一杯。放下酒瓶的時候像是想起了什麼,便又問︰“听說老丁跑了。”
    老丁是之前給孟青和開車的司機,這次爆出這樣的新聞,他這個司機難逃其咎,事情一發生孟青和就讓人去找他,但他已是不見蹤影。很顯然他知道自己大難臨頭,索性一走了之。
    只是走得未免太及時了。
    孟青和終于有了點反應,放下手里的文件看方響一眼,突然開口︰“給我來一杯。”
    方響笑得有些放肆,立馬倒了杯遞過去︰“就是嘛,你也該喝點酒,別整天搞得跟苦行僧似的,生活太無趣。”
    孟青和只喝酒不理他,方響是個不會冷場的人,自顧自找話題︰“對了,林風那邊一天到晚有人打電話過來求情,有個女的叫什麼來著,說是那個小明星的經紀人,一天電話打幾百個,都快把接電話的那幾個煩死了。見不見?”
    “不見。”
    “那要不要我接個電話听听對方怎麼說?”
    “沒必要。”
    孟青和一張臉冷得跟什麼似的,方響一看就明白了。這位爺這次是真的惱了。那個小明星到底哪根筋不對,就算再想紅也不能拿命開玩笑啊。跟誰炒新聞不行偏偏跟孟青和!不知道這位大爺有潔癖啊,哪怕照片里的人不是他,但一想到那兩個人在他車里做那麼惡心的事情,怎麼能不讓他動怒。
    何況這盆髒水還潑在了他身上。以方響對他的了解,那輛車肯定逃不過被大卸八塊的命運,至于車里那兩個人,那個小明星是再無翻身之日,至于那個沒露臉的男人……
    方響心里抖三抖,替那男的捏了一把汗。那是不死也得脫層皮的節奏啊。
    看來孟爺這次是鐵了心要拿個倒霉鬼開刀,好絕了其他人的幻想。以免這種事情以後層出不窮找上門來。
    那一邊孟青和似乎已不願繼續這個話題,少見地主動提起另外的事情︰“少少最近怎麼樣,他生日快到了吧?”
    一提到這個,原本滿臉笑意的方響表情一僵,但很快又掩飾過去︰“挺好的,你居然還記得他生日。”
    “當然記得。去年我答應過他今年陪他過生日,你呢,一起嗎?”
    方響的笑容就更僵了。孟青和便勸他︰“你是他爸爸,他過生日你不參加不合適。”
    “我知道。可你也知道我這個兒子,跟我就像仇人似的,從來沒句親熱的話。他對你都比對我好。我一看到他那張臉就會想起他媽媽,我就……”
    辦公室里出現了短暫的沉默。孟青和認真地盯著方響看,卻沒說什麼安慰的話。他是個不擅長安慰別人的人,那種溫情默默的話他說不出來。
    四年前少少的媽媽陸晚寧離家出走,留下他們父子兩個相依為命。方響也算個痴情的,頂著青和影業二把手的名頭,多少名門淑女想嫁給他,他愣是看都不看一眼,就這麼一直等著妻子回來。
    可陸晚寧哪里像是要回來的樣子。
    孟青和不由想起她走的那晚的情景。他接到方響的電話趕去他家的時候,路上似乎還出了點事兒。具體什麼事情他已記不清了,只記得他後來是搭的士到的方家。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在意的事情過目不忘。不在意的事情……那對他來說只是一樁無關緊要的事情。
    可對成韻來說,那一晚卻是驚心動魄。
    她看了眼辦公桌上擺放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是她和兒子多多的合影。母子兩個笑得無比燦爛。這孩子是她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人。而也就是那一晚,她知道了他的存在。
    明明是不想要的,走出醫院的時候成韻甚至想如果就這麼流掉多好。可偏偏他生命力頑強,流了那麼多血卻依舊堅挺地在她肚子里茁壯成長。
    十月懷胎多少個不眠夜,再恨他的父親對孩子卻難以割舍,到如今孩子已三歲多,他早成了她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為了孩子,她也得保住這份工作。
    成韻把視線從相框上收回來,再次拿起電話給青和影業的人撥過去。可結果卻是一樣,得到的永遠都是公式話的回答和無盡的失望。成韻甚至都有些絕望了。
    青和影業這一次是鐵了心要打官司,看起來似乎勝券在握的樣子。可那明明就是孟青和的車,他憑什麼這麼自信?把事情鬧大了,他還怎麼收場?
    黃昏時分,成韻泄氣地把車停在斯文家樓下,上去找她談話︰“你老實跟我說,那個男人不是孟青和,對不對?”
    斯文這兩天眼淚都哭干了,人就跟具尸體似的,沒有表情也沒有眼神交流,木木地坐在那里。听到成韻的問題她也不生氣,反倒語氣平靜道︰“成韻姐,我跟你保證,那男人真的是孟青和。哪怕他現在出來跟我對質我也不怕。”
    “你這麼有信心?”
    “當然。我這兩天仔細想過了,那天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注意到他右手臂上有幾個傷疤,像是一個圖案。到時候他要不承認我就當面畫出來,扒了他的衣服對比一下。”
    成韻眼前一亮,終于看到了一點希望。如果真能證明那男人是孟青和,輿論的導向就會傾向她們這一邊。孟青和再怎麼能量通天,也擋不住悠悠之口。若能因此說服他放棄打官司,那便皆大歡喜。
    斯文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來︰“哼,他要鬧大我也不怕。我還知道他不少事情,都是他親口跟我說的。到時候我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抖出來,看他還有什麼話說。玩了我不承認也就罷了,還想弄死我,那我就跟他拼了。”
    說到最後斯文眼楮一瞪,竟露出幾分凶悍的表情來。
    成韻認真看著她,總覺得她似乎有點變了。她不再像之前那麼六神無主慌亂無張,反倒變得有條理起來。這些東西前兩天她都沒提過,現在卻一下子都理順了。是受了太大的打擊以至于性格突變嗎,還是有別的原因?
    可除此之外又會有什麼原因呢?
    她們現在已是山窮水盡走投無路,全世界都站在了她們的對立面,成韻覺得她現在簡直就像是螻蟻在對抗一具龐然大物。偏偏這怪物長什麼樣她還不知道,這種無形的壓力簡直讓她喘不過氣來。
    斯文抬眼看她一眼︰“成韻姐,我們現在是坐在一條船上的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好,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成韻站在她面前,定定地望著她,“那我一定會幫你。”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讓男女主見面,非常非常近的見面哦。
    ☆、不期而遇
    成韻站在唐寧酒店門口,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今天這身裝束。一身運動衣褲,腳上是深色球鞋,頭上戴了頂棒球帽,臉上還架了副蛤/蟆鏡,怎麼看她都覺得自己像狗仔隊。
    可是沒辦法,想要見到孟青和,就必須向狗仔們學習。為了斯文也為了她自己,今天無論如何她都要試一試。
    經過這麼多天的電話騷擾後,她明白了一個事實,孟青和不打算見林風的任何一個人。明的不行只能來暗的。她托了一個信得過的朋友“買”了一條消息回來,據說孟青和今天會出現在唐寧酒店,具體原因不詳,既不是出席活動也不是捧誰的場。
    她那個朋友說的時候有點神秘,還沖她眨眨眼楮︰“據說是為個小孩子。”
    孟青和有孩子?這倒出乎成韻的意料。但這男人行事一向成謎,就算真有孩子也沒什麼。搞不好人家老婆都有好幾個。
    她有點緊張,拉了拉帽檐,在門口保安的注視下跨著自己的名牌包走了進去。包是問斯文借的,用來撐場面。她穿得簡單不要緊,關鍵是不能露出窮酸相來。這種頂級酒店的保安眼楮毒辣得很,一眼就能看出你是金主還是來打秋風的。
    果然在那個幾萬塊的包的掩護下,成韻順利進入了酒店大堂。據那個朋友說孟青和會出現在十五樓,于是她徑直去搭電梯。可一進電梯她便傻眼,電梯只能到十樓,她摘下墨鏡仔細瞧了半天,也沒找著去十五樓的按鈕。
    于是她只能先上到十樓。十樓很安靜,走廊里一個人也沒有。成韻站在電梯口環顧四周,最後選擇向左拐。走廊的盡頭還有一部電梯,她走近了才發現,竟是要刷卡或是輸密碼的。
    于是她又往回走,繞著整個十樓的走廊走了一圈,始終沒有找到去十五樓的方法。她想或許那部電梯是唯一的辦法,可她要怎麼進去是個大問題。
    思來想去她決定賭一賭運氣,便走到電梯前站定,希望能有人從上面下來。到時候電梯在十樓一開,她便厚著臉皮進去。抑或有人從十樓搭電梯上去,她也可以蹭一回。
    幾年的職場經歷讓她變得比從前圓滑許多,從前那個離婚的時候清高孤傲得連財產都不會爭的成韻已經成了過去式。她被生活生生逼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只是她有心蹭電梯,卻始終沒人給個機會。她就這麼在十樓的電梯前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雙腿發麻昏昏欲睡的時候,電梯門始終緊閉不開。
    她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咒罵了孟青和幾句。
    1212房里的孟青和拿起刀剛準備切蛋糕,後背突然一冷,身子便微微一僵。一旁的方響注意到他的異樣,便問︰“怎麼,冷嗎?”
    “不冷。”
    方少少看他爸一眼,用命令式的口吻道︰“把空調調高一些。”
    方響真想揍兒子,又舍不得。還是孟青和開口緩和氣氛︰“不用,我不冷。少少你要吃哪一塊,我給你切。”
    少少是方響的兒子,卻長著一張跟孟青和一樣四平八穩喜怒不形于色的臉。剛滿四歲的他極度少年老成,臉上露出成年人一般的表情,點了點上面擱著草莓的某一處,開口道︰“這塊。”
    方響在心里想笑,果然還是個孩子,裝得再像成年人,吃蛋糕的時候還是要帶草莓的那塊。
    結果他還沒笑出來,少少指著他補了一句︰“這塊給他。”
    這下輪到孟青和想笑了。他把帶草莓那塊切下來擱方響面前,又切了塊上面什麼都沒有給少少,然後看著他們兩父子吃蛋糕。
    方響就問︰“你不吃?”
    “我不吃。”
    “孟叔叔,你嘗一口,味道還可以,不是很甜。”少少說著從自己盤子里挖了一塊,直接遞到孟青和嘴邊。
    方響心道這位大爺有潔癖,剛想制止兒子,孟青和卻一張嘴,很自然地吃了那口蛋糕。然後他評價︰“確實不錯,不怎麼甜。”
    方響越看越覺得他們兩個更像父子。
    吃完蛋糕少少搬出棋盤,邀請孟青和︰“我們來下五子棋吧。”
    連愛好都這麼老年化。方響直想撫額,耐著性子問兒子︰“你讓你孟叔叔抽時間出來陪你過生日,就為了找他下棋?那何必來這兒,去他家不更好?”
    少少看都不看他一眼,專心擺棋局︰“我就喜歡在托馬斯主題房里和孟叔叔下五子棋。”
    方響氣得差點厥倒。他真是不懂自己這個兒子,有時候覺得他酷得沒邊兒了,可有時候又很孩子氣。比如過生日要吃蛋糕,非要來唐寧這間特有的動畫主題房。這房間極大,里里外外大約有三百平米。幾間屋子裝飾成不同的童話主題,連桌椅板凳浴室馬桶都是相配套的。
    一進到這里就像進入了一個童話世界,顯得有些不真實。但這也讓方響看到了兒子的內心,他再怎麼酷,孩子該有的童真還是有的。
    可一看兒子跟孟青和下棋的架勢,他又覺得他的心里像住著個老人。方響默默搖搖頭,正準備再切塊蛋糕,電話卻響了起來。他走到隔壁房間接起來,听了一會兒又走出來。
    孟青和頭也沒抬,從他的腳步聲里就听出有事情發生,于是他問︰“怎麼?”
    方響直皺眉︰“記者來了,據說都上了十五樓。真奇怪,誰走漏了消息。今天這個事情只有咱們三個人知道。”
    孟青和落了一子,剛準備說話,就見對面的少少坐直身子,略帶愧疚道︰“不好意思孟叔叔,大概是我說漏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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