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回稟陛下,阿娘一切都好。”蕭拓想起博陵長公主便是一陣無奈,博陵長公主好強,到了這會私底下和他說一定要比蕭佻更有出息,可是轉頭和佷女陳留見了,心里又開始不舒服。
    這脾性讓蕭拓這個做兒子的都不知道該說甚麼才好。
    “身體好就好。”拓跋演放下手里的羽觴,“姑祖母年事已高,一定要更加注意。”
    拓跋演和蕭拓說起了上了年紀的人如何保養身體,拓跋演自幼熟讀經典,甚至對醫術也有些涉及,他拿著陰陽平衡和蕭拓說了一通,說的蕭拓臉上漲紅恨不得一頭鑽到案下面去。他對那套藥性相沖陰陽失衡真的一點都不懂!
    拓跋演和蕭佻蕭拓兩兄弟說完話之後,看向這兩兄弟。蕭吉和蕭閔乃是雙胞胎,不過兩人容貌並不完全相似,“南平公,白蘭公?”
    眾人听到皇帝喚出這對雙胞胎的爵位,許多人在心里紅了眼,公一等的爵位,是多少人在北疆殺蠕蠕人都換不來的高位!如今這一對小子嘴上無毛不說,甚至連能拿出手的時機都沒有一個,這怎麼讓人甘心!
    “臣在。”听到自己被點到,兩兄弟立即答道。
    “以前你們被太皇太後養在膝下,和朕一同在李平那里讀書。”拓跋演面上笑得溫和和兩兄弟一同回憶起當初來。
    兩兄弟喜不自勝,完全沒想到當年在李平手下,于這位陛下面前出了不少丑。
    **
    蕭妙音頭發還帶著濕氣,拓跋演一把把她扯入水中,頭發全都濕了,只能換上鮮卑袍,頭發也和鮮卑女子一樣織成辮子在腦門上繞一圈。
    女眷席上往往沒有皇帝那邊那麼講究規矩,如今皇帝後宮空虛,得封高位的就只有蕭妙音一個,何太後送進來的那幾個佷女被太皇太後塞了一個御女之後,統統打發到掖庭守活寡去了,就算要生皇長子,也是塞年輕貌美的高麗女子來,不讓何家佔一星半點的便宜。
    于是蕭妙音理所當然的坐在女君的位置上,陳留和蘭陵兩位公主坐在她身旁,其他還未冊封公主的皇女們也抓緊了幾乎巴結。
    受寵的皇女會早早的冊封公主,但是不怎麼受寵的皇女就只有等到下降了,而且封地不同收上來的賦稅也不一樣。天家公主看著錦衣玉食,其實里頭的差別大著呢!
    那些皇女們為了巴結她一口一個大嫂,听得蕭妙音感覺自己已經被正式冊命為皇後了似的。
    “三娘你干脆就和陛下說,把妹妹們都帶去算了。”陳留長公主只要不看到荀氏回想起當年青澀的痴戀,還是挺討人喜歡。
    “我也想和妹妹們一起去。”蕭妙音自然是不會站出來說自己現在還受不得‘嫂子’這樣的稱呼,這不是明擺著冷場麼,她示意宮人給兩位公主倒酒。
    “可惜今日姑祖母沒有來,少了許多熱鬧。”陳留長公主半真半假的感嘆。蘭陵公主和幾個皇女對視幾眼,都心照不宣的抬起袖子,掩蓋去了面上的笑容。
    今日博陵長公主托病沒有來。
    可是眾人都知道博陵長公主對佷女和自己一個份位上的事耿耿于懷,見面也有諸多尷尬,干脆就少遇見就別遇見了。
    “大嫂額上的花鈿真好看,要不然送幾個給兒?”皇女們笑道,笑容里攙和了幾分對這位姑祖母的些許鄙夷,有多少公主連長公主都封不上,姑祖母在長公主之位上一呆就是許多年,雖然封不上大長公主,可是國朝開國以來,哪個公主又能封到那個位置的?當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這個啊。”蕭妙音笑了起來,“我也是听說南朝有個壽陽公主梅花妝,便讓宮人剪了梅花形狀的花鈿,若是喜歡,過幾日我讓人送些給你們。”
    時風女子上妝都會在眉心或者額頭上貼上花鈿,南朝的花鈿精細花樣多,在北朝也收到貴女們的喜歡。
    “那也要給我和蘭陵也送一些,三娘你不知道,這幾日我看著那些鳳鳥花鈿,都看膩了。”陳留一邊感嘆一邊看向蘭陵,蘭陵湊趣道,“是呀,三娘可不能忘了我們。”
    宮眷這邊喜樂融融,顯得外命婦這邊冷清許多,阜陽侯夫人今日也帶著兒女前來,她讓人打听了一下自家兒子何齊在獵場上得了多少獵物,她其實更想知道陛下有沒有和自己兒子說上幾句話,可是陛下那邊的消息哪里是這麼好打探的?
    身邊的何惠時不時抬頭,看向公主那邊,她臉上滿滿的都是悶悶不樂。
    宴會上拓跋演給足了蕭家的面子,哪怕連那兩個只是得了姑母喜愛就封了公的兩個庶子,他都是和人說了不少的話。
    等到回宮的時候,拓跋演靠在身後的三足漆幾上,閉上了雙眼。
    宮車從天子專用的大道入了宮城,到達昭陽殿之後,毛奇看著皇帝露出倦容靠在御座上,硬著頭皮上前,“陛下今日夜里可要召人侍寢?”
    宮中高位妃嬪少,可妃子到底還是有,各家里有些小心思的,把庶出的女兒往宮里一送,更別說上回光是甄選良家子,宮中就進了上千的鮮妍少女,還有那些高麗進貢來的美人。哪怕天子學司馬炎在後宮里坐羊車都可以了。
    可惜拓跋演沒那個心思。
    “不必。”拓跋演靠在憑幾上假寐,听到毛奇的話語淡淡道。
    這話和平日里的一樣,毛奇躬身打算退出去,今夜里又有許多人不能安眠了。
    自從陛下不召蕭貴人之後,有多少人是動了心的?不說掖庭那些少年待詔,就是分配到昭陽殿的那些宮人都是花費心思打扮。
    “等等!”
    就在毛奇躬身退到一半,突然座上的天子開口。
    “召蕭貴人。”
    “……唯唯。”毛奇腦筋險些有些轉不過來,不過天子都這麼說了,他自然只有應答的份。
    蕭妙音在宣華殿內讓幾個宮人給自己按摩,她今日先是騎馬,然後又和幾個公主皇女說話,到了如今連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皇女們向她討的花鈿,秦女官已經讓人去準備了,那些皇女哪里會少幾個花鈿,都是找話和她說,不過應下來的事,也該做到。
    “貴人,昭陽殿來人了。”劉琦站在眠榻外的帷幄前,帷帳是垂下來的,蕭妙音並不習慣閹寺貼身服侍,所以劉琦也進不到里面去。
    “昭陽殿?”蕭妙音蹙眉,“有甚麼事?”
    “來人說,陛下今夜要貴人侍寢。”劉琦躬身道,果然陛下還是沒有忘記貴人。這一個多月里頭,天子未曾到過宣華殿,私底下有好多人都在猜測貴人是不是失寵了。劉琦頭垂的更低,貴人這樣的人物怎麼會和他們所說的那樣。
    “甚麼?!”從帷帳傳出的女聲一下子拔高,和劉琦想象中的驚喜不同,那女聲里頭似乎一百個不願意。
    “貴、貴人?”劉琦對此摸不清頭腦。
    “……”過了好一會里面的女子才開口說話,“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蕭妙音趴在那里簡直快悲憤的捶床,不過輕松了一個來月而已,拓跋演又要來!
    說是侍寢,其實就是他到她這里來而已,秦女官俯身問道,“貴人,陛下要來,要不要準備一下?”
    “準備一下吧。”蕭妙音過了許久才嘆出一口氣來。
    皇帝來了,自然是要準備的。宣華殿的浴室內又忙碌起來,蕭妙音很想試試泡溫泉的滋味,但是她如今要是敢攛掇著拓跋演給她引來溫泉水或者是跑去湯泉宮,御史台頭一個就不放過她,她也只能自己在浴室內泡澡了。
    浴室內熱氣裊裊,蕭妙音褪去所有的衣服步入浴池中,加了藥汁的熱湯讓這一日來的疲憊得到了很好紓解。
    秦女官看著蕭妙音靠在浴池上閉上了眼,她去招呼人將蕭妙音所用的衣裳拿來,蕭妙音內里的褻衣皆是用疊布(棉布)所做,疊布此時高昌一代有出產,平城那些胡商帶來的疊布也不多,宣華殿用的那些都是天子賜下來的。
    秦女官見著宮人將蕭妙音的貼身衣服送來,過去查看是否柔軟親膚,此時珠簾輕輕撞擊之聲傳來,秦女官抬頭看去,臉色一變。
    她垂首沖珠簾那里俯身行禮後,對其他宮人打了個手勢,宮人們垂首退下。
    靴子踩在地上發出聲響,蕭妙音听著有些不對勁,她宮殿里的宮人都是穿履的,踩在地上幾乎無聲,她睜開眼楮回頭一看,見到男子那雙含笑的雙眸,她差點就整個人都縮到水里頭去。
    “你怎麼來了?!”蕭妙音看了看那邊的漏壺,明明還不到時候!
    “我怎麼不能來,這西宮,我想去哪就去哪。”拓跋演見到蕭妙音雪白的肩膀和圓潤的肩頭露在水面上,他坐在浴池邊,看了她一會,一個多月沒見,他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一會之後,不可避免的向下而去。
    “這倒是,你想去哪就去哪。”蕭妙音察覺到他的視線火熱起來,轉過身只留給他一個背,他在這里蕭妙音也沒有多少起身的意思,她拿過一只琉璃瓶子往手掌上倒香露,听到身後的解開衣裳的聲響,她回頭一看,果不其然拓跋演今日把他自己給脫了!
    拓跋演解開外衣,虧得今日來宣華殿也沒有戴上那些繁瑣的玉佩,解開腰帶,幾下下來深衣外袍就給卷成一團丟到一邊去了。
    蕭妙音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穿著中衣下水,她知道他想做甚麼,她晾了他一個多月,是不是要補償他一下?
    浴池原本就不大,拓跋演幾步過來就把她撈在懷里,柔軟的身體入懷柔若無骨,他低下頭就攥住她的嘴唇不放。
    “你怎麼就這樣進來了?”蕭妙音好不容易喘一口氣,拓跋演咬過她的脖頸停在她的胸口上。被吮的魂都飛出來的時候,她整個人被拖起來抱到了浴室內專門用來休息的榻上,她雙眼朦朧呼哧的喘著氣,姑射肌膚,雪白細嫩,拓跋演抬起她的腿俯下頭去。
    蕭妙音只來得及尖叫一聲,要不要一來就給她這樣生猛的。
    她手指抓住他濃密的頭發。
    浴室內不管發出任何聲響,外面的人依然不動如山。
    秦女官一把年紀什麼都見識過,里頭的聲音傳來,她依然能夠臉不紅心不跳的站在那里,但是劉琦和毛奇兩個就未必,兩人到底年輕,尤其又是這種男女之事。兩人身子沒動,但是臉上耳朵難免有些發紅。
    到底還是年輕。對著兩個後生,她頓時覺得自己還是很能經得住場面。
    結束之後,蕭妙音整個人才像是從天上輕飄飄的回到了人間。
    這次簡直是算得上酣暢淋灕,拓跋演一上來就給她上大餐,把她弄的連欲迎還拒的把戲都使不出來。
    兩具汗津津的身體貼在一起,拓跋演喘息了幾聲從她身上翻開,他胸脯起伏著。
    “陛下不該來。”蕭妙音等魂回來之後,啞著嗓子道。
    “忍不住。”拓跋演渾身懶懶的,他翻了個身,看她臉上還未褪去的紅暈,他湊了上去。“我知道不該來,可是忍不住。”
    這小孩似的話語讓蕭妙音心里一疼,她側過臉在他的臉頰上輕輕蹭了蹭。
    拓跋演輕笑將她整個的抱在懷里,蕭妙音渾身懶懶的不想動彈,但她還是抬起手臂松松的圈在他的腰上。
    閉上眼,紗帳之內似乎是只有他們兩人的世界。
    ☆、第80章 女史
    一個晚上蕭妙音沒少被纏著,拓跋演正是氣血方剛的時候,一個多月都沒踫著她,如今這一旦近了身,如同被餓了好久的饑人終于能夠見到一頓飯食,自然是能吃多少吃多少,誰知道下一頓飽的會在哪里?
    蕭妙音挨了好幾下撞,她調整一下呼吸好容易讓自己緩過氣來,頭一次頭昏了之後,給了拓跋演不少的機會。
    “好了,行了,再多受不了了。”蕭妙音拍拍身上的大男孩,她說話都有氣無力了。
    拓跋演吻了吻她,狠狠來了幾次終于結束。他隨意抓過一件袍子披在身上,拍了兩下手,外面等候的宮人魚貫而入。
    蕭妙音由宮人扶著起來,她一回首瞧見拓跋演望著她路都有些走不穩的樣子,那雙黑色眼楮里竟然有些得意。
    男人那些詭異的得意點,蕭妙音只覺得無力,不過她如今連抬手把拓跋演打幾下的力氣都沒有。
    由宮人架著清理完,又被攙扶著回去。平常這種事蕭妙音絕對不會讓宮人幫著來,如今她走路都不利索,只能睜著眼讓宮人服侍了。回到帳內,拓跋演也已經收拾好,見到蕭妙音進來,就笑盈盈的把她抱住。蕭妙音簡直怕了他了,連忙道,“今晚上可不準再來了啊!”
    “好,听你的。”拓跋演啄了啄她的唇。
    “今日你都不累麼?”蕭妙音想起自己和那些外命婦打交道,和那些人臉上的笑要停不住,嘴上基本上也沒有停的時候。拓跋演是皇帝,但估計也輕松不到哪里去。
    “累啊,如何不累,心累。”拓跋演抓過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我听說,白日里你和阿兄們……”蕭妙音頓了頓,不知道要不要繼續說下去,蕭家那幾個兒郎出去蕭佻之外,其他的人能夠得到皇帝這樣的待遇,多數還是因為東宮。蕭妙音還沒天真到以為拓跋演和東宮祖孫情深。
    “蕭大還算是不錯。”他在眠榻上調整了一下姿勢,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她掌心里滑過,“不過……”拓跋演想起了蕭大以下的那幾個蕭家人,嘴邊的笑深了點,蕭拓看上去憨厚老實,瞧著不是會鬧騰的樣子,將來若是沒有大的災禍,勉勉強強倒是能將這份家業收下去,至于蕭三郎和蕭四郎……
    拓跋演心里並不怎麼看的起這對兄弟,嫡庶倒還是其次,他自己也是庶出的,不會多看低庶出。只是從小到大,這對雙胞胎兄弟從來就沒有表現出多少過人的地方,甚至李平對他們都是大為頭痛。
    太皇太後對這兩個佷子甚是疼愛,小小年紀就給了高位,只是將來能不能守得住還是個問題,畢竟朝廷的俸祿能養閑人,但也看他這個天子願不願意。
    “你的弟弟我見過。”拓跋演在席上沒有讓蕭妙音一母同胞的弟弟上前,也是為他好。這孩子也有眼色,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什麼時候該坐在那里,沒有蕭吉和蕭閔那一股自以為是的勁頭。
    “檀奴?”蕭妙音听拓跋演提起此事,心里一驚,她正在為這個弟弟的前途操心呢。她人是後妃沒錯,但朝堂上的人事,她還是少攙和,檀奴能夠憑借自己的本事進去再好不過,要是她去插嘴,就算最後事情成了,恐怕檀奴頭上吃女人飯的帽子也戴上摘不掉了。
    “我倒是一心讓他好好讀書來著。”蕭妙音想起如今檀奴正在中二期,十二三歲的男孩最讓人頭疼,偏偏常氏對兩個孩子的約束力不夠,能夠真正管教的不是忙著睡美女,就是不想管。
    除非自己懂事自覺,不然長歪的可能性還挺高的。
    “書要讀,同樣的,也要習武。”拓跋演轉過頭來,給她將下滑下去的錦被拉上來,“光是讀書,都成了死讀書的,有多少用處。”
    “說起這件事,阿演。”蕭妙音想起一件事,臉上露出嫵媚的笑,她鑽到拓跋演懷里去,“我想提拔幾個宮人上來多讀點書,”宮中有宮學,里面有宮博士執教,可是能進宮學的掖庭宮人少之又少,別提還能讀出來的。
    “你怎麼想到這件事?”拓跋演有些吃驚,宮中有善于文書的女官,而且這些女官的等級並不低,怎麼阿妙會想起這些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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