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總來公寓視察一遍,隨手就指,陽台上,養點兒會開花的植物不好麼?一片都是綠也沒個紅花;還有臥室那個床單,寶貝能把你那黑床單換成紫色藍色或者米白色嗎?
    楚 哼道︰“您還弄壞我倆門,您先把門修了。”
    “讓你爹給你修門。他負責。”楚使喚人的表情都優雅迷人。
    楚 嘲笑道︰“爹人呢?你男人不在你就來我這撒歡兒,缺管教了。”
    楚手指朝下一指,笑容滿面。
    楚 詫異︰“在樓下?地下車庫吧?”
    他剛才從視屏圖像看出破綻。楚腦後的背景是一片粗糙的水泥牆壁,光線陰暗,牆上隱約看到某些數字。一看就是在車庫里,數字標的是停車位號碼。
    楚解釋︰“我們倆兩天前就回來了,一直找不著機會靠近你。”
    楚 ︰“……怎麼?”
    楚說︰“你知道你身邊有多少人盯你吧?趕上樓門口盯你的人換班,我撿了個空才上樓,不想讓內誰知道我回來了。”
    楚 ︰“……”
    他手機偏偏這時響了,也是這麼巧。
    楚 一看來電顯示︰“……您二位不會還是暴露行蹤了吧?”
    楚特自信地把腿一擺︰“不可能!我以前跟你爹都是干什麼的。”
    楚眼一眯,用手指著︰接他電話。
    楚 接起電話,話音如常︰“喂……嗯,陳總,一直在家呢,午睡起來看看書……沒有啊……您說什麼?!”
    電話里顯然是陳煥,音量不大也足夠屋里人都听見︰“小 ,我就是通知你,那個人,醒了。”
    “醒了?什麼時候的事?”楚 迅速瞟他爸。
    楚也看著他,微微搖了搖頭。
    陳煥電話里說得簡短清楚明白,在501研究所實驗室,那個叫澹台敬亭的人醒過來,有了意識,能張口說話,但仍然沒有記憶,沒有肢體行動能力,需要繼續觀察。
    “小 ,畢竟人是你發現的。”陳煥說話一貫和氣討好︰“我們還是想請你過來看看嘛,找你研究下一步方案。”
    楚 遲疑︰“哦……改天看我有空吧,我最近忙另一個事。”
    電話里的人緊跟不舍,簡直是巴結他︰“不然就今天吧?傍晚你過來,安頓好這個人,我也好向上級交差,然後就放你隨便忙你私事,絕對不打擾你!成不成吧小 ,賞個臉幫叔叔一個忙嘛!”
    楚深深一點頭。
    楚 干脆地說︰“好,傍晚過去。”
    電話那邊卻還沒完︰“還有,小 ,當時在地宮里跟你在一起的,好像還有一個人?你那位朋友,哦,他大名怎麼稱呼?”
    “哦?”楚 不動聲色︰“……您說誰啊,哪個?”
    陳煥說︰“好像一位姓房的朋友?你能否帶他一起來,我們也想請他談談,可以的吧?小 ——就這樣說定了哈,你一定幫我們請他過來一趟!一定來啊!”
    楚 看他爸表情。
    他絕對不想答應這個。
    楚再次深深一點頭,用口型道︰答應他!!
    楚 對電話里人道︰“……好吧,我盡力。”
    ******
    楚 也沒想到,他把這事跟房三爺一提,對方當即點頭答應,完全都沒猶豫推辭。
    楚 心想,虧我還替你著想試圖拒絕姓陳的,不想把你攙和到那幫人的事兒里,原來你自己也無所謂不在乎。這人一直關心惦記那個澹台敬亭,這回植物人終于醒了,估計巴不得跑去501所看一眼。房三兒與那一位北鎮撫使,十有八/九從一開始就認識,猴年馬月的,老相識吧,但小千歲出于某些原因沒對他說實話。
    傍晚,兩人坐在北兵馬司胡同一座後山牆的牆頭上,整理背包準備出發。楚 在牆上小腿輕蕩,那感覺好像又回到童年,在玉泉路大院他爺爺家,他和幾個伙伴爬到食堂後身,昔日那座紅磚長城遺址的圍牆上,看夕陽的余暉緩緩降下,留下西山一片威儀的剪影。
    楚 突然盯住房三兒的眼︰“這事你得說實話吧,中午時候在我家,你到底從哪溜的?”
    房三兒故意擺出一張迷糊臉︰“我溜什麼啊?”
    楚 繃住笑,眼神精明揪住不放︰老實承認吧,千歲小爺,您鑽的是浴缸下水管還是那個馬桶?你原來這麼怕我爸!
    “不是。”房三爺也笑,笑得吊兒郎當一臉偷吃到糖還能全身而退的滿足相,而且每次都能靈犀楚 想問他什麼︰“哼,老子才不會鑽你們家馬桶。”
    “你剛一開門我就知道誰來了。
    “我當然不會蠢到被你們堵在浴缸里。
    “我出來了,就躲在你臥室里一個地方,看著你爸就那麼暴躁地沖進去把馬桶拔下來,哈哈哈哈……後來你們倆一直在客廳聊,我懶得听,就離開了。”房三爺咧嘴笑著,驕傲得抬了下巴,一雙細長俊逸的眼斜睨夕陽,嘴角勾出淡淡弧度。這人對誰都極少做出凶惡猙獰表情,舉止間卻自有一種威儀,不容旁人有絲毫僭越侵犯,骨頭縫兒里溢出來的都是“老子是條龍”的尊嚴和態度。
    楚 都愣了,臉上仍然很有風度地笑,心里忍不住咯 一下。
    他想象著當時小千歲竟然是在背後,悠閑地偷窺他與楚在洗手間里倒騰。他一向認為楚也是相當厲害的人,沒料到姓房的敢在他爸眼皮底下做鬼,還能騙過他父子二人的眼。這人說是“離開了”,還指不定在房間里待過多久?!
    楚 天生的不安全感作祟,心里總沒底,拿不住眼前這個人。
    可是房小千歲望著他時,眼神也是清清白白,水波清澈,一望就見底,總帶著笑。一年四季身上永遠濕冷,唯有笑容,是這個人身上唯一一寸溫度,而這溫度永遠是留給他楚 的。
    楚 願意相信,小千歲無論如何沒有過對他不利的心思,從一開始就是清白的。
    ☆、28|第五話.實驗廠
    第五話.實驗廠
    第二十八章曠野上的白樓
    冬日傍晚,陽光稀薄,空氣極度干冷。
    楚 圍著圍巾,鼻頭仍凍得發紅,顯得唇紅臉白。房三兒穿的他送那件黑色羽絨服,再用白色圍巾把鼻子嘴都包起來。
    楚 一看就樂︰“大粽子來了啊?”
    房三兒哼道︰“見著本粽子還不跪?”
    小千歲好不容易換上一身名牌新款靚裝,還是裹得像個發面大包子,走路又發飄。
    “剛才從遠處看你,你一路滾著就朝我過來了。”楚 嘲笑這人,順手摟了肩。
    “白驢蹄子拿走。”房三兒道。
    楚 怒而出招頂上對方肋下,房三爺笑著躲……
    千歲上車之前,楚 就很體貼地提前打開暖風和大功率加濕器。加濕器是他之前跑去車行特意買的,結果弄得前擋風玻璃一層水霧,又要不停烘熱。幸虧長了一雙很有穿透力的遠視眼,眨個眼就跟霧天車頭開啟遠光大燈一樣,換是別人都看不清路。
    他直接開到昌平,過了縣城再往北,快到慕田峪長城。
    一般人可能都知道,昌平這地兒有駐軍,華北軍團某炮兵師常年駐扎此處。但是一般沒有人知道,這附近還有另一處神秘基地。
    夕陽斜下,鄉間公路上從某一個點開始人煙突然稀少,路兩旁是成片的人造次生林。郊區常見的那種運輸卡車、農用機車或者三輪電動車統統都看不見了,路上就剩他們一輛。前方有一處崗樓,但是沒人露面檢查,電子眼直接掃了楚公子的車,自動抬起橫桿放他們過。
    又走了一段,距離基地尚有一公里,車道斷了。前方擺出施工標志,他們不得不停車下來。
    房三兒在冷風中裹緊羽絨服,兩手插著袖筒,話音掩在圍巾里︰“這麼神秘?還要老子腿兒著上去。”
    楚 沒轍地搖頭︰“是,每次我也都是走上去。”
    楚 背個帆布背包,裝些出門常用東西。包里有他從府學小學偷拿的那塊小桌板。他們家擅長做木工且很懂兵器知識的霍將軍,給他修門時,順手把木板打磨修理了。古舊的神木從中劈成兩半,變成兩塊長方形器,邊緣一側呈現弧度,另一側有刃稜,耍起來特像兩把長刀,就是沒安刀柄。楚 帶來了,想給房三兒一把。
    他們在風口里走,楚 突然發現對方還沒有手套,頓時又覺得自己沒把小房同學照顧好。這個人好像已經成為他的義務,只有他能保護和照顧。他把自己開車用的鹿皮手套褪下來給對方。房三爺臉用圍巾圍住,就眯出一雙眼,這時笑了。三爺讓楚 戴手套,自己卻把右手鑽到楚 左手戴的大手套里。兩人那兩只手手心相對,自然而然就握住了,彼此都感到非常溫暖,拉著手走路,暖得十指連心……
    沒走兩步,就看到兩三個墨鏡男在路邊轉悠,也不打招呼,默不作聲向他們走過來,那架勢很不平常。
    楚 主動對那些人點頭,從上衣口袋二指夾出通行證,又寒暄幾句。
    那些人也冷冷地點個頭,收了證件,瞅一眼房三爺,隨即對耳機里說︰“來了……”
    這段路上,這樣的便衣出現過兩組。只有來過一趟的人才能切身感受,那種極為低調、神秘、壓抑的氣氛。周圍幾公里以內就不會再有陌生人誤入,陌生的狗都鑽不進來。附近住了幾十年的村民,都不了解有這樣地方。
    走到目的地,房三爺抬眼仔細看這地方。
    怎麼說呢,眼前像一片舊工廠,建在一大片荒地上。曠野中間佇立著許多棟看起來已經廢棄幾十年的廠房,都是四五層樓高。樓外牆貼的特老土的白色長條牆磚,幾十年前裝潢風格,而且也不清掃粉刷。草坪估摸著從夏天起就沒澆水,大片枯黃間雜小片綠草,又被冰霜凍得一塌糊涂。入口處沒路標,也沒有單位名牌或者任何標志。外人即使冒然進來,也根本看不出這地方是干什麼的。
    廠房周圍有荷槍實彈的警衛,都以墨鏡遮臉,意戀黴躚┌鞘窒卵哪且蝗盒卸 佣釉碧叵瘛A煒謨瀉怕朧侗穡 痔搴芐∫淮 幀3舷裼齙絞烊肆耍 凰焉硎被谷嚷緄厴先Щ吶哪羌父鼉 籃蠹紜<父鎏臧宕繽煩殖宸媲溝募一鎦窷p迕跡   擁睦淶 凵窬褪撬怠澳闥杷 ”鷳葉  薄br />     房三兒也看楚 ,楚公子今天跟平常哪里不太一樣,對周圍人明顯過分熱情了……
    三爺也被搜身檢查。羽絨服和襯衫長褲能脫的都被迫脫了一遍,皮膚凍得發紅了。楚 站一旁,原本沒想看什麼。可就在這人把襯衫剝開時,他偶然瞟見小千歲後背腰窩上,分明有一片墨色的紋身。只一眼就看出,那是流雲蕩霧的一片龍紋。紋身根本不是刺上去的,像是與生俱來,墨色從肌肉骨血里漬出來,再由內向外透印到皮膚上,皮膚表層半透明,圖案有銀灰色光澤。那條龍從褲腰下臀部位置緩緩升騰起來,盤踞在這人腰上。龍的兩只利爪,正好一左一右嵌在腰窩,儀態神俊威武。
    黑龍隨肌肉起伏呈現出凹凸感,下一秒就要騰雲駕霧了,有一種充滿神秘色彩的妖異的美。
    楚 愣了一下。
    小千歲以前後腰絕對沒有紋身。這人上次去他家都扒/光了,全身上下干淨的。這可能是法術?想讓龍顯形就顯形,想收勢就收勢?
    他又聞到房三兒身上那種獨特的海水咸澀味,帶著腥氣,並不那麼好聞,但也聞慣了不嫌了。今天那股咸腥更加明顯,當真不太好聞,兩個小千歲端出來也不應該是這種“咸濕感”吧?……楚 抽著鼻子默默計算。
    搜查的人肯定也注意到紋身,但那些人是第一次見姓房的,不知道身體上曾有過變化,看兩眼也就放過了。楚 當然不會主動提。
    今天的小房同學也不對勁,絕對跟往常不一樣。
    然而究竟哪里不對了,楚 當時就沒想明白。
    ……
    白樓一層當真就是廢棄廠房模樣,大白天里面一片陰森。很多鐵架子,生蛌瑣鷑飽C空中一根吊臂伸展過來,吊著一輛看起來十幾年前就報廢掉的破車。
    也沒人帶路。
    楚 在如同迷宮的廢舊機器堆中間穿行。鋼筋鐵骨的大件兒在黑暗中猙獰,前後只有一條單向的正確通道,以及無數條干擾岔路。楚 笑看身旁人︰“已經迷路了吧?如果沒我帶路,還能自己回去嗎?”
    房三爺笑一聲,倒很誠實︰“沒你肯定回不去,你這到底把我往哪帶啊?!”
    楚 說︰“501研究所。就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最早那個科工所,變成現在這個模式。”
    楚 領人上電梯。那電梯轎廂不停發出 當 當噪音,走得笨重遲緩,听起來沒幾天壽命了,再多走兩分鐘恨不能就要直接掉下去摔成稀爛,十分可怕。然而,等兩人邁出電梯,眼前卻是與剛才完完全全不同的景象和氣派。
    一條筆直走廊通明敞亮,一直通往大廳。黃白色燈光打得柔和,照亮所有角落又不刺眼。像一間醫院,又像高級賓館,許多戴口罩穿白大褂的男人在辦公室與各個房間之間進出,以常年不變的固定方式和路線行走著,忙碌著,也不理會他們。辦公室鋪淺灰色絨毯,樓道里是方形暗色地磚,低調穩重。
    他們見到在此迎候多時的人。一個瘦高個兒穿風衣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走來,一路對楚公子爽快張開雙臂︰“小 ,也好久不見,請你一趟不容易!終于來了啊!”
    “陳總。”楚 淡淡一笑,伸出右手。
    對面人顯然想來個久別重逢熱情洋溢的擁抱,而且臉直接湊過來,來個法式貼面!
    楚 可沒給對方玩兒貼面的機會,右手就是悄悄推拒湊過來的胸膛,沒讓對方抱到。
    陳煥天生就笑模樣,習慣了楚 的冷淡,毫不介意,又與房三兒握手,雙目發光︰“這位就是小房先生?你好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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