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是,天下大事兒,合久必分,劉氏宗族必有一席之地,此乃天意。”王寶玉賣弄道。
    “與寶玉相談,心境甚為開闊。”水鏡先生信了幾分,夸贊道。
    “先生,這一次過來,是有一事兒相求。”王寶玉見水鏡先生始終不問自己來意,終于忍不住率先開口道。
    “我知你有事而來,但我已老朽,命不久矣,又能幫你何事?”水鏡先生直言道。
    “上次劉備前來,先生跟他相談甚歡,又擋住蔡瑁,救了他一條命。”
    “此乃你之功勞。”水鏡先生識趣道。
    “就算先生之功勞,我希望先生能去見見劉備,向他推舉我家孔明先生。”
    “此又為何意?孔明何不自己去投?”水鏡先生迷糊了。
    “我家先生必須劉備親自上門去請才行。”
    “劉備皇室出身,為當世之英雄,孔明此舉,略顯狂妄吧!”
    “先生,這也是天意不可違,正如先生百年之後,必定榮登仙界一般。”王寶玉又開始了忽悠。
    “榮登仙界?此事當真,何以看出?”水鏡先生還真信了,心頭一喜,一掃心頭陰霾,得道成仙始終是人們的至高追求,即便如水鏡先生這般飽學之士,也對此滿懷期盼。
    “這是我跟先生從那本《奇門遁甲》上獲得的天機,先生死後,必登仙界,只是,層次差了些。”王寶玉信口胡咧咧,卻說得有板有眼,跟真的一樣。
    “是何果位?”此刻的水鏡先生簡直愛死了王寶玉,這番話,讓他不再對死亡充滿了恐懼,內心得到了無比的釋然,甚至還希望這一天快點到來。
    “反正不大,紫霞仙君的侍從。不過我也只告訴你一人,切莫讓外人知道,這也是九天玄女娘娘在我夢中交代的。”王寶玉搜腸刮肚,才想到了紫霞仙君這個名字。
    “九天玄女娘娘還曾親口提及我本人?”水鏡先生激動不已,根本就沒琢磨王寶玉剛說的是做夢。
    “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嗎?”王寶玉反問道。
    確實沒有,所有的事情都讓這個毛頭小子說中了,正說明他得到了高人的真傳!水鏡先生哈哈大笑,撫掌道︰“寶玉,你此番前來,令我死無憾也。”
    “那個,人間之事還是要做的。積德行善嘛,日後升果位的時候,也是資本。”王寶玉輕咳一聲,提醒道。
    “如此說來,推舉孔明輔佐劉備,也是我之使命,盡可放心,明日我便啟程,前往新野面見劉備。”水鏡先生堅定的說道。
    “那就勞煩先生了。”王寶玉客氣道。
    隨後,僕人端上了酒菜,王寶玉便跟水鏡先生對桌而飲,談古論今,辯駁真偽。一時間,相談甚歡,宛如密友。
    “寶玉,我有一事不明?”水鏡先生司馬徽問道。
    “先生請講?”
    “你有如此大才,何不建功立業,名留青史呢?”
    听水鏡先生如此問,王寶玉微微嘆氣道︰“我自知天命,普通人一枚,不求富貴達人,只求獨善其身。”
    第96章 恨無紅顏
    “好!好!”水鏡先生拍巴掌道,“你這般年紀,就能有此心胸,我尚且不及也!”
    “先生客氣了,您淡泊明志,大名為後世所敬仰。”王寶玉道。
    水鏡先生嘆息道︰“滿腹才華無處展,一生緘默聲不彰,至于後世留名,實屬奢望。”
    “非也!”王寶玉慷慨激昂的恭維道︰“先生恬淡寡欲,已勝過邀名射利之人百倍,況且先生有知人之明,後世必定傳為佳話!”
    水鏡先生豈不知王寶玉話里的意思,還是想讓自己推薦諸葛亮,兩人又喝了幾杯酒,水鏡先生有了些醉意︰“寶玉,且听我撫琴一曲如何?”
    “能聞先生琴聲,是人生一大幸事兒,有何不妥。”王寶玉來了興致,連忙起身道。
    已近深夜,皓月當空,雲稀星朗,水鏡先生緩步出了大廳,在那柄古琴前坐定,王寶玉則坐在一邊,一幅側耳聆听的恭敬姿態。
    水鏡先生先是仰望夜空,接著微閉眼楮片刻,這才將干瘦的手指附上了琴弦,隨著老先生手指撥彈勾劃的律動,時急時緩,時高時低的琴聲便悠然傳了出來。
    琴聲十分動听,有些現代古箏曲的風範,王寶玉听得傻愣愣的,一幅痴迷的樣子,直到水鏡先生一曲彈畢,他才緩過神來。
    “寶玉,可听出曲中之意?”水鏡先生見王寶玉听得入迷,不由問道。
    “巍巍高山,潺潺流水,風過叢林,鳥鳴幽谷。”王寶玉道。
    “萬沒想到,寶玉還精通音律,此曲正是伯牙子期之《高山流水》。”水鏡先生一臉驚愕,心情無比驚動,又補充道︰“此曲乃是我重金求得,極為少見。”
    “高山流水,知音難覓,先生可有鼓?我想跟先生和鳴一曲。”王寶玉興致盎然,大膽的提議道。
    “好好!知音難覓,寶玉真乃我之知音也!”水鏡先生贊道,隨即喊來僕人,搬過來一面鼓。
    水鏡先生再次撥動琴弦,還是這首《高山流水》,王寶玉則按照從禰衡相送的樂譜書上學來的敲打節奏,擊鼓配合,琴聲鼓聲交融在一起,更是別有一番不同的味道。
    興致上來,水鏡先生高歌道︰“吾欲乘風飛翔兮,恨無雙翼!”
    “吾欲把酒言歡兮,恨無知己!”王寶玉和道。
    “吾欲縱橫天下兮,恨無寶劍!”水鏡先生激昂唱道。
    “吾欲醉枕江山兮,恨無紅顏!”王寶玉和道,不由想起了遠在未來的妻子和情人,眼眶一酸,流下兩行淚。
    恨無紅顏!歷史和自己想象相去甚遠,何日才是歸家之期?曲罷,王寶玉悲從中來,伏在鼓上失聲哭了起來。
    水鏡先生感慨頗多,也是掩面拭淚。
    良久,王寶玉才抬起頭,帶著歉意說道︰“惹先生傷心了,寶玉在此謝罪。”
    半響,水鏡先生才嘆道︰“至此暮年,得遇寶玉,亦不枉此生也!”
    依然沉在思念中的王寶玉,擦擦眼淚,問道︰“先生可有相思之曲?”
    “想我年少之時,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鄰家小女正芳華,卻無緣結為連理,生之憾也!”水鏡先生面露傷感,竟然也是多情之人,只听他接著說道︰“我為此女譜過一曲《長相憶》,平日只為寥解相思,今願與知音共賞。”
    《長相憶》,真是個浪漫的曲名,王寶玉深吸一口氣,將心思沉靜下來,水鏡先生眼眶潮濕,再次彈動琴弦。
    充滿哀婉的樂曲聲從古琴上飄了出來,時而如低聲細語,時而又如憑窗獨坐,將一份如泣如訴的相思之情,表達的淋灕極致,深入心底。
    王寶玉幾乎听傻了,人世間還有此等曲子,水鏡先生堪稱音樂奇才,這曲調旋律,簡直超過了貝多芬的《致愛麗絲》。
    一曲完畢,水鏡先生已是老淚縱橫,王寶玉也哭得稀里嘩啦,他哽咽道︰“先生,我真是太喜歡這個曲子了,能不能教給我啊!”
    “你尚且年輕,何需這悲傷之曲?”水鏡先生微微嘆息道。
    年輕?只不過是現在而已,在現代自己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王寶玉幽幽的說道︰“此曲雖听似憂傷,但卻將人內心之哀怨揮灑出來,也是失意人之幸事。”
    “知我者,寶玉也。如有意中之人,勿要錯過。”水鏡先生以過來人的姿態提醒道,又說︰“我時日不多,此琴此曲,可一並送與你。”
    “這可不行,這柄古琴的價值太高了。”王寶玉連忙推辭道,劉備這種人都能瞧上這柄古琴,這琴幾乎可以用稀世之寶來形容了。
    “價值幾何在人心,知音難覓,勿用推辭。”水鏡先生堅持道。
    王寶玉心中樂開了花,佯裝推辭幾次,最終點頭收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抱在懷里,鼻下立刻傳來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
    說起來,王寶玉只是懂得敲節奏,根本就不會彈琴,而這首《長相憶》並沒有曲譜,水鏡先生只好讓王寶玉將琴再放下,拿出了極大的耐心,手把手的教他彈奏。
    一直學到了後半夜,王寶玉才大致學會了這首曲子,還用毛筆滿滿當當記了一些自己才能看懂的提示,這還要說,因為他學了禰衡的樂譜,有了一些樂理基礎,否則是根本不可能的。
    水鏡先生拿著王寶玉的“听課筆記”,左翻右翻的看了好幾遍,依稀幾個字可以認出,其余全都看不懂。
    “此字似高又非高。”水鏡先生喃喃自語,王寶玉寫得可是簡體字,古人哪里可以確定念什麼?
    “先生,我這可是密語,萬一以後不小心弄丟了,曲子也不至于被旁人竊取。”王寶玉不臉紅的替自己的狗爬字解釋。
    水鏡先生連連點頭,並沒有邀請王寶玉同榻而眠,還是讓他到那間最好的客房居住,一直睡到了快中午,王寶玉才揉著眼楮起床,去見水鏡先生。
    水鏡先生備了好酒好菜,吃喝完畢後,讓王寶玉背上那柄古琴,又將樂譜盡數相送,臨別惜惜,他一直將王寶玉送出很遠,才無比落寞轉回山莊。
    第97章 長相憶
    盡管沒混到銀兩,但王寶玉還是覺得此行非常圓滿,收獲頗豐,不但讓水鏡先生去推舉諸葛亮,還痛痛快快的宣泄了一把相思,當然,最高興的事情,莫過于得到一柄無比珍貴的古琴。
    因為王寶玉的原因,範金強受到了比僕人更高的禮遇,吃得很飽,還有酒肉,自然很開心,推起獨輪車來疾行如飛。
    王寶玉高興的時候,還哼唱著彈奏兩聲,回頭問奔跑中的範金強︰“大哥,這曲子是不是很好听?”
    “嗯!”
    “怎麼個好听法?”
    “好比,好比鳥語花香,令人陶醉。”範金強胡亂說了一句。
    “大哥,有沒有搞錯,這是軍中的曲子,慷慨激昂,你這水平還真是不咋地。”王寶玉鄙夷道。
    “嘿嘿,我本就是一個粗人。”
    ……
    再好的曲子到了範金強這里也是鴨子听雷,還是前程和女人更容易找到共同點。兩個人一路閑聊,快到黃昏之時,又經過了那處驛站。
    原本二人是打算連夜趕回的,但是,王寶玉一看到這間驛站,就不由想起了上次在此住店之時,跟遠在未來的情人馮春玲產生了時空感應,還清清楚楚听到了她的聲音。
    “大哥,我們在這里住一晚吧!”王寶玉道。
    “這自是無妨。”
    “不好意思,我知道你還惦記咱老媽。”
    “無妨,鄰人亦能照顧周到。”範金強言不由衷的說道。
    兩個人進入驛站,那名伙計聞聲連忙迎了出來,一看見是王寶玉,立刻苦笑著皺起了眉頭,這名客官上次住店,敲來敲去敲了一個晚上,差點把客人都給吵走了,今天怎麼又來了,而且,這一次還背著一柄琴。
    “劉二,為何這幅樣子,不歡迎嗎?”範金強不悅道。
    “範統,這個,客房已經滿了,實是對不住二位。”劉二撒謊道,听起來二人也算是熟悉。
    “大膽,我兄弟來此居住,定要倒出房間。”範金強跟著王寶玉混,已是今非昔比,口氣非常的強硬。
    “大哥,不用難為他,這個算作房錢,不用找了。”王寶玉從懷中摸出一兩銀子,扔給了劉二。
    “嘿嘿,巧得很,剛有客人今日退房,還是上等房間,二位請進。”劉二一見王寶玉出手如此闊綽,立刻眉開眼笑的將二人迎了進去。
    入夜,驛站內偶爾能听到交杯換盞之聲,王寶玉獨自坐在客房內,望著窗外的月光,將那把古琴放在身前,在心里喊了無數遍馮春玲的名字之後,終于彈動了琴弦。
    長相憶,勿相忘,千古相隔;聚何時,離別恨,相思無期。王寶玉飽含深情的撥動琴弦,一曲《長相憶》從幽幽指間飄出,一直飄向了遙遠浩淼的夜空。
    在遙遠的二十一世紀,矗立在此處的臥龍酒店,已然成為了春哥集團的資產,女老總馮春玲甚至將辦公室都搬到了這里,就在五樓的一處房間內。
    很多人都有想不明白,要知道這里的條件比起北方的集團總部,差得可不是一個檔次,而且也沒有听說馮總在這里有什麼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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