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小四紅著臉單手捂著耳朵,快速的往嘴里扒飯。
    阿秀哥哥真是越發膽子大了,說話沒個遮掩的。
    雖說飯廳就他們三個,但青天白日的,還有小四這個孩子在場,衛子清被他說得都尷尬了,抬手敲了他腦袋一下︰讓你跟先生讀聖賢書,怎麼越讀還越倒退了?
    小四咽了嘴里的飯,張張嘴想說些什麼,被阿秀一個眼神嚇得憋了回去。
    衛子清也注意到了這兩個小的互動,心里記了下來,並沒有當面發問。
    正吃著飯,門外一陣嘈雜聲,隨後馮管家問安的聲音響起。
    小侯爺?您怎麼來了?
    清哥兒可在里邊?
    正用著早膳,您
    不等馮管家說完,劉霖琦已經闖了進來,這次又是氣喘吁吁的。
    怎麼每次來都是這樣慌張?
    劉霖琦扯了個笑,但這笑勉強到除了他自己都感覺出來了,跟要哭似的。
    這不是有急事麼。
    什麼急事?可吃早飯了?馮管家,添副碗筷。
    嗯你說的面果不是到了麼,我還沒見,咱們一塊看看去。
    衛子清歉意的請他坐下︰今兒不巧了,等會要出門,改日吧。
    劉霖琦急的滿頭大汗︰別介啊,這生意的大事,不能耽誤。
    此時衛子清還未懷疑︰那東西咱們也幫不上忙,你去看看也沒用。
    劉霖琦強撐著說道︰那我好歹看看心里有個底。
    衛子清有些不明白他為何如此異常︰說了我今日有約,實在不行。
    劉霖琦喉嚨干澀︰就不能,推了麼?
    衛子清被他連番糾纏弄得有些沒胃口,放下了碗筷擦了嘴,這是結束吃飯了。
    都已經應了,今日無論如何也是要去的。
    他都接了請帖,說了是要去,要是不去還不得被說成臨陣脫逃,他可太清楚這群很閑的貴夫人們,編排起人來可真是不見血,都是內傷。
    劉霖琦臉色刷白,眼神驚懼︰那,那我就先走了。
    不吃口飯?
    不餓,不餓,清哥兒,要不咱們還是先把開化妝鋪子的契約給簽訂了吧?
    衛子清無奈道︰到底要我說幾遍,今日有別的事忙,改日再談好嗎?
    劉霖琦干笑了兩聲︰懂了懂了,這回真走了。
    等著。
    背後傳來清哥兒的喊聲,劉霖琦 背一僵。
    就听見清哥兒輕微的腳步仿佛死神來臨一樣,劉霖琦甚至不敢轉過身去。
    借你扇子用用。
    劉霖琦的世界忽然晴天,松了一口氣把不離身的折扇扔了過去。
    送你,送你了。
    不太好吧
    對上清哥兒笑意盈盈的眼楮,劉霖琦越發心虛。
    有什麼不好的,一把破扇子。
    我瞧你腰間的玉成色似乎不錯,與我今日的衣服顏色很搭。
    劉霖琦幾乎要罵出聲來了,這是他表哥從抄的姜國舅的寶貝里,挑出的精品賞給他的,姜國舅的金銀珠寶都是拿缸裝的,唯有這個玉佩和其余幾件寶貝是用紅木盒子單獨放著的。
    他忍淚把玉佩解了下來︰清哥兒你喜愛,就送你了。
    你這香囊
    給!
    這個腰帶上的南珠倒是難得
    拿去!
    你頭上的玉冠好像比我看起來華美多了。
    你不要太過分了!
    劉霖琦扁著嘴是真的要哭了,玉冠摘下來他就得散著頭發回家去。
    衛子清訝異的睜大了眼︰我沒說要你的玉冠,只是夸兩句而已,小侯爺,你要是心疼,不用裝的大方的,我本身就只是要借一下。
    劉霖琦伸手拽下了玉冠,幸好並不如他想的頭發散了下來,玉冠里頭頭發是束好的,只是頭上光禿禿的每個裝飾,其余倒是無大礙。
    劉少爺光彩耀人的來了,渾身被搜刮干淨,素素淨淨的走了,無比淒涼。
    阿秀瞠目結舌的瞧著一桌子東西︰清哥兒,你要他這些玩意干什麼,都是用過的。
    衛子清自然是沒打算用他一個外男的東西,只是他想的比較多,劉霖琦這幅樣子,倒像是做了什麼對不起的他的事。
    到底是什麼?
    還有今日一大早匆忙趕來,是听說了什麼?
    今日唯一的大事,就是他要去赴郡主的宴,劉霖琦的到來會不會跟這個有關系?
    劉霖琦好像,不想讓他去。
    鄭兒,把這些東西收拾放好。
    總會知道原因的。
    阿秀想跟著他去,被衛子清攔下了。
    今日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你去了也只是更亂。
    阿秀從善如流的應了,不過還是希望他能帶上小葉子。
    衛子清早就有所準備,宋泊明留給他的影衛有不少,他打算都帶上。
    能打能跑,對于今天來說在適合不過了。
    衛子清去時不算早,郡主府前的馬車已經從門口停到了街口,要不是這周邊都是宗室,沒有尋常百姓,非得堵塞了不成。
    衛子清靠在馬車里,他出來時只帶了鄭兒一人,此時困勁涌了上來,整個人昏昏欲睡,幾次險些栽倒鄭兒身上。
    夫人,對面有馬車和我們頂著了。
    衛子清強睜開眼,根本沒听清楚︰什麼?是到了嗎?
    馬夫又重復了一遍︰前邊的馬車和咱們在巷子里相遇,巷子窄,得有人往後退才行。
    他們其實已經快到巷子口了,那邊的馬車只要往後退不到五分之一就能出去,偏偏橫在路上,沒有絲毫想讓的意思。
    衛子清掀簾子,也是看清了情況,明顯對面是看見巷子里有馬車了,還硬要往這走,屬實不該。
    你下去和對面說一聲,讓他們後退退。
    不一會兒,馬夫就回來了,臉色發青︰夫人,他們說讓咱們讓,這馬倒著走這麼遠,可難的很,明明咱們都走到中段了,這馬車還硬往里開,分明是找事。
    若是倒退一段還行,倒的遠了,馬非得尥蹶子不成。
    可知道對面是誰家的?
    這倒是沒說。
    衛子清自個掀了簾子看了看,對買馬車是綢緞料子包了外層的,且這綢緞還十分新,明顯是經常更換,看來這馬車里的人非富即貴,怪不得這般囂張。
    且對面敢這麼做,主要也是衛子清的馬車太素了。
    也是,前陣子去開源節流,他們的馬車因為不經常用,讓人把那馬車賣了,換了個樸素低調款,其實就是沒錢版。
    正僵持著,對面卻突然自個往後退了,還有個小廝下去走了過來。
    我家主人說了,可是要去郡主府的?為了賠罪他可以帶著他一去進去。
    謝過他了,但我有同伴了。
    那小廝還要說什麼,衛子清已經放下了車簾,不听了。
    郡主府自然是豪華的,但衛子清和將軍府一比較,竟然發現將軍府勝了!
    郡主的梅花宴會,是今年才開始興起辦的。
    許是因為皇兄做了皇帝,也享受了一 百應的滋味。
    凡是能接到請帖的,無一不是朝中的中流砥柱。
    郡主府的招待很是細致,畢竟來的每一個親眷,都極有可能是哪家的皇親國戚,得罪了到底不好。
    一進門就有人帶領著七拐八拐,遠遠就看見了滿院的紅臘梅。
    雪虐風饕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
    好詩,好詩!
    郡主不愧是巾幗英雄,做出的詩蕩氣回腸!
    真叫那些男子們也自嘆不如。
    又听剛作詩的那個聲音柔柔的響起︰夫人就會取笑本宮。
    哪有哪有
    因為樹交叉圍著,衛子清看不真切,只看著一群人坐在梅花樹下,一人身居主位,其余人恭維聲不斷,再听稱 ,便知道定是那郡主了。
    听聞郡主今日邀了那將軍夫人,怎麼沒見他的人?
    一譏誚聲音響起︰他怎麼敢來?上趕著被郡主比下去自卑不成?
    作者閑話︰  詩句選自陸游《落梅》。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赴宴風雲(下)
    恭維聲此起彼伏,但是郡主似乎沒有跟著嘲諷的打算。
    將軍夫人事務繁忙,哪如你們清閑。
    淡淡的聲音響起,場面安靜了一瞬。
    衛子清停在外面,將話听的一清二楚。
    竟然是向著他說話的?
    是太會偽裝?
    身旁的奴僕不給他再多觀察的機會,高聲喊道︰將軍府宋夫人到
    瞬間園子里的目光皆移到了門口,要是旁人怕不是要嚇到腿軟,衛子清卻保持著鎮靜與微笑,緩步進了內里。
    夫人們來的好早。
    聲音清揚悅耳,滿場接驚。
    這就是傳聞中鄉下來的村夫衛子清?
    外界傳言其粗鄙不堪,且無力馭下,任由管家橫行霸道,趕走老管事們。
    又傳其不識大字,且長得五大三粗,孔武有力,單手能舉鼎。
    今日一見,到底是把眾人驚了一驚,只是這驚中,多半是驚艷的驚。
    一滿頭珠翠的貴夫人收起了眼中的驚訝,不屑的斜眼看著,眼角挑著︰不是我們的來的早,是宋夫人你啊,來的太晚了,你瞧瞧這日頭都到正中了,你這才悠悠趕來,是對郡主有什麼不滿嗎?
    衛子清打量了說話的人,這吊著嗓子譏諷的聲音,不就是說他不敢來的那位麼。
    聲如其人,到也是長得尖酸刻薄,沒個福相的干瘦樣子。
    請帖上並未說幾時到,我想著來的太早,也是擾了主人清閑。
    說的倒是好听,你這個點兒倒是像趕著來吃飯的。
    衛子清眼中波光流動︰實在是日日睡的太晚,早上都養成習慣了,起不來床,不像哥哥你,大概日日都能早些安眠。
    噗咳咳。
    全場寂靜,都在听他二人你來我往的打機鋒,旁邊一個年輕夫人听了衛子清的話,實在沒忍住,一口茶水嗆了出來。
    干瘦夫人臉色鐵青,瞪了那年輕的一眼。他因為生的不好看,夫君從不正眼瞧他,在外邊養了好幾房妾室,整夜不回府,全京城都知曉他獨守空房,今日衛子清誤打誤撞戳了他的痛處,疑心衛子清是認得他,故意說得。
    其實這倒是冤枉衛子清了,因為這滿含深意的話,他根本不是說給這個人听的,他是要說給主位上那個,今日邀請他來的主人安和郡主听的。
    想著他抬了頭,要去看那位郡主的反應。
    衛子清滿臉錯愕,主位上冷冷清清的藍衣美人又是哪位?
    旁邊的人氣不過,還要爭吵︰說話這般露骨,真是無恥,無恥
    夠了。
    藍衣美人警告的看了干瘦夫人一眼︰馬夫人,不要在我的宴會上鬧事。
    馬夫人一臉不甘心︰郡主,他根本沒把您放在眼里,您
    要我請你出去嗎?
    馬夫人強忍下怒氣,低了頭,但起伏的胸膛表明了他有多憤怒。
    衛子清試探的喊了一句︰郡主?
    藍衣美人瞥了他一眼,眼中微閃過光芒,隨即又恢復安寂。
    宋夫人,坐吧。
    衛子清依言听話的坐了,剛進院子時他還滿身氣勢,想著怎麼舌戰群雄,可當看見郡主的樣貌與他腦海里的完全不一樣時,他心里就知道,哪里出了問題,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場面一度很尷尬,但這些夫人什麼場面沒見過,不一會兒就各自小聲說起話來,隨即聲音越來越大,嬌笑聲塞滿了園子。
    旁邊淅淅索索湊過來一個人,正是剛剛笑出聲的那個年輕郎君。
    很少見到這般高挑的郎君,見來者似乎善意,衛子清沖其笑了笑。
    這似乎鼓勵了他,湊得更近了︰我夫家姓徐,藏書閣修書的,我叫鄭曦,叫我曦哥兒就行。
    他也不等衛子清答話,自顧自的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郡主邀請我,我的天呢,我可從來沒見過這麼多大官的家眷,都不敢說話了。
    衛子清好奇的問道︰那怎麼敢和我說話?
    他撓撓頭︰這群人說話都捏著嗓子,細的跟那啥似的,我听著渾身起雞皮疙瘩,但是我家沒本事,不敢說,你可解了我的恨了,我覺得咱們是一種人,都直性子。
    衛子清點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說法︰這位郡主,可是安和郡主?
    徐夫人順著他的眼神看上主位上低頭喝茶的郡主︰自然,你剛剛不是也叫了嗎?
    我的意思是,這位郡主封號是安和?
    本朝就一位郡主,就是安和郡主啊。
    衛子清眼神復雜的盯著藍衣美人,誰知道美人突然抬頭,兩人對視了正著,衛子清下意識尷尬的笑了笑。
    郡主卻盯著他不移開視線,弄得他也不好錯開,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郡主仰起雪白的脖頸,盯著他刻意放慢了動作,慢慢品了一口茶入喉,冷若冰霜的臉上似乎嘴角勾起了一瞬,快的衛子清以為自己發生了錯覺。
    隨即郡主錯開視線,與他人交談起來,衛子清緊繃的身體才放松下來。
    不知是他的臆想嗎,這郡主,怎麼眼神跟看見了獵物似的,讓他感受到了壓迫感, 吸都要停了。
    旁邊徐夫人一無所知︰哇,郡主剛剛是在看我們這邊嗎?他竟然笑了!我天,太美了吧。
    果然是笑了?


新書推薦: 與(人外 1v1) 三花俱 舊巷長情 丫鬟小春 春來朝朝 作倀 快穿︰炮灰一心種田 快穿︰這個大佬畫風清奇 重生踹了鳳凰男,糙漢軍哥寵得甜 貌美繼室擺爛後,禁欲權臣他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