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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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名︰僧尼成雙
    作者︰暮蘭舟
    文案︰
    小尼姑幽閑︰“和尚,你就從了貧尼吧。”
    小和尚然鏡︰“好吧,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佛曰︰勝者為王,敗者暖床!
    與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
    內容標簽︰
    主角︰幽閑、然鏡、顧念久 | 配角︰武信旋、薔薇、無疏、十方、如花,無寐。。。 | 其它︰色戒、非種田、新王朝的那些事兒
    ps︰原創網第45,46章為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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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律
    在古代歐洲,有個得了重度抑郁癥,精神瀕臨崩潰的王子說過一句名言:“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
    但是同樣出身帝王之家的小尼姑幽閑來說,這從來就不是個問題,她的腦袋和身體至今還能和諧共存,身體倍棒,吃嘛嘛香,就是因為她從來只考慮如何生存下去。
    同樣,她饞涎已久的和尚然鏡就在眼前,是撲倒呢撲倒呢還是撲倒呢?
    這就更tmd不是個問題了。
    “和尚,你就從了貧尼吧。”
    一燈如豆。
    白紗帳里,白色緇衣的一僧一尼對影成雙。
    兩個光頭顯然比油燈要亮堂許多,油燈頓時覺得自慚形穢,借一把門縫透過的晚風,黯然熄滅。
    和尚手中的念珠猛地一滯,少頃又流水般的在指尖滾動,“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幽閑,你莫要再執意妄為了。”
    “回頭是岸?”喚作幽閑的小尼姑噗次一笑,挪動身體往前靠了靠,兩個光頭的距離只夠一只蚊子穿行——而且還是處于節食狀態下的的骨感型蚊子︰
    “苦海的確無邊,倒是回頭亦無岸,方才我倒是回頭了,卻只看見一個枕頭,真是天意啊,所謂三餐並肩坐,二更共枕眠,今兒是十月初六,良辰吉日,然鏡,這色戒也該破了罷。”
    和尚然鏡正色道︰“你我都是修行之人,不得殺生、妄語、偷盜、淫邪……。”
    幽閑扯過然鏡指間的念珠,“佛門六戒之中,我早就破了五戒,就剩色戒未破,去年的今日你曾與我約定破色戒,然後一起被師傅逐出山門,從此攜手混跡紅塵,你要反悔麼?”
    然鏡不語,良久才道,“那日是我醉後妄語。”
    “別在這里裝失憶,不管你願不願意,今晚色戒一定是要破的。”幽閑早有準備,她塞過一個緋色小瓷瓶,“嘿嘿,即使前面是苦海又如何?我們一起在苦海里戲水吧。”
    言畢,幽閑打開木塞放在然鏡唇邊,以毋庸置疑的口氣說道︰“喝了它。”
    乒!
    一聲脆響,緋色瓷瓶從床帳里飛出去,萎靡的液體飛灑在猥瑣的月光里,倒也相得益彰。
    “好吧,既然你執意不從,我也不會勉強。”幽閑輕嘆一聲,利索的穿上白布襪。
    “你要去那里?”然鏡那雙如千年深潭的眼楮掠過一抹浮雲。
    “去哪里?春宵苦短,我當然是要下山尋找美少年了。” 幽閑清了清嗓子,學著昆曲里伶人念白,“削發為尼實可憐,殘燈一盞照奴眠,光陰易過催人老,辜負青春美少年。”
    這是昆曲名段《思凡》中的一句,說的是庵堂里的小尼姑色空動了凡心,干脆逃出山門,下山尋一個年少哥哥,成家生娃的故事。2
    尋找美少年?如一聲響雷正中腦門,然鏡的臉色由白轉青,青變綠,綠的深沉了,化成黑色,方才被逼服春*藥都不曾這番的怨氣。
    “怎麼了?你不願意從了我,我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吧。”幽閑被然鏡強大的“怨念”鎮住了,不敢拉開帳子往外蹦。
    “你唱了近十幾年的《思凡》,難道不膩麼?”然鏡的右手藏在袖子里,手心的佛珠遭了滅頂之災,顆顆被捏的粉碎。
    “你讀了二十年的佛經,也沒听你埋怨過呀。”幽閑呲牙比了鬼臉。
    “你——下山是要找誰?”
    幽閑想了想,“石榴街的十五郎。”
    “十五——郎?”然鏡氣得腸道抽搐,這個十五背後的深意實在太多,于是手心的佛珠又有一顆香消玉殞了。
    “就是街頭賣肉的武信旋,前天他在半個時辰之內連殺十五頭豬,剃毛放血開膛剖肚剔骨割肉一氣呵成,所以新贈外號十五郎。”
    他!?
    然鏡頓時松了口氣,不過還是板著臉,“他是你哥哥!你怎麼能去招惹他!”
    “錯!是奶哥哥!我們只是在不同的時間,含過一個人的奶*頭而已,不過——。”幽閑托腮沉思,“石榴街炸臭豆腐的顧念九越發帥氣了,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嗯唔
    然鏡一記笨拙且突兀的親吻切斷了幽閑的無限遐想。
    “你——你願意從了我?”幽閑只覺得呼吸一緊,竟然慌張一把將然鏡推開。
    幽閑很享受調戲的過程,卻從未想到要有什麼結果啊!如果說非要有什麼結果,她只是想過然鏡說拒絕的結果,從未想過然鏡會有點頭的一天。
    然鏡也沒料到會被幽閑推開,他有些尷尬的點點頭,“我願意的,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啊,幽閑愣愣的看著然鏡,嬉戲之色全消,嘴角艱難的勾起一抹淺笑,“歡迎來到地獄。”
    雙唇相接,品酌著彼此的味道,熟悉而又陌生,幽閑喜好發酵的紅茶,再兌上蜂蜜或者糖,而然鏡茶壺里永遠都是淡淡綠茶,或者是一片竹葉。
    這晚,這兩種茶香在唇齒間幾番磨合交融,和著越來越高的溫度,釀成一種微醺迷醉的滋味來,令人沉淪而不自知。
    她和他,原本只是一罐醬油的緣分。
    多年的沉澱,今晚居然變成了一起滾床單的緣分。
    十幾年前一個寒冬臘月的清晨,剛剛在紅葉寺剃度出家,七歲的小和尚然鏡起了個大早,背著空空如也的陶罐下山去打醬油。
    蜿蜒的山道堆滿了積雪,沿路只見幾只覓食的麻雀在林間穿梭。行了一半路程,然鏡隱約听到幾聲詭異的笑聲。
    循聲而去,在枯敗的楓葉林里轉了一圈,那笑聲卻再也沒出現過,待他以為是幻覺,欲轉身離去時,那笑聲居然從他腳底下傳出來!
    大白天,還是佛門淨地,不會這麼倒霉遇到鬼吧。然鏡口中念佛,強忍住恐懼,撫開地面上的積雪和枯枝落葉,赫然看見一個滿是棉花的竹筐被淺埋在地下,中間還有一個襁褓之中的奶娃娃對著他嘿嘿傻笑!
    就這樣,本該下山打醬油的然鏡半路折返,醬油罐被舍棄在楓葉林里,手里抱著個胖娃娃回寺廟了。
    那個時候,然鏡自己才剛剛脫離奶娘的照顧,肯定沒法去養只會吃喝拉撒的肉團,于是他把這個肉團拋給了師傅十方和尚——紅葉寺的主持。
    十方和尚欣然接受,無奈這個肉團與他不投緣,剛剛被轉手就嚎哭不止,十方拿著灌在葫蘆里的米湯喂都不管用。
    焦頭爛額之時,一個曾經做過父親的弟子提議,“孩子嚎哭,不一定是餓了,問題可能出在下面。”
    十方解開襁褓,果然如此!但是眉頭也緊跟著皺起來︰
    是那個腿短的干的?明明西面就有個尼姑庵,為何將孩子丟棄在紅葉寺?
    這里是和尚廟,如何能收容一個女娃娃?
    解鈴還須系鈴人,十方當機立斷,將襁褓裹在棉衣里,帶著然鏡小和尚去了西面的紅葉。
    師徒二人在路上巧遇剛剛雲游歸來的庵堂主持無疏師太,無疏師太騎著毛驢,對著他們遙遙行禮,卻一步都沒停下,徑直往庵堂方向而去。
    十方加上然鏡,一共也是四條腿,不過速度明顯不敵毛驢的四條腿。
    當他們追到庵堂時,無疏師太已經換下雪衣,在紅泥小爐前烹茶讀經了。
    十方道明來意,無疏師太婉言拒絕,“十方,不是我不願意幫忙,只是紅葉廟小,香客也少,每年的香油錢只夠十七個尼姑勉強生活下去,小孩子每日的開銷我們實在負擔不起。況且,這孩子還不懂事,啼哭不休,定會被俗人猜疑,招人閑話,庵堂清譽不保。”
    “這個——。”十方和尚是個老實人,還未考慮過這些。
    “不如這樣吧,這女孩子紅葉幫你養著,我會在山下找個奶娘照看,待她三歲時接回庵堂教習佛法,只是所有花費都由你們紅葉寺承擔。”無疏師太打開銅壺上的蓋子,蒸汽上涌,看不清她的表情。
    “阿彌陀佛,如此甚好。”十方大悅,連連道謝。
    當晚,下山尋奶娘的無寐師太到主持禪房復命,無疏听說找了個屠夫家的娘子做奶娘,便面露不悅,“屠門殺生,如何能養佛門弟子?”
    無寐師太連忙解釋,“山下紅葉鎮是個小地方,我打听了一下午,只有三家娘子是有奶水的,第一家娘子太不講究,五個孩子在屋子里亂滾亂爬,家教不嚴,如果小幽閑被她養到三歲,等她到了紅葉就是整天惹禍的小猴子了。第二家是賣蔬菜的,干淨利索的一個女人,只是她自己的孩子才半歲,萬一奶水不夠,餓肚子的肯定是小幽閑。第三家武家娘子雖然生在屠門,但是模樣整潔,性格爽直,她只有一子,如今都快六歲了,還沒斷奶呢,武家娘子很喜歡幽閑,會把她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現在她打發兒子喝米粥,只喂幽閑一個。”
    事實證明,買豬肉的武家娘子的確把幽閑當做自己女兒養,不過武家強悍嗜血的血統也轉化成奶水,傳到了幽閑身上。
    三歲那年,同齡的孩子頂多能上街打醬油,而幽閑已經開始踩著高腳凳,當街賣豬頭了,手起刀落,精準無誤,主顧要半斤,她絕對不會割六兩,堪稱屠門奇葩!
    無疏師太應約下山去尋幽閑回紅葉庵修行,望著肉鋪里揮舞著剔骨刀的小幽閑,頓時無語問蒼天!
    听說要去紅葉山修行,小幽閑抱著一扇豬肉死活都不肯走,她還不懂去庵堂意味著什麼,但是她知道那個地方沒有肉吃。
    無疏倒也豁達,並沒有強求,只是把這個難題拋給了紅葉寺主持十方,十方是個老實人——一個擅長踢皮球的老實人。
    所以他拍拍然鏡的肩膀,“解鈴還須系鈴人,三年前是你抱著她上山,你們有緣啊,有緣人渡有緣人。”
    然鏡覺得有理,便去石榴街武家肉鋪去“點化”幽閑,誰知他在肉鋪前面還沒開口,蹲在高腳凳上的幽閑以猛虎下山之勢高高躍起,一連躍過案板上兩扇豬肉,直撲過去,雙手牢牢圈住然鏡的脖子,尖叫道︰
    “好漂亮的哥哥!你吃過飯沒有哇?你家是哪里的?有沒有媳婦?有也不要緊,我把她趕走,我最喜歡吃紅燒豬蹄,你愛吃什麼?什麼?你不吃肉啊,沒關系,我會陪你一起吃素的……。”
    當時十歲的然鏡,圓溜溜的眼楮夸張的佔了面頰的四分之一,修長的睫毛違背了地心吸引力頑強的往上翹著,比幽閑任何一個布娃娃都漂亮百倍,而且——他是活物啊!
    幽閑抱著然鏡死活不讓他走,既然他必須要走,那我就跟你走。
    對“新娃娃”的寵愛驅使著幽閑去了紅葉山。
    幽閑的奶哥哥武信玄吸著鼻涕警告,“山上不能吃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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