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6)

    丁程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了一圈,懸了十幾年的心這一刻是徹底放下了。
    江別故和容錯的較量最後還是容錯佔據了上風,他堅持陪同其實江別故也沒什麼辦法,總不能不去醫院了,只是出門的時候不知怎麼一直安靜的豆芽突然叫了起來,攔在門口似乎不讓他們出去。
    容錯蹲下來安撫了一會兒也並沒有什麼作用。
    豆芽以往不會露出有這樣的舉動,今天卻是怎麼說都不好使,眼看著時間不寬裕了,最後也只能帶了它一起出門,這才好了點。
    容錯和丁程各開了一輛車,容錯等下要從醫院直接回學校,丁程倒是可以送他,但放學的時候多少麻煩一些,開車去也挺好。
    江別故自然是和容錯一輛車,因為江別故現在听不到,兩個人在路上也沒有交流多少,一直到醫院停車場下了車的時候才說了幾句︰
    把豆芽放車里沒事兒吧?
    江別故笑笑︰你跟它商量唄。
    容錯聞言還當真去跟豆芽商量了,好在豆芽除了剛才的不安躁動之外,出門之後就好了不少,這不由的讓容錯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久沒帶它出來了。
    丁程在這個時候走過來︰
    別放車里了,再出什麼危險,我帶著吧,容錯陪著進去就好,我就不做這個電燈泡了。
    容錯聞言看了一眼江別故,笑笑回應丁程︰
    這麼明顯嗎?
    丁程笑而不語,容錯又說︰其實現在不算電燈泡,我們還沒在一起呢。
    江別故听不到卻還能看到,卻也沒說什麼,只是無奈的嘆出一口氣︰
    走吧。
    說完便率先邁步朝門診部走去,容錯笑笑,便讓豆芽從車里下來,將牽引繩遞給丁程︰那麻煩丁程哥了。
    不會。丁程說︰我帶豆芽在這附近散散步,你們出來給我打電話就好。
    容錯邁步去追江別故,卻在邁步腳步的時候又猛然停下,回頭看了一眼,眼前除了丁程帶著豆芽離開的背影外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可他卻有一種被人盯著看的錯覺。
    或許是想多了吧,容錯最後掃了一眼,還是沒發現任何異樣,便邁步追上了江別故。
    江別故沒走多快,在前面不遠處等容錯,見他剛才轉身往回看,隨口問了句︰
    剛才看什麼呢?
    容錯笑著搖搖頭︰沒什麼。
    江別故挑了挑眉,也沒再追問。
    之前的檢查結果都是好的,這次自然也不會是糟的,醫生看完最後的片子說已經可以正常生活了,但還是不能跑步,做劇烈運動,至少要半年之後,容錯一一記下,謝過了醫生才和江別故已經離開。
    人多,多花費了一段時間,但走出門診的時候也才9點半多一點,這里距離容錯的學校並不遠,趕得上第二節 課,江別故怕他時間來不及就出聲趕他︰
    快走吧。
    我給丁程哥打過電話了,說馬上過來,我看你們離開再走。
    江別故多少有點無奈︰晚上又不是不見面了,你怎麼比豆芽還黏人?
    容錯笑笑︰你這話可就冤枉我了,我一點也不黏人,我最多就是黏你。
    這話江別故否認不了,容錯的改變是有,但在外人面前還是不太大,主要的改變都用在對付自己身上了。
    反正沒多少時間,江別故也沒再堅持,兩人並肩朝著丁程的停車位走去,剛到車子旁站立丁程也就牽著豆芽回來了,見到兩人,笑笑︰
    看你們的表情我就知道不用問了,結果肯定不錯。
    是。容錯也笑︰可以恢復正常生活了。
    行了。江別故牽過豆芽的牽引繩,對容錯說︰我們走了,你也回學校吧,開車小心。
    容錯點點頭︰好。
    雖然說著好,但還是等江別故和豆芽上了車,只是不知道豆芽又發什麼瘋,看到容錯沒跟著一起上車,一直扒著窗戶和車門要下車,叫個不停,丁程開車門坐在駕駛座的時候,豆芽還要撲上來從駕駛座沖出去,丁程都被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了?見容錯沒上車,以為要去玩嗎?
    江別故扯住了豆芽沒說話,丁程也就沒再說什麼,豆芽看到前門無望又去扒後面的窗戶,丁程沒再理會,發動引擎將車子開了出去。
    江別故一直沒說話倒不是沒看到丁程在說什麼,只是他總覺得豆芽的狀態不是很對,雖然不知道不對勁的點在哪里,可豆芽在他身邊7年的時間里,還從來沒見過它有這樣瘋狂的時候不,也不是沒有。
    江別故突然想起來一年以前,容錯從家里離開的那個早晨,豆芽也有過這樣的瘋狂。
    那個時候豆芽或許是因為感覺到了什麼,也或許是因為容錯的行李,一直在叫在鬧,最後還是被容錯關進籠子里才好了一些,但現在容錯明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只是晚回家而已。
    可豆芽的瘋狂又該怎麼解釋?
    江別故突然有點心慌,也有了不好的預感。
    停車!江別故突然出聲,聲線都不太對勁,以至于丁程下意識的踩住了剎車,完全沒去看路況。
    車後還有跟著一起離開停車場的車子,因為丁程的突然停車已經在不滿的按喇叭了,丁程沒有理會,從駕駛座轉過頭來看著江別故,想詢問他怎麼了,但江別故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連看他都沒有直接打開了後車門。
    豆芽在們打開的第一時間就躥了出去,速度快到江別故都沒抓住手中的牽引繩,但無所謂,他也是要下車的,只是腿才剛剛邁出去,一股氣浪夾雜著一片火光就在不遠處炸開。
    江別故幾乎是被震得僵在了原地。
    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即便已經過去了13年的時間,可是每次噩夢,被氣浪沖擊和被火焰烘烤的感受都還是如影隨形。
    只是他沒想過13年前的場景會再次在眼前上演。
    耳朵里開始發出刺耳到難以忍受的聲音,像當初他經歷那場爆炸之後一樣,最後逼得他不得不關上聲音,可這一刻江別故什麼顧不得,他抬頭看過去,看到了四處逃竄的人群,看到了車輛因為震顫而發出的警示燈,也看到了爆炸的火光。
    而那個方向,是容錯車子停靠的方向。
    容錯江別故沖了過去。
    第82章
    江別故趕到爆炸點的時候, 容錯正躺在距離爆炸點不遠處的地上,一動不動,而豆芽正咬著他的皮帶拼了命的往遠處拖, 爆炸處的火苗時不時的燎到豆芽身上的毛, 甚至有一處還著了火, 可豆芽也絲毫顧不得, 只是拖咬著容錯, 想要將他帶離火場。
    江別故已經記不得當時看到容錯的心情, 也記不得自己是怎麼跑過去的, 更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從不斷往外延伸的火舌中將容錯抱出來的, 等他恢復意識的時候,他跟著醫護人員的擔架車在跑, 容錯臉色蒼白的躺在擔架車上一動不動。
    急救室門外,江別故被攔下, 他抓著醫護人員的手想要說什麼,但立刻意識到不該這麼耽誤時間,多一秒鐘容錯的危險就多一分, 他即可放開了,連說了幾句對不起, 然後眼睜睜的看著急救室的門在眼前關上。
    他知道,這扇門後的凶險不亞于閻羅殿。
    耳朵里的刺耳聲還沒有消失, 越來越嚴重,爆炸聲一聲連著一聲,一直沒有間斷,頭疼的也快要裂開了,但這不重要,不重要, 重要的是容錯。
    是容錯。
    只要容錯沒事,他什麼都可以,什麼都可以。
    丁程趕過來的時候江別故還站在原位,整個人都是抖的,嘴里一直小聲呢喃著什麼,丁程听了兩三遍才听清他一直在重復一句話︰
    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
    這樣的江別故,丁程只在十三年前見過,那時的他被強迫從高速路上帶回來,回城的路上他一直縮在車後座上,渾身發抖,嘴里一直呢喃著什麼,江別故不會想到歷史重演,丁程也沒想到,他不懂這樣本就大多數人一輩子踫不上一回的事情,為什麼要在江別故的面前反復上演。
    丁程也難受,想起十三年前,看到現在的江別故,他都難受。
    可再難受,也比不得江別故,躺在里面搶救的,是他喜歡的人,他走過去抓住江別故的手腕,卻依舊制止不了他的顫抖。
    容錯一定不會有事的。丁程緊緊握住他︰你把他帶出來了。
    十三年前沒有將紀眠帶出來,但這一次他把容錯帶出來了。
    這句話像是一劑強心針,讓江別故多少恢復了一些理智,他看著丁程,眼神像是不確定,直到丁程重復了一遍︰
    你把他帶出來了。
    江別故沒說話,也依然在抖,漫長的沉默之後他又看向了急救室的方向,靜默著,等著。
    丁程沒再說什麼,陪著江別故一起等,他的擔心不比江別故少,他擔心容錯如果再出什麼事,江別故就算能繼續活下去,怕也是非瘋了不可。
    那樣的一個結局不會是誰想看到的。
    容錯在爆炸中昏迷,急救就不是一時半刻能結束的,丁程想讓江別故坐著等,可這話他好像又听不到了一樣,丁程也沒在意,站著就站著吧,如果這樣可以讓他覺得安心的話。
    十幾分鐘後,有護士來通知丁程,說警方已經到了,要他們過去了解一下情況,江別故是不可能離開的,天塌下來都不可能,那麼只有丁程去,可是他要是走了,留江別故一個人在這里到底也是不放心。
    但幸好,幸好徐宴清及時趕到了,丁程這才稍稍放心。
    警方需要我過去了解情況。丁程看了一眼江別故的方向︰江總就拜托徐總了。
    容錯怎麼樣?徐宴清問了句。
    丁程搖了搖頭︰還在急救,不知道什麼情況,送進去的時候人是昏迷的。
    徐宴清罵了一聲,是真的動了怒,但好在情緒收的也快,對丁程說︰
    你忙你的去,我助理在停車場,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喊他,江別故不會有事的。
    丁程點了點頭,邁步走了。
    徐宴清看著江別故,沒去說什麼,他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但站在江別故的角度卻也多少能明白他的心情,雖然時隔十三年,但前後兩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可不是誰都能承受的,那麼他們作為旁觀者,說什麼也是無用的。
    現在能夠讓江別故活過來的,只有容錯平安無事的消息。
    他們只能等。
    這一等,就等了將近一個小時,急救室的門被推開,江別故下意識的邁開腳步,卻因為長時間的保持著同一個姿勢而僵硬到險些摔倒,幸好徐宴清及時攙扶住了他。
    人怎麼樣?徐宴清先一步出口,問醫生︰還好嗎?
    醫生摘下口罩,視線在他們兩人的臉上掃過,或許是臉色太過難看,先說了結果︰
    放心,沒有生命危險。
    簡短的一句話,讓江別故像是一個溺水的人終于獲得了一口氧氣,活了過來。
    小腿有兩處燒傷,肋骨有骨折,輕微腦震蕩,腹腔有些許內出血,但問題不大,臥床觀察兩天,如果能自行吸收也不必再做手術。醫生說︰護士在給他做包扎,等下就能出來轉入病房了,別太擔心。
    醫生說完便離開了,江別故站在原地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多少聲的謝謝,直到徐宴清出聲打斷他︰
    人都走遠了,听不到了。
    江別故這才停下,他看著徐宴清,像是不確定,所以又問了一遍︰
    容錯沒事,對嗎?
    徐宴清看著他紅了的眼眶,自己多少也有些沒忍住,點點頭,哽著聲音︰
    沒事,醫生說了沒事,只要休養一段時間就好,手術都不用做,不用擔心了,有驚無險。
    有驚無險。江別故輕聲重復了一遍這四個字,繼而緩緩笑了,說︰太好了。
    真的是太好了,容錯沒事,容錯還活著,真的是太好了。
    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消息了。
    爆炸的時候江別故沒倒下,將容錯從火場里拖出來的時候也沒倒下,看著容錯送入急救室他也能好好的站著等著,可此時听到這個好消息,江別故卻有些站不穩了。
    小腿的疼痛在這一刻席卷而來,他有些站不住,好在有徐宴清攙扶著,一步步的走到長椅坐下。
    徐宴清看他走路的姿勢比前幾天還要差,出聲︰再去找醫生看看吧?
    江別故搖搖頭︰等容錯出來。
    容錯是在十幾分鐘之後出來的,那一刻江別故的腿好像又好了一樣,比徐宴清還要先一步走過去,俯身在床邊握住他的手,輕聲喊了句︰
    容錯?
    容錯當然不會回應他,蒼白著一張臉,沒有半點血色。
    江別故也沒有再耽擱什麼,和護士一起陪著容錯去了病房,轉到病房後江別故就像坐定了一樣,在容錯的病床邊上握著他的手,一動不動,沒有離開過半步,連他的腿都是徐宴清拜托醫生在有時間的時候過來病房幫他看的。
    腫了一些,醫生推斷骨痂有裂開的情況,還是要拍片查看,只是江別故卻拒絕了,說明天再說。
    醫生也沒有勉強,根據他的經驗來看,也不是太嚴重,只要注意不要再像今天這樣就沒什麼問題。
    下午的時候,聯系不到容錯的姜崢也終于听說了消息,同學們斷斷續續的都來看過,老師、輔導員,甚至系主任也都來過,只是容錯一直沉沉睡著,他們也並沒有多留,來過又離開了。
    江別故一直沒離開,就算是跟同學老師寒暄客套,視線也沒有離開容錯超過十幾秒,他總是不放心,總是想看看,看著他呼吸起伏好像自己才會呼吸。
    後來病房漸漸安靜了下來,只有他們兩個人,江別故坐在病床邊上的椅子看著容錯,就像前不久容錯坐在這里看自己一樣。
    位置不同,心情也不同,他突然的理解了容錯當時坐在這里是什麼心情,也突然理解了容錯為什麼在車禍之後對自己的態度有了那麼大的轉變,強勢也無畏了起來。
    因為那是險些擦肩而過這輩子都不能再遇到的失而復得,不管是誰經歷過這樣的感受,都不可能再想要放手。
    此時江別故的感受大概和容錯當時沒什麼區別,眼前失而復得的容錯讓他恍然明白了太多太多。
    什麼等等,什麼不急,什麼慢慢來,什麼時間還很長,這些他所謂的想法在這一刻像一個又一個的耳光打在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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