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另一頭的畫面中,在一間被嚴密監控的房間里,手腕戴著鐐銬的克萊恩絲毫不見慌張。
“抱歉,我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首相陰沉著臉看了眼國防部常務秘書。
對方不聲不響站在一邊,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事實也正如此,她作為政府雇佣的公務員,她的上司並非國防大臣,因此與克萊恩沒有任何連帶責任。
真正會受牽連的大約只有本屆民權黨內閣。
“阿爾克辛夫人火燒皇宮,以脅迫我們釋放你。”首相神色陰沉。已然讀懂克萊恩話音外的態度。
不管常務秘書或是軍方的人有沒有提醒克萊恩木緋嶼做了什麼,他這句話表達的含義是裝傻。
“阿爾克辛夫人目前的戰績彪炳。”內政大臣在旁邊陰陽怪氣,“打落皇家衛隊五架機甲,放火燒皇宮主體宮殿。聯邦人都夢不到的成績啊。”
克萊恩︰“……”
“呃……好像有新情況。”首相秘書打斷大家,“阿爾克辛夫人抓了兩個人質。”
克萊恩眼皮一跳。
首相︰“他抓了皇家護衛?”
首相秘書︰“不是,他抓了兩位殿下。”
克萊恩︰“…………”
其他人︰“???”
“首相,通訊已經轉接過去了。”
首相死死瞪著投影影像。
“緋嶼。”
正用繩索捆縛提溜起皇子皇女的木緋嶼乍然听到熟悉的呼喚聲,怔愣低頭看向終端屏幕。
“老公?”他雙眼一亮,驚喜道︰“他們放人了?”
克萊恩無奈︰“你……沒必要做這些。”
木緋嶼倏然冷臉。
下方建築的沖天火光映照中,高懸空中的機甲亮銀色涂裝反射火光,仿佛披上了橙色的外衣。而木緋嶼就在這烈烈火焰的上空,手里拽著捆綁人質的繩索,靜靜地與克萊恩對視。
克萊恩無奈嘆氣,身體微動變換了坐姿,手腳上的鐐銬隨之發出踫撞的響動。“緋嶼,他們不會因為你這麼做就放了我。政府不能接受任何形式的恐怖談判。”
無法理解這種規定的木緋嶼蹙起眉。
“今天他們因為你的脅迫而釋放我,未來就會有無數犯罪組織采取同樣的辦法脅迫政府釋放其他罪犯。”克萊恩解釋說,“或者提出別的條件。緋嶼,我不能踐踏帝國的法律,開這樣一個惡劣的先河。”
首相辦公室里的眾人聞言俱是松了口氣,紛紛感嘆克萊恩的理智、顧大局。接著就听克萊恩話鋒一轉。
“但我也無法格阻攔你做你想做的事。”克萊恩嗤笑著抬起手,腕上的鐐銬乒乓作響,“你只是想維護我,你有什麼錯呢。”
首相等人差點窒息。
木緋嶼卻翹起了嘴角,露出欣然笑意︰“他們會放人的。”
克萊恩一听就知道要糟,木緋嶼這般語氣顯然是要搞更大的事。可他現在只是一個身陷囹圄、失勢了的棋子,他還能如何給木緋嶼善後?
他難得的有些不知所措。
阻攔木緋嶼做壞事嗎?
可是木緋嶼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他。若要論罪,他應負最大責任。
不阻止?
放任木緋嶼在他的祖國胡來?傷害他的同胞?
克萊恩自然不願意見到如此。
進退維谷的克萊恩沉默下來。
木緋嶼卻變得興致勃勃,“奧西里斯,降落。”
他輕敲機甲外殼,駕駛艙內的小天道立馬向奧西里斯主控下口令。
巨大的機甲減速降落,木緋嶼收緊手里的繩索,提溜著帝國尊貴的皇子、皇女在被烈火吞噬的宮殿正門前空地著陸。
皇家衛隊見狀如蚊蠅般圍上來,原本遠遠環繞的媒體鏡頭越過警方的警戒封鎖線試圖沖進第一現場近距離拍攝。
木緋嶼從機甲手臂上翩然躍下,五指收緊,拖拽著林恩和梅里莎狠狠摔落在地上。
握著繩索的木緋嶼如同牽著韁繩的人,悠然走向像刀俎上的魚肉一樣的兩人。
“我警告你!立刻放了我們!”摔得暈頭轉向的梅里莎一看見木緋嶼便尖叫著說。
林恩掙扎著要從地上爬起來,試著掙開束縛,然而看似如細鋼絲的繩索竟越掙扎越緊。
“木緋嶼!馬上放了我們,我會和母親說,不追究你今天做的事!”林恩比梅里莎有腦子多了,至少他知道許之以利。
但這般許諾無異于空頭支票——違反法律法規,無效。
“緋嶼,你要做什麼?”
終端里傳出克萊恩的疑問聲,頭頂浮著直播間鏡頭,還有許多媒體放飛的攝像儀正在向這里趕來。木緋嶼從兩根繩索里抽出捆綁梅里莎的那根用力拉拽,將人拽到自己腳尖前。
“幾天前你見過克萊恩。你對他說了什麼?”木緋嶼俯視著高傲的皇女問道。
渾身鈍痛的梅里莎根本沒精力去听木緋嶼在說什麼,她用骯髒的詞匯肆意咒罵綁架她的惡徒,以此宣泄身體的疼痛和內心的恐懼。
得不到答案的木緋嶼慢慢蹲下,縴白的手指搭上梅里莎手腕,頂著無辜的表情使力掰折。
“啊——啊啊!!”梅里莎猛然爆發慘烈的嚎叫,細弱的手腕反向折出扭曲的角度。
听她叫得中氣十足便知道她傷得一點都不重。旁邊林恩驚得身體一抖,扭過頭驚恐地看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