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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案本 第375節

    他問侍立在自己身邊的另一個佣人。
    “賀予那邊怎麼樣了。”
    佣人躬身回答︰“他剛剛已經被太婆請去了,他好像對此非常不情願,但最後還是去了實驗室。”
    “好。”段聞又問,“那麼,他下午的錄像調出來整理了嗎。”
    “已經整理好了,請您過目。”
    佣人呈上的平板里,有精簡過的賀予這一天做的事情,值得被關注的行為都在里面了。段聞花了些時間全部看完,最後把進度條拖回了賀予去實驗室的那一段鏡頭畫面。
    他把鏡頭拉近了,放大。
    畫面中,賀予坐在試驗台忙碌著。鏡頭一直拖到最大,段聞看清楚了他下午在做的事情,放在他的試驗台上的,是一個他完全沒有意料到的東西……
    段聞一只手抵在唇邊,皺著眉端詳著,思索著。
    佣人︰“要繼續盯嗎?”
    段聞慢吞吞道︰“盯著。但……”
    他的視線在監控錄像里的那個物件上停了一會兒。
    繼續道︰“不用太緊。不要驚擾。”
    他說著,眉頭依然未松,盡管他很懷疑賀予,但這樣看上去,賀予就算有什麼行動,也應該不是最近。
    不過,就算是最近,他也留著一手,不必太過擔心。倒是明天安東尼要負責的那起手術,是眉睫之間的事了,他得暫時把注意力轉移到那台手術上去。
    .
    謝清呈回到房間里時,發現賀予已經不在屋內了。
    他很意外,因為賀予不會無故失約的。
    段聞的佣人倒是周道,鞠躬和他解釋︰“賀總臨時有工作,晚一些應該就會回來了。謝教授您好好休息。”
    說完就退下了。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賀予卻突然被叫去加班,巧合嗎?還是……
    謝清呈很焦慮。
    他下意識地就要去摸煙,結果什麼也沒有摸著,賀予是不讓他抽煙的,自從他咳血之後,賀予連一點煙味都不肯讓他聞到。
    風伯系統也無法隨時接通,因為在很多情況下,賀予是不方便這樣和他聯系的,很容易被發現。
    他來回在屋里走著,桌上的菜還沒有動,賀予應該是想等他回來之後一起吃的。沒有字條,沒有留言,風伯關閉……賀予應該走的很急,而且沒有什麼機會給他留下任何的線索。
    他只能在這屋子里等待著。
    在他們最後可以單獨相處的時間里,焦躁不安,卻一籌莫展地等待著。
    .
    此時此刻,在段璀珍那個燃著燻香的房間內,賀予擦了擦指尖的血,試完了對最後一個活人樣本的控制。
    穿著紅裙的“小男孩”坐在椅子上,她瞧上去就像一朵還沒盛開就將腐爛的花,膚色青白猶如一具死尸,手背上還戳著吊瓶點滴。段璀珍的身體狀態已經非常不好了,腦移植後的變態排斥反應讓她度秒如年。
    段璀珍看完賀予對活人的控制能力,點了點頭︰“如果再有什麼大規模的進攻,你是能派上大用處的。你要保護好組織,更要保護好你自己的母親。”
    賀予垂睫,不動聲色地欠了欠身︰“那是自然的,復活她是我還活著的唯一意義。”
    血蠱試的差不多了,他沒有讓她看出自己的任何異樣,現在他隨時準備回去。
    可誰知,段璀珍吩咐左右推動她的輪椅,在保護之下,來到賀予面前。
    “跟我去趟地下室吧,我們這些年,利用听話水模擬血蠱,掌握了很多人的反應數據。通過這些數據,我們給你做了一套生物武器設備,專門用來擴大血蠱的影響範圍。”她的眼楮里泛起駭人興奮的精光,這種表情出現在一個小男孩臉上實在可怖至極。
    段璀珍說︰“還差一點就完工了,和我去看看。它還需要你的一點基因數值,年輕人。我們要馬上收集齊全。”
    “……”賀予沒想到老太婆還沒完沒了了,但他沒有辦法抽身離開。
    段璀珍︰“怎麼了?你今晚有事嗎?”
    她的眼珠子盯著他,帶著些審奪,十分警惕。
    “……沒有。”賀予牽了一下嘴唇,笑了一下,目光幽沉地,隨著段璀珍往通向地下室的專用電梯走去。
    此時,牆面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了十一點十五分。
    離天明僅剩六七個小時了。
    賀予深吸一口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和神情,在段璀珍的輪椅之後,步入了電梯。
    “按一下示數。”段璀珍幽幽道,“你離得最近。”
    賀予按了。
    段璀珍仍若有所思地盯著他︰“在想什麼?心不在焉的。”
    “我在想那是什麼設備。”賀予不動聲色地答道。
    電梯下降,幾秒後,到達了相應樓層。
    段璀珍終于在倉門打開時轉開了視線︰“很快你就能體會到了。”
    她坐著輪椅出了門。
    賀予在此時才略微地松了口氣。
    ——天亮之前一定要回去赴約。
    這才是他的真實所想。
    這也是他唯一的牽掛了。
    第232章 還是失約了
    謝清呈在套房里等了賀予很久。
    沒有煙抽,等待變得格外漫長,但他仍等著。
    房間內的電視在播放著,這里接收到的幾乎都是英文頻道,唯一一個中文台,里面正播娛樂綜藝節目,一些明星嘻嘻哈哈,謝清呈覺得好煩,但也沒有拿起遙控器把它關掉。
    他靠在沙發上想,如果沒有廣市海戰這一件事,賀予現在大學都已經畢業了。以他的能力,一定已經尋到了好的工作,做起了項目,沒準過一兩年就能在電視上或者影院里看到他的作品。
    謝清呈成熟之後,就不喜歡看任何片子了,電影院也去得很少,但他想,如果是賀予拍的,他會去看的。
    賀予是特殊的。
    他心里有很多話,都想在今晚對這個特殊的人說。
    也只有在今晚,才終于能對這個人說。
    他想等賀予回來,就對他說,小鬼,三年前,你把對世界最後的信任全給了我,卻幾因我而死。
    我很愧疚,以至于後來你無論做什麼,我都沒有怨恨過你,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把所有的怨氣發泄出來,就能變回從前的模樣,那也是好的。
    畢竟是我欠你的。
    畢竟我當時也沒那麼想活了。
    他想等賀予回來,就對他說,對不起,賀予,我傷害了世上唯一一個熾烈地說過“我需要你”的人,你把一整顆心都雙手捧上給了我,用生命和尊嚴守護我,寧可背負犯罪之名也不想令我難過。
    如果沒有遇到你,我不會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的愛。
    可這樣的愛在我想給予回應時,已成了墓園里冰冷的無名之碑。
    對不起,其實我連自己都憎恨自己,為什麼能無情至此。
    我沒有奢望過你還能放下仇怨,可是你最終還是對我說,我不恨你了。
    ——“我不恨你了,你不要怕。”
    謝清呈想告訴賀予,他其實不怕死。
    他不怕死,也不怕疼,他不怕污名加身也不怕一窮二白。
    他堂堂正正磊磊落落的一個男子漢,橫豎只求一個問心無愧。但賀予讓他問心有愧了,海戰後飄落的那一份遺書,成了他一生中最大的愧疚。
    他其實很怕賀予一直一直恨他。
    所以那一天賀予抱著他說再也不恨再也不吵的時候,他已經覺得足夠了,不敢再要求更多。而這陣子在曼德拉島的相處,讓他覺得就像做了一場夢。有時他甚至能在這場夢里感受到類似于當年的溫情,只是他這個人感情遲鈍,很久都不敢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謝清呈輕輕嘆了口氣,閉上了眼楮。
    他想等賀予回來,就對他說,賀予,你還願意和我跳一支舞嗎。
    在那個小酒館里,或者就在這里。
    你還願意嗎?
    他想等賀予回來。
    他要等賀予回來的……
    謝清呈就在這樣的思量中,一分一秒地等著。
    等到了最後,他就這樣靠在沙發上模模糊糊的睡著了。
    淅瀝瀝……
    外面好像下起了雨。雨聲中,他又夢到了賀予還在學校讀書時的樣子,賀予那時候笑起來有些青澀也有些痞壞,斯斯文文中透出些狡黠與惡質來。
    睡夢中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的滬大校園,在游園會里,他和賀予也是這樣困在一座夢幻島上。
    島嶼和學校離得有些遠,在湖的中央,賀予用屏蔽裝置使得它變得與世隔絕,其實和現在的情形很像。
    他們當時被一場大雨趕入洞中避雨,那個山洞里有歷屆學生的涂鴉,被命名為“秘密烏托邦”,賀予問他要不要也學前人,往洞壁上寫些什麼,他卻拒絕了。
    他依稀記得那時候賀予問的是︰“謝清呈,你沒有什麼夢想嗎?”
    當年他覺得自己的人生早已沒了什麼意思,也沒有了可能性,沒了期待,也沒有了渴望,所以他不曾好好地回答賀予。
    而此時此刻,在夢境之中,他覺得自己過了這四年,終于有了一個答案。
    他看著山洞中那個少年的臉,內心的繭房被輕輕咬破了,里頭有蝶要顫著翅膀飛出來——
    “嗯。我有一個心願。”與四年前不同的,他在夢中走到了賀予身邊,與那個少年並肩站在秘密烏托邦前。
    “那你寫在這里吧。”少年把石塊遞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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