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的傷口處理完,護士扶著她小心翼翼地轉了個身,讓她臉朝下地趴在床上。剛撩開病服,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樊希一看時間,下午一點,一秒不多,一秒不少,真是掐著點來的。
她叫了聲,“進來。”
于是,房門就被打開了,來的是尼爾斯,來教她德語的。
沒想到醫生也在,他瞧了眼她光溜溜的背,冷靜地道,“我去外面等你。”
樊希撐著下巴,道,“不用。”
尼爾斯還是轉了身,樊希涼薄的聲音從背後追來,“我的*,你又不是沒見過,矯什麼情。”
這一句話,聲音不大,但震撼力卻足夠大,就連弗朗克上藥的手,都在空中停頓了一下。
見幾雙眼楮望向自己,尼爾斯既沒否認,也沒打算解釋,臉上是處驚不變的冷靜。他沒再走出去,而是站在她身後冷眼旁觀。
樊希看不見他,卻知道他在,空氣中有他的氣息,淡淡的煙味,還有男人荷爾蒙的味道。屋子里這麼多人,可她還是能分辨出他。
尼爾斯看著她的背,心里說不出的滋味,一天前,她還像一塊玉,完整無暇的。
不知是因為痛,還是其他什麼的,低低的呻.吟聲像一面打碎的鏡子,從她口中溢了出來,帶著一絲.誘.惑。
尼爾斯听了,雙唇抿得更緊,這女人,是故意的吧。
弗朗克忍不住問,“很疼嗎?”
樊希轉過半張臉,若有所指地道,“要看技術,技術好,就不疼。”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挑逗,暗有所指,有心的人,自然懂。
弗朗克恍然,“原來如此。”
終于上完了藥,弗朗克將她的衣服放回原處,遮住她渾圓的臀部,和細軟的腰肢。
在護士的幫助下,她轉回身,靠在床上,笑意盈盈地望著尼爾斯。尼爾斯也在看她,只是眼神清冷,臉上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嚴謹。
弗朗克說了什麼,樊希一句也沒听進去,她的目光正忙著和不遠處的男人互動。
終于,閑雜人等從房間里撤了出去,只剩下他們倆。尼爾斯拖過一張椅子,在她床邊坐了下來,順手將德語書放在她病床上的小遮板上。
她推開遮板,故意彎起一條腿。病服只是一件大褂,這麼一下,立即朝著兩邊滑了開,露出一她的大長腿,一直露到她白嫩的大腿根。
尼爾斯只看了一眼,便將目光轉開了,他不動聲色地拉回遮板,道,“我答應你,是因為你救了基地的人。”
她聳肩,“無所謂,我只看重結果。”
“你想怎麼學?”
“你怎麼教,我怎麼學。”
尼爾斯道,“那就從最基本的學起。”
兩人學了一會兒單詞,樊希用德語問他,“你幾歲?”
他沒有隱瞞,“三十二歲。”
她面露驚訝,嘖嘖地搖頭,“看不出來。我還以為你才二十五六。”
他不理她。
于是,她又道,語氣中還帶著一點贊賞,“你用腦這麼多,沒想到頭發竟然不禿。”
他臉色不太好,頭皮都在發麻,“如果你不想學,可以直說,不必浪費我的時間。”
“誰說不學?”她拿起書,一本正經地問,“我愛你這句話怎麼說?”
尼爾斯知道她又在刷小心眼,便拒絕回答,“你不需要。”
“為什麼?”
他沉默。
樊希一臉驚訝,“難道你不知道,去一個國家最重要的就是這三句。你好,我愛你,再見。”
“……”
見他不說話,她追著問,“難道不是?”
他陰著臉,“對我來說不是。”
她嘖嘖地搖頭,“那是因為你沒愛過。”
“你愛過?”他反將一軍。
樊希注視了他足足三分鐘,“遇見你之前,沒有。遇見你之後……”
她拖著尾音,故意吊著他。
尼爾斯問,“如何?”
吊足他胃口後,她莞爾一笑,“不知道。”
☆、26|9.07|
熬過七天,終于可以踫水了。熱水沖在身上,毛孔舒張開,那種感覺仿佛久旱逢甘霖。
連帶頭發也一起洗了,樊希散著一頭濕發,回到房間。國內都是頂級發型師幫她弄,這里全靠自己,用電吹風撩了幾下,她就沒了耐心。所幸這里空氣干燥,一會兒就干。
她取出煙盒,塞了一根香煙在嘴里,點燃煙,抽了一口,又掐滅了。為了美麗,她忍。
可,煙癮上了頭,情緒莫名煩躁。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在外面操練干活,想找個人說句話、分散一下注意力都不行。
正想摔東西,這時,樓上傳來了走動的聲音,她立即豎起了耳朵,像一只小鹿般。樊希自嘲,自從住在尼爾斯的樓下,听覺都敏銳了不少。
她拉開門,走了出去。
***
研究了一上午的程序,尼爾斯脫下眼鏡,揉了揉發酸的眼楮。
幾天前,軍方系統又受到了黑客的入侵,不過這次沒盜取機密,而是留了一張笑臉,用德語寫著幾個字︰我會一直注視你。
這個惡作劇,顯然是針對尼爾斯。
他意識到,自己遇上了一個勁敵。一開始的目標或許是他們的系統,而現在,對方的目標則是他。
尼爾斯再修改密碼,用更加復雜的三次元加密,先用凱撒,再用rsa,然後再加質數。作為一個數學天才,這三維加密的方式,哪怕愛因斯坦再世,沒有解碼程序,也無法破解。
果然,這個人沒有再入侵。
技術部的同僚都松了口氣,覺得黑客不會再入侵了,相互慶祝,但尼爾斯不看好,隱隱覺得這只是暫時的安寧。風平浪靜下,醞釀的是更大的狂風巨浪,也許對方是在養精蓄銳,籌劃其他什麼高級恐怖。
他站在窗口吸煙,大腦就像個三維魔方,各種計算公式和程序口令交織在一起,360°地旋轉著。
沉悶的敲門聲拉回他的思緒,火光幾乎燃到他的手指,尼爾斯飛快地碾滅煙頭,幾步走了過去,將房門打開。
門外站的是樊希。
風一樣的女子,煙一樣的飄渺。
他皺了皺眉,道,“我現在沒時間教你。”
大概是聞到了他身上的煙味,她向他湊近臉,嗅了嗅。
香氣撲鼻,誘惑十足。
他向後退了步,無聲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乘機,一步走了進來,啪的一聲將房門關住,壓在背後。
“我不是來學德語。”
“那你來做什麼。”
“找你聊天。”
尼爾斯沉著聲音,“我沒時間陪你玩。”
樊希越過他,“那你把我當空氣,繼續忙你的。”
兩人擦身而過的時候,她甩了下頭發,千絲萬縷的發絲掃過他的臉。空氣中浸溺著她的發香,像一朵野玫瑰般,綻放出沁人的香氣。
她在他的工作椅上坐下,掏出口袋中打火機把玩著,目光掃過他的電腦屏幕,上面一連串的數字方陣,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尼爾斯看著她,倒不怕她竊取軍事機密,因為這些個質數分解,就算專家來了也未必能解。
樊希目光掃了一圈,最後定格在他桌面上一張照片上。確切的說,夾在相框里的並不是照片,而是一副鉛筆畫。畫個是個女孩,梳著馬尾辮的,細長的丹鳳眼,是個亞洲姑娘。留學生?
她提起了些興趣,問,“這個人是誰?”
神使鬼差般的,他還是回答了,“朋友。”
“是你畫的?”
他嗯了聲,眼底沒多少情緒波動。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情調,也不完全是個書呆子。”
他無語。
“能拿出來看看麼?”
他沒說話。
她就當他默許了。從他的相框里,一手取出照片,另一手把玩著打火機,仔細端倪。
“畫得很傳神,你愛過她?”
尼爾斯的臉有些陰沉,“你問太多了。”
“只是好奇,”她聳了聳肩,覺得自己似乎戳到了他的痛處,繼續試探,“她為什麼看不上你?”
不答。
“她找到比你更好的了?”
還是不答。
“我不信。”在樊希的眼里,他性感聰明理智禁欲,沒有比他更好的了。
尼爾斯走過來,想奪回她手中的畫像,她手一揮,讓他撲了個空。
“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