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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節

    再後來,他某天問周越澤,需不需要自己幫忙教訓康哥一頓,他一定能讓那家伙一輩子都翻不了身。可周越澤竟然拒絕了,說他女人已經替他教訓過康哥了,不想讓她白忙活一場。在說這句話時,周越澤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就仿若因為甦雨,他對康哥曾經的所作所為真的能夠坐到既往不咎。
    劉東繁早就對康哥心存怨念,所以有一次故意和甦雨說康哥是如何如何地欺壓周越澤,甦雨在得知康哥曾逼周越澤下跪舔他的鞋時,又憤怒又心疼周越澤,所以第一次仗勢欺人,拖柯琦薇找了她道上的某位朋友,也讓康哥在大庭廣眾之下舔了那位朋友的鞋子。
    這件事甦雨一直瞞著周越澤,怕傷了他的自尊心。她以為這是她和劉東繁兩個人的秘密,卻不知道周越澤通過某種途徑知曉了。周越澤那時的反應說他眉開眼笑也不為過,全然沒有甦雨所擔心的羞憤難當。
    他當時就想,算康哥幸運,他女人就代表他,既然她教訓過了,那麼他以後也不再找他麻煩。
    周越澤原本和吳軼煬的想法是一樣的,他覺得要報復一個人就一定得讓他一輩子都翻不了身,而且最好是在他爬得最高的時候,因為那樣才會摔得最痛最慘……
    ☆、第三十四章
    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像吳軼煬那樣,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甦雨在和孟凡林打招呼時,孟凡林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後,便跟著吳軼煬一起走出病房。
    甦雨錯愕。她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孟凡林對她的態度好像變得越來越冷淡。
    “別理那家伙,他仇富!”吳軼煬的態度明顯到連楊伊然都看得出來,楊伊然見甦雨面露尷尬,邊忍不住安慰她道。
    甦雨怔了怔,目光下意識地落到了周越澤身上,只見他雙眸低垂,嘴角正勾著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其實在第一次見到孟凡林時,甦雨覺得他和周越澤在某些方面有些相像。他們聰明睿智,年紀輕輕卻似乎背負著沉重負擔的人,但周越澤的心態貌似要比孟凡林好很多。
    周越澤極少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負、面情緒,他素來都帶著一張無懈可擊的面具。
    甦雨不由想到了柯琦薇曾對她說過的一句話︰永遠都不要相信什麼所謂的“仇富”,那些人更有可能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那是在她和周越澤訂婚晚宴的第二天,她剛走進自家院子大門,就迎面撞上了要離開的柯琦薇。
    柯琦薇盯著甦雨看了若干秒,一雙眼楮透著抹精光,就在甦雨快要頭皮發麻時,她才笑了笑,半認真半調侃道︰“我以為周越澤那小子不是吃素的,原來也沒什麼出息,還沒把你吃了啊?”
    甦雨頓時面紅耳赤,不打算說自己生、理、期來了。她很擔心精明的柯琦薇也會和周越澤一樣,淡淡地來了一句︰“你吃藥了?”
    後來柯琦薇硬是拉著甦雨聊了起來,說到她以前也總是表現出一副仇富的模樣,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其實有多嫉妒上流社會的人,其實有多渴望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所以她想方設法接近了一位有婦之夫,那人比她大了整整三十五歲,而她的父親在二十五歲時就有她了。
    “我第一次時多痛啊,那家伙一點也不憐香惜玉,什麼前、戲都沒做,就直接進來了,所以你將來在和周越澤做的時候,一定要提醒他慢慢來……”柯琦薇目光渙散,似是沉浸在了無限的回憶之中。
    甦雨心里很不是滋味,臉上火辣辣地燒著,不是因為柯琦微說的是十、八、禁的話題,而是因為她知道,柯琦微口中的男人究竟是誰……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選擇他嗎?因為我調查過,他的老婆已經臥病在床好幾年。我是個野心很大的女人,單單是錢滿足不了我的,我要的是地位,我要名正言順地踏入這個圈子。我當時就想著,等他老婆病逝後,自己興許就能嫁給他……”柯琦薇那一天似乎有些異常,她是第一次將自己陰暗的心理這麼毫不掩飾地袒露在甦雨面前。
    “結果我發現我太天真了,他老婆死了,他卻始終不肯給我一個名分,原來他打心底里是看不起我的,無論我的能力有多強,他都看不起我,看不起我這個出賣、肉、體的女人。”
    甦雨直到現在還記得柯琦薇在說那些話的時候有多絕望,和她以往的萬種風情完全不同,而是像個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有種在下一刻就會香消玉損的感覺。
    最後柯琦薇又說,縱使她一直不乏有錢有勢的單身男人向她示愛,她也從沒有接受過。她想要和他糾纏一輩子,就算他已經老得愛不動了,她也要呆在他身邊一輩子。
    甦雨知道,柯琦薇或多或少是希望她有一天會將這句話轉述給她的爺爺,但是她應該,永遠都不會說吧。
    甦雨不確定孟凡林是不是和柯琦薇一樣,她只希望他將來不會走上柯琦薇那條路,為了利益違背做人的原則。有時候一步錯,就會步步錯,有一些污點你終其一生都無法洗去。
    這時候病房的門被打開,走進來了兩名男護工,甦雨因這動靜驀地回過神來,就听到楊伊然疑惑地說道︰“唉?今天我不用做檢查啊,越澤是你嗎?”
    “是你。我已經向醫院申請,讓你去隔壁病房。”周越澤面不改色地說道。
    楊伊然聞言立刻激動起來,怎麼也不肯搬走,抱著病床頭的欄桿不滿地大叫道︰“我不要一個人呆在一間病房,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甦姐姐,你救救我……啊我知道了你為什麼要把我支走了,甦姐姐,其實周越澤他……”他這句話剛說到一半,就被周越澤一記冷眼掃過,嚇地頓時閉緊了嘴。
    周越澤知道楊伊然真的誤會自己和吳軼煬有什麼不正當關系了,但也不想多作解釋。他只要確定甦雨不會相信這個無稽之談就可以了。
    其實他一直都不怎麼喜歡說話,從一向對他寵愛有加的周建江有一天忽然開始不停地尋借口打他,他就變得越來越沉默,對誰都拒之于千里之外。後來長大一點,他努力改掉或者說隱藏這種不討喜的性格,但若非必要,就絕對不開口的習慣卻始終保持著。
    甦雨沒想到楊伊然堂堂的男子漢,因為要搬走竟然連眼眶都紅了,而且還盯著她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看得她心里忍不住想笑。
    “其實沒必要這麼浪費,這間病房不是很大嗎?你們說不定還能偶爾討論下工作上的問題?”她忍不住幫楊伊然說話,周越澤卻忽然意味深長地看過來,皮笑肉不笑的。
    甦雨這才意識到自從訂婚之後,這小子就特別喜歡對自己動手動腳,所以立刻又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既然病房都安排好了,伊然你就……”她沒接著往下說,因為她發現此時楊伊然的表情要多受傷有多受傷,都令她于心不忍了。
    後來楊伊然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被護工抬走了,臨走前還眼巴巴地盯著甦雨好一會兒。甦雨當時就想,為什麼她爺爺為她找的對象不是楊伊然這樣的啊?這才是弟弟的最佳人選,單純听話,哪里有像周越澤這樣一肚子壞水的,還沒幾天就騎到她頭上了。
    甦雨心里堵得慌,走到周越澤身邊盯著他一身的病號服,沒什麼好氣地問道︰“你應該不是為了讓我來見你,就故意自殘吧?”
    “憑我的智商,讓你見我需要用這麼蠢的方法嗎?”周越澤懶洋洋地回答道,從被子底下伸出手來拉住她的手,笑得有些得意。
    甦雨無言以對,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你是怎麼傷的?我剛才看了病歷,說你胸肋骨骨折?”
    周越澤沒看甦雨,輕描淡寫道︰“機器人要投入生產,幾名礦工就找茬來了。”
    “你不是挺能打的嗎?上回孫筱雅找了那麼多人也沒傷成這樣。”
    周越澤笑笑,沒有回答。
    甦雨也不在意,環顧四周才發現這間只是普通病房,忍不住說道︰“你真不應該讓伊然搬走,這里連電視機都沒有。”
    周越澤聞言指了指靠牆的報紙架,說道︰“有雜志,你可以念給我听,還有外文刊的。”
    甦雨怎麼會听不出他話里有話,翻了個白眼說道︰“你和珀西一樣眼楮發炎了麼?自己不會看啊!”說著便拿了本雜志遞給他。
    周越澤接過雜志,發現封面寫著“科技與機械”五個大字,嘴角勾了勾,說道︰“我很煩他。”
    甦雨一怔,就又听他接著開口道︰“你信不信,他是故意摔給你看的?”
    他挑眉望著她,語氣很有些漫不經心。
    這一次,甦雨並沒有像上回那樣立刻為珀西反駁,而是呆愣了若干秒後,才別過臉避開周越澤的目光,堅持道:“不信!”
    周越澤笑笑,知道其實就連甦雨自己也開始懷疑珀西。
    沒有什麼事比質疑自己喜歡的人還要難受的,甦雨是學醫的,之前又听過家庭醫生的診斷,清楚這時候珀西的眼楮理應完全康復,同時她昨天也發現,珀西從樓梯摔下的那一刻有些詭異。
    他滾下來的姿勢比較奇怪,像是早有防備一樣,護住了身體比較脆弱的部位。
    甦雨不知道珀西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很怕他這麼做不是因為喜歡她,而是別的什麼原因。她害怕他在利用她,欺騙她,就像當初明明嫌棄她殘疾,還要虛偽地夸她優秀一樣。而這種擔心如若成真了,恐怕對她的打擊比當初還要致命。
    甦雨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又走回報紙架旁隨手抽出了一本雜志
    兩人就這麼彼此沉默地看著雜志,直到周越澤忽然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你幾歲了?”
    甦雨頓了頓,雖疑惑,但還是實話實說道︰“二十三歲。”
    周越澤了然,說道︰“那也是時候了。”他邊說邊指了指雜志。
    甦雨看過去,原來是雜志的拓展閱讀欄目在呼吁廣大單身女青年盡早找對象,里面提到女性的最佳生育年齡在二十三歲到三十歲之間。
    她臉上微熱,怎麼可能不清楚這家伙真正想的是什麼,當即反駁道︰“據我所知,男性的最佳生育年齡是在三十到三十五歲,你還早著呢!”
    甦雨以為自己這一番話會讓周越澤噎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他挑挑眉毛,似笑非笑道︰“果然和我在一起,智商也突飛猛進了不少。”
    甦雨索性閉嘴不再說話。
    一直陪著周越澤坐到傍晚,甦雨起身打算離開,不料剛一打開病房門,外面就沖進來幾個人,其中一位記者模樣的人直接走到周越澤面前問道︰“請問你是k大的學生周越澤嗎?听說你的團隊正在研發能下井采礦的智能機器人,結果引起了幾名礦工的不滿,你因為他們出言不遜,就動手打他們,導致一名礦工的手十級傷殘,請問這是真的嗎?”
    “……”周越澤面無表情地迎上記者不懷好意的目光,心想是不是明天,就會有一則標題為“k大高材生毆打礦工致殘,請各高校重視學生的素質教育”的新聞問世。
    “出言不遜?是誰告訴你他們只是動口不動手?你們沒看見我的下屬也重傷住院嗎?”吳軼煬竟也聞訊趕來,他身邊的吳助理會意立刻將醫生的診斷書遞給記者。
    周越澤的傷都只是些皮外傷,與那名礦工的手十級傷殘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不過幾個“胸前肋骨骨折”字,還是令那家不知名的媒體工作人員面面相覷。
    周越澤望著吳軼煬臉上鎮定從容的表情,不確定他在對自己下那麼重的的手時,是不是有考慮過會有今天這類的麻煩發生。
    吳軼煬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明明睜著眼楮說瞎話,但他身上的那股氣勢,以及毫不躲閃的目光,愣是讓本對礦工同情不已的記者忍不住倒戈,對他的話幾乎深信不疑。
    記者被打發走後,甦雨舉起手中的手機問道︰“會不會是你們家人做的?”只見她的手機里,赫然有一條彩信,是周越澤和一個年輕女人坐在咖啡廳照片,下面還特意標明了這位年輕女人顯赫的家世。
    比起珀西,甦雨更寧願懷疑一切是周家人搞的鬼。
    周越澤快速掃了一眼那串沒有被備注的好嗎,臉立刻臭了下來,小聲嘟囔道︰“草,情敵還真多!”
    ☆、第三十五章
    後來甦雨沒有去住酒店,而是留在病房過宿,因為周越澤對她說︰“我覺得周家人沒那麼容易放過我,如果你這幾天一直陪在我身邊,他們興許就會有所收斂,畢竟我出事了,你爺爺不會和周家如何,但你若是出事了,你爺爺肯定會和周家人拼命。”
    人對未知的事總是充滿無限的想象力,周越澤就是利用了這一點。他知道只要自己這麼說,甦雨就一定會將他這陣子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歸咎于周家人,比如他這次的受傷住院,她一定就以為是周家人搞的鬼,而有了這個先例,她也絕對不懷疑周家人會趁他住院期間又耍什麼陰謀,甚至她還可能擔心起周家人會要了他的命。
    而甦雨確實也是這麼想的,當年周家的長子,也就是周越澤的父親喪生的那場車禍,據外界傳言就很有蹊蹺,許多人都將矛頭指向了周家的那幾個兄弟。
    豪門世家的繼承人為了權利和家產互相殘殺的戲碼並不少見,越大的家族就越像是古代的帝王世家,充斥著陰謀,甚至殺戮。所以周越澤猜得沒錯,甦雨的確開始擔心周家人會對周越澤趕盡殺絕。
    雖然周越澤和她已經訂婚,但說到底他姓周,不姓甦,就算是將來結婚了,周家人若是迫害他,她們家的人也不會為了他和周家撕破臉的。
    甦家和周家一直有著生意上的往來,從某種層面上來說,他們也算是相互依存的狀態,在豪門世家,利益總是會凌駕于許多人、許多事之上,除非甦雨和周越澤有了共同的孩子,甦家人才說不定會因為孩子這個紐帶將他當作自家人。
    所以,周越澤其實是十分孤立無援的。
    果然不出周越澤所料,甦雨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因此幾乎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
    “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太在意周家的財產,其實我爺爺給我的錢足夠我們豐衣足食一輩子了。”甦雨低垂著雙眸,沒有看周越澤。
    她知道周越澤是一個很有野心的男人,所以她不確定自己這個提議周越澤究竟能不能接受。無論是從道德還是法律層面來講,周越澤都是周家長子的兒子,理應也至少要分到一筆財產,這可以說是本該屬于他的東西,而很少會有人能輕而易舉地放棄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
    甦雨曾經並不是特別理解她爺爺為什麼一直勸她,要和柯琦薇搞好關系,但是在她訂婚那天,她的堂弟堂妹回來後,她似乎有些懂了。也許將來,她的堂弟堂妹們也會為了財產,而“不認”她這個自家人吧……
    甦長銘曾經和甦雨說過,她的父親甦弘文太老實,而她的母親盧漫涓看起來精明,實則也是比較簡單的人,換言之就是,等他離開人世之後,假如哪天她的叔叔們,她的堂弟堂妹們要對她下手,她的父母根本保護不了她。
    但柯琦薇可以。甦長銘說過,柯琦薇無論是頭腦還是膽識,都絲毫不輸于男人。
    至于甦長銘會為她選擇周越澤這位夫婿,恐怕也是因為周越澤有足夠深的城府吧。
    甦雨想,憑周越澤的能力,未必就斗不過周家人了,但是她實在不希望周越澤再陷入與周家人爭奪財產的戲碼。
    甦雨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她曾經坐過周子諾,也就是周越澤的小叔,目前周家的掌權人。當時她和柯琦薇逛完街想要步行一段路,就支開了司機,沒想到一輛銀灰色的凱迪拉克一直慢悠悠地跟在她的身後。
    原本她並沒有非常驚訝,因為她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身材在大部分女人中算是姣好的,平時她走在街上的確偶爾會有一些異性對她吹口哨,而像今天這樣有豪車跟在她身後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然而當那輛豪車最後穿到她的前面,十分囂張地橫亙在人行道上,露出周子諾那張臉時,甦雨是真的相當錯愕。
    周子諾戴著一副墨鏡,氣質比平時看起來更加冷硬,甦雨知道,有不少女性就特別迷戀他這種類型的男人。他的眼神甦雨自是無法看到,只听到他淡淡地對她說道︰“上車。”語氣中充滿了命令的味道。
    甦雨不可能沒有發現周子諾的異常。先不說他和周越澤白熱化的關系,本因不會對她這個佷媳婦這麼熱情,單憑他和她說話的方式,就非常的詭異。
    周子諾不是應該要先和她寒暄一陣,比如問問她和周越澤的情況什麼的。但他根本沒有提到周越澤,就好像完全沒把她當作周越澤的未婚妻。
    甦雨莫名有些緊張,就尋了借口推辭道︰“不好意思周先生,我的司機就在不遠的地方等我,你不用這麼麻煩。”
    誰料周子諾完全無視她的拒絕,繼續道︰“你陪我吃頓飯,在晚上九點之前,一定將你送回去。”
    饒是甦雨再好的修養,也被周子諾這般不太尊重的人態度給激怒了。
    “我憑什麼要陪你吃飯?”甦雨想,恐怕她是第一次對一個人這麼沒禮貌吧。
    “就憑我知道康佳會所的康哥會當著眾人的面向坤哥下跪,是你搞得鬼。”周子諾說完便摘掉墨鏡,面無表情地盯著甦雨,那目光令甦雨十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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