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最後,莊瑟卻用來保護了白邵雪。
“所以,你讓皇帝以為我是故意接近,讓他對我產生厭煩……還把我臉上的疹子假意說成什麼危險的病癥?”白邵雪听完,只覺吃驚︰“那你呢?你怎麼能保證他不動你?”
莊瑟有些尷尬︰“因為我說,我也想和皇帝親近……屬于,屬于自薦枕席的那種……”
“……”白邵雪陷入深深沉默,好半天之後才無奈道︰“你,你,你!”
“難怪皇帝一副厭惡至深的表情,他恐怕覺得咱倆都是爹安排過來搞他的。有了這麼一層顧慮在,也不好直接對咱們下手,他還怕爹那頭有著其他的準備。”白邵雪分析道︰“不過即便如此,你未免也太過冒險。”
莊瑟想起來,現在還有些心有余悸︰“我出了一身汗,但總想著賭一把。”
白邵雪看著他,又是沉默下來,直直看著莊瑟身上發毛,才忽然一把抱住他,悶悶說道︰“好小莊,多謝你。”
這個擁抱來得突然,莊瑟明顯有些被驚到,可他不掙脫,只是有些僵硬和面熱︰“嗯……怎麼就說謝了?我,我沒想那麼多……”
白邵雪仍舊抱著他︰“剛才從人群中站起來的時候,我是熱血上頭,完全沒有顧及。可現在冷靜下來,也覺得後脊生涼。”
“小莊,我還不想死呢。我要好好活著,和你、還有沈系,一起好好活著。”
這話讓僵持的莊瑟似是品出些其他意味來。白邵雪沒有看到他臉色,只听見他說︰“五公子,真的對你很重要啊。”
“對呀。”白邵雪答︰“但是你也很重要。”
說完這一句,莊瑟沉默下來。
白邵雪又道︰“你剛剛說,那被殺死的封王公子其實是被有意送出去的,但他們還那麼小,怎麼可能?”
莊瑟聞言,隔了一會兒,才幽幽嘆息︰“沒錯,他們也不過是棋子罷了。真正的執棋者,是他們的父親。他們本就是……不被喜歡的孩子。”
猜到的事情得到確認,白邵雪承認,自己心中煩躁加倍。他在面對皇帝的時候還能想著,燕靈王是真的對他好。可他現在有些反應過來,這里不是現代,燕靈王也不是普通人。
他是未來要登基的帝王,手段心性皆不是常人能比。他疼愛自己,或許也只是一時。當有什麼更為重要的時候,他或許也會像那個封王一樣,把那些不受喜歡的、無關緊要的孩子送出去當籌碼。
而沈系,或許根本沒有辦法違抗,或許也是棋子中的一個。
感受到抓在自己身上的手指微微蜷縮,莊瑟的心糊成了一片,他小心翼翼伸出雙臂,也回抱住了白邵雪,低聲道︰“阿雪,別怕,我保護你。”
白邵雪知曉他未來是如何威風,也自然信他這句珍而重之的承諾。悶悶的應了一聲,這才松開莊瑟,重新跪好。他以為自己沒露出破綻,卻不想莊瑟早早發現他悄悄落淚,現下卻忍在眼眶中,倒是可愛又多幾分。
莊瑟怔然,在腦中把“阿雪”兩個字念叨了千八百遍。
皇帝既然降旨懲罰,他們自然不能違抗。但王府中有自己的應對之法,眼看著天色黑下來,白邵雪就被府中人偷偷接回去休息,等著第二日再出來接著受罰。至于莊瑟,只能自己回營中。
可白邵雪不樂意,一把揪住腳步踉蹌的莊瑟,轉頭對著王府來接自己的人說道︰“他也住王府。”
侍從面面相覷,好不容易說道︰“少爺,這不符合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白邵雪說︰“小……莊瑟是我的恩人,上次救我,這次救我,王爺肯定也是看在眼中的。你們若是不放心,等我去和王爺親自說。”
侍從們當然之後這位爺今兒狠狠得罪了陛下,現在王爺正陪著陛下呢,若是叫這位爺去了王爺面前,不就等于把他送著去見陛下嗎?
這更不行啊!
白邵雪最後如願以償帶著莊瑟偷偷回了王府。侍從們還想著幫莊瑟收拾好另一間屋子,卻又被白邵雪制止︰“鬧出來大動靜怎麼辦?”連勝兩局的白邵雪分外高興,產生出一種好友第一次來自家夜宿的興奮感來,連跪著生疼的膝蓋都拋在腦後。
反倒是一直沉默的莊瑟突然開口,像侍從們提出了一個“要求”︰“不置可否拿些外敷的藥來?”不過,這用不著他操心,早有人安排好了。侍從們將藥放在屋內,就齊齊離開了。
白邵雪見他摸了摸精致的小藥瓶,說道︰“你是不是特別疼啊?這藥你隨便用。”
莊瑟卻搖搖頭,忽然看向了他︰“我是個武人,皮糙肉厚的,並沒有那麼嚴重。”
“但是阿雪你不一樣……你,你如此尊貴,不該受到這種磋磨。”他竟然紅了臉︰“我幫你上藥,好不好?”
第二十章 共枕
說完,莊瑟就盯著白邵雪看,儼然有一種“你不能不同意”的態度。看得白邵雪脊骨上起了一陣酥麻,只好訕訕道︰“啊,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啊……行,行吧。”
得到同意的莊瑟開心起來,捏著小藥瓶就朝白邵雪走了過來。白邵雪從前覺得莊瑟不過比自己大三歲,才十八的人能有多高大?可今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白邵雪窩在塌上,本來就比不上站著的莊瑟,等莊瑟越發走近,那種壓迫感就越強。讓白邵雪渾身刺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