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王翠翠身體猛的一晃,徐季的拳頭猛的攥緊,他咬緊牙關,身心感到火辣辣的疼痛,就像是有火焰在灼燒,快把他整個人給燃燒殆盡。
    他一把拉住王翠翠的手,道,“走,跟我回徐家村,王家不留你我留你。”
    王翠翠淚流滿面的看著他,道,“我要把我的大妮和小妮也帶走。”
    “好,我們一塊走。”徐季道。
    屋里,小妮被外面的動靜給嚇哭,嘴里面的肉都吐了出來,王大妮給她擦著眼淚,自己也淚流滿面。
    王河東的爺爺看著王河東,手頹然落下,道,“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
    “你可知咱們現在蓋的新房錢是誰出的?那都是你娘這些年一點一滴攢出來的,說是給你蓋個新房子以後才好娶媳婦,她就留在老房子了,所以我和你奶奶才帶著你搬出來去住新房。”
    “結果呢,你一點都不了解你娘的一片苦心啊,她這個兒子真算是白養了啊。”
    從沒有這麼一刻,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孫子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白眼狼,他只看到和記住自己娘親對他的冷落,卻看不到自己娘親十年如一日的付出。
    “婦人的錢本就該全是夫家的,她不全留給我這個兒子,難道還要讓她帶走養野男人?”王河東反駁道,他是知道王翠翠把錢都給他蓋房子的,但是這在他心里本就該是他應得的。
    畢竟她再嫁後有了別的孩子,還能顧念他幾回,自然是要讓她干干淨淨從他家離開的。
    徐季再也忍不住,對王河東道,“別一口一個野男人,就算你再不承認,我也是你後爹,既然你說這是你的家,那我們走就是了。”他的骨氣讓他無法對這個鄙夷他的繼子搖尾乞憐。
    王河東心里不由一喜,他之所以做這麼多還不是為了趕他們走,他的反應落在眾人眼中,讓外人心里都跟著一寒。
    王河東的爺爺奶奶知道在王河東說出話的那一刻就已經無力回天,只對王翠翠道,“老大家的,從今天開始,你給我們送終的事就作廢吧,我們兩個老的以後也沒臉再見你了。”
    “徐家的這位後生,你別怪翠翠,是我們兩個老的當初不放心河東,所以才想照看著一點,才把翠翠一個人拖到現在,今後翠翠就交給你了,翠翠啊,你就當自己沒有生過河東這個孩子吧……”
    徐季沒有說話,沉默著帶王翠翠往外走,好在他的東西都還在馬車上,就在即將走出門的那刻,他被人給攔下了。
    半大小子的個頭讓徐季心中怒火高漲,待看清楚人後,他怒火稍熄,道,“小村長,你讓開吧,我要帶翠翠回去徐家村。”
    “這事可不是這麼論的,徐叔你當初可是答應要做我們王家上門女婿的,把媳婦帶回去像什麼樣子。”王淳之道,“翠嬸她雖然不是王河東的娘親,和他家的兒媳婦了,但還是我們王家的閨女,自然得留在我們王家村里。”
    徐季愣了一下道,“小村長說的在理,但是翠翠現在在王家村沒有棲身之所,我那里雖然簡陋,但是多少還有一個避雨的地方。”
    “小村長要是還願意收留我們一家人在王家村,我就回去把我那間屋子拆了,把磚瓦給運過來重蓋。”
    眾人一愣,沒想到這有這個辦法。
    王淳之道,“不用那麼麻煩,村里還有空房,你們今天就搬到空房去住,至于這里,王河東想要就全都留給他吧,只是這樣一來,翠嬸和王河東的母子緣分就全斷了。”
    “同樣,新房那里也不用建了。”畢竟新房原本就是給王河東三人住的。
    “你憑什麼動我的房子?”王河東听了生氣道。
    “因為,王家村是我的一言堂啊。”王淳之笑著對他道。
    第45章
    族長這個詞, 背後的含義從來都不包括民主。
    听取大眾的意見並采取是他這個當族長的虛心納諫, 而不是被下面的人牽著鼻子走。
    王河東以為這只是他一家的事, 卻不知只要王淳之想介入,那權利將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大。
    隨著王淳之的話,院中的眾人紛紛回神。
    王河東年紀小, 可能不知道族長這個名字代表的是什麼,可是那些上了年紀的人卻知道,身為一個族人,你可以不尊皇權, 蔑視人間,但絕對不能不敬族長。
    如果說朝堂有帝王, 那麼族長就是一族人貨真價實的“帝王”, 一旦皇權和家族對立, 朝廷的話沒有家族的話管用。
    族長就是族人頭頂上的天。
    之前王淳之面容和善,導致他們一度忘記這個身份,現在在王淳之的提醒下回想起。
    王河東身為家族子弟,自然是知道族長這個含義的,剛才之所以會和王淳之嗆聲,是他看到王淳之的個頭, 下意識的忘記了王淳之的族長身份, 把他只看做了族弟。
    現在王淳之把話挑明,王河東臉色瞬白。
    不過一想到自己父親留給自己的房子被他成功“保住”,他心里又欣慰不已。
    平復下心緒後,王河東對王淳之道, “族長,我剛才的話說的雖然有點難听,但是這房子是我父親的,是屬于我這個兒子的沒錯吧?”
    要是沒理,他也不會這麼理直氣壯。
    “就算房子是你的,但是你後面的話我卻不認同,婦人的一切都是夫家的?不是的,她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
    “是因為夫家有她的夫君,有她的骨肉,婦人才會如此無私奉獻的,而你身為人子,並不能把它當做是理所應當的。”
    “你要不是翠嬸的兒子,胖嬸的外甥,她們憑什麼對你好?”王淳之質問道。
    王河東先是一愣,而後道,“族長,你這是在強詞奪理,婦人嫁進男方家門,操勞和生子本就是她們理所應當的,要不然男人娶婦進門干什麼?”
    這是一個打從心底認為女人該是附庸的人。
    “先生怎麼看?”王淳之問給王翠翠家做賀禮登記的先生。
    先生聞言不禁苦笑道,“河東這孩子明顯讀書讀傻了,世人若是都如書上所言來行事,這世間哪里還會有煩惱和紛爭。”
    他知道王淳之想听的並不是這個,只嘆息一聲,對王河東道,“河東,你為子不孝,我們王家學堂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今後自謀學業去吧。”
    晴天霹靂。
    王河東不敢置信的睜大眼楮,道,“不,先生,書上說的婦人本就該是這樣的,我哪里做錯了?”
    “如果書上說男子該妻為夫綱,你可否會听從?”王沛良出聲詢問道。
    “什麼妻為夫綱?這話簡直荒唐無稽。”王河東不屑道。
    “人果然是一種雙標的動物,你之所以那麼崇尚書里的內容,無非就是它能讓你的利益最大化而已。”
    “要是書上說你的姐姐和妹妹也有爭奪家中財產的資格,你絕對會對此視而不見,而不是像現在把書上的內容奉為圭臬,因為那會損害你的利益啊。”王沛良嘲諷道,把王河東身上自私自利的外衣給徹底的扒下來,讓他的真面目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學堂的先生不禁嘆息一聲,發現王沛良說的還真對,他們還教導過王河東這個孩子要母慈子孝呢,合著是只撿對自己有用的听和記啊。
    “荒唐,世上哪里有這樣的書籍,你找出一本來我看看。”王河東十分不屑道。
    哪個男人會損壞自身所能得到的利益而破壞世人對男人的形象。
    “我啊,記住嘍,我王沛良,長大以後一定要向前人學習,寫一本《男戒》出來,到時候你可要記得捧場啊。”王沛良指著自己道。
    王河東被他氣的心里火冒三丈,覺得王沛良完全在耍他。
    王淳之道,“你的話如果是在京城,可能還會有男人力挺你,但是在鄉下,人還是學會務實一點吧。”
    女人從古至今都掌管著家中的財務大權,小到鄉村婦人,大到宮廷皇後,越小的地方女人掌錢的力度就越大。
    你說夫為妻綱,看有沒有誰會听這句話。
    舉個例子,最近的王胖嬸家里,你對她說說這句話試試,看她會不會撓花你的臉。
    “我以族長之名,剝奪你和王翠翠之間的母子名分,從此以後,你們將生不養,死不葬,以後遇見了,就做普通親戚來往即可。”
    听到王淳之這麼判決,王翠翠終于痛哭出聲。
    王河東臉色也難看起來,別看這是族長對他們家的判決,到最後罵名一定會被他給背負上。
    “好了,翠嬸徐叔,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去空房子,也請滿堂的賓客移步,喜事繼續。”王淳之道。
    “走吧。”王翠翠推著徐季道,回頭招手讓兩個女兒過來,對她們道,“從此以後他就是你們爹,叫爹。”
    “爹。”王大妮王小妮喚徐季道。
    徐季听了笑了起來,“一天之內有了兩個閨女,誰有我有福氣。”
    院子里面的客人也跟隨在後面離去,廚房內做飯的人大聲道,“你們先去,我們這邊收拾一下也過去。”
    桌椅也被搬走,沒一會兒院子就變得空蕩蕩起來,讓剛才的滿堂紅好似錯覺一般。
    王河東的爺爺奶奶沒有去,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關系,再跟去就不合適了,他的幾個兒子也留下,對他道,“爹,既然這個小子這麼有主意,那你們今後就別管他了,你去跟我二哥住,以後我們給你和娘送糧食。”
    “至于那個新房,別說族長不讓蓋,就是讓蓋,我們也不會再幫忙了。”王河東的幾個叔叔道。
    農村幫人蓋房子一般不給錢,只管飯,更別說還是蓋給自己爹娘住,幾個叔叔這段時間干的特別賣力,結果誰知道人家是一點都不領情啊。
    “房子的事你們別管了,買磚的錢還剩下多少?全給翠妮送過去吧,族長說的對,要不是因為自己男人和骨肉,人家婦人憑什麼要為了你家里無私奉獻。”王河東爺爺道。
    王河東臉色不由一變,想說些什麼,不過沒有人去在意他的想法。
    “至于河東,這個孩子還小,是你大哥留在這世上唯一的兒子,我們老兩口得把他養大才行,等他長大以後,我們就不管了,也管不動了。”
    為什麼要給他娘招個上門女婿,還不是為了給孫子留個娘。
    這世上有後娘就有後爹的多,但有後爹就有後娘還是不多的。
    家里已經分家,叔叔們不可能去全心照顧一個佷子,只有親娘才有這個可能,她是他們老兩口防止他們走後,為孫子準備好的最好依靠。
    只可惜,他們老兩口的一番心血付諸于流水,全都白搭了。
    “爹,娘,這個小子對自己的親娘都能這麼狠,你們老了以後怎麼可能指望的了他啊。”王河東的幾位叔叔急道。
    “我們沒打算指望他,之前想指望的人是翠妮啊,現在翠妮走了,我和你娘老了你們別嫌棄。”王河東的爺爺對自己的幾個兒子說道。
    “等河東大了,我們就去老二家住,或者輪著住。”
    這是要對長大的王河東撒手不管啊,幾個當兒子的心里不由一喜。
    考慮到王河東的年紀,也用不了幾年了。
    別說他們這些親叔叔冷血,親身爹娘和一個隔房的佷子能比麼,他們自然是想自己爹娘少一點操勞的。
    佷子到底不是親生兒子,這要是他們親生的,早就一巴掌呼上去開揍了。
    王河東听的臉色一白,他沒想到,自己的爺爺奶奶居然會想棄他而去。
    膝下那麼多的孫子里面,他們最疼的就是他,現在居然也要放棄他了。
    明明成功的奪回了屬于自己的房子,王河東卻覺得心里空蕩的可怕。
    王淳之帶著一對新人來到了一座空房子中,里面被打掃的非常整潔干淨,只要稍微一鋪就能住人。
    新人拜完天地,賓客們吃席,熱鬧過後,徐季過來找王淳之道,“小村長,我們一家人住你的房子也不是長久的事,你能給我批塊空地,讓我建房子麼?”
    王淳之問他,“你有建房的錢麼?”
    徐季道︰“磚瓦房暫時是建不成的,但是木屋和土坯房還是能行的。”
    不管是木頭還是泥巴,遍地都是。
    王淳之想了一下道,“既然要建房子,那就建一個好的,省的以後再倒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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