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宣仁宮中,劉貴嬪重重地將手上的青釉印花茶碗砸在梅花紋方桌上,怒氣沖沖地質問跪在地上的畫煙,“你昨日是如何向我保證的?一切安排妥當,絕無閃失?”
畫煙渾身顫栗不止,哆哆嗦嗦地道,“奴、奴婢確是按娘娘吩咐,將一切安排妥當,連侍候倒酒的宮女順序都算得清清楚楚,藥也成功放進去了,可哪想到那宮女笨手笨腳的,這才誤了事。”
劉貴嬪見她還諸多借口,惱得一把抓起茶碗,恨恨地朝她身上砸去,只听得一聲悶響,繼而是清脆的瓷器落地破碎聲,畫煙悶哼一聲,也不敢呼痛,任由劉貴嬪劈頭蓋臉好一頓罵,“事到如今你竟還敢還嘴?!你若是安排妥當,便應早早清楚那賤婢愚笨,就該換個手腳麻利的,何至于白白浪費一番布置!”
畫煙雖感到冤枉,但到底不敢再多作辯解,如今主子在氣頭之上,多說只會多錯。這樣的錯她犯一次已足夠了,又豈會重蹈覆轍!
劉貴嬪胸口急促起伏,好半晌才壓下心中怒火問,“那賤婢呢?敢壞事便得付出點代價,我不希望日後在宮中還听到此人的名字!”頓了頓又咬牙切齒地道,“讓他們干得利索些,若再誤事……”
畫煙打了個寒顫,連忙磕頭再三保證,“娘娘放心,奴婢定將此話帶到,務必讓他們做得干干淨淨!”
劉貴嬪冷哼一聲,想想今晚逃了過去的甦沁琬,心中暗恨,“我就不相信你每回都能這般好運!”
***
早已洗去妝容的燕貴妃,不染脂粉的臉龐,少了幾分上位者的威嚴,多了幾分大家女子的溫婉。她心不在蔫地絞著發絲,直到映春的腳步聲從她身後傳來,她猛地回頭,聲音中有著幾分期盼,幾分急切。
“怎樣,可打探清楚了?龍乾宮可有旨意下來?”
映春抬眸飛快地瞅了她一眼,神情猶豫。
瞧著她這般反應,燕貴妃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苦笑一聲,似是問她自己,又似是問映春,“本宮真的老了?老到已再引不起皇上半分興致?”都多久了,景和宮多久沒迎來聖駕了?上一回是什麼時候,一個月前?三個月前?還是半年前?她有些恍惚。
“娘娘何必妄自菲薄,常言道,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娘娘賢惠端莊,又怎可與那些個狐媚子相提並論!”映春低聲勸慰道。
燕貴妃怔忪片刻,方才嘆息一聲,這些道理她又何嘗不明白,可終究仍是有些意難平的。試問世間上有哪個女子會不希望得到夫君的寵愛?便是當年與文昭皇帝水火不容的文純皇後,只怕也是如此,否則一位曾被太.祖皇帝稱贊不讓須眉的將門之女,又怎年紀輕輕便去了!
良久,她收起煩亂思緒,嗓音平和地問,“皇上今晚去了何處?”
“怡祥宮。”映春如實回答,稍一會又道,“皇上從御書房出來後,曾遇上清妃,他是在見過了清妃後才去的怡祥宮。”
燕貴妃勾起一絲笑容,語氣頗有些幸災樂禍,“看來咱們這位清妃娘娘也急了,竟是再裝不出目下無塵的清高模樣。嘖嘖,本宮甚是期待她那層仙女皮剝落的那一刻。”
“你可查清楚了?江常在是得了何人相助,竟能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宮宴上。”她輕輕吹了吹茶水裊裊升起的熱氣,似是渾不在意地問。
“查清楚了,是仁康宮!”
“果然不出本宮所料,徐韻蘭倒也有此等能力,可卻不會放著希望更大,且明顯又更親近的常嬪不用,而捧著這麼個東西上去,想來也就余太妃那個瘋婆子會做這種事了。”燕貴妃冷笑一聲。
“奴婢不懂,先帝在時,余太妃可沒少給文純皇後添堵,皇上即位後為何還要留著她在宮里蹦 ?”映春不解地問。
“皇家之事誰又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莫說是你,便是本宮也想不透。也許是看在靖王還有幾分能力的份上吧……說來說去,還是有個兒子保障些。”說到此處,她輕輕覆上小腹,滿是惆悵。
听她提到子嗣,映春便沉默了。干巴巴的勸慰之語這些年也說了不少,主子也不是不明白,只是理智上清楚是一回事,心里頭終究也是著急難受的。
皇上均灑雨露,與主子同一年進宮的妃嬪,懷過的人不少,可自家主子偏是一點動靜都無,也莫怪她心中焦急了。
中秋宮宴上一舞驚人的江常在,並沒有達成心中期望。中秋當晚趙弘佑去了怡祥宮甦沁琬處,接下來的幾晚曾翻過一回徐淑妃的牌子,其余不是到怡祥宮,便是留在龍乾宮中,仿佛中秋那晚對江常在的贊賞僅限于她的舞姿,而對舞者本人,卻是無甚印象一般。
如此一來,本來還會顧忌江常在或會得寵而不敢明目張膽針對她之人,如今見皇上無動于衷,加之又見燕徐二妃待她亦是冷冷淡淡的,是以便再無顧忌,難得有志一同地各種熱嘲冷諷、暗中手段輪著來,讓本就被孤立的江常在日子愈發難過。
甦沁琬望著滿身狼狽的江常在被宮女攙扶著步伐匆匆往寢宮去,再望了一眼前方被幾位宮嬪打扮的女子圍著的一臉冷傲的常嬪,蛾眉微蹙。
劉貴嬪囂張,那是因為她位份高,娘家又得力。而這常嬪,不過是與丞相府拐了數圈的表親,縱是私下喚徐淑妃一聲表姐,若非事出有因,只怕也進不得宮來。
本朝後妃遴選有兩條一刀切的規定︰四品官以下人家之女不選、一朝一門不出二妃。頭一條便是看出身,只有品階在四品之上的官家女才有參選的資格,正因有這條硬性規定,不過八品小吏的孫進榮才會好吃好喝地供著外甥女甦沁琬。
一朝一門不出二妃,這條是太.祖皇帝定下的,目的便是為了防止出現如前朝的後宮那般,被一家女獨霸的情況。
對這條規定,甦沁琬甚是不解,“賢敏皇後與清妃不就是一門所出姐妹麼?為何又會同時成為啟元朝的後妃?”
柳霜微微笑著為她解惑,“清妃娘娘是在賢敏皇後殯天後才進的宮,假若皇後尚在,她也是不能進宮的。還有另一種情況,太後的佷女輩也是能進宮侍候新皇,但卻不能侍候太上皇。”
甦沁琬了然地點點頭,其實就是杜絕娥皇女英的情況在後宮出現,太.祖皇帝看來對姐妹共侍一夫的現象深惡痛絕,是以才定下了這條奇怪的規定。
“婉儀,看來江常在是吃了虧。”淳芊壓低聲音道。
甦沁琬垂眸不語,依舊不疾不徐地直直前行,前方的眾人見她過來,連忙躬身見禮,她致意還禮,側頭卻對上常嬪忿恨卻又含著挑釁的雙眸。
甦沁琬眉心微蹙,還未來得及出言相問,卻見常嬪驀地上前幾步,直直湊到她身前,緊接著雙膝微曲,作了個行禮的動作,可偏偏她的右手卻陡然向甦沁琬腰間伸去……
甦沁琬下意識地用手一拂,指間方觸踫到對方的手腕,只听得‘哎呀’一聲,常嬪應聲倒在地上,不過須臾便掙扎著跪了起來,誠惶誠恐地道,“婉儀恕罪,婉儀恕罪……”
在場眾嬪妃愣愣地瞧著這一突變,下意識便朝甦沁琬望去,方才這一瞬間,她們只瞧見常嬪上前行禮,而愉婉儀卻突然出手將她推倒在地。便是一直站在甦沁琬身後的芷嬋與淳芊,也只見主子左手一揚,而後便是常嬪的跌倒及跪地求饒。
甦沁琬一怔,一時不明白對方這番動作所為何事,眼角余光卻在瞄到一個明黃身影後瞬間便明白了過來。她緊緊地抿著雙唇,一言不發地望著唱作俱佳的常嬪,既不詢問,也不解釋,直到身側眾人齊唰唰的問安聲響起,“嬪妾恭請皇上聖安!”
感覺一陣熟悉的男性氣息縈繞鼻尖,她側身福了福,對上趙弘佑亦行了禮,雙唇仍是抿得緊緊的,可那雙明亮水眸卻一眨也不眨地望著他,望著他微微側身對上委屈柔弱的常嬪。
“這是怎麼了?為何跪在地上?”趙弘佑皺眉問。
常嬪仿若受驚的小動物一般,畏懼地飛快抬眸瞄了一眼甦沁琬,這才顫著聲道,“不關、不關愉婉儀之事,是、是嬪妾動作遲鈍。”
“哦……”趙弘佑挑眉,拖長了聲音,不過片刻,視線便投到了甦沁琬身上。
甦沁琬噘著嘴滿臉的不高興,“嬪妾不喜歡她身上的味道!”
趙弘佑一愣,打量了一番兩人相隔的距離,驀地哈哈大笑,憐愛地捏了臉頰鼓鼓的甦沁琬一把,縱容地道,“既不喜歡,那便讓她離得遠些便是,何苦氣著自己!”
常嬪臉色一變,不可置信地望著身前站立的兩人,一時忘了反應。
甦沁琬听他這般說,心思一定,從鼻子里哼出一聲,伸手抱著趙弘佑的臂膀,嬌嬌地道,“嬪妾才不敢,若是她們向皇上告狀,皇上惱了嬪妾可如何是好?”
趙弘佑似是無奈,又似是縱容地搖搖頭,“你呀……”片刻之後,轉身望向地上臉色青紅交加的常嬪,不帶感情地道,“常嬪御前失儀,著降為從五品良娣!”
言畢便拉著甦沁琬的手慢條斯理往前走去。
甦沁琬下意識便跟上他的步伐,行至幾步,回過頭去沖地上張著嘴滿臉煞白的常嬪得意一笑,滿意地看著她臉色大變,這才含著淺淺笑意緊跟著挺拔的明黃身影離去了。
☆、第十八章
身後或妒忌或憤怒的目光落到甦沁琬後背上,可她卻似無知無覺一般,歡歡喜喜地邁著小碎步跟在趙弘佑身後。趙弘佑余光望著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心中暗自好笑。只一想到方才常嬪的一言一行,他又是一陣冷笑,真當他是個被色所迷的蠢貨不成?後宮女子能有幾個是真真正正的嬌柔無害的?他不介意女子耍些小手段,但也別將他當傻子一般耍弄。
芷嬋又是歡喜又是擔憂地跟在甦沁琬身後,今日這一出,再一次向後宮諸妃嬪證明了主子的寵愛之盛,但主子亦是徹底得罪常嬪了,雖說常嬪一直也不甚友好,但好歹面上總算還過得去,如今這般將最後一層遮羞布扯了下來,日後只怕難善了。
一前一後的兩人先後進了凝翠閣寢殿的門,芷嬋及淳芊自是極懂眼色地輕輕拉上門,並不進去打擾。
趙弘佑方在湘妃榻上坐下,甦沁琬已經殷勤地為他倒了熱茶,涎笑著送到他面前,討好地道,“皇上請用茶!”
趙弘佑睨了她一眼,長腿一伸,整個人歪在榻上,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甦沁琬也不在意,笑嘻嘻地將茶碗放到方桌上,一屁股坐到榻上,一邊往里挪一邊嬌聲嬌氣地道,“皇上也賞嬪妾些地方坐坐。”
趙弘佑氣結地瞪著她,見她沒臉沒皮地挪了上來,不過一會的功夫,便掄起小拳頭一下又一下地為他捶著腿,“皇上走了這些路肯定腳酸,嬪妾前些日子向半菱學了這按捏的本事,特意等著為皇上解乏的。”
“嗯哼。”趙弘佑從鼻子里哼出兩個字,雙手交疊枕到腦後,滿臉盡是嫌棄地瞅著甦沁琬奮力捶著他的腿。
養尊處優的甦姑娘哪有什麼力氣,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累得氣喘吁吁,可偏偏尊貴的皇帝陛下卻愜意地微闔雙眸,察覺她動作緩了下來還哼哼兩聲以示不滿,甦沁琬無法,只得咬著牙認命地掄著小拳頭左捶一下,右捶一下。
趙弘佑掀掀眼皮,見她累得臉蛋紅撲撲,額際已經滲出一圈圈的汗跡,時不時抬手擦拭,心中有幾分得意,這小狐狸就得時不時欺壓一下,免得她尾巴翹上天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甦沁琬幾乎連抬手的力氣都沒了,某人才大發善心地放過她,“好了。”
甦沁琬如釋重負,無力地倒在他的身上,愛嬌地直哼哼,“累死了累死了,手都快要斷了,皇上可不許再生嬪妾的氣。”
“不許討價還價!”趙弘佑下意識便環住她的軟綿綿的嬌軀,故作嚴肅地道。頓了片刻又輕笑出聲,貼近她的耳畔細語,“你做了什麼,能讓朕生氣,嗯?”
甦沁琬脖子縮了縮,將被他溫熱氣息噴得癢癢的耳朵往他胸膛上蹭了蹭,吶吶地道,“也對哦,嬪妾又沒做什麼。”
趙弘佑一怔,繼而氣結地一口咬在她臉蛋上,滿意地看著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朗聲一笑,抱著她翻了個身,兩人並肩躺著。
甦沁琬直往他懷里鑽,氣呼呼又理直氣壯地告狀,“嬪妾果真沒做什麼,是她自己摔下去的,卻偏裝出一副是嬪妾害了她的模樣,討厭!”
趙弘佑失笑,旁人都是旁擊側敲地告狀,偏懷中這人卻是光明正大得很。其實是不是她做的都無甚要緊,純是看他樂意護著哪個,而常嬪,從來便不是他要護的對象。
“沒做什麼為何心虛地又是倒茶又是捶腿?往日里可都是懶得恨不得讓朕抱著走。”他戲謔地掐了一把她的臉蛋。
甦沁琬噘著嘴不高興地道,“皇上也不瞧瞧自己繃著臉的樣子有多可怕,嬪妾哪還有心思想旁的有的沒的。”
趙弘佑哈哈大笑,大掌直往她衣襟里鑽,觸手一片滑膩溫熱,語調卻愈發的曖.昧,“小狐狸也有怕的時候?嗯?朕還以為你膽子大得很!”
甦沁琬被他撫弄得嬌.喘不止,只得哼哼唧唧幾下以示不滿,身子卻越來越軟,溫度越來越高,很快便徹底軟在了他的身下。
但聞鶯聲燕喘,嬌聲不絕,直至掌燈時分,方雲收雨歇。
當甦沁琬掙扎著睜開眼時,已經清理得干干淨淨地躺在舒適的床榻上,那個害得她渾身酸軟的罪魁禍首已不見了蹤影。
她怔怔地望著帳頂,良久,才若有似無地嘆息一聲,這一下,不但徹底與常嬪撕開了臉,便是徐淑妃,想來對她也心存不滿了,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
她有些苦惱地撓撓頭,到底該因為皇上干脆利落地站在自己這邊高興呢,還是該為自己又在明面上立了敵人而抹一把心酸淚?
可只要稍一冷靜想想,她又想重重嘆息一聲,看來皇上果真如她所猜測的那般,打算讓她當一個孤妃,一個完完全全依賴他的寵愛在後宮立足的女子了。
這其實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吧?只要她把握好底線,時刻緊記身份,想來後半輩子的平安與榮耀大概是少不了的了。
听到帳內動靜的雲蓉上前幾步,輕聲道,“婉儀可醒了?皇上小半個時辰前已經去了御書房,吩咐婉儀好生歇息,他明日再來。”
甦沁琬懶洋洋地‘嗯’了一聲,由著雲蓉輕手輕腳地掀開紗帳,淳芊及芷嬋亦連忙上前,一左一右地侍候她穿衣梳洗。
常嬪被皇上降為良娣一事不過片刻功夫便傳透了整個後宮,在場目睹經過的眾人對甦沁琬更添忌憚,無論常嬪做了什麼,可皇上連問都不問一句,直接便降了她的位份,若說不是存心偏袒……
不提徐淑妃如何震怒,只說清妃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在中秋那晚主動去尋趙弘佑,可依然留不住他的腳步,滿腹心酸地回了蘊梅宮,卻听聞皇上轉身便去了怡祥宮,當下又氣又急又酸,加之早前又吹了風,次日一早便病倒了。生病的這幾日倒也得了龍乾宮的關切問候,可心心念念之人卻始終未曾出現過。
好不容易痊愈,卻又听聞常嬪御前失儀被降為良娣,著人一打探,竟又與甦沁琬有關!
“娘娘,您的手!”墨香一聲驚呼,望著清妃掌心處那一抹觸目驚心的紅,不禁驚得眼眶都紅了。
“娘娘,您這是何苦呢!”她連忙命人去拿藥,一面輕柔地替清妃清理傷口,一面哽咽著道。
“他怎能這般待我?他怎能這般待我……”清妃雙目無神,口中喃喃不止。
墨香鼻子一酸,皇帝是天底下最名正言順左擁右抱之人,主子什麼都好,卻不應該將滿腹心思寄在帝王身上。帝王胸懷天下,又哪能騰出位置容納男女的情情愛愛?
從來只見新人笑,哪聞何處舊人哭!主子一日意識不到這一層,苦的終是她自己。
“是她,是她,若不是甦沁琬,他便不會這樣!”清妃眼中戾氣頓現。
墨香動作一頓,對上她滿是狠厲的眼神,一時竟無法反應,良久,才失聲喚道,“娘娘……”
先後經了劉貴嬪及常良娣之事,甦沁琬如今在後宮中品級雖不算高,可卻是僅次于燕徐二妃的宮中第三人,無人敢輕易招惹。霸道如劉貴嬪,囂張如曾經的常嬪,一個個都無法在她手上討得了好,旁人又哪敢自尋死路!
甦沁琬本以為經了常嬪被降位份一事,徐淑妃大概是再不會給她好臉色了,哪料到對方竟是與往日待她的態度一般無二,她暗自嘆息,自己終究是太天真了,能在後宮中屹立不倒,徐淑妃又豈是簡單之人,至少在明面上是絕對讓人揪不出什麼錯處來的。
趁著這日涼風陣陣,她遣了抬輦的宮人自行回宮,身邊僅帶著芷嬋悠哉悠哉地踱著步子往怡祥宮去。沿途有不少新進的嬪妃上前來套近乎,可見她一臉的不耐煩,雖心中暗惱,可也不敢表現出來,尋了個理由便離開了。
甦沁琬卻是又無奈又得意,這囂張寵妃的架子倒是好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