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我曾摔落懸崖，很多事不記得了。”甦念頓了頓，接著道，“前幾日听家父提起我娘曾留下什麼字畫，這個你可知情？”
“你猜。”裴子墨眼里又浮現玩弄意味，唇角微微勾起。
甦念不得不承認裴子墨冷峻淡漠時恍若天人不可褻瀆，讓人不自覺想要臣服，而不辭言笑的他勾起唇角泛起點點笑意，是讓人看迷了眼，亂了心跳的好看。
甦念找不到形容詞，只是覺著他好看，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可以這麼好看。
不過，她一個現代特工怎麼可能在這古代對男人起心思，即使是優秀如裴子墨。也只不過是欣賞而已。
“我猜……你知道，卻不肯輕易告知于我。”甦念斂目，神色淡漠。
“嗯，的確這麼想過，”裴子墨斂了戲謔，七年了，每次見到她還是忍不住要逗逗，“不過，現在不這麼想了。”
甦念忍住嘴角抽搐的沖動，裴子墨，看你今天為了我出面兩次，我忍！“嗯，然後？”
“甦念。”
“嗯？”甦念淡淡回應，但願黑夜里裴子墨看不見她急得想殺人的目光。
“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裴子墨很隨意地問道。
甦念斂了神色，微微低頭，“大部分。”
大部分？裴子墨眼楮微眯，笑道︰“還記得我嗎？”
“嗯，”甦念淡淡答道，“懷王世子。”
何時起他裴子墨在她眼里就剩個懷王世子的稱呼了，看來有些事情還得重頭來過，甚至是改變。
“甦丞相提起的那幅字畫……”裴子墨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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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會考。好緊張∼∼
☆、17.得青河圖，則得天下
似乎是在回憶，畢竟當時他也年幼不過八九歲，比甦念不過大兩歲爾爾。“月明青河圖。”
“月明青河圖？”甦念咀嚼著這畫的名字，百思不得其解。“風景畫？”
“不知。”裴子墨眉目微斂，薄唇半抿，弧線優美。“除了甦夫人，應該無人得以過眼。”
甦念聞言眉頭緊皺，靈慧眼眸竟也有了疑惑，她對生母並沒有多少了解，更別說那幅青河圖了。“世子可否將我七年前在相府的狀況告知與我，先前我也說了，大部分記憶丟失，回到相府若是從頭摸索，甚難。”
裴子墨听甦念提起七年前，似乎有些愣神，隨即又是那副淡漠模樣。
手抵著下巴輕咳兩聲，漠然道︰“甦夫人嫁入相府不到一年便產下女嬰，那便是你。沒有人知道甦夫人家世背景，來自何處，我也只知她與懷王府有幾分淵源。臨終前曾秘密找過我，讓我照顧好你。”
“為何是你？”
“因為只能是我。”裴子墨聲音依舊淡漠，卻不難听出其中帶著沉重的意味，听得甦念心神一震。
甦念緩過神，不管生母為何如此放心地將她托付給當年年僅九歲的裴子墨，現如今她已有能力自保，裴子墨照不照顧都無所謂，更何況她獨來獨往慣了，不需要還不熟悉的裴子墨照顧。
她現在關心的是那幅讓甦兆成惦記了七年的畫。
“世子是否知道那畫關乎什麼？”甦念蹙眉，以往看那些電視劇，一般這種東西不是藏寶圖就是護身符。
裴子墨墨玉般的眼瞳閃過一抹暗芒，目光緊鎖那張面紗遮住秀顏若隱若現的小臉。“雲辰龍脈。”
“龍脈？”甦念不解，特工培訓的時候有說到，山是龍的勢，水是龍的血，因而，龍脈離不開山與水。自古以來，山環水抱之地都是風水寶地。即便是拋開風水學、龍脈說的觀念不談，任何人在這種山奇水秀的環境中成長、生活都未免不是一種和諧、和樂的享受。
龍脈不是風水的說法嗎？難道在雲辰是指……
果不其然，裴子墨緊接著道，“雲辰千年前曾是由龍氏家族統籌，盛世過後便四分五裂，權勢分落到不同世家手里，最後形成如今四國鼎力。”
“而那雲辰龍脈則是龍氏家族所有寶藏與兵馬所在地，傳言得到雲辰龍脈則是雲辰再次統一之時。而找到雲辰龍脈，”裴子墨嘴角上揚，眼里劃過一抹笑意，“青河圖是關鍵，所以也有人雲，得青河圖者得天下。”
“得天下？”甦念聞言勾起嘴角，眸中笑意盈盈，“不錯。”
她該不會是想……裴子墨腦中忽然閃過一個驚人的想法，黑眸情緒不明。“你要知道這不是件好事。”
“好事麼？天下壞事多了去了。”甦念很久沒有這種斗志昂揚的感覺了，“我娘的死，跟這幅畫沒關系？”
傲然如裴子墨竟然也有了猶豫的時候，思量半刻，薄唇輕啟。“有。”
“甦丞相知道甦夫人家族世代守護這幅畫的第二日，甦夫人就暴斃了。”
裴子墨話一落，甦念便輕笑起來。“如此這般，他甦兆成想要的我偏偏不讓他得到，還要讓他眼睜睜看著那東西落入他人手。”停頓一下，甦念聲音便有些脆弱情緒，“你們男子能做的事為何女子就不行，男子能有的想法為何我不行。”
裴子墨那顆心被甦念震撼了，他從未見過女子也能這般壯志凌雲要行男兒志。
方才腦子里一閃而過的那個想法只是他的猜測，沒有想到甦念竟真有這想法，難道是為甦夫人報仇？
“甦念。”
甦念覺著今日情緒波動太厲害，自己都不怎麼習慣，裴子墨這麼一叫她倒是平靜了些許。“嗯？”
“一統天下，又有何用？”當甦念想借青河圖統天下的想法閃過時，裴子墨真震撼到了，他從來沒想過女子竟也會有這種想法。
甦念聞言怔了怔，她也不知道有什麼用，只是那顆心听到生母死因極其有可能與甦兆成想要青河圖有關，她就有了這個想法。“護我想護之人，報我想報之仇。”
“好。”裴子墨也不打算深究，她想做便去做罷，甦夫人大概也是料到了這天的。
甦念點點頭，那樣找慕岩也會輕松很多。
裴子墨好似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聲音不似方才那般冷漠。“你還記得林祖母嗎？”
甦念聞言眉頭一皺，搜尋半刻腦子里也沒有任何有關裴子墨口中那個林祖母的信息，搖搖頭。
裴子墨微微嘆氣，道︰“林祖母是甦丞相為官前的養母，做了丞相後便不怎麼理會林祖母的生活起居，往日里只有甦夫人照顧她。”
“我娘？”
“嗯。甦夫人離世後林祖母生活便無人照顧，我也未曾去看過，你有時間便去看看。自你出生她便對你疼愛有加，絲毫不遜于甦夫人。”裴子墨黑眸里浮現一絲不明情緒，嘴角微微上揚。
甦念雖然對這林祖母沒什麼印象，听裴子墨這樣說也有些好奇。既然是養母，即使做了高官甦兆成也不該對其置之不理、不顧死活吧？
而且听著似乎那林祖母跟生母關系不錯，幼年時對自己也是疼愛萬分，去看看也是理所應當。
看來裴子墨對自己的事情知道不少，這些事都知道，當年他也是個孩子而已。“裴世子。”
裴子墨聞言將目光放到甦念身上，“怎麼？”
“離府之前，我可曾見過你？”甦念不知為何，總有一種莫名感覺，她和裴子墨認識，而且認識時間很長很長。
“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甦念神色微黯，裴子墨幾乎對她以前的事了如指掌，她不得不懷疑。
裴子墨笑笑不說話，“傳言你淡然如水，對一切都漠然處之，今日竟是見到了你不少情緒。”
“從何而得知？”
“想知道，一查便知。”
裴子墨這話說得過去，堂堂懷王世子，氣宇不凡，才能俱佳，她只不過是雲木崖不起眼的小弟子，想查她再簡單不過。“傳言懷王世子天賦異稟，生性冷淡不苟言笑，甦念今日也沒少見世子臉露笑意。”
“彼此彼此。”裴子墨淡淡道。
裴子墨的雲淡風輕引得甦念也淡淡一笑︰“世子還未言明，你我是否曾相識？”
裴子墨聞言唇角微勾，眼里笑意更甚，“你覺得呢？”
甦念向來淡然如水，不知是今日受原主影響波動了太多情緒，還是裴子墨說話太氣人，竟是有幾分想爆粗口的沖動。甦念扶額，“明人不說暗話，請世子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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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考完了，嗯，這章拉了一個下午，在糾結想要天下的女主會不會被你們拋棄←_←（▔o▔）。zz
☆、18.可曾相識，破屋老人
裴子墨取下腰間的白玉蕭，把玩在手中，月光下白玉質地更顯剔透。“甦夫人出殯之日有幸得見一面，算不算相識？”
“不算。”見一次就算認識的話認識的人多了去了。
“嗯，”裴子墨轉過身，掩下眼里零星落寞，“那就是不認識。”
甦念想著，自己已經有能力自保，與裴子墨又非親非故，生母當年那一句托付實在算不得什麼，與裴子墨牽扯太多也是麻煩……“裴世子……”
裴子墨沒有轉過身，只是淡淡回應。“嗯。”
“如今我已快及笈，當年家母的話也可作廢，我並沒有什麼地方需要照顧，就不必勞煩世子了。”甦念盡量說得誠懇，畢竟裴子墨足不出戶七年，一出門就赴皇宮來為自己出面，心里總有些過不去。
沉默，只有風吹過的聲音，竹林秀竹搖曳，暗影飄渺。
半響，才听到冰冷冷的聲音響起。“好。”
緊跟著便是一陣簫聲，還是甦念喜歡的《江南落盡》，依舊是那麼動听，甦念卻隱隱感覺到這簫聲摻雜了別的情緒，顯然不比方才的悠揚。
甦念感覺再待下去也是尷尬，又看了兩眼背對著她的裴子墨，悄聲退去。
裴子墨驀然轉過身，簫聲中斷了一會，“其實我想說，好難。”
七年前，就覺得那麼難，七年後，竟是更難。
復而簫聲又響起，裴子墨一人獨立于竹林外圍。將蕭放至唇邊，看著那抹倩影輕盈離去，裴子墨眼里掠過一抹暗芒，簫聲再響。
而這邊甦念已回到碧桐居，看到青玉單手撐著下巴已然一副睡著了的樣子，頭還似釣魚一般往下點，讓甦念忍俊不禁。
看了沒多久，青玉就因為下巴磕到木桌醒了，揉揉眼楮發現甦念已回到屋中，跳起來拉過甦念來坐下。“小姐，你可回來了。”
“嗯。”甦念淡淡一笑，回應道。
“我去給小姐打水洗漱一下。”青玉說著已經跑得沒影兒了。
甦念無奈笑笑，縴縴玉手捻住面紗的勾繩，扯下雪白面紗，露出那傾城之姿。白皙的臉頰光滑細膩，燦若星辰的眸子猶如一汪幽深的冰潭。
誰能看得出來這張臉前幾日還有著幾道恐怖的刀疤？
看著銅鏡里潔白無瑕的臉，甦念勾唇一笑，嫣然迷人。她的身體自小就有自我修復愈合，每次受傷只要不是危及性命，過了一夜就會完好如初，這是她的秘密，除了她和師父，沒人知道，包括青玉。
師父說過，她的血彌足珍貴、世間罕有，她身上傷口能按受傷程度自動愈合就是因為她身上流著特殊的血。若是被人發現必定不得安寧，引來殺身之禍。
思索著，青玉已經端著水走了進來，甦念不禁蹙眉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