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吃過飯,三人各自回去。
    江意唯驅車回到住處,這兒是她的另一所房子,面積並不大,也就八十來個平米,大部分時間都是閑置的,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偶爾過來。精致的妝容底下,掩飾不住離開熱鬧後的落寞,她開門進去,下意識看了眼四周,白色牆壁上貼滿各式各樣的寶寶貼圖,她換上拖鞋往里走,總覺得氣氛怪異,猛地抬頭,忽然看到外面的陽台上站著個男人。
    江意唯嚇了一大跳,可再一細看,這男人的身影分外熟悉。剛才開門進來時,門鎖都是好好的,她這才想起,殷少呈有她這兒的鑰匙。
    她沒有上前,而是在客廳內的沙發中坐下來,她盯著殷少呈的背影半晌,男人雙手撐在欄桿上,似在遠眺前方。片刻後,他動了動,轉身往里走。江意唯渾身繃緊,坐在那,呈現出一種隨時戰斗的狀態,殷少呈快步走向她,二話沒說,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提起來。
    “你做什麼?放開我!”江意唯拼命掙扎,殷少呈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將她往外面拖,“殷少呈,你要再這樣,我報警了!”
    “你報啊,既然你不怕,我也沒什麼好怕的。”殷少呈很快將她拖到門口,一把把門打開後,拽著她出去。到了外面,江意唯不敢有大的動作,生怕引來別人的目光,她手腕輕轉動,壓低嗓音,“放開我。”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對你怎樣,只是帶你去個地方而已。”
    江意唯跟著他來到地下車庫,又被殷少呈塞進副駕駛座內,炫金色的跑車飛馳在高架上,猶如一道劈開暗空的閃電,江意唯望向窗外,眼里由繁華轉為荒涼,直到殷少呈的車停穩,她這才抬起頭。這兒,居然是座墓園,殷少呈下了車,然後再度抓著她的手腕,將她一路拖進去。
    這兒是個私家墓園,每個墓的間距都很寬,殷少呈帶著她一路往上走,來到一座墓地前,江意唯看到修建起來的小洋樓跟前,豎了塊墓碑,她不由上前步,也看清楚了上面鐫刻的字體。
    殷少呈三個字刻得很大,所以第一眼就看到了,緊接著,就是墓碑正中間的寶貝兩字。江意唯搖著頭,往後退,卻沒想到殷少呈就在她背後,她一腳踩在他腳背上,殷少呈朝她腰際使勁一推,“你自己的孩子,你怕什麼!”
    江意唯心髒驟然被一雙大手狠狠擰緊、揪扯,全身痛得喊都喊不出來,這座墓被收拾得很干淨,地上還擺著玩具小車和芭比娃娃,都是新買的,她雙手捂住眼楮,“不,我不要看!”
    “為什麼不要看?是因為你還不知道他長什麼樣是嗎?是怕他從地底下鑽出來喊你媽媽嗎?還是怕他以後都糾纏著你?”殷少呈情緒激動,“江意唯,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心腸這樣硬?孩子剛打掉,你就能去片場拍戲,做明星對你就這麼重要嗎?”
    “是,當然重要!”江意唯當場吼了回去,目光直逼殷少呈,“除了這條路,我還有什麼路可以走?殷少呈,你都有自己的家了,還在乎一個未成形的孩子嗎?只要你殷少呈招招手,多少人願意給你生?”
    男人雙手掐著她的肩膀,“江意唯,你打了我的孩子,你居然打了我的孩子!我滿心希望要迎接他的到來,可是你呢?!”
    “你要迎接他?”江意唯聞言,連連冷笑,“是啊,迎接一個私生子,或者,把他從我身邊奪走,給你未來的老婆帶?”
    殷少呈湊向前,前額抵著江意唯,喉間的咆哮聲傳到她耳朵里,“我以前從沒想過一個孩子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可你把他打了,我經常夢到他,看見他張開雙手向我走來。江意唯!”殷少呈咬牙切齒,忽然將她往旁邊一推,江意唯明顯地趔趄下,差點撞在了墓碑上,她回頭看去,見殷少呈面目猙獰,紅著眼眶,“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沒有資格這樣說我!”江意唯怒吼回去,“失去孩子,我比你更心痛!”
    殷少呈往後退了兩步,實在不忍再去看一眼那個墓碑,他轉過身,高大的身影穿梭過墓群,很快消失在江意唯眼中。
    江意唯蹲在墓前,余光瞥見墓碑上的名字,她不敢正眼去看,只是垂著頭,不住痛哭,她拿起地上的玩具,一遍遍輕撫,一座空墳,卻已經把她的心也葬進去了。
    她知道,不管她這輩子還會不會有孩子,這一切終將成為陰影,深深烙印在她心中。
    這兩日,群里的管理員一直在聯系褚桐,而于她來說,沒有把握的事情,她也不敢深入。一旦聯系上,萬一真有危險怎麼辦?
    李靜香最近總是喊胃疼,褚桐無意中告訴了葉如,這日下班,葉如說在醫院里找了個熟悉的專家,配了幾幅中藥,要拿給褚桐,恰好褚桐正往家里趕,就讓葉如也過去了。
    家里的水果店也已經開門,但老夫妻兩個總是愁眉不展的樣子。褚桐買了大包小包的菜上樓,簡遲淮一個電話打來問她在哪,她說在家,男人直接讓她把他的晚飯也給準備進去。這男人,是不是越來越會黏人了?
    葉如到的時候,褚桐已經將晚飯準備好了,听到門鈴聲過去開門,葉如手中提了個袋子,上面印有她所在醫院的名字。褚桐將她迎進門,“謝謝啊,還要你專程送過來。”
    “瞎客氣什麼啊。”葉如放下東西往里走,“做了什麼好吃的?這麼香。”
    “發揮了我的畢生絕技,你待會等著吃吧。”褚桐將她帶進客廳,“看會電視吧。”
    葉如看到電視櫃上擺著幾個相框,她蹲下來看了眼,“桐桐,這是誰啊?”
    褚桐來到她身旁,她跟著彎下腰,“這是我姐姐。”
    “你還有姐姐呢?我怎麼一次沒見過啊?”
    褚桐神色微黯,“她去世了。”
    “啊?”葉如吃驚不已,“對不起啊。”
    “沒關系。”褚桐挽起嘴角,葉如仔細端詳著鏡框中的女孩,怎麼覺得有些眼熟?她將相框拿到跟前,又看了片刻,“真可惜,這麼年輕,你姐姐叫什麼名字?”
    “褚晴。”
    葉如將相框放回去,又拿起了另外一張,“這是你爸媽吧?”
    “是。”兩人說了會話,李靜香和褚吉鵬從店里回來,沒過多久,簡遲淮也來了。一家人吃過晚飯,李靜香將碗放回廚房,看到櫥櫃里放著的中藥,她拿出來一看,“桐桐,這是什麼?”
    “噢,葉如給你帶來的。”
    李靜香看到袋子上的醫院名字,她手一抖,再度仔細看了眼,確認無誤,“那小姑娘,是開發區人民醫院的醫生?”
    “是啊,厲害吧?”
    李靜香若有所思將袋子塞回去,然後轉身出去。
    幾人坐了會,相繼離開,回到半島豪門,褚桐捧著手機又想離簡遲淮遠遠的,男人察覺出她的意圖,伸手揪住她的衣領,將她拎回跟前,“抱著個手機,有飯吃是不是?”
    “那我干嘛?”
    簡遲淮手一松,“去洗澡。”
    他意圖很是明確,褚桐轉身去往洗手間,出來後裹著浴袍坐在床沿,等簡遲淮洗過澡出來一看,見準備工作全部備好。
    套套、紙巾,垃圾桶也被拉到床頭處,褚桐晃動小腿,一副隨時恭候的模樣。簡遲淮走過去,雙手撐在她身旁,“迫不及待嗎?”
    “我這叫伺候周到,老板,來點小費唄?”
    簡遲淮眼角眉梢處染上笑意,“這得看你的服務,是不是能夠令我滿意。”
    “您放心,我樣樣精通,您想要什麼樣的服務,我都能滿足您。”
    簡遲淮朝她肩膀上猛地一推,褚桐整個人往後倒,他又將她的雙腿提起,一把扯下她裹在胸前的浴巾,褚桐驚叫聲,卻又強裝鎮定,“噢,老板,原來你喜歡凶猛彪悍型的,你早說啊。”
    簡遲淮欺身上前,還沒怎麼著她,就被褚桐一把撂倒在大床內,他那是防不勝防,褚桐起身,砰地坐向他身上,簡遲淮穿了件浴袍,前胸敞開,褚桐伸手拉著,猛地一撕,讓他兩個肩膀都露了出來,“老板,這服務怎樣?”
    簡遲淮哭笑不得,難得被一個女人整成這樣,他握緊她的手,“行了,好歹矜持點。”
    “噢,你又喜歡矜持的了是嗎?”她拿過旁邊的浴袍給自己裹上,將披散的頭發往腦後輕梳,做出風情萬種的模樣,簡遲淮忍俊不禁,“再咬下下嘴唇,那就更像了。”
    她乖乖照做,卻沒發現他眼里露出狼一樣的光,簡遲淮猛然起身,大掌朝她腰際一貼,按到懷里後狠狠親吻上去。褚桐隨後就被他按回大床內,有個這樣的老婆,生活從來不會枯燥乏味。褚桐抽著間隙,喘息問道,“滿意了吧?”
    “滿意。”簡遲淮在她嘴角處呢喃。
    “那小費在哪?”褚桐朝他伸出只手掌,簡遲淮哪還有這心思陪她玩,他隨手在床頭櫃上摸來摸去,拿了樣東西放到她手里,褚桐余光睨了眼,居然是個套套,“這又不是我戴的!”
    “那你給我戴上。”簡遲淮抓住她的手腕,褚桐掙扎幾下,簡遲淮干脆揮開她的手,“不戴了,媽又在催著要抱孫子,我看也差不多了。”
    “呃?”褚桐松開手,然後兩個手掌捧起他的臉,“簡遲淮,你這是想要孩子了?”
    “難道你不想當媽媽?”
    在這個問題上,褚桐還未細細考慮過,簡遲淮掐住她的腰,“今天,我終于可以不穿著雨衣洗澡了。”
    感覺到他的有力,褚桐在簡遲淮面前的反應永遠很慢,智商又永遠被虐,“你穿雨衣洗澡?搞笑了吧!”
    “開動腦筋,想想它的深層意思。”
    褚桐目光挪過去,看到被面上的套套,她驟然明白,臉色飛快酡紅,嬌羞著捂住臉,“臭流氓。”
    簡遲淮在她頸間親吻,他逗著她,挑著她,削薄的唇湊到她耳側,“老板,我這服務你滿意嗎?”
    褚桐挽起嘴角,故意激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男人挑高眉頭,“你確定?”
    “十分萬分確定。”
    簡遲淮雙手抱住她的腰,將她抬高……褚桐感覺自己的後背被折彎成一種要命的弧度,她張嘴咬住簡遲淮的肩膀,她承認,有些話她說錯了。但一把火點燃,又燒得這樣如火如荼,一時間是很難熄滅的。
    許久後,褚桐軟綿綿趴在床上,頭埋進被中,帶著哭腔,“你!好狠!”
    簡遲淮壓在她背部,“為了不讓你說我力不足,我總要拼一把。”他手掌穿梭過她的長發,褚桐懶洋洋將自己的頭發收回去,“才不要你踫我。”
    “那方才誰迎合得那麼起勁?”
    褚桐扭過頭看向他,“你再說!”
    簡遲淮擁緊她躺在大床內,半晌後,她的手機有提示音響起,簡遲淮快她一步拿過來,點開一看,還是那名管理員。簡遲淮翻開聊天記錄,所幸褚桐還算安分,只是套套對方的話,應該是不會動什麼深入虎穴的念頭。
    葉如回到家里,她走進臥室,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皮箱,她有強迫癥,有些事情不確定,她會整晚都睡不著覺。她將皮箱打開,翻出擺在上頭的衣物,下面藏著一打打的病歷。
    這些都是備份,葉如就是覺得褚晴這個名字和長相都有些熟悉,至少,不應該是陌生人才是。她盤膝坐在地上,將里頭的病歷一份份翻出來。這些病歷,還被貼著一寸照,葉如往下翻,直到一個名字出現在眼中。
    褚晴,就是她。
    葉如將病歷拿出來,仔細看了眼當時的時間。那時候,她還跟著師傅,也算是個實習生,她目光再度往下看,看到褚晴的病歷上,血型一欄用記號筆特別勾選了出來。
    這個人,就是褚桐的姐姐,葉如再看了看那份病歷,不是什麼大病,那褚桐說她姐姐過世了,這麼年輕的生命,怎麼會說沒就沒了呢?
    ☆、07你姐姐也賣掉了一個腎!
    西城開發區人民醫院。
    一大早,醫生開始查房,病房內9床的病人狀況不大好,被送進這兒來的病人,大部分都是等死,身患絕癥無藥可治,只能躺在這依靠藥物減低些痛苦。
    葉如熟練地翻看病歷,這兒的醫生本來就不多,再加上她平時工作認真,這兩年來,已經能獨當一面。
    病床上的年輕男人痛苦呻吟,他才二十歲出頭,兩年前患了腦癌,因為不能開刀手術,病情拖延至今,更加回天乏術了。
    “止痛藥吃過了嗎?”葉如穿著白大褂,邊問邊看向旁邊的家屬。
    那是男人的女朋友,高高瘦瘦的一個姑娘,據說兩人是在打工時認識的,男人的家屬這兩年把積蓄已經全部花完了,家里還有個小兒子,夫妻兩人不能在這耗,所以都是他的女友陪著。
    “吃過了,”女友輕聲抽泣,“但好像不管用,還是痛。”
    葉如抬頭看了她眼,有些話不忍心說,他應該是撐不過這幾個月了,“先吃著吧。”
    那女友站了起來,“醫生,求求你了,治好他吧,我出去打工,用一輩子賺來的錢還債我都願意。”
    男人听到這,伸手拉住女友的手,“呂琳,別這樣,要是真能治好,醫生會放棄嗎?”
    名叫呂琳的女孩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趴向了床沿,眼淚早就哭干了,可看到心愛的人這樣受盡折磨,她又何嘗不煎熬呢?
    葉如又出去了,她雖然深感同情,但她是名醫生,她還有她的職責。
    沒過多久,病房內走進來一個病人,穿著寬松的病號服,戴著頂帽子,她走向最里面的那個床位,將簾子掀開後坐到床上。男人安慰著女友,“別哭了,我不痛了,真的不痛。”
    原先躺在里側病床上的一個年輕女人起身,沖那名戴帽子的人說道,“既然你來了,那我走了。”
    “走吧。”褚桐說道。
    這種小醫院的漏洞很好利用,查房並不嚴格,平時都是護士跑來跑去,像葉如這樣的查房,也不是天天都有,褚桐已經混進來好幾天了。而且她從一名掃地阿姨的嘴里打听到,之前也有患者忽然離開,因為她跟那患者說過話,所以印象深刻,後來就看到家屬匆忙收拾東西,連醫生都沒驚動,用落荒而逃四個字形容都不為過。
    那麼,這家醫院里肯定藏著什麼秘密。而她和葉如要好,肯定不能讓葉如知道,露出蛛絲馬跡不說,葉如知道她還在查買賣器官的事,肯定第一個告訴江意唯去,到時候,簡遲淮那匹狼也瞞不住了。
    褚桐起身,拍了拍呂琳的肩膀,“別哭了,讓他看到你這樣,他也不好受,你還沒吃早飯呢吧,去吃點東西吧。”
    “我吃不下。”
    男人拉了拉她的手,“去買點南瓜粥吧,我忽然很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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