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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何故造反? 第407節

    所以,再靠這幫人護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太上皇不想讓舒良來負責他的安全,他其實也沒有別的選擇。
    …………
    土木堡距離宣府其實很近,馳馬不過兩個時辰便可以抵達,即便是普通行軍,也就是半日的時間,就差不多了。
    事實上,在當初王振(?!)決定在土木堡駐扎的時候,隨行的文武百官就曾經竭力勸諫過,希望大軍能夠堅持一下,急行軍趕到宣府城內,再行駐扎。
    但是,卻被無情的拒絕了。
    于是,錯失良機,當夜土木堡便被也先大軍包圍,再想走已經遲了。
    九月的土木堡,已經臨近冬日了。
    太陽高高的懸在天上,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北風呼呼的刮,想刀子一樣刮得人臉上生疼。
    時間能夠埋葬一切痕跡。
    短短一年的時間,土木堡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寧靜,也只有寧靜!
    那一場慘烈的大戰,給了太多人永遠抹不掉的印象。
    無論是普通的百姓,還是巡邏的官軍,乃至走南闖北的商人,在走過土木堡時,都會下意識的繞行。
    沒有人說得清楚這是為什麼,或許,僅僅是因為,雖然這片土地上,已經看不出血戰的痕跡。
    但是,夜晚嚎哭的風聲,總像是在訴說著什麼。
    于是,在足足一年多之後,這片土地的平靜重新被打破。
    從天色熹微,剛剛破曉的時候,就有一大隊官軍,攜帶著各式各樣的祭品和用具,開始無聲的布置起來。
    沒有人刻意去指揮,但是,所有的人都默契的不發一言,井然有序,似乎在來到這片土地的時候,就感受到一股濃濃的悲拗之意。
    待天色漸明,朝陽初升。
    在土木堡的最高處,也是曾經明軍大營的中心,中軍大帳的位置,築起了一座高高的祭台。
    祭台並不繁復,但是卻十分齊整,圍繞著整個祭台,是一桿桿或破舊,或被血染紅的軍旗,隨風招展,飄搖在天光之中。
    那是戰死在土木的官軍,代表的旗幟。
    在土木之役後,即便是千頭萬緒,局勢殆危,朱祁鈺依舊第一時間,命令周邊的關隘收攏散落在土木堡的每一桿軍旗。
    大明沒有辦法把他們每個人帶回家,但是,可以將他們的旗號,送回京師!
    時隔一年,旌旗仍在,無數將士已成枯骨。
    祭壇的正下方,站著三個人,迎著初升的朝陽,默默地注視著旁邊忙碌的軍士們。
    其中一人身著蟒服,自然便是東廠提督太監舒良。
    但是,在這個場合,舒良卻沒有站在主位,甚至,都沒有站在左側這個地位稍高的位置,而是屈居在右側。
    站在舒良旁邊的人,雖白發蒼蒼,但是卻難掩虎將本色,背脊挺直,立如青松,身披一身略顯陳舊的盔甲,腰間懸著一柄長劍,樣式古樸,但是只消看過一眼,便能驚覺其中的煞氣。
    這是一柄以血染,以命鑄的戰場殺伐之劍。
    京營提督大臣左軍都督府都督昌平侯楊洪!
    同時,也是前任的宣府總兵官,曾經令瓦剌和韃靼聞風喪膽的“楊王”!
    原本應該在京城執掌京營大權的他,竟然在此刻,出現在了土木堡。
    陽光灑在楊洪蒼老的臉上,他就這麼站著,按劍而立,望著招展的一桿桿軍旗,臉色無比的復雜。
    但,即便以楊洪的地位,也並沒有站在主位上。
    真正站在主位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久違了的,少保兵部尚書總督兩邊軍務大臣……
    于謙!
    今天的于謙,和往日格外的不同,最特殊的,就是他穿上了一件和舒良相似的大紅色織金蟒袍。
    與此同時,他的腰上,同樣懸了一柄華麗的儀劍。
    這件蟒袍和儀劍,皆是天子所賜!
    這也是朝中眾臣,一直對于謙羨慕嫉妒恨的原因之一。
    但是于謙性格低調,這御賜的蟒袍劍器,他一次也沒有用過,都是恭恭敬敬的供奉在府中。
    可這一次,在接到舒良傳來的旨意之後,他卻命人連夜將蟒袍和長劍送過來。
    不為別的,只因為,這些埋骨此處的英靈們,值得他用最高的禮節,來表達自己的敬意。
    戰有敗者,為將帥之過!
    為國死戰之人,當受敬重!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高高的升起,負責布置的官軍將士,在布置好祭台之後,便一層層的圍繞著祭台列隊,面容肅穆。
    終于,沉寂了整整一年的土木堡,再次出現了聲音。
    說話的人是于謙,他的口氣冷靜,但是卻難掩失望之意,道。
    “舒公公,時間差不多了,開始吧……”
    舒良沒有說話,只是抬起手,指了指遠處騰起的煙塵……
    第512章 緣由
    順著舒良手指著的方向,于謙和楊洪二人望了過去。
    遠處有一支隊伍,大約兩三百人,緩緩朝著土木堡的方向行來,打頭的是宣府總兵官陶瑾,其後是杜寧,耿九疇,李賢,朱鑒等一干文臣,騎馬迎風,衣袂翻飛。
    在隊伍的中心,是一輛明黃色的馬車。
    太上皇,來了!
    見此狀況,于謙和楊洪都不由有些驚訝。
    他們二人之所以趕過來,都是接到了天子的詔旨,所以,他們理所當然的,也清楚在宣府發生的事情。
    當日,舒良在總兵府內院所說的話,並不全是為了逼迫朱祁鎮,有一部分,的確是真話。
    也是天子的原話。
    “……二十萬官軍戰死土木,是為了掩護太上皇突圍,雖然最後沒有成功,但是,他們到底為此付出了性命。”
    “如今太上皇安然歸京,自當給他們一個交代,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犧牲沒有白費,如此,這些官軍將士的在天之靈,方能安息……”
    所以,這一場祭奠,勢在必行。
    太上皇如果不願意來,就由于謙這個兵部尚書,和楊洪這個前任宣府總兵官,代替他來主持。
    不多時,遠處的隊伍漸漸走近,馬車在前方百步,悠悠停下。
    于謙和楊洪對視一眼,同時抬步迎了上去,舒良自然也是緊隨其後,三人同時朝著車駕走去……
    時間回到昨天。
    總兵府的內院當中。
    送走了杜寧和朱鑒,袁彬重新回到房中,卻發現,太上皇一臉失神的坐在榻上。
    “陛下?”
    試探著叫了一聲,便見太上皇對他擺了擺手,道。
    “你放心,朕沒事。”
    略停了停,朱祁鎮忽而嘆息一聲,看著袁彬和哈銘繼續道。
    “朕現在能夠相信的,唯有你們二人了,你們告訴朕,土木祭奠,朕該不該去?”
    這……
    袁彬和哈銘對視一眼,皆有些遲疑,他們心里清楚,對于土木一戰,太上皇其實是心中有愧的。
    但是,一旦過去祭奠,勢必相當于承認自己的錯誤,這一點對于太上皇來說,同樣難以接受。
    不過,作為袁彬自己來說,他還是覺得,太上皇應該去祭奠一番的。
    只是這個話該怎麼說,卻需要好好斟酌。
    于是,躊躇了片刻,袁彬方謹慎道。
    “陛下,無論勝負,祭奠犧牲將士,皆是慣例,這是給為國捐軀的將士的禮節,您身份尊貴,若願意親自過去祭奠,自然是這些將士的榮耀,若是不願,遣將領過去代祭,也是一樣的。”
    “不過,宣府距離土木堡並不算遠,陛下過而不去,朝中恐也會有議論。”
    “此臣之愚見,請太上皇三思。”
    朱祁鎮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卻沒有說話,而是露出一絲思索之色。
    不過,這沉默的時間,未免久了些。
    片刻之後,朱祁鎮對于袁彬的話不置可否,偏頭問道。
    “哈銘,你覺得呢?”
    于是,二人便會意,哈銘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袁校尉所言雖有道理,但是,陛下如今的當務之急,是盡快歸京,如此方能社稷安穩,宗社奠安,此乃大局,故陛下心中縱有憫祭戰死將士之心,亦是小情,當需暫且割舍,以回京為要。”
    雖然說袁彬已經被授予了世襲指揮僉事,加廣威將軍,事實上,已經從低階軍官一步登天,成為了真真正正的貴族。
    但是,有過在迤北生死相依,患難與共的交情,私下里無論是朱祁鎮還是哈銘,對袁彬都維持著原來的稱呼。
    這句話,算是給太上皇遞了個台階。
    于是,朱祁鎮順理成章的道。
    “朕自然是想要去祭奠一番的,畢竟,這些將士都是為朕效死,但是,你們也瞧見了,舒良那個奴婢,對朕步步緊逼,甚至敢干出動兵圍府,強闖行宮之事。”
    “朕如今在路上,孤掌難鳴,聖母和朕可以信任的諸多大臣,都在京師之中,唯有盡快回到京師,才能真正安穩下來,所以,祭奠之事,只能待回到京師之後,再尋時機了。”
    此刻四下無人,朱祁鎮說話也少了幾分顧忌,隱晦的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當然,他這麼說的最大原因,一方面是因為,袁彬和哈銘跟他有患難之情,不想因此讓他們對自己心生嫌隙,畢竟,朱祁鎮自己心里也清楚,于情于理,他都是該去祭奠一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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