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離錯愕地瞪著不遠處的陸零，他輕蹙眉，手指松了松領口，跟江偃一絲不苟完全不同，他像是受不了拘束，制服紐扣未系，襯衫紐扣也松開了幾顆。
甦離不受控制地就瞄了一眼他精致的鎖骨，腦海里浮現的卻是l壓下來的陰影，以及放縱時被夢里的她造出的痕跡。
雖然知道那些很可能是夢，那個l也許並不是陸零，甦離還是覺得沒辦法坦然面對他。
兩次做夢，肖想人家就算了，還把人想象成十惡不赦的大魔王……
甦離雙頰爆紅，只想原地去世。
又瞄了他一眼，甦離不禁腹誹。
他來這里做什麼？
等一下！
他身上的東分制服又是怎麼回事？
甦離被冷風吹得清醒了些，定楮一瞧，旁邊是隔壁班的幾個男生在踢球。
許是瞧不上女生們對著陸零嚶嚶嚶的模樣，為首一個男生一腳過去，足球沖著陸零那張俊俏的臉蛋飛過去。
甦離瞠目結舌，冷汗兜頭而下，這個男生怕不是想早死早托生。
球向陸零飛過去，陸零單手插兜，頭一偏，足球“嗖”地從他耳邊擦過。
緊接著是一聲慘叫，足球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正在給學生測成績的體育老師。
甦離頓時石化，體育老師怒氣沖沖地嚷嚷著，甦離這會兒無暇顧及其他，忙不迭地看向陸零。
他的表情跟往常一樣冷淡，烏黑的眼楮里泛著淺霧，抬起指尖時，絲絲霧氣在指尖流淌，甦離在夢里見識過l的殘忍，現實里又親眼目睹陸零秒殺怪物時的毫不留情。
他這人沒什麼是非觀念，做事情全憑個人喜好。
甦離記得自己曾經問過他，第一次見到他時，那個昏暗的街道里，失蹤的幾名男女是不是被他秒了。
他面無表情地“嗯”了聲。
“為什麼要殺他們？”
“想殺就殺了。”當時，他回答得理所應當。
盡管後來知道，那幾個男女，其實早已變異，所以被秒時，才會爆出類似螢火蟲的熒光。
甦離卻明白，之于他而言，是人也好，是怪物也好，都沒什麼差別。
這會兒被人公然挑釁……
他會不會直接秒了一操場的人？
甦離冷汗直冒，瞧他抬起指尖，甦離當機立斷丟下鉛球，且跑且叫他︰“陸零，等等！”
第12章 迷霧
陸零微怔，指尖的霧氣散了點。
甦離跑得及，到他身邊時，呼吸都開始紊亂。
小姑娘穿著藍白相間的運動校服，兩條藕臂晶瑩剔透，手腕細致白潤，因為奔跑的緣故，一張明艷的小臉染了兩層緋紅。
陸零盯著她幾秒，視線膠著在她瑩潤的唇瓣，沒由來地就想起咬破她嘴唇時，唇齒間的那種香甜。
跟蛋糕的甜味兒完全不同，奇怪的感覺侵染感官，令人迷惑又沉陷。
“呼~~”甦離氣喘吁吁，疑惑發問，“陸零你──”
一語未畢，觸及他專注的眼神，甦離卡在喉間的話語頓時僵住。
他看人時，總是格外專注，眼瞳深邃，烏黑的霧氣緩緩流淌著，近距離看，簡直像是碎了一地的星星。
甦離心頭一跳，夢里的場景再現，她不自在地撇過臉，沒等到整理好心情，就听他輕飄飄地說了句，“奇怪。”陸零目不轉楮地注視著她，烏黑的眼楮里盛滿迷惑，指尖的霧氣消散的同時，本能地就將指尖按在小姑娘的唇上。
小姑娘的唇瓣軟軟的，像是蛋糕店里的草莓布丁，像是很好吃的樣子。
“……你干嘛？”甦離脊背一僵，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出，剛出口，他就低頭靠了過來。
甦離懵了，下意識地撇開臉頰。
他的唇印在她耳垂，漫不經心地說了句，“為什麼這麼軟？”
甦離腦子里“轟”地一聲，像是著了火。
“臥槽！他們在干嘛？”
“那是誰？甦離的男朋友？”
“甦離不是跟東分的江偃在一起嗎？這麼快就換人了？666！”
“但是在學校里就、就親，不太好吧……”
“嘻嘻嘻，等會兒有好戲看了！學校三申五令不準戀愛，不知道老胡知道了，會不會把她當典型放在大會上批判呢！”
“陸零你干什麼！”甦離萬萬沒想到，這人親一次兩次不算，簡直像是親上癮了，偏偏他從來不會顧及旁人的眼光，更不在乎時間地點與場合。
甦離心急火燎地後退。
然而──
沒有用！
她再一次被定格在原地，完全動不了。
甦離木著一張臉，杵在凌亂的風里。
從旁人的角度來看，兩人別提有多麼柔情蜜意，只有她自個兒知道，每次像是一只木偶被人擺布，有多麼難堪。
儼然與夢里被裝在別人的身體里一樣，但好歹，夢是夢，身體也不是自個兒的！
可現下……
甦離又羞又惱又害怕，制止他的聲音也跟著微微顫抖起來，“陸零你別這樣……”
瞧她渾身發抖的模樣，陸零濃眉蹙了蹙，直起腰松開了她。
旁邊叫囂聲，起哄聲，伴著體育老師不悅地吼聲，著實讓人煩躁。
陸零最受不了吵鬧，抬起指尖，淺薄的霧氣迅速在指尖集聚，甦離瞧這架勢，這會兒也顧不得其他。
來不及緩緩心神，解除禁制後，甦離抓著他的手腕，當機立斷地將這個極端危險的人物拖離現場，生怕他一個不高興，整個學校都跟著炸了。“給。”
“什麼？”
“晚餐。”他順勢躺在松軟的草坪上。
甦離呆呆地抱著櫻花粉飯盒，陸零枕著雙臂，夕陽西下，晚霞掃過他的側臉，折射出一種朦朧的光影。
“小姨做給你的。”他半闔著眼，漫不經心添了句。
他這麼一提，甦離想起，一中集體搬到東分後，因為這里治安好，晚自習重啟。
為了節省時間，下午放學與晚自習的間隙里，她從沒回過家，東分餐廳里的東西巨貴，她也很少去買，都是熬到晚自習結束，回去隨便吃點墊墊肚子。
頭一次被人送飯，甦離心情復雜。
“……你來這里就是為了送這個？”
“嗯。”
蔥白的手指捏了捏飯盒，甦離側首凝視著他，傍晚起了風，吹散他額前的碎發，這麼仔細瞧他，甦離發現，這人安靜的模樣勾人的很。
只是……
性格實在太差勁了！
指尖掐了掐掌心，甦離決定跟他好好談談。
“陸零。”
“嗯？”
甦離忍著羞恥感，滿眼認真地盯著他，半晌，才低聲說︰“你以後能不能不要隨便就……”像是難以啟齒，她略微停頓一下，咬咬牙，接著說︰“別隨便就親別人。”
“親別人？”
陸零聞言，星眸半啟，一臉茫然地看向她。
小姑娘的臉頰一抹紅，在霞光的映襯下，格外動人。
陸零靜默了一秒，懵懂地請教她，“怎麼親？”
甦離一頭黑線︰“……”
行吧，她差點忘記了，這人從來不覺得那叫做“親”，在他看來，大概是吃東西……
這麼個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她到底是怎麼在夢里把人想象成一個開車溜的一比的妖孽呢？
甦離頭疼地扶著前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
陸零等了一會兒，見她不吭聲，烏黑的眼瞳微斂，冷清的聲音添了抹危險，“為什麼不回答？”
甦離看著他，張了張嘴巴，終究還是嘆了口氣。
算了。
跟他講話，簡直是雞同鴨講。
搖搖頭，她說︰“……沒什麼。”
她去開飯盒，不管怎樣，人家能夠“余尊屈貴”地送飯給她，都該道聲謝。
“謝──”
尾音消失在看見飯盒里的剎那間。
飯盒里，一只面包只剩下了一小口，幾顆鵪鶉蛋只余下蛋殼，嫩綠的生菜葉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甦離︰“……”
呵呵！
陸零沒察覺到甦離石化的表情，單手按在草坪上起身，瞥一眼飯盒，他面無表情道︰“我嘗了一口，很好吃。”
甦離捏著那一小口面包，露出佛系微笑。天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