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晏修明給她講了自己的故事,她有一個雙生妹妹,原先都是跳芭蕾的,妹妹太優秀,她感到壓力,這才轉向去跳現代舞,想另闢蹊徑打敗妹妹。這雙鞋本是她妹妹的,是妹妹某次喝醉了之後無意之間吐露了這個秘密。她這才知道為什麼妹妹可以不用辛苦練習就能輕松贏得一切掌聲,心生怨恨和嫉妒的她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天才”,設計和醉酒的妹妹一同溺水,妹妹被溺死,而她則獲救,並且順利地瞞過了所有人,將自己變成了妹妹。頂替自己的妹妹的名字活著、璀璨著。可是她心里並不滿足,為什麼她不能以自己的身份享受這一切榮耀,為什麼要替一個死人活著。一次去美國比賽時她遇到了曾經和妹妹有過露水情緣的男人,著名的編舞,因為初見時她對他的不識而起了懷疑,查出了真相的男人找她理論,結果出了車禍,編舞當場死亡,而她則在車禍里失去了兩條腿。
    歡沁並沒有從自己的前輩身上得到什麼教訓,相反,反而教她想出了不聲不響解決眼前這個後患的方法,她將晏修明扮演的女人推進河里,拿回了舞鞋,獲得了冠軍。歡沁相信追求名利的結局未必都會那麼悲慘。只要懂得控制,名與利一樣可以使一個人快樂。歡沁一路順遂地跳到了28歲,宣布息舞,她藏起了那雙神奇的舞鞋,結婚,生下一對雙胞胎女兒。出人意外的,她刻意避免兩個孩子接觸舞蹈。兩個女兒平靜地成長然而20歲那年,沒有一個人喜歡舞蹈。歡沁松了一口氣,然而她沒有想到這一次“舞鞋”變成了一個英俊的男人——姐妹愛上了同一個男生,男人愛的卻只是姐姐。兩女一男去海灘度假,海嘯奪走了姐姐的生命,搶在姐夫之前甦醒的妹妹請求母親歡沁讓她“成為”姐姐……
    兩個半小時的時間,盡管後期制作還很粗糙,但是《舞!舞!舞!》已經可以給人足夠的驚喜。
    放映廳再次亮起來時,有掌聲響起來,盛桓宣某個畫家朋友夸張地站起來,“老盛,這部片子絕對是你的新高峰,節奏控制得太棒了,尤其是歡沁生了雙胞胎女兒之後,我本以為你會安排姐妹倆又愛上跳舞,這樣故事恰好形成一個周整的圓,沒想到你蕩開一筆,愛情成了另外一雙紅舞鞋,真是絕了。”
    盛桓宣笑起來︰“你還真了解我,劇本原本真是你想的這樣,是伍媚看了劇本後建議我改成這樣的。該夸的人是她。”
    伍媚笑笑,和盛桓宣簡單談了她對幾個景深鏡頭的處理建議,便挽著沈陸嘉離開了。
    “我們在街上走一走吧。”出了鼎言的大門,伍媚忽然建議。
    “好。”沈陸嘉將她的手一並插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笑道︰“這部電影很好看,尤其是你設計的後部的情節,真叫人意外。”
    “其實,我當初這麼改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伍媚仰頭望了望天空,一天的星,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我16歲考大學選擇讀心理學時滿腦子都想弄清楚為什麼父母的愛會如此偏頗;後來去了法國改讀傳播學,卻是顧傾城的授意,她說流言是這世界上成本最低的殺器,對于女人來說,學會把握輿論的同時不忌憚輿論,就沒什麼可以打敗你。所以晏修明接這部片子也是我竭力促成的。我本意是借著這部片子上映時爆出她有私生子的消息,這種姐妹奪愛的戲碼向來都是輿論的熱點。我甚至連每一步的輿論導向都設計好了。但是或許是這麼多年沒見,我變了,她也變了。我沒有料到她放得下已有的一切。”說到這里,伍媚苦笑了一下。
    “不,你其實還可以按照原來的計劃進行的。”沈陸嘉握住她肩膀︰“是你善良,不忍心利用夏天那個孩子。”
    善良?伍媚自嘲地笑起來,“不,我是缺乏母性的人,說實話,你讓他們父子相認我並不意外。其實我只是因為你,你太好,正直、寬厚、有擔當,我怕你對我失望,這才同意將夏天的事交給你處理。”
    原來竟是因為他,沈陸嘉感動地伸手將她圈進懷里,低頭用額頭踫了踫伍媚的額頭︰“不管怎麼說,在我心里面,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他正經嚴肅的樣子讓伍媚有些想哭,她輕輕捶了他一下︰“取樣數目不足以得出正確結論。”
    沈陸嘉有些不解︰“取樣?”
    伍媚忍住眼楮里的酸意,給沈陸嘉講起了笑話︰“有外星人降臨到了地球的一個皇宮里,他們在宮里抓了很多個太監,然後一個個脫了他們的褲子,之後外星人得出了一個結論︰地球上的男人都是沒有小弟弟的。他們得出這樣的結論是因為他們沒能扒了皇帝的褲子。你又沒有見過世界上所有的女人,你怎麼能判定我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那個?”
    沈陸嘉知道她這是不好意思,這才故意與他抬杠,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調皮搗蛋。在我心里,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最好的女人。”
    “你怎麼不問我喬彼德的事?”伍媚將頭埋在沈陸嘉的頸窩,低聲問道。
    “為什麼要問?我相信如果你告訴我他對你做了什麼,我恐怕會想親手把他變成殘疾人。”
    “喬彼德給我下藥,你知道我是學心理學的,那些致幻劑有什麼作用我比誰都清楚。當時我才21歲,一生氣就直接把過劑量的藥下到他酒杯里去了,然後還氣不過,用一個黃銅小天使雕像把他腿給打斷了。”
    沈陸嘉臉色一沉,遙遙地看向遠方,“我果然沒說錯,你這麼一說,我更想親自動手,把他的三條腿都打斷了。”
    作者有話要說︰沈陸嘉就這麼眼神晶亮地捧著絲絨小盒子,好像一只叼著飛盤等待主人獎賞的小狗。小狼狗萌萌噠
    上市三個月,恢復更新。
    ☆、第74章 日出時讓悲傷終結
    周日是夏商周和夏天飛美國的日子。前一天晚上,沈陸嘉如實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伍媚,並且表示尊重她的意見,隨她去不去機場送別。
    伍媚托著腮問他︰“那你希望我去嗎?”
    沈陸嘉想了想,誠實地說道︰“我也不知道。”
    伍媚聳聳肩︰“我不去,我要睡懶覺。”說完便踢掉拖鞋,躺在床上。
    “老婆,有兩件事我要跟你商量下。”
    “說吧。”
    “你看,我們已經結婚了,我是個男人,不能成家了還住在自己老婆婚前的房子里。我自己也有幾套房產,你看看你中意哪一套,我們好好裝潢一下,再搬進去。當然如果你不喜歡晟時旗下的地產的話,市里其他樓盤我們也可以買。至于這間屋子就當做你的娘家,你隨時可以回來住。你說怎麼樣,老婆?”
    伍媚好笑地看著沈陸嘉︰“好了,你是戶主,你拿主意就行。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跟著沈陸嘉走。”
    沈陸嘉興奮地親了她一口︰“清暉園是去年開盤發售的,我留了一套復式公寓,大概240坪左右。那邊環境好,區位也很不錯,離你這兒也不遠。”
    伍媚點頭︰“嗯,行。”
    “第二件事。”沈陸嘉有些遲疑地開了口,“我想跟你談一下要孩子的事。”
    伍媚好看的烏眉不由輕蹙,半晌,她才輕聲說道︰“我還沒有準備好。說實話,我有些害怕。不是怕痛,我是怕自己負擔不了另外一條生命。我不知道怎麼做一個好母親,我害怕自己會毀掉一個孩子的人生。當然骨子里我更怕毀掉的是我自己的人生。我承認這樣想有些自私,我很看重這一身皮囊,我怕身體走形、臃腫、變得不美,我更怕生了孩子之後會失去自我,變成一個每天活在在嬰兒的尿布和奶瓶里的婦女。我在外國語學院教書的時候,身邊的女同事,一旦生了小孩,每天的話題永遠都是托人買進口奶粉、孩子大便的顏色正常不正常、寶貝今天又會了一個詞匯,她們的眼楮里除了自己身上掉下的這塊肉,什麼都看不見。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覺得嬰兒像某種怪物,吞噬了他們父母的夢想、精力還有愛情。所以,我很怕,你明白這種感受嗎?陸嘉。”
    沈陸嘉握住她的手︰“我明白。我知道你還沒有準備好。不過沒關系,你想跳舞就先跳舞好了,等到你調整好了,願意生的時候我們再要孩子。” 結婚是為了相愛,不是為了讓她給他生孩子。當然是她的意願更重要。
    “謝謝你。老公。”伍媚感動地伸手抱住沈陸嘉的脖子。
    “那我們睡吧。”沈陸嘉敏捷地拉開床頭櫃抽屜,取出了里面的杜/蕾/斯。
    “……”伍媚翻了個白眼,男人永遠都是實干家。
    因為第二天清早十點四十五夏商周父子便要起飛,沈陸嘉起了個早。伍媚還在熟睡,昨晚縱情得有些厲害,她睡得很沉。沈陸嘉小心翼翼地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才輕手輕腳地下床去洗漱。
    出門後,他直接開車去了機場附近的一個小公園,他和甦君儼約好了在那兒接琥珀。
    等了約莫十分鐘,甦君儼的沃爾沃出現在了他的視野里。沈陸嘉便下了車,朝沃爾沃的方向走去。
    甦君儼也抱著女兒下了車。琥珀看見沈陸嘉,遠遠的便朝他招手︰“沈叔叔。”她正在換牙,說話有些漏風。沈陸嘉听得發笑,從好友臂彎里抱過她,逗道︰“琥珀,你的大門牙怎麼只剩下一個了?”
    琥珀用力閉緊嘴巴,想要答話卻發現不張嘴不好開口,這才悶悶地張開嘴說道︰“我在換牙,媽媽說每個人都要換牙齒,沈叔叔你不要笑我,換牙齒證明我長大了。”
    甦君儼卻敏銳地看見了好友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打趣道︰“陸嘉,革命勝利了嘛,恭喜恭喜。”
    沈陸嘉也開懷一笑︰“前些時候剛去領了證,再過段時間請你們吃酒。”
    “你母親那邊知道了嗎?”甦君儼是知曉一些內幕的。
    沈陸嘉臉色低黯下來︰“她還不清楚。”
    “還是你早些告訴她的好,總比她從旁人耳朵里听到什麼風聲強。”
    沈陸嘉點頭。
    甦君儼拍拍他的肩膀︰“別擔心。原先我父親不也不同意我和虞在一起嘛,後來還不是也軟化了。對了,你最近有聯系上傅司嗎?我打了好幾個電話給他,都沒打通,這家伙莫不是在莫斯科溫香軟玉在懷,就連老朋友都懶得搭理了吧?”
    “我還是上回拿到戒指時和他聯系過。電話里感覺他心情好像不大好。”
    甦君儼抬腕看了看表︰“九點半了,你帶琥珀過去吧。我就不過去了,在車里等你們。”
    沈陸嘉知道他是礙于身份,不大方便在候機大廳那種迎來送往的地方出現,體諒地點點頭︰“那我帶琥珀先去了,半個小時後回來。”
    “嗯,務必記得完璧歸甦,別叫那個姓夏的臭小子佔了我寶貝閨女的便宜。”甦君儼玩笑道。
    沈陸嘉不由失笑,才走了兩步,就听見懷里的琥珀扭頭嚷道︰“爸爸,禮物,我給夏天帶的禮物還在車里。”
    甦君儼被女兒指揮著拿了禮物袋,也遞到沈陸嘉手里︰“你拿著吧,怪重的。”
    沈陸嘉苦笑著搖頭,這人,把女兒還真是當眼楮珠子一樣養著,不過換位思考一下,倘若伍媚給他生了女兒,想必他只會寵得更不像話吧。
    到了候機大廳。老遠便可以看見夏商周牽著翹首以盼的夏天。離開他們身後不遠的櫃台,夏商周的助理展學謙正忙著辦理行李托運。
    “琥珀!”夏天眼尖地看見了“小心上人”,激動地喊道。
    “夏天!夏天!”琥珀也在沈陸嘉懷里拼命揮動著雙手。沈陸嘉不由加快步伐。
    她沒有來。夏商周也不知道是傷感還是慶幸。傷感見不到她最後一面?慶幸不要見她最後一面?
    到了近前,沈陸嘉將琥珀放下地,兩個小人兒立刻湊到一起,嘰嘰喳喳地講起話來。
    夏商周眼神憐惜地看一眼身旁的兒子,低低朝沈陸嘉致謝︰“謝謝。”
    “不必。”沈陸嘉話音剛落,便發現他們兩人又開始陷入無話可說的僵局。于是兩個大男人一起轉身,看兩個小孩子在依依不舍地告別。
    “他就是你爸爸啊,長得和我爸爸差不多帥呢。”琥珀扭頭看一眼夏商周,做出了評價。
    “我要跟爸爸去美國了。”夏天耷拉著小臉,語氣很是不舍。
    “美國啊,我媽媽也帶我去過。黃石公園和尼加拉瓜大瀑布很有趣,你記得去叫你爸爸帶你去。”琥珀如同一個小大人一般侃侃而談。
    夏天長而卷翹的睫毛顫了顫︰“琥珀,你會記得我嗎?”
    “當然會記住。”琥珀又回頭招呼沈陸嘉︰“沈叔叔,可以把禮物拿給我嗎?”
    沈陸嘉笑著點頭,將禮物袋遞給她。夏商周很輕易地便看見了手上的結婚指環。心髒瞬間像被什麼碾過,痛楚地揪成一團。他知道他該微笑著祝福一句︰恭喜。可是嗓子眼里像墜著生鐵,說不出口。他沒有這樣的胸襟和風度。
    琥珀將禮物袋徑直放在地上,然後解開系帶,獻寶一般將里面的東西掏出來。
    “夏天,這三本書是《希利爾講世界史、世界地理、藝術史》,是我最喜歡的一套書,送給你。還有我寫給你的新年卡片。還有我最畫的畫,是畫的你哦。對了,還有一套英國的48色的鉛筆和一塊龍貓橡皮,橡皮還是香的呢。”
    沈陸嘉輕笑,君儼的這個寶貝閨女就快把家底都送給小對象了。
    她每說一個,夏天都很認真地點一下頭。等到琥珀獻完寶,他才卸下背上背著的書包,拉開拉鏈,從里面拿出一個相冊,有些不好意思地塞到琥珀懷里︰“這里面都是我爸爸幫我拍的照片,你留著好不好?”
    琥珀緊緊抱住相冊︰“我會收好的。”
    廣播里卻有甜美的女聲開始播報“前往美國紐約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la7866次航班將在10點15分截止辦理乘機手續,乘坐本次航班沒有辦理手續的旅客,請馬上到9號櫃台辦理。謝謝!”
    夏商周上前兩步,幫兒子拿住禮物袋,又揉揉他的腦袋︰“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琥珀,我走了,還會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當然啊,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拉鉤。”
    隨著話音,是兩根細瘦的小拇指勾在一起。夏商周看著兩個孩子稚氣卻認真地約定,覺得眼底有些發澀。他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愛人,只剩下這個親人。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離別的滋味,也許人的一生,最需要學習的是該如何面對生命里重要的人、重要的東西一次次的失去,有些失去太匆匆,很多時候,我們都來不及好好告別。而他的兒子,顯然比他幸運。
    伸手抱起夏天,夏商周先是朝琥珀微笑︰“琥珀,謝謝你。以後去美國,歡迎你到家里做客。”
    “嗯,不上學的時候我會去看夏天的。”
    朝沈陸嘉微微頷首,夏商周抱緊兒子,疾步向安檢通道走去,那兒,展學謙正在焦急地等著他們。被抱在懷里的夏天仍然固執地擰著頭望向這邊。沈陸嘉也抱起了琥珀。兩個孩子隔著人潮,目光始終粘在一起。
    直到夏商周一行三人再也看不見,琥珀才想和沈陸嘉說話,卻被聲旁的哭聲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一對年輕的男女,應該是分別在即,女生傷心地伏在戀人肩膀上哭泣個不停,男生天藍色的羽絨服上被打濕了一大塊。
    “沈叔叔,他們為什麼要哭呢?不是有飛機和電話嗎?媽媽每次坐飛機去外國,從來不會趴在爸爸身上哭。”琥珀似乎不能理解。
    “因為不是每場分別都有再見啊……”沈陸嘉望著女童剔透如水晶的眼楮輕聲說道。
    將琥珀“還”給甦君儼後,兩人分道揚鑣。沈陸嘉決定回沈宅一趟。
    依舊還是蜿蜒曲折的盤山公路,只是路兩旁的香樟樹葉落盡,只剩下枝椏,于是公路上便顯得比夏日的時候開闊明亮許多。
    到了老宅,庭院里的草木上依稀還能看見白霜,前些時候他送過來的臘梅被連著花盆摔在花園的泥土里,紫砂盆都摔出了一個深邃的豁口。他嘆了口氣,預感這場談話又將不歡而散。
    推開門,張媽正拿著雞毛撢子四處撢灰。看見他,有些驚喜地放下雞毛撢子︰“陸嘉回來了?哎,你該早點打電話通知我的,我好買你愛吃菜。”
    “您不需要為我特地費心的。我母親呢?在樓上?”
    提到陸若薷,張媽嘆了口氣︰“在樓上呢。前天你外婆打電話給她,勸她回沂南和他們一塊兒住。太太不答應,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便是死也要死在沈家,不能回家讓別人看了笑話去。陸嘉,我嘴碎幾句,我知道你工作忙,但是再忙也得經常回來瞧瞧你母親。她便是有千萬般不是,也是你媽。”
    沈陸嘉沉默不語,半晌他才開了腔,聲音低沉︰“您說的是。是我不好。”說罷腳步沉沉地上了樓。
    陸若薷正在自己的臥室里听昆曲,女伶正唱到《牡丹亭驚夢》里那一支山坡羊︰“沒亂里春情難譴,驀地里懷人幽怨。則為俺生小嬋娟,揀名門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緣,把青春拋的遠!俺的睡情誰見?則索因循靦腆。想幽夢誰邊,和春光暗流轉。遷延,這衷懷那處言?淹煎,潑殘生,除問天。” 听到動情處,她甚至跟著哼起來,當然,她絕對不會願意承認一個人待在屋子里太寂寞,這才希望身邊能有點人聲。
    “母親。”沈陸嘉輕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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